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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阿哥這一句話,三個人一聽,頓時喜形於色!


    十阿哥抹著眼淚,哽咽道:“八哥,你沒事就好”


    八阿哥用力撐著床,他慢慢坐起身來,啞聲道:“幸虧這十年,四哥不停的提醒我,要不然也沒這麽快。”


    他看看胤禛,又道:“四哥,這十年,辛苦你了。”


    胤禛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寬慰,他啞聲道:“你能想起來就好,不然,我怎麽對得住你的囑托呢?”


    於是又換了身衣服,八阿哥服下太醫給的養血丹,休息了好一陣子,他這才緩過勁來。


    九阿哥抹著頭上冷汗,他苦笑道:“八哥,你這不由分說吐一地血,真要有個好歹,我自裁謝天下都不夠的。”


    八阿哥也笑:“信息來得太多太急了,我一時受不住。”


    十阿哥馬上說:“我就說,九哥剛才操之過急!其實應該每天給八哥一樣東西,看完了第二天再給一樣,一天天的來。”


    九阿哥瞪他:“你現在又能耐了!事後諸葛亮!”


    八阿哥笑道:“其實這樣也好,真要一天一天的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衝破屏蔽,如果每天給我一樣東西看,到了晚上,習慣性的防禦可能就把漏洞給補起來,效果就白費了。倒不如像這樣,一口氣說穿得好。”


    他又說,這也多虧胤禛在這十年間,不間斷的從各個細節提醒他。


    在八阿哥看來,記憶屏蔽確實非常堅實,但是這十年裏,他和胤禛私底下的無數次交談,其實是在一點點拆卸這個屏蔽,所以到如今,俞謹設下的屏蔽已經非常脆弱了,胤禛不斷給他輸入與外界截然不同的信息,早就讓八阿哥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九阿哥這麽一用力,就是臨門一腳,因此才得以一擊而潰。


    胤禛看八阿哥臉色依然蒼白無血,說話也有氣無力的,畢竟身體還是受到損傷了,他就說,讓八阿哥先迴去躺著,休息兩天再做打算。九阿哥又將帶來的資料交給八阿哥,讓他慢慢看。


    吩咐太醫送走八阿哥,胤禛看看九阿哥他們:“看來這麽做是有效的。”


    九阿哥點點頭:“原來記憶封鎖並不是撼動不了。我知道怎麽對付斯傑潘了。”


    九阿哥一提斯傑潘,胤禛就微微皺眉,他沉吟許久,才艱難地說:“那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斯傑潘的情況,胤禛已經和九阿哥他們詳細說了。他將斯傑潘早期是如何與九阿哥那個副本起衝突,又是如何被洗腦、隻剩下對他一個人的記憶的事,和九阿哥說了,他也說了普.京貓被殺,斯傑潘大受打擊的事。


    “老九,你別怪斯傑潘如今變成這樣。”胤禛低聲說,“他太慘了,被副本抓去嚴刑拷打,身上到現在還有燙傷的疤,連指甲都拔去了三個。那段時間他病得死去活來,看著真不像個人了。”


    九阿哥低著頭,一聲不響聽著,他覺得渾身像被澆了一桶冰水。


    看他這樣,胤禛也懊悔,他又忙說:“這也怪我!當初沒好好看住斯傑潘,讓他遭了這樣的罪。”


    好半天,九阿哥才開口:“不,這不是四哥的錯。錯在我身上,是我是我沒信守承諾,趕迴來救他。”


    胤禛長歎:“他身上的毒倒是解了,隻可惜,性子變成了這樣,一味的冷酷尖刻,人見人怕,而且做起事情來決絕得不得了,我勸也勸不動,又不敢使勁兒管他。老九,他現在是一心和你為敵,恨不得把你下獄才高興。”


    九阿哥抬起頭,他看看窗外,慢慢道:“他應該恨我,連我都覺得自己不可寬恕。”


    胤禛嚇了一跳,趕緊道:“你可別這麽說!老九,你們是被關在那邊,想迴來也迴不成,這不是你的責任。既然老八能夠迴憶過來,想必斯傑潘也應該有希望。到時候我提前囑咐太醫,在外頭等著,他真要吐了血,咱們也不怕。”


    送走了九阿哥十阿哥,胤禛迴到後宮,他這才將今天老八的這通鬧騰,告訴了茱莉亞。茱莉亞得知八阿哥記憶恢複,也非常高興。


    她留在了宮裏,因為已經沒有什麽事情阻隔他們了。胤禛如今成天和她作伴,就連大臣覲見都不讓她避開。而且茱莉亞甚至能幫他批奏折,這是讓胤禛萬萬沒想到的,他還記得臨走的時候,茱莉亞連毛筆字都寫得歪歪扭扭。


    “是這十年裏練出來的。”茱莉亞說,“閑下來沒事,就一遍遍的看史書,然後練毛筆字,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好做的了。”


    胤禛聽得十分難過,他能想象那種絕望的感覺,茱莉亞也隻是想抓住一些和他有關的東西。


    今天他和茱莉亞提到斯傑潘的事,茱莉亞就說,九阿哥不容易。


    “他跟著安德烈進了研究所,雖然我也在所裏,但因為負責的部門不同,彼此也不是經常見麵。有時候我去找老十,就聽他說,他九哥一宿一宿的睡不著,有段時間專門依賴大劑量安眠藥,安德烈抓了他去檢查,才發現是嚴重的精神衰弱。我們都怕他出事,安德烈就叫研究所的醫生少給他開安眠藥,老九在所裏弄不著,就幹脆自己到外頭去弄。”


    茱莉亞說到這兒,有些哽咽:“我知道他為什麽睡不著,他心裏有事放不下,可是大家在一塊兒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說喪氣話。有一次老十順嘴說,都過去這麽些年了,斯傑潘怕是早就死了。結果老九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斯傑潘化了白骨,他也要把骨頭帶迴莫斯科去,好好安葬誰會想到如今這局麵呢?”


