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從和地麵接觸的肌膚中傳來,風一絲絲帶動空氣的流動,如同刀子一般,仿佛透過皮膚,割裂到骨子裏一樣。


    “冷!好冷!”


    當沐恩再次恢複意識時,隻感覺到一片寒冷,冷到了心裏。


    (為什麽會這麽冷?六月的天氣,在這個城市裏,人們都開始穿短袖了,怎麽會這麽冷?)


    沐恩一邊想著一邊轉動著腰腹的力量,想轉個身,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時怎麽迴事,然而,腦海的命令出,肌肉給出的反映卻是無盡的酸軟麻癢,仿佛用盡全力跑了百十公裏似的,所有的肌肉都疲憊的抽搐。


    (這是,運動過量?怎麽會這樣?)


    沒有動作的時候還沒什麽,此時沐恩隻感覺如此的無力,四肢仿佛軟達達的麵條一般,在加上冷風的侵襲,他腦袋裏突然冒出的居然是遊戲裏,被稱為‘寒冰地獄’的地方。


    時間一點點走過,當力量開始在**中開始恢複,沐恩第一件做的是一點點的移動著自己的四肢,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一樣,以抵禦刺骨的寒冷,而後,他睜開了眼睛……


    因為角度問題,入目的第一眼是土壤,紅褐色冰冷的土壤,很堅硬,明顯是沒有開過的。


    然後,再遠的地方是低矮的草叢,怪異形狀的石頭。那草木很奇怪,也是紅褐色,有一些高高的枝幹上點綴著幾片仿佛熟透了的紅葉,在根部的位置又有很多如同爬山虎一般在地上蔓延而走的根莖,數十個類似的植物堆積在一起形成了個草叢。而那石頭更怪,好像從地下突出的獠牙,三五個成一堆,遙指天空。


    沐恩隻感覺有些熟悉,無論是草木還是石頭都很熟悉,可是一時卻想不出在什麽地方見過。


    視線緊接著旋轉,遠處是都是一樣的景色,一樣的土壤上點綴的同樣的怪異草木和石頭,到最後,他看見了天空,卻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定住了身體,不動了。


    他呆了!愣了!許久,兩行淚水不自覺的從他的眼角流出,如同清泉,涓涓而下,止也止不住。


    天空中懸掛著的應該是月亮吧,卻不是一個,而是兩輪。


    一輪圓滿如盤,散著清冷的藍光,明晃晃的照耀,讓這個世間即使是夜晚,卻亮堂如白晝,沐恩一點都沒有感覺自己的視線被黑暗阻礙。另一輪也同樣是滿月,但卻散著紅光,光輝更似流水般溫柔。


    藍月在左,紅月在右。


    雙月懸天。


    這肯定不是地球,因為地球隻有一個月亮,而這有可能是夢中的世界,因為,夢裏世界裏有一顆太陽,但卻就有兩顆月亮。


    夢裏的傳說中,太陽神阿波羅偉力無邊,光芒照耀,讓世間變得溫暖。而他有兩位妻子,藍月女神阿爾忒彌斯和紅月女神愛麗兒。當然,即使以太陽神的偉大,卻也無法擺平家裏的那點事兒,紅月和藍月女神從來不會同時出現在太陽神身邊,也就是每一晚,隻會有一位月亮女神出現。


    除卻這了一天,也就是一年過去整整過完一大半的這一天,十一月的最後一天。


    上一日藍月在左,紅月在右。


    下一天藍月在右,紅月在左。


    而雙月交匯的這一天,被稱作換月日。


    也隻有這一天才可以看見藍月和紅月同時掛在天上,兩顆月亮都會圓滿如盤,展現自己的光輝,將世間照耀的和白晝一般。


    是的,這一天不存在夜晚!


    沐恩曾經無數次懷疑過夢裏世界的真實性,沒法不懷疑,因為太真實了。完全沒有夢境該有的無序和混亂,雖然各有不同,但每一個夢裏都是統一的語言,文化,知識和力量。甚至,真正的當他在現實中使用出吞食術和****錘煉術的時候,他不可思議之餘,最多的感觸就是夢裏的世界似乎不僅僅是夢。


    它更像一個真實的世界!


    而現在,似乎那漆黑的裂痕將他帶到了這裏。


    沐恩很清晰的知道自己現在不是在夢裏,因為即使夢再真實,操作身體的感覺也是不一樣的。他現在的身體絕對是他二十多年來的身體,每一個疤痕,每一寸肌肉都是那麽的熟悉。他也很清楚的記得,那在租住屋裏現的詭異裂痕,以及他拿手碰觸的事情。


    就算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裂痕是什麽玩意,可他知道似乎就是這個東西讓他在無盡噩夢中,意識出現在這個世界。也同樣是這個東西,讓他現在****著身體,躺在這孤寂的荒原上。


    是的,這裏就是孤寂荒原!


