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
山洞裏，陽澈正閉目休息，忽然聽到熟悉的一聲喊，一睜眼，山洞外站著個銀色衣衫的男人。
眉心皺起，平日處變不驚的冷淡眸眼中，現在含著深深擔憂。
“你怎麽來了？”陽澈勉強打起精神，起身看向突然造訪的淩懈塵。
“我都說過了，藥島不好上，水下情況千變萬化，你為何不聽我言，等幾日後我接你上島？”淩懈塵話中責備，見他神色虛憊，嘴唇幹澀，皺著眉從袖中拿出一隻小瓶。
“養靈水，快點喝了。”他又沉著嗓音，不痛快道。
陽澈一笑，先接過養靈水咕咚咕咚喝下，才道：“水下妖物本不折磨，就是數量太大，把我的精力耗盡了。”
“那你是如何登島的？”淩懈塵皺眉問。
陽澈想了想。
他之前問過薛紗紗，那日在藥島海中，為何那些妖怪不怕她，她說不知道，隻是小妖們見她就躲，還給她開道。
陽澈那時心裏就栽下一顆不安的種子。
他又笑笑對淩懈塵道：“自己飄上來的唄，命好。”
“那薛紗紗呢？”淩懈塵又問。
“你見到她了？”陽澈忙緊張起來。
淩懈塵眉頭皺得更緊：“我剛才過來時，見她從這裏走出去，沒碰麵。”
唿。陽澈鬆了口氣：“那就好，她應當是跟這次抽到簽的商隊一起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跟那些人交好的。”
“是那個叫趙介仙的商隊？”淩懈塵忽然念出這個名字。
“嗯，”陽澈一臉點頭，“我變小，正好遇上她。”
“那她有發現小孩就是你麽？”淩懈塵問。
陽澈仔細想了想薛紗紗這幾日照顧他的事情，猶豫開口：“應當沒有。”
這幾日她一直照顧他，偶爾出門還說是去尋她夫君，看樣子是沒什麽異常之處。
除了她時不時在他身邊提一嘴那個相貌好看的公子混賬玩意兒。
淩懈塵又問：“我們的事……”
“我知道，”陽澈道，“不會告訴她。”
“阿澈，”淩懈塵鄭重其事道，“你必須明白，薛紗紗或許跟我們，不是同路人。”
陽澈沒說話，看著淩懈塵。
“我能感覺到，她心思沉重，”淩懈塵又道，“從她要進靈墟學院開始，我便看得出。”
“我知道，”陽澈這才開口，“危險的事我不會告訴她。”
“不光危險的事，”淩懈塵提醒他，“是所有……”
“這你就不必管了。”
“阿澈。”淩懈塵擔憂地叫了他一聲。
“當初我不想娶她時，還是你說的，簽了婚契，她就是我的人，”陽澈又一笑，“你當時還希望她同我有事，怎麽，現在反悔了？”
淩懈塵沉眉不語。
“不談這個了，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陽澈又問。
“偶然在山頂看見你這裏晾曬的衣物。”淩懈塵道。
“原來如此，”陽澈又伸了個攔腰，“我和她也不能一直在山洞裏待著，她現在出去采野果了，我往她身上放了追蹤靈，等會兒你找到她，把她安頓一下吧。”
淩懈塵道：“我會找人把她送出藥島。”
“不必了，”陽澈又道，“讓她跟著我吧。”
“跟著你多生事端。”淩懈塵繼續皺眉。
“她哪有安靜的時候，你送她出去她也會千方百計再迴來，別小看她，她真的很機靈。”陽澈道，況且依那日他在貝殼中所見情況，這藥島海底的妖怪們似乎不怕她，這樣一來，她上島豈不輕而易舉？
淩懈塵看著陽澈臉上不但沒有半點擔憂，反而還有種驕傲的喜色，氣得不知該說什麽，索性一甩袖子，準備離開：“那就如你所言。”
“若是出什麽事，你自己擔著。”淩懈塵又道。
“好啊，”陽澈沒有遲疑，“對了，你再幫我個忙行嗎？”
“講。”淩懈塵道。
“我記得藥島上一直有個很有名的工匠隱居吧？你肯定知道他的居所，能不能告訴我？”陽澈道。
