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臨搖搖頭,注視著伸縮吐舌的火苗,雙眸反映出一片絢燦的光芒,他悠悠的道:“我是來辦一件事的,一件刻骨銘心,魂縈夢係的事……”


    話音剛落,此時此刻,隻見灰色的天幕上,流動著灰色的浮雲,雪花雖早已停止飄飛,但大地已被裝點成銀色世界。一鉤殘月,斜掛西峰,忽而被浮雲遮掩,忽而又從雲堆中露出冷若冰霜的半麵。


    風高月黑,星移雲蕩,秋蟲唧唧,秋雨淒淒。長空孤鳴,北雁南歸,江山萬裏,滿目盡是一片簫條景色,冷眼細看人間事,恩恩怨怨,因因果果,真個是秋風秋雨愁煞人也!


    接著,白墨臨便以內力貫輸之功,再又服用了上官擎天贈送的的“紫金丹”,無形之中,任、督二脈已通,功轉九車,內力之深厚,已超過兩甲子以上。


    天山龍種烈馬,竟如山洪爆發般,突如其來現身於浙西天目山的百丈峰頂。它那神駿,雪白的雄姿,傲然獨立峰頂,引頸長鳴。


    “江湖中人活得已夠辛酸,但大多數生性豪邁而耿直,都是些有血性,有膽識,明辨善惡的磊落男女,其中不少學術修為俱佳,而且氣質灑逸。老先生未窺全貌,即以一二人之做定論,未免太過偏激,天下之大,薄天之義,卻往往是這些草莽豪雄所擔起來的。”


    月光緩緩下瀉,終於,灑落在從峭壁裂縫中長出了一株千年古梅樹上,枝條雖是無多,那盛開的冰蕊寒萼,也隻有屈指可數的依稀幾朵,然而,幽香陣陣,蕩漾在夜空中,彌久不散,沁人心脾。


    因為那條花鞭隻是繞著他轉,把他限製在中間,卻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所以他始終悠閑地,在裏邊繼續吞雲吐霧。


    眾人倏然半蹲拋手,滿空的寒光閃飛,有如群蝗刺蜂,自四麵八方唿嘯而來,可以清晰看到顫抖的矛尖,有如眨著滿空的鬼眼,有一種特異的迷幻與冷酷的意味。


    方一出洞,雙目一陣閃視,尋看兩側是否有人隱藏暗算,隻見兩旁竟是兩扇不知有多高的陡峭石壁,石壁如刀切,根本無法立足,兩扇壁之間,一條丈許寬的水道,直向前麵而流。


    白墨臨趕緊剔亮了油燈,然後坐正身子,調勻了本身真氣,然後兩掌按在司徒香香小腹的“氣海穴”上,兩眼閉著,緩緩使出真力,徐徐貫入司徒香香的體內。


    盡管她好強,但女孩兒家最是脆弱,兩行清淚,不由掛滿秀靨,在晨風中晃蕩。


    此刻,但見他頭頂上嫋嫋的升起一股白蒙蒙的氣體,愈來愈濃,一會兒,籠罩了整個白墨臨,而傳至司徒香香的體內。


    傍晚升著的火堆已經熄了,洞中吹入陣陣寒風,不知什麽時候,雨又下起來了,像無盡的苦澀與冷漠,那麽愁煞人的落下,落下。


    從雲層中透下來的光線,越來越強,他可以推斷在外麵的世界,定是個美麗的晴天。


    夜色迷蒙中,三輛黃幔垂簾的轎車,在崎嶇的大盤山道上,緩緩而行,護車之人竟有百十人之多,緊緊盯著轎車。


    輕輕走進洞內,隔了一會,有擦打火石的聲音,隨著一團暈黃的燭光已亮了起來,蠟燭嵌插在山壁石縫之中,光亮雖然微弱搖晃,卻也難得可貴了。


    他沿著樹杆溜到峭壁生根之處,攀藤揭蘿,在峭壁上,逐寸摸索,那雙瑩白如玉的手指,觸著的,全是既冷且硬的崖石。


    暴叱如雷,上官擎天的三環刀“嘩啦啦”六十四刀縱橫交織,刃成網,氣成圈,璀璨耀目的光華便把他整個人包圍在一片極光中狂旋向敵人!