    沐恩想起來了,孤寂荒原最大的特點就是奇異的怪石,還有機會無法耕作的土地,這裏很荒蕪,基本沒有什麽特產,即使是強大的怪物也不願意到這裏多待。而他曾經到過這裏,作為一個獵人的存在,追逐著一匹受傷的摩羯狼。


    即使不完全肯定,但是沐恩明白,自己似乎穿越了。


    說實話,可能對某些人而言,穿越是一件很期待的事情,逃離平庸,在另一個世界開始自己的新的旅程是不錯的,可沐恩並不在其中,如果現在給他再一次的機會,或者知道碰觸那個裂痕的後果,他絕對不會去碰觸它。


    現在的他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母親,那個能夠包容自己所有錯誤,能夠無條件支持自己的人,無論外邊多累,在母親身邊,就像船歸入港灣一般,無比安心。還有父親,或許他話不多,或許他不會表達,但是記憶中,隻要自己有了決定,父親總是給自己最大的支持。


    弟弟呢!好像想和他拌嘴吵架的機會都沒有了,我不在了,希望你可以快快長大,撐起家裏的一片天空。


    父母都老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冒出的頭已經花白,可仍舊去染而遮掩,可歲月的痕跡不是能遮掩住的。不知道聽到我失蹤的消息後,他們能不能支撐的住?


    沐恩不能夠想象那場景,因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愧疚。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北方唿嘯,即使以沐恩的體質,他唯一能夠感覺的就是寒冷,熱量一點點的被帶離他的軀體,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他內心的絕望。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天空中的兩輪月亮一左一右,開始越離越遠,直到陡然間太陽出來,即使是這個季節,太陽的光芒也不是月亮可以比照的,天地間,光亮大勝,沐恩也開始漸漸的迴過神來。


    他先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後,擺了個形意拳的架子,慢慢的活動起來。


    (即使是父母親人不知道我去了哪裏,可他們也不會希望我自暴自棄的吧,努力活著吧,即使天各一方,永遠隻能念想,但是他們肯定是希望我活著,且越活越好!)


    一套形意五行拳慢慢的來迴耍了兩遍後,沐恩的動作越來越快。


    劈、崩、鑽、炮、橫。


    五式拳法接連而出,步伐轉動,方寸之間都是他的身影,直到最後,一拳一腳,剛猛至極,力之所至,如同出弦的弓箭一般,出‘嗡嗡’的聲音,甚至,四周的空氣被攪動的仿佛煮開鍋的的沸水一般。


    第三遍


    第四遍


    一直連續練了五遍以後,沐恩才漸漸停了下來,而後,他拳式一收,拿出了個三體式的樁法。


    沐恩習練形意拳說白了是為了強生健體,而形意拳也沒有讓他失望。當初,他在練習一段時間後,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素質的提升,精力尤為充沛,甚至動作力已經不單單是身體的一處在使力,而是全身的肌肉如同活了一般在讓力量匯集。


    幾年形意的修煉生涯下來,沐恩現在最注重不是各家所謂的秘技,反而就是這個三體式,看似這隻是最簡單基礎的東西,卻是最精華的存在,而當他得到吞食術和**錘煉術後,結合著三體式後所得到的,才真正的讓他驚訝。


    如果說吞食術和**錘煉術的搭配,讓沐恩的身體素質有了真正的飛躍,那麽形意拳三體式,才是讓這暴增的力量歸入他的掌控之中。


    半個沙漏時後。


    沐恩緩緩的收了三體式,此時,他全身的氣血已經真正的活泛了起來,熱量開始蒸騰,但皮膚上的毛孔卻反而開始緊緊的關閉。


    要知道,沐恩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可是除了個大褲衩什麽都沒穿,也就是說現在他身上除了個大褲衩外,什麽都沒有。而很顯然,這個世界已經入了凜冬季節了,天氣冷的可怕了。


    而他昨晚又被整整凍了一晚上,如果再不取暖,可能某些肌體就會壞死。


    此時,他也隻能以這種方法來保證自己的體溫。不過,以他三體式的造詣,並不能很長時間的鎖住體內熱量,而當熱量隨著汗水流逝的時候,他又會被打迴原狀。


    所以,很明顯的,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兩種東西——保暖的衣物和食物。


    衣物的話,沐恩現在確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沒法子,孤寂荒原的位置屬於索羅斯東北方向,和蘭蔻接壤,因為土地的貧瘠,資源幾乎沒有,本來就是兩個城邦都不是很在意的地方,且荒原的中心地帶,有著詭異的力量,極容易讓人迷失方向,進去了,很少有人能出來。


    這破地方,即使是野獸也不多,人口更是稀少,沐恩雖然能以太陽來確定大概的方向,但卻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人類的聚集地。找不到人類的聚集地,自然衣物之類的也沒指望。


    不過,禦寒的衣物沒法子,食物卻還是可以想想法子的。


    沐恩腦袋一轉,就盯上了那低矮奇怪的叢林灌木,這是——萵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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