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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來到的,是個非常奇怪的地方,一片片不超過兩層的低矮建築,如同庫房般緊鎖著大門,而在它的外圍,圈著望不見邊的鐵絲網!


    尹真吃驚地望著麵前的鐵絲網,它高大得幾乎要仰著脖子才能看見頂端,而且網眼細密,仿佛連飛鳥都逃不出去。


    “這是什麽地方?”他愕然道。


    老陸一笑:“你猜。”


    “……刑部大牢?”


    老陸差點捧腹:“阿真你可太逗了。這是市戒毒所。”


    “呃,是麽……”尹真支吾著,沒敢再問下去。


    老陸帶著他,繞著鐵絲網一直走到入口,他掏出鉗子,擰開入口處的鐵絲,然後拉開門。


    “進來吧。”他對尹真道,“放心,活人早就跑光了。”


    這話頗值得玩味,如果活人都沒了,那裏麵還有什麽?


    尹真沒多問,隻跟著老陸往裏走。每隔一段路,老頭子就得打開一扇鐵門,然後反過來再把門鎖好。


    就這樣一直往裏走,到了最裏麵,是一座庫房一樣的屋子。


    還沒走到跟前,尹真就聽見那熟悉的低喘聲,如一群被鎖住的獸。他的臉色發白,心裏有了不祥的預兆,隻得停下看看老陸:“還要往裏麽?”


    “你就呆在這兒,等會兒,我叫你進去你再進去。”


    老陸說完,把背上沉甸甸的牛皮袋放下,然後拿出槍,走到庫房門口,擰開了纏在門栓上的鐵鏈。


    門打開了,一股惡臭從房子裏湧出來!


    老陸獨自走進黑暗中,約莫五分鍾後,尹真聽見了他的聲音:“進來吧。”


    他往前走了兩步,到門邊上,不由止步。


    有不對勁的東西在裏麵,尹真能感覺到,一些讓他毛骨悚然的可怕玩意兒,就藏在這個屋子裏,他從屋裏飄出的氣息中已經捕捉到了:那是死亡的氣息。


    老陸仿佛感覺到了他的恐懼,他語氣平和地說:“沒關係,我在這兒呢。”


    握了握肩上的撬棍,尹真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走進了屋子。


    眼前的一幕,令尹真終生難忘!


    那是個空空蕩蕩的屋子,**十平的大小,老陸站在接近門口的地方,在他的身後……是一排一排的喪屍!


    尹真驚得一身冷汗!


    “哎,別怕,它們動不了。”老陸趕忙安慰,“你看,都拴著呢。”


    定了定神,尹真再仔細一看,沒錯,它們確實是被拴著呢。隻見那些喪屍的脖頸上,都套著金屬的項圈,項圈上連著鐵鏈。這屋子原先不知是做什麽使的,牆壁上鑲嵌著一排排的掛鉤,而那些鐵鏈的另一頭,就拴在那些掛鉤上。


    鐵鏈都不算長,那些喪屍因為脖子被固定住了,所以盡管伸長手臂想來抓門口的活人,它們也無法掙脫束縛。


    驚魂未定的尹真,依舊不敢向前,他愕然地望著那些喪屍:“這……都是哪來的?”


    “我抓來的。”老陸一笑,“看,隸屬於我的‘特種部隊’。”


    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尹真定下心來,又仔細看了看。


    喪屍被固定得井然有序,它們被分成十排,每排六個。個頭高大、身形健壯的,被放在前麵,身形略矮的,被放在後麵。


    喪屍們的身上,一律被白灰塗抹上了阿拉伯數字,如同有序的囚衣。它們每一個看起來都很強壯。


    “進來吧,看得清楚些。”


    “老陸,這兒很危險……”尹真試圖勸阻。


    “不危險,它們沒法咬人了。”老陸一指近前的喪屍,“阿真,你仔細看看它們的嘴。”


    尹真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些喪屍的牙齒全都不見了!


    “都被我給敲掉了。”老陸淡淡地說著,又指了指跟前一個特別高大壯碩的喪屍,“這一個當初是最不老實的,所以我連同它的下頜骨一並砸掉了,還有手。”


    尹真看了看這個身高兩米的喪屍,的確,它的下頜部分已經沒了,不光如此,它的雙手也沒有了,隻剩了光禿禿的手腕。


    “鐵鏈和項圈哪兒來的?”尹真更好奇。


    “我自己做的。”老陸走到門口,提起那牛皮的袋子,“撿廢舊金屬自己打造。”


    他蹲下身,打開袋子,原來裏麵裝著的全都是殷紅的肉。


    “田鼠肉,兔子肉,還有刺蝟什麽的。”老陸說,“完全不給它們喂肉,它們也會沒力氣。雖然暫時不會餓死,但行動就遲緩了。”


    他說著,拿起鐵鉤,勾起一塊肉,塞進那個大喪屍的嘴裏。它沒有牙齒也沒有下顎,無法咀嚼(事實上,喪屍也不需要咀嚼功能),隻見那雙呆滯的眼珠一轉,咕咚一聲,就把那塊老鼠肉吞了進去。


    接下來,尹真就看著老陸將袋子裏的肉,一塊塊給這些喪屍們分食。等到最後一塊吃完,老陸抖了抖袋子,拍了拍手:“這月薪水發放到位。”


    然後他走到門口:“行了,咱們先出去曬曬太陽。”


    鎖上庫房的門,倆人走出鐵絲網,來到太陽底下。被朗朗烈日曬了好一會兒,尹真依然覺得身上殘留著庫房裏的那種味道,那種冷陰陰的臭臭的“死味”。


    直到此刻,他仍舊無法弄明白:“老陸,你到底想幹嘛?”