“你去找那木匠做什麽？”
“秘密，”陽澈道，“快告訴我。”
淩懈塵徹底沒了脾氣，隻說了地點，便要離去。
剛走到洞口，他又頓步一刻，想了想，還是開口：“阿澈。”
“嗯。”
“洗塵典，快到了，”淩懈塵抬頭，看著洞外一片青天白日，“你知道，每次到了靈墟換主之時，都是一場屠殺。”
陽澈沒說話。
“到時候，若是出了意外，我會保你。”淩懈塵又道。
“我知道，”陽澈又笑笑，“這話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我還等著你保我參加洗塵典，繼承聖尊位，你可不能出爾反爾……”
“若是到時候，”淩懈塵打斷他，神情嚴肅，“你有弱處被別人拿住，我會毫不猶豫幫你斬斷那弱處。”
陽澈不說話了。
“哪怕那弱處是個人，我也在所不惜。”淩懈塵道。
“那您想太多了，”陽澈悠悠道，“我不可能讓那種事發生。”
淩懈塵聽完，什麽話也沒說，起步離開。
“等一下。”陽澈又叫住淩懈塵。
“說。”
“那個……就是等會兒你下山找薛紗紗的時候，能不能先幫我跟一段她？”陽澈有點為難道。
“為何？”淩懈塵問。
陽澈想了想，還是開口：“她說她最近認識了個男的，長得還挺好，你幫我看看。”
“哦？”淩懈塵挑眉。
“我不是懷疑她，”陽澈理直氣壯道，“我就是想看看，那男的是不是真有她說的那麽好看。”
淩懈塵：……
陽澈又解釋道：“你若是看到那個男的長什麽樣子，迴來不必跟我描述，隻消告訴我，他沒有我好看便可……不是，是他有沒有比我還好看便可。”
淩懈塵：……
*
薛紗紗沒想到，自己好巧不巧，走路上都能跟淩懈塵撞個滿懷。
隨後她就被滿臉凝重，臉色甚至發青的淩懈塵嚇到了。
“薛紗紗，你為何在此處？”淩懈塵一出口，便是嚴厲責備。
“淩、淩先生，我……”薛紗紗一時想不出借口。
被他一頓好訓歹訓，她終於同意乖乖跟他去藥族安全地點歇腳。
但在此之前，她又去了一趟山洞找阿星，去時阿星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張字條，說自己去了別處有事，不必尋他。
薛紗紗一笑，大概是他和淩懈塵已經見過了吧，準備安排他們迴去。
打包東西走出山洞時，薛紗紗看著那樹枝上掛著的陽澈脫下的外衣，想了想，還是沒帶走。
就讓它那麽掛著吧。
淩懈塵沒把她安排在主島采藥隊居住的小客棧，考慮到她剛練出靈蘊，靈力微薄，安全起見，他托藥族人，把她安頓在了藥族莊子裏。
“淩先生，我夫君他……”薛紗紗跟淩懈塵講了阿星口中陽澈失蹤的經過，卻見淩懈塵沒什麽反應。
“我已找到他，今夜他會跟你一起住在這裏。”淩懈塵道。
“哦。”薛紗紗點頭，沒多問什麽。
住一起也好，行事方便。
淩懈塵把她在藥族山莊裏安頓完，正想走，又被薛紗紗叫住了：“淩先生，想問您個問題。”
“講。”
“您成親了嗎？”薛紗紗又問，她知道這不合理，但萬一能問出什麽來呢。
“……尚未。”淩懈塵遲疑片刻，答。
“那您有弟弟什麽的嗎？”薛紗紗又問。
“沒有。”淩懈塵答。
“那您有兒子嗎？”薛紗紗又問。
淩懈塵：……
“無稽之談。”他厲聲道。
“哦，您別生氣，我就是好奇……”薛紗紗道，“那我沒問題了。”
薛紗紗總覺得，那個溫公子應當是和淩先生有關的人，他們長得有點像，氣質神態更像，難道不是一家人？
“你為何問這些？”淩懈塵又反過來問她。
“沒什麽，”薛紗紗道，“我就是遇著個和您感覺很像的人。”
淩懈塵皺眉：“如何像？”
“就……年輕化的您？不不不，您很年輕，但他更年輕。”薛紗紗道。
