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門外的空地上,站著三條人影,朗照的月光下,看得極是清楚,兩個勁裝疾服的年輕人,胸佩紅花,是修羅官的紅花武士另一個是個枯瘦的老者,臉孔像風幹了的橘於一襲半長不短的黑衫,像披晾在枝叉上,隻是一雙深陷的眸子厲芒如刃。


    另一人,身罩大紅衣袍,頭頂大毛氈帽,足踏薄履,一雙目光炯炯生寒,帶著左右的漢子,緩緩在三塊並排的石頭上坐下,左邊的漢子顯得癡胖,一件黃袍與他的身材極不相襯;垂目盤膝,仿佛與任何人都無關一樣,右邊的倚石而蹲,兩道眉毛濃而且黑,卻獨獨缺了一隻耳朵,與綠袍一映,極為不配!


    白墨臨端起酒盅來,淺嚐了一口,果然隻有一點淡淡的酒味,也帶著一點淡淡的甜味,倒是十分的爽口,於是也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道:“果然是要大口才得味。”


    從那天起,司徒香香的身影就深深嵌進了他心中,趕也趕不走,抹也抹不掉。他每天都想到她,想到她卷曲的溫發上滴落的水珠,想到她濕透的樣子。


    手臂彎折,卡上對方脖子,一用力,鷹眼漢子臉孔泛紫,兩個眼珠子暴突,喉頭裏咕咕作響,兩隻腳在地上連蹬。


    這也像每科所取的進士,一至三名,謂之一甲,四至十名,謂之二甲,十名以外,則是三甲了。前十名的卷子再議時,都是再著人抄錄,送到各房師處,評閱過後,初度決定名次,再送呈主考處磋商,最後才附上姓名,進呈禦覽。雖然主考們作了決定,但那隻是一個建議而已,最後的決定卻是皇帝來下的!


    這才知道上官擎天乃是手下留情,特地用這個法子來表明他對自己並無敵意的。


    要知,她的穿花繞樹身法雖然超妙,但因剛才乃是猝不及防,多少有欠輕靈,倘若上官擎天當真是下殺手的話,那就不僅是彈動她頭上的銀簪,大可以在她的天靈蓋打上一掌了。


    看她已經不生氣了,皇帝首先就感到輕鬆地籲了一口氣,他倒不是對這個上官紅有特別的好感,隻是在大家高興的當兒,把一個女孩子打得哭哭啼啼的,未免有點殺風景,但是官中的規矩,他也不便加以破壞。


    段家雖然早已削爵為民,但“王府”經過幾百年的經營,端的是水木清華,高麗幽雅,兼而有之。宴會之所,在花園的中央一個小湖旁邊,周圍白石欄杆,有四道大理石的長橋交叉穿過,景色美極。湖邊有塊大石兀立,狀著巨獅,上麵刻有一副對聯。


    曙色方露,雲霧迷漫,晶瑩渾圓的露珠在葉便間閃動著晶顫的光芒,這原是晨間最寧靜的一刻,但在霸天嶺——這份恬逸適寧的景致卻早已因為三個怪異的人影而破壞無遺了!


    雖然在吉樣客棧的飯廳內,仍然感受到這陽光的溫暖,陽光是從天窗的格子射進來,正照在他的身上。正午,雲淡如薄羅,陽光輕柔得就像是情人的眼波。


    原來他雖然起了疑心,畢竟還是有點顧忌,他自己劍法遠遠不及上官擎天的精妙,他若先行出招攻擊,一出手隻怕就可給林無雙找到他的破綻,倒不如采取守勢,仗著自己的經驗老到,危險可以少些。“她一出招,我就可以知她的力力恢複是真是假了。”白墨臨心想。


    周圍的桌子都坐滿了客人,他別無選擇,隻有在廳堂當中一張桌子旁坐下。他並不在乎,因為他喜歡陽光。


    白墨臨幹脆坐了起來,坐在上官紅的妝台前,呆呆地想著心事,迴憶剛才上官紅對鏡梳妝的那付曼妙的情形,不禁又心動了,那實在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孩子,更難得的是玉潔冰清,才華出眾。


    謝誌祥身為禦林軍的統領,劍本上確是有非凡的造詣,他身形疾起,劍光如練,急刺繆長風胸口的璿璣穴,小腹的歸藏穴,脅下的愈氣穴,這一招三式又狠又快,正是他生平得意的殺手絕招,隻要給他刺著一處,繆長風不死也得重傷。


    神佛中的不少是長著三隻眼睛的,比如樓陀羅,比如準提,比如護法神大自在天。江湖上說某個人“長了三隻眼睛”,意思是指此人神目如電,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其實這副對聯所說的佛理和俠義道的道理也是相通的。咱們俠義道不也是既要除惡,又要救人嗎?除惡亦就是救人了。不過在佛理方麵卻還有一個境界,那是對自己說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每個人都可能有善念惡念交證於心,惡念滋長,就是‘心魔’,能去心魔,就是自己救活了自己,得到‘重生’了。聯中說的要‘一棒把千古孽魔打死救活’,這正是佛祖在靈山會上所發的宏願,乃是普渡方往今來一切眾生的意思。”