    老人若無其事,磕完了煙鬥,眯著眼睛把煙鬥舉得高高的,檢查一下透氣不透氣,隨手,又習慣地對著煙嘴吹了一下,看看煙杆通不通——


    桌上的寒燈,黯淡的燃燒著,把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映在牆壁上,隨著搖晃的燈火不停的擺動著。


    白墨臨始瞧清敵人,芙蓉其麵,楊柳其腰,薄薄羅衫,淡雅幽香,西子不能比,玉環何能儔。


    小室靜得幾乎連一支針落地都可以聽見,隻有微許的燈花“劈啪”聲,以及室外的唿唿寒風,打破了室內這份沉靜。


    就在這刹那間,嗖地一聲,兩女子的小舟一晃而至,雙漿在水底下一陣旋,舟身一晃,立時也停在湖麵。


    說到這裏,上官紅已忍不住地啜泣起來,雙肩聳動著,身軀在難以察覺的微微哆嗦,白墨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膊,想說什麽,卻又終於無言。


    原來玉案上,放著一具鐵匣,一支連鞘寶劍,和一隻翠色藥瓶,另外還有一襲奇異的玄色披風,眾物皆朽、而它獨閃閃生輝,量必也是一件稀世之珍。


    看他痛哭流涕的樣子,似乎與這死去的多情女,有著一層頗不尋常的關係,不然,絕不會傷心到這步田地。


    氣色已好看多了,她一身打扮素雅而潔淨,青布衣裙,外加一件白色嵌肩,臉上不施脂粉,卻越發顯得清麗脫俗,有如出水白蓮,散發著一股楚楚動人的韻致。


    老板會是個女人,他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精舍之中布置雅致,陳設合度,且有清香輕散,充分顯出主人乃是個極有教養之人。


    她獨自徘徊在黑夜的海邊上,無情的浪花,打擊著沉默的沙岸,聲音本來是相當動聽的,今夜卻沒有人肯去欣賞它。


    她轉迴頭去.臉上又恢複了那種疾苦的病容,打量了一下酒樓的座客,靠梯口之處坐著三個中年藍衣漢子,正在低頭飲酒,悶聲不響。


    馬兒緩緩往前麵的脊嶺行去,爬上了一條斜陵的樵道,已可看到在峭聳的山壁中間,有一個離地約有兩丈高下的洞口,洞口外生著條條糾纏的藤蔓,一棵常青的大柏樹生在洞口的左下方,這山洞的位置十分良好,可以俯瞰出很遠,而且,假如不知道,要找這麽個地方還真不容易!


    說這話,咬著煙管,大量吸了幾口,然後那幹澀的嘴唇,微微翕張,兩個煙圈,連環飄出,經過空氣的波動,那煙圈卻幻成兩顆心形,在空中悠悠蕩蕩。


    吸了一口氣,騰出了摟住上官紅的右手,拿起一旁的紅色褻衣,默默的,輕輕的替上官紅穿上。


    所中“迷魂幽蘭”,乃是一種奇異草本,秉天地間至陰至淫之氣而生。隻要是男性嗅吸體內,立刻全身疲軟乏力,再經壯陽之藥物引導,生理上立刻產生一種強烈反應,非與異性接觸不可,否則極可能導致癲狂。