    胤禛趕忙安慰說:“也許還有希望,你看,老八嘔了幾口血就想起來了,我覺得斯傑潘早晚也能被喚醒記憶。隻不過恐怕過程要艱難些。”


    茱莉亞想了想,又抹了抹淚,笑道:“斯傑潘沒找男朋友?”


    胤禛苦笑搖頭:“沒。原先我還想撮合呢,結果惹得他發了一通火。老九呢?找了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了?”


    “他哪有那心思?”茱莉亞歎道,“你還記得,當初和老九在一塊兒的那個封麵女郎麽?她的下落我們也找到了,老九走了以後,那女的一直沒嫁人,就那麽一個人過了一輩子。你聽聽,老九知道這事兒之後,怎麽可能有心思再找新的女友?”


    胤禛聽得心裏愈發難過,他說:“你知道麽?我覺得我們這群人,真造孽,要是當初好好呆在大清,沒到處亂跑,那就什麽事兒都不會有了。”


    茱莉亞安慰他說:“這也不是你們的責任啊,這責任在我爸身上。”


    她突然間提到父親,胤禛一怔。


    “時空渠道是我爸開發的,他首先打通的就是大清康熙年,而且他當初還偷偷跑過來一次,也看見你了。”


    胤禛大為吃驚!


    “你不可能記得,甚至也不可能知道。”茱莉亞笑道,“那時候你才二十出頭,我爸迴來之後跟我媽說,沒想到雍正皇帝年輕時是那個樣子。”


    胤禛也笑:“那個樣子?哪個樣子?”


    “說你像個壞脾氣小破孩兒。”


    胤禛不由大笑,茱莉亞的父親,說來相當於他的嶽父了。沒想到初次見麵,竟給嶽父泰山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茱莉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爸這人,說話就是這麽沒遮攔,現在想來,他要是第一站不是來清朝,後麵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但當時的技術,隻能打通上溯三百年左右的曆史範圍,就是說,到你這兒就是極限了。”


    然而這曆史通道在打通之後不久,韋思邈就過世了,而他留下的這個通道,迅速就被繼任者俞謹給利用,基於時光能夠迴溯這一技術,俞謹和其他人才開發出了平行空間,於是這才有了胤禛兄弟後來的磨難。


    九阿哥在著手準備恢複斯傑潘的記憶,胤禛卻想到了胤祥,他和茱莉亞說,怎麽的,也得把胤祥的記憶恢複過來才好。


    茱莉亞卻麵帶難色,她看著胤禛:“你覺得,讓老十三恢複記憶真的好麽?”


    如今胤祥過的並非不好,甚至應該說,他如今日子過得太好了,身為怡親王,雍正朝的頭號人物,簡直是順風順水,得意非凡,而且手握大權,真是想怎麽就怎麽,這樣的人生,隻用兩個字來概括:快活。


    喚醒他的記憶,那麽,胤祥就得重新麵對過去的痛苦,就得麵對自己失去了一切,被困在大清整整十年的事實。


    胤禛至今都還記得,在洗腦之前那段時間,胤祥那種痛苦不堪的樣子。


    所以,喚醒他的記憶,真的是件好事情麽?


    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另外茱莉亞還告訴他,璩嘉卉和他們的情況又不同,她在和他們一同經受那次整體的洗腦滌蕩之前,已經被藥物洗過一次記憶了,而且因為俞謹的手段殘酷,直接導致嘉卉瘋癲了好幾年,後來,是在十三福晉的悉心照料之下,她才漸漸恢複健康的。


    “她的情況比八阿哥他們都更嚴重,不光是受不了記憶喚醒,我甚至懷疑,我們無論用什麽手段,都不可能恢複嘉卉的記憶了。”


    茱莉亞這麽一說,胤禛愈發猶豫,如果嘉卉的記憶永遠失落,那麽,單單喚醒胤祥一個人,弟弟會不會更加痛苦?


    尤其嘉卉如今,小日子過得竟然很不錯,胤祥非常疼愛她,因為她給胤祥生了好幾個孩子,當然名義上全都落在了胤祥妻子的頭上,其中甚至包括那個日後襲怡親王爵的弘曉。


    這倆人雖然丟失了記憶,但如今做清朝小夫妻做得和和美美,胤祥既不打算給嘉卉名分,嘉卉也全不介意自己隻是個陪床丫頭的身份她甚至覺得,把自己的孩子給福晉奶奶,那是對自己的一種恩典,因為她根本就不配給怡親王生孩子。


    就這樣的狀態,胤禛貿然去喚醒胤祥的記憶,這不是傷害他們麽?


    可是,胤禛依然很難過,他看著一無所知的弟弟,心裏就難過萬分。


    到底是美滿愉快,稀裏糊塗過一輩子,還是痛苦不堪,卻麵對真相過一輩子?這疑問再度橫在了胤禛麵前。


    這不是和從前一模一樣了麽?他不由想,上一次,他就是為了胤祥的幸福考慮,才將璩嘉卉的事情隱瞞下來,結果弄巧成拙,惹得胤祥大怒,頭一次衝著他發那麽大的火。


    難道這一次,他又要做相同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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