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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膛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槍裏麵,沒有子彈。


    望著九阿哥,斯傑潘露出一絲笑意:“好漢。”


    然後,他收起槍,轉身出了房間。


    茱莉亞的冷汗流淌了下來。地上的嘉卉開始慢慢翻滾,發出低低的**。


    九阿哥轉身走到嘉卉跟前,蹲下身來,把她扶起來。


    茱莉亞急得邊哭邊問:“怎麽樣?她怎麽樣?”


    “是皮外傷,應該沒什麽大礙。”九阿哥用一塊布給嘉卉擦了擦臉上的血,他把嘉卉抱了起來,“我去幫她處理一下傷勢。”


    “九爺。”茱莉亞忽然叫住他,“剛才,要是斯傑潘的槍裏有子彈,怎麽辦?”


    九阿哥衝她一翻眼睛:“他舍得把子彈浪費在這種地方?還是那句話,打死了我,明天誰給他弄吃的?”


    茱莉亞被他噎住,沒法再問。


    九阿哥沉默片刻,才道:“嘉卉是我十三弟的女人,我可不想便宜了那個洋鬼子。”


    等他們走了,茱莉亞才慢慢退到角落裏,無力地坐了下來。


    她突然發覺,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在最後一絲淡紫色的暮光消失前,關押茱莉亞的衛生間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茱莉亞?”


    來人個頭雖然高,身形卻很纖細,他的手裏是個保溫壺。


    聽聲音,是年輕男子,茱莉亞覺得嗓音很陌生,她不由支撐起身體:“……是誰?”


    來人卻沒有迴答她,他走到茱莉亞跟前,然後打開保溫壺的蓋子。


    “我給你送吃的來了。”男人小聲說,“是雞蛋湯,還熱著呢,快喝吧。”


    湊近了,茱莉亞這才看清來人的臉,的確很陌生。但陌生的輪廓裏,又有幾分說不出的熟悉之感。


    來人的腦後,垂著一根長長的發辮。


    她忽然間明白來人是誰了。


    “……十阿哥?”茱莉亞試探著問。


    來人一怔,他眼簾垂了垂:“……是我。”


    十阿哥的年齡。和茱莉亞差不多大,容貌氣質與十三阿哥接近,但眼睛的形狀和那幾個阿哥不同,他的眼角線條更圓一些,這恐怕是遺傳自他生母。


    因此。也顯得他缺乏手足們的剛硬之氣。


    茱莉亞歎了口氣:“你被斯傑潘放出來了?”


    她本來隨口一說,十阿哥的臉上卻顯出痛苦的神色。


    “……茱莉亞,我對不住你。”他小聲說。


    “啊?什麽對不起我?”


    “要不是為了我,九哥他不會抓你來。”


    茱莉亞苦笑:“這不怪你。好吧,如今你總算被釋放了,這說明他綁我來,還是有作用的。”


    十阿哥瞧了瞧她,忽然問:“我四哥還好麽?”


    茱莉亞點點頭:“你四哥他們都沒事。”


    十阿哥抽了抽鼻子:“……要是被四哥知道,你是因為我被綁了來,他一定會拿馬鞭抽我的。”


    “才不會。”茱莉亞搖頭。“你四哥哪有那麽兇?”


    “我四哥很兇的!真的。”十阿哥趕緊道,“以前他就總是罵我。小時候我一說錯話,他就捶我。有時候我覺得我說得挺對的呀……可他還是捶我。”


    茱莉亞哭笑不得,那家夥,到底是怎麽把自己的弟弟給嚇成這樣的?


    十阿哥又趕緊把保溫壺朝茱莉亞跟前推了推:“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茱莉亞捧起保溫壺,喝了一口,的確是雞蛋湯。


    “哪兒來的雞蛋?”


    “我養的母雞下的。”十阿哥一笑,露出稚氣的白牙齒,“每天能撿到兩個蛋。一個給嘉卉,今天這個給你。”


    茱莉亞忍不住笑起來,皇子現在成了養雞專業戶,而他好像還蠻開心的。


    “哪裏來的母雞呢?”她又忍不住問。茱莉亞發覺。和十阿哥講話很有趣。


    “其實是野雞。”十阿哥不安地看看自己的手,“是九哥打來的,我勸他不要殺,他本來不肯,後來看見真的下蛋了,就留下了。”


    “有幾隻?”


    “兩隻。”十阿哥見她問起。明顯高興起來,“它們有名字!一個叫即即,另一個叫足足。”


    茱莉亞忍住滿頭黑線,耐心問:“能說說這是什麽意思麽?”


    “咦?你不知道麽?《廣雅》有雲:鳳鳴如簫笙,音如鍾鼓。鳳凰雄鳴曰即即,雌鳴曰足足,雌雄和鳴曰鏘鏘。”


    “……”


    養了兩隻雞,給取這種名字——難怪胤禛總捶他。


    十阿哥又眨眨眼:“其實兩隻都是母雞,但我覺得名字重複了就分不清了,你覺得呢?”


    “幹得不錯。”茱莉亞咧了咧嘴,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麽呢?她連《廣雅》都不知道是啥書。


    被表揚了,十阿哥頗有些得意:“我打算再求九哥給我抓一隻來,最好是公雞,這樣它們就可以有小雞了……”


    覺得養雞場的話題差不多可以結束了,茱莉亞趕緊做了個手勢打住他:“十阿哥,嘉卉怎麽樣?”