山洞裏，陽澈正閉目休息，忽然聽到熟悉的一聲喊，一睜眼，山洞外站著個銀色衣衫的男人。
眉心皺起，平日處變不驚的冷淡眸眼中，現在含著深深擔憂。
“你怎麽來了？”陽澈勉強打起精神，起身看向突然造訪的淩懈塵。
“我都說過了，藥島不好上，水下情況千變萬化，你為何不聽我言，等幾日後我接你上島？”淩懈塵話中責備，見他神色虛憊，嘴唇幹澀，皺著眉從袖中拿出一隻小瓶。
“養靈水，快點喝了。”他又沉著嗓音，不痛快道。
陽澈一笑，先接過養靈水咕咚咕咚喝下，才道：“水下妖物本不折磨，就是數量太大，把我的精力耗盡了。”
“那你是如何登島的？”淩懈塵皺眉問。
陽澈想了想。
他之前問過薛紗紗，那日在藥島海中，為何那些妖怪不怕她，她說不知道，隻是小妖們見她就躲，還給她開道。
陽澈那時心裏就栽下一顆不安的種子。
他又笑笑對淩懈塵道：“自己飄上來的唄，命好。”
“那薛紗紗呢？”淩懈塵又問。
“你見到她了？”陽澈忙緊張起來。
淩懈塵眉頭皺得更緊：“我剛才過來時，見她從這裏走出去，沒碰麵。”
唿。陽澈鬆了口氣：“那就好，她應當是跟這次抽到簽的商隊一起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跟那些人交好的。”
“是那個叫趙介仙的商隊？”淩懈塵忽然念出這個名字。
“嗯，”陽澈一臉點頭，“我變小，正好遇上她。”
“那她有發現小孩就是你麽？”淩懈塵問。
陽澈仔細想了想薛紗紗這幾日照顧他的事情，猶豫開口：“應當沒有。”
這幾日她一直照顧他，偶爾出門還說是去尋她夫君，看樣子是沒什麽異常之處。
除了她時不時在他身邊提一嘴那個相貌好看的公子混賬玩意兒。
淩懈塵又問：“我們的事……”
“我知道，”陽澈道，“不會告訴她。”
“阿澈，”淩懈塵鄭重其事道，“你必須明白，薛紗紗或許跟我們，不是同路人。”
陽澈沒說話，看著淩懈塵。
“我能感覺到，她心思沉重，”淩懈塵又道，“從她要進靈墟學院開始，我便看得出。”
“我知道，”陽澈這才開口，“危險的事我不會告訴她。”
“不光危險的事，”淩懈塵提醒他，“是所有……”
“這你就不必管了。”
“阿澈。”淩懈塵擔憂地叫了他一聲。
“當初我不想娶她時，還是你說的，簽了婚契，她就是我的人，”陽澈又一笑，“你當時還希望她同我有事，怎麽，現在反悔了？”
淩懈塵沉眉不語。
“不談這個了，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陽澈又問。
“偶然在山頂看見你這裏晾曬的衣物。”淩懈塵道。
“原來如此，”陽澈又伸了個攔腰，“我和她也不能一直在山洞裏待著，她現在出去采野果了，我往她身上放了追蹤靈，等會兒你找到她，把她安頓一下吧。”
淩懈塵道：“我會找人把她送出藥島。”
“不必了，”陽澈又道，“讓她跟著我吧。”
“跟著你多生事端。”淩懈塵繼續皺眉。
“她哪有安靜的時候，你送她出去她也會千方百計再迴來，別小看她，她真的很機靈。”陽澈道，況且依那日他在貝殼中所見情況，這藥島海底的妖怪們似乎不怕她，這樣一來，她上島豈不輕而易舉？
淩懈塵看著陽澈臉上不但沒有半點擔憂，反而還有種驕傲的喜色，氣得不知該說什麽，索性一甩袖子，準備離開：“那就如你所言。”
“若是出什麽事，你自己擔著。”淩懈塵又道。
“好啊，”陽澈沒有遲疑，“對了，你再幫我個忙行嗎？”
“講。”淩懈塵道。
“我記得藥島上一直有個很有名的工匠隱居吧？你肯定知道他的居所，能不能告訴我？”陽澈道。
“你去找那木匠做什麽？”
“秘密，”陽澈道，“快告訴我。”
