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臨不知道怎樣,自己一見了這司徒香香就會如此,好似她那一雙眼睛可以看透他心底,在她麵前自己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算命的劉半仙又是東加西減,又算出一首狗屁不通的判語來,目露驚奇,接著便仔細地端詳上官紅,過了好半天才道:“嗯……姑娘瑤光聚頂、靈氣逼人,人世少見。在朝必為帝後,在野亦為人傑……”


    上官紅咬著下唇,將那唇咬得一忽兒紅,一忽兒白,半晌才思索著說:“我昏迷以後,好像做著噩夢,渾身給挾得緊緊的,我想掙紮,使不出力來,然後脖子好像給扼住,透氣困難,好像喘不過氣,我勉強睜開眼,好像在走一條地道,我隻是看了一眼,眼睛再也睜不得,我好累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夢?走了一段,脖子好像又鬆開來,可以好好喘氣了。後來,我覺得冷,從頭到腳,冷得渾身哆嗦,我給凍醒了,忍不住說:好冷!忽然一陣暈眩,醒來,就在那小茅屋裏,裏麵黑黑暗暗,我聽到老鼠跑來跑去,還聞到一股濃濃的黴味……”


    那少女在前麵帶著他,轉入一間布置簡潔的臥室,用手指了指床,示意謝誌強可以將司徒香香放下。


    “你怎麽不將魚去了皮穢,先去了魚骨,把肝肉分開,肉用雞湯單獨煨,肝下酒三分,然後以別的鮮雞湯慢火煨起。再以二分水、一分秋油,煮熟了斑魚湯,然後下肝,再佐以火腿、鮮筍、香菇,起鍋時才下薑汁蔥段,這是不是比較入味?而且這樣的話,魚肝金黃,浮於水麵;魚肉雪白,與紅色的火腿、青翠的綠蔥相映,不是好看好吃得多?”


    不知到哪裏去了,但猜測他必定沒有拾到劍,如果他拾到劍就不會如此沉寂了!


    他一手拉座騎,茫茫然,惶惶然,聽馬匹朝前奔竄,明白她盛怒而去,他連追出去的膽子都沒有。頓時,人成了迷路的孩子,站在黑累的夜空下,惶然不知歸向何處。


    白墨臨萬萬沒想到,司徒香香如此之美,一時之間,真的是目瞪口呆。白天那個穿著青衫武靠、頭