    “傷得不輕。”十阿哥小聲說,“臉上都是血,她起不來了,疼得直哭。”


    茱莉亞也沉默下來。


    看她臉色不好,十阿哥也不敢多說話了,他又將一塊粗糙的毛毯交給茱莉亞,這才拎著保溫壺,悄悄離開。


    夜已經深了,茱莉亞卻睡不著,從沒有關嚴實的門外,她聽見此起彼伏的鼾聲,有人在睡夢中囈語,還有人發出哭泣般的低哼。


    這群人,在這肮髒的廢棄超市裏呆了三年,每日受著斯傑潘的頤指氣使甚至虐待,卻從來沒想過逃離。


    他們被恐懼給禁錮,以至於全然想不出,世間還有別的存活可能。


    接下來,九阿哥有好幾天沒出現,給她送飯送水的總是十阿哥。每天兩餐,其中時不時會有個雞蛋。十阿哥說,這是他偷偷瞞著斯傑潘弄出來的,他和斯傑潘謊稱今天某隻雞沒下蛋。實際上他把蛋藏了起來,單獨給嘉卉或者茱莉亞。


    “那個俄國佬,惡心得要命!”十阿哥一臉嫌棄,“他竟然吃生雞蛋!生的!”


    他給茱莉亞比劃。在雞蛋頂鑿個孔,然後對著嘴嘬。


    十阿哥告訴茱莉亞,斯傑潘連肉都吃生的,上次九阿哥他們獵到一頭年輕的野牛,原本這種生物力大無窮。十分危險,是很難捕獲的,但這頭牛已經被猛獸襲擊過,傷了頭部,一條腿也半瘸半拐的,正在密林間跌跌撞撞,碰巧被巡邏的九阿哥撞見。


    “幾個人去扛都沒扛動!”十阿哥很驕傲地比劃著,“有這麽大!以前皇阿瑪在熱河,都沒捕過這種家夥!”


    茱莉亞聽得口水滴答!


    “你們一定吃了好多天的牛肉!”她一臉羨慕嫉妒恨。


    “嗯,牛肉烤著吃。可好吃了!但是那個斯傑潘竟然不用火烤,還說烤熟了就難吃了,他就愛吃生的——聽聽,生的!雞蛋是生的,牛肉也吃生的!有這麽吃東西的麽?”


    “呃,其實……西餐裏麵也有生牛肉的,這道菜還挺貴呢。”


    “我算看透了,斯傑潘就是個野人!”十阿哥作了總結。


    茱莉亞想了想,問:“這麽說,斯傑潘幾乎什麽都不幹?”


    “他能幹什麽?”十阿哥鄙夷地哼了一聲。“打獵的事兒,都交給紅龍,大家就得成天去野林子裏替他奔命,防禦的事兒。都交給我九哥,上次有人造反,在床上堵著斯傑潘要殺他,把他嚇得尿炕了都!要不是九哥及時趕到,一槍崩了那個造反的家夥,他肯定死無全屍!還有。上次有喪屍來襲擊,全靠我九哥帶著幾個手下出去拚殺,險險才保住了這塊地方,清掃啊洗刷啊還有幹農活,這些事情就都是我和十三的,我敢打包票,要不是有我和老十三,這兒還得髒臭一百倍呢!”


    “這麽說,斯傑潘什麽都不幹?”


    “可不是?就知道成天念他那個洋和尚經,什麽基督啦什麽上帝啦,九哥打迴來野牛,他還不準大家吃,得先跟著他念一段經。”十阿哥說到這兒一臉哭笑不得,“咱又不是和尚,吃個飯,還得先念經,哪有這種事!”


    “俄國人嘛,不是東正教就是天主教,他們的習慣。”


    “其實那些東西我也懂的,在宮裏,那幾個洋教士也總說這些,叫我看,這些洋菩薩洋觀音的倒是不壞,信他們的也不是壞人,比如湯若望那些。可是斯傑潘和他們就不一樣了,滿口的仁義道德,幹起壞事兒來比誰都惡毒!”


    十阿哥的戒備心不如他的兄弟們,很容易和人相熟起來。


    茱莉亞沉吟良久,終於試探道:“十阿哥,照你這麽說,這兒根本就是你九哥一人撐著呢?”


    十阿哥點點頭:“尤其去年冬天,喪屍圍攻沃爾瑪,當時大家都嚇壞了,斯傑潘就知道罵人,連石鎖都勸不住。要不是九哥幫他撐著,後來又帶人出去抵抗,這兒早完蛋了。再說,九哥總是把獵物分給大家吃,自己一口都不貪,那些人私底下都說,寧願跟著我九哥,也不願再跟著斯傑潘。我九哥雖然脾氣不好,殺起人來不眨眼,但至少有底線。斯傑潘那貨,腦瓜裏從來就不存在底線二字。”


    說完,他又歎了口氣:“唉,我九哥這半年,越變越嚇人,原本我還最怕四哥,現在呢,我倒是最怕九哥了。他殺起人來臉色都不變的!早先有個腦瓜不對的家夥,以言語戲弄我八哥,九哥跳起來衝他臉上就是一槍……真嚇人!腦漿子噴了我八哥一身!那叫一個利索,斯傑潘都被嚇傻了!接下來好幾天對我八哥九哥都彬彬有禮的。”


    十阿哥這話一說,茱莉亞心裏微微一動。


    她俯身過來,壓低聲音說:“那我就不懂了,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甘心匍匐在斯傑潘的腳下?你們是天潢貴胄,是最高貴的皇子,就這麽個無能的惡徒,為什麽還要聽他的驅使?”


    十阿哥看著茱莉亞,很驚訝地說:“你不知道麽?斯傑潘有個超級恐怖的火藥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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