淩懈塵徹底沒了脾氣，隻說了地點，便要離去。
剛走到洞口，他又頓步一刻，想了想，還是開口：“阿澈。”
“嗯。”
“洗塵典，快到了，”淩懈塵抬頭，看著洞外一片青天白日，“你知道，每次到了靈墟換主之時，都是一場屠殺。”
陽澈沒說話。
“到時候，若是出了意外，我會保你。”淩懈塵又道。
“我知道，”陽澈又笑笑，“這話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我還等著你保我參加洗塵典，繼承聖尊位，你可不能出爾反爾……”
“若是到時候，”淩懈塵打斷他，神情嚴肅，“你有弱處被別人拿住，我會毫不猶豫幫你斬斷那弱處。”
陽澈不說話了。
“哪怕那弱處是個人，我也在所不惜。”淩懈塵道。
“那您想太多了，”陽澈悠悠道，“我不可能讓那種事發生。”
淩懈塵聽完，什麽話也沒說，起步離開。
“等一下。”陽澈又叫住淩懈塵。
“說。”
“那個……就是等會兒你下山找薛紗紗的時候，能不能先幫我跟一段她？”陽澈有點為難道。
“為何？”淩懈塵問。
陽澈想了想，還是開口：“她說她最近認識了個男的，長得還挺好，你幫我看看。”
“哦？”淩懈塵挑眉。
“我不是懷疑她，”陽澈理直氣壯道，“我就是想看看，那男的是不是真有她說的那麽好看。”
淩懈塵：……
陽澈又解釋道：“你若是看到那個男的長什麽樣子，迴來不必跟我描述，隻消告訴我，他沒有我好看便可……不是，是他有沒有比我還好看便可。”
淩懈塵：……
*
薛紗紗沒想到，自己好巧不巧，走路上都能跟淩懈塵撞個滿懷。
隨後她就被滿臉凝重，臉色甚至發青的淩懈塵嚇到了。
“薛紗紗，你為何在此處？”淩懈塵一出口，便是嚴厲責備。
“淩、淩先生，我……”薛紗紗一時想不出借口。
被他一頓好訓歹訓，她終於同意乖乖跟他去藥族安全地點歇腳。
但在此之前，她又去了一趟山洞找阿星，去時阿星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張字條，說自己去了別處有事，不必尋他。
薛紗紗一笑，大概是他和淩懈塵已經見過了吧，準備安排他們迴去。
打包東西走出山洞時，薛紗紗看著那樹枝上掛著的陽澈脫下的外衣，想了想，還是沒帶走。
就讓它那麽掛著吧。
淩懈塵沒把她安排在主島采藥隊居住的小客棧，考慮到她剛練出靈蘊，靈力微薄，安全起見，他托藥族人，把她安頓在了藥族莊子裏。
“淩先生，我夫君他……”薛紗紗跟淩懈塵講了阿星口中陽澈失蹤的經過，卻見淩懈塵沒什麽反應。
“我已找到他，今夜他會跟你一起住在這裏。”淩懈塵道。
“哦。”薛紗紗點頭，沒多問什麽。
住一起也好，行事方便。
淩懈塵把她在藥族山莊裏安頓完，正想走，又被薛紗紗叫住了：“淩先生，想問您個問題。”
“講。”
“您成親了嗎？”薛紗紗又問，她知道這不合理，但萬一能問出什麽來呢。
“……尚未。”淩懈塵遲疑片刻，答。
“那您有弟弟什麽的嗎？”薛紗紗又問。
“沒有。”淩懈塵答。
“那您有兒子嗎？”薛紗紗又問。
淩懈塵：……
“無稽之談。”他厲聲道。
“哦，您別生氣，我就是好奇……”薛紗紗道，“那我沒問題了。”
薛紗紗總覺得，那個溫公子應當是和淩先生有關的人，他們長得有點像，氣質神態更像，難道不是一家人？
“你為何問這些？”淩懈塵又反過來問她。
“沒什麽，”薛紗紗道，“我就是遇著個和您感覺很像的人。”
淩懈塵皺眉：“如何像？”
“就……年輕化的您？不不不，您很年輕，但他更年輕。”薛紗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