    “隻是有些不甘心。”老頭子擰開一瓶水,灌了幾口,他擦擦嘴角,“我總覺得,狗可以訓練,熊可以訓練,人也可以訓練,為什麽喪屍就不能被訓練呢?如果能夠訓練它們行動,也許能中大用呢。”


    他說到這兒,嘿嘿一笑,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在部隊呆了太多年,訓練新兵已經成了習慣。我總想試試。”


    “它們真能受訓?”


    老陸沉默片刻,搖搖頭:“效果差強人意。我訓練這批喪屍差不多一年了,還是無法完全領會意思。”


    失敗是顯而易見的,尹真想,喪屍沒有痛覺,沒有恐懼,除了吃人它們什麽**都沒有。趨利避害才有選擇可言,這種東西,怎麽能聽從人類的指揮呢?


    “茱莉亞知道你在幹這種事?”他問。


    老陸點點頭:“她知道。不過她一直反對,說太危險。上次捕捉喪屍的過程中,我差點被咬。她怪我異想天開,在做不可能的事。她甚至覺得我再這麽下去,就和邵天明一樣走火入魔了。”


    “什麽意思?”


    老陸沉默,他仰頭看著天,戒毒所的梧桐很粗壯,枝椏繁密,遮蔽住頭頂,他們隻能從綠葉彎曲的縫隙裏,看見藍色的天空。


    “當年他把陸菱變成了喪屍,為了不讓她咬圓圓,就敲掉了她的牙齒,又給她穿上日常的衣服,用繩子拴著她的手腕,每天牽在身邊,和她說話……因為繩子綁得太久,右手腐壞掉下來了,他又重新用膠布綁著接上。”


    尹真不由打了個寒戰。


    “看見那一幕時,我也覺得女婿瘋了:他抱著個喪屍在那兒說著溫柔的話,期望那個喪屍能給他點點迴應。”老陸說到這兒,諷刺地笑了笑,“隻可惜他曾經的妻子隻對他身上的肉感興趣,除了張著嘴想去咬他以外,別的什麽都不能做。”


    尹真緊緊抱著膝蓋,低著頭,無法說話。


    “茱莉亞說,其實是我恨我自己,沒能救活女兒,所以就把怨氣發泄在這些喪屍身上,想用強製手段,命令它們聽從於我。”老陸說到這兒,停了停,他點點頭,“也許,她說得沒錯。”


    尹真迴頭瞧著他,看他那張蒼老疲倦、溝壑縱橫的臉,還有白了一多半的頭發。他忽然心中湧動起了酸楚。


    “老陸,女兒的事,你不要一想再想了。”他啞聲道,“你及時結束她的生命,讓她不至於拖著殘軀苟活於世,反倒是件好事。”


    老陸睜開眼睛,苦笑了一下:“如你所言,我有我的道理,可是邵天明也有他的道理。他恨我對陸菱下手,我殺了那個喪屍,他就隻能把老婆燒了埋掉,再也看不見她。他恨我,讓孩子也恨我,圓圓和我說:‘外公,你為什麽要殺我媽?她又不會咬我!’從那之後外孫女也不肯見我了,父女倆把我當成了敵人,他們寧肯跟著斯傑潘那個混蛋在江那頭受罪,也不肯過來和我生活在一起。”


    “老陸,你沒做錯!”尹真堅持道。


    老陸點點頭,聲音沙啞道:“我是沒做錯,我走著我認為正確的道路,但最終我落得眾叛親離。想來世間之事,大抵如此。”


    他說完,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趁著時間還早,給你看看我訓練的成果!雖說不令人滿意,嘿嘿,也不是一點成效都沒有!”


    原來,老陸做了一項讓尹真吃驚的工作:他把喪屍混亂的攻擊給係統化了。


    他挑選了五六個格外健碩的喪屍,解開它們脖子上的鎖鏈,然後用一根長長的棒子替代,於是他與這群喪屍的距離,就永遠保持兩米。這樣,操作者就能夠不接近它們,而指揮它們行動了。


    看著老陸靈活自如地抓著棒子、引導著那些喪屍,尹真都要出聲讚歎,誰知就在這時,老陸忽然抓住那個兩米的喪屍肩膀,一躍而起,跳到了它的肩膀上!


    尹真嚇得差點叫出來!


    “阿真,看著!要這樣指揮!”老陸騎在那高大的喪屍肩上大喝,手裏抓著棒子,剩下其餘的喪屍原本群龍無首,但見到那五六個喪屍動作齊整,也不由聚集到它們身邊,跟著它們一同行動起來,尹真終於想起來,喪屍有群聚性也有趨同性。


    這場麵,難以形容的詭異和驚悚:隻見老陸騎在那個大個子喪屍的肩上,用一根竹竿挑著一大塊鮮血淋漓的兔子肉,指揮著最強壯的五六個喪屍,讓它們走在自己前方,剩下的幾十個喪屍,一如乖順的綿羊,緊緊圍攏在那五六個喪屍的周圍。


    就像牧羊犬指揮著羊群,這六十個喪屍,就在老陸的指揮下,在屋子裏一圈接著一圈的繞,無休無止,不覺疲倦,也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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