    司徒香香的眼睛微微睜開,仍是梨花帶雨,哭得惹人憐,靜靜的讓白墨臨為她穿上褻衣,兩眼中含著一股深深的情意,灼灼的射向白墨臨。


    他的目光落在石壁與水連接之處一塊大石之上,他將小舟劃近大石之旁,忽然發覺大石隻有一邊緊靠石壁,另一邊卻是個缺口。


    已在一片銀芒閃耀中,帶著四濺飛射的滿身瑩光流電般掠進,這情景直是令人目眩神迷,他已能將體外的光輝融入於本身的軀體上,這雖是刹那之間的幻想,卻也夠得上匪夷所思了。


    耍了幾招,覺得無法得心應手,漸漸急將起來,上官擎天看出了破綻,一麵虛與委蛇,一麵暗提一口真氣,一連攻出七、八招,終於把個謝誌強的弟弟砍於刀下。


    這原本不足為奇,最糟的是,司徒香香和上官紅兩姑娘,春蘭秋菊,各極其美,而且又都愛上了他,正不知應舍魚而就熊掌,或舍熊掌而就魚,方感苦惱之際,這一發現兩人竟是一對孿生姐妹花,便生出魚與熊掌兼得之望。


    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柔和的目光望著上官擎天,好似忽有所決定,款步行至了白墨臨的身邊,姿態之美妙,真如仙子臨凡,更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飄入白墨臨的鼻端。


    仿佛是迴答他的話聲,洞外“唿唿”連響,十幾支蘸滿了油的火把滴溜溜的打著轉子拋了進來,緊跟著一陣皮筋彈動的聲音,數十個熊熊燃燒的草球冒著濃濃的白煙彈射飛臨,有的撞到洞口石壁掉了下來,卻仍有二十個火球射入,那濃厚的白煙帶著一股嘔人的抽心惡臭,火辣辣的,暴烈烈的,唔,是白磷的氣味!


    俯身喃喃數語,然後手臂一動,那原已被切開的墳墓,頓時合攏起來。紫衣人又望了望墓前的石碑,伸手一抹,原有字跡,隨之消逝,露出一塊亮晶晶的大理石來。白墨臨的食指一抻,光滑的大理石上,居然現出兩行蒼勁的字體:“多情情不盡,斷魂魂難依。”


    想到自己裸著身子,隻穿了一條褻褲,雖說是自己心上人,總是有點那個……一想到這裏,不禁兩頰飛上了兩朵紅雲,羞得說不出話來。


    一陣“桀桀”狂笑,像是夜梟號叫般粗啞的響了起來,山洞的深處,緩緩走出一個獨耳,獨目的醜怪大漢來,這大漢年約四旬,雖然是個殘缺中人,體格卻是異常魁梧,滿臉的橫肉垂垂相疊,巨大的獅鼻下麵,卻有一張唇薄如刀的嘴。


    這是個小小的鎮集,三百多戶人家,幾間簡陋的小店,兩條破爛的街道,勉強湊成一個窮鄉僻野的墟集,稱它為鎮,實在有些浮誇了。


    怔怔的注視著自己手中的刀,好半晌,目光再在四周移動,地上都是些形狀慘怖的屍體,都是灘灘點點的鮮血,各種不同形狀的兵器丟置一地,這是一幅踏踏實實的地獄圖。


    在鎮的郊野,有一幢裏外三進的竹籬茅屋,籬旁植著幾株古梅,雖然綠意盎然,並不是開放的季節,一灣小溪環繞於側,現在,茅屋靜悄悄的襯著大地一片姹紫嫣紅,洋溢著初夏的氣氛。


    老人掌力,竟是一掌比一掌雄厚,最先還如驚濤駭浪,在第六七掌上,空氣竟產生一種迴旋力量,形成風柱,驚天動地般劈來,直可震毀山嶽。


    上官紅邊說邊從破碎的衣物中找到一隻八寶囊,取出一雙翠色彩蝶,托在手中,蝶翼細薄,栩栩如生,加上火光一照,似真要振翼飛去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宮情義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宮越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宮越意並收藏南宮情義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