    這是間破舊不堪的小屋,坐落在街尾,屋子的主人是個中年寡婦,略具幾分姿色,靠挑賣青菜為生,標準的寡婦,上無公婆,下無子女,就這麽孤零零的一個人獨個兒生活。


    因此,相貌端正,或者是口試時,能夠對答如流的人,總是要沾點光,有時,卻使主試們把他排名在最後,皇帝很可能會把他提到前麵來,有些人則是因為名字起得好,含有吉祥頌聖之意而成為幸運兒的。


    當然,每次想她後,他都會不停地罵自己沒出息,禁止自己再想她。


    白墨臨道:“這才是真正的老米酒,別看它味道淡,香醇爽口,後勁可大著呢,真要是醉了的話,兩三天都不易醒,不過喝上個三兩斤倒是絕對醉不倒的。”


    坐在這裏,已經四個時辰了。他的臉色蒼白,神情漠然。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川流不息,他就好像沒看見似的。沒有人跟他說話,他也不跟人說話。


    謝誌祥的人品長得很不俗,身材不太高,卻也不矮,肩膀寬闊,腰卻很細,穿了一襲藍長衫,腰間係著金色腰帶,腰帶上斜懸著一柄劍。


    彈開了打向上盤的鐵蓮子,打向下盤的那顆卻避不開,雖然穴道沒給打著,但也打中了他的膝蓋。他的真氣剛剛發行到這個方位,真氣一散,身形晃了兩晃,再也支持不住,“咚”的一聲,坐在地上。


    簡直不知該如何才好,信手打開了抽屜,裏麵是一本薄薄的絹冊,簪化小榜,以絹秀而清麗的字體,寫著“可人吟草”四個字。


    他昨晚三更時分就偷偷溜出了那家客棧,摸進了城東的一座什麽廟裏,偷了全套的僧裝,兩把戒刀,一隻缽盂,一掛佛珠,又溜進方丈屋裏,找了張空白度牒,胡亂填了,自己取名“無相”,然後將所有的銀子放在桌上,悄悄溜了出來。


    房裏有了光亮,這時可以看出坐在窗前的人是一個臉帶病容的青衣人,麵色是蠟黃的,還帶著浮腫,年紀約莫在二十五六之間。


    到了下關,蒼山、洱海的麵目豁然顯露。“下關”坐落在蒼山和洱海的旁邊,依傍著蒼山十九峰南端最未一峰的斜陽峰,麵臨洱海的一端。從洱海流瀉出來的湖水,就繞過這座小城,流入漾滇河,到了下關,大風陡起,洱海一望無際的湖水,掀起奔騰的波濤,浪花卷著煙,隨風飛舞,煞是奇觀。


    雖然母親是很開通的,對他的婚姻也沒堅持,而且還吩咐過了:“墨臨,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們家又是一脈單傳,你應該早點成家,快點給我養個孫子,也別太挑剔了,隻要女孩兒人品好。家世清白,就是家道差一點也沒關係,我知道你不願意要官宦人家的女兒,那怕就是種田人家的女兒都行,隻要你喜歡的,娘就喜歡。”


    “這根本不是自負。有時,人們總覺得高於自己的人自負,其實這隻是感覺者的自卑。比如說,我說自己的劍術和此刻的悟性高於你,這並非自負,而是我坦誠,因為我說的是事實。但我若因此而瞧不起你,或認為自己永遠高於你,或高於任何人,那就是自負了。”


    折扇輕輕一撥,化解了那婦人一招十分複雜的掌法,笑道:“人家說城頭上看跑馬,咱們卻不妨在城頭上打上一架,給城腳下的人看看。”他是麵向著謝誌祥這一方的,已經發現他們來了。


    藍田為地名,也是玉名,是因為藍田產玉,而且所產的玉特佳而著名。但是這次卻不是要人詠玉的,而是在宮中有一株玉蘭花,為天竺異種,花色微呈藍色,香氣也與一般的迥異,假如不去鑒賞一下,就很難著筆了,以前來過宮中的人,自然是知道的,隻有新來的,才要前去鑒賞一番。


    隻是有一點,兩隻眸子亮得像夜貓,目光中顯示出的是機智、深沉,還有些許冷漠,眼神和麵容簡直的不相配,因為這種眼神,不應該出現在病人的臉上。


    她別出心裁,另辟溪徑,在原來的掌法上又再窮加變化,變成了剛柔兼濟的功夫。


    金剛六陽手本來就是招裏藏招,式中套式,每一掌劈出,內中都暗藏著六種不同的奇妙變化的,到了司徒香香的手上。這一招六式,更能夠把陽剛與陰柔的掌力交互連用,瞬息百變,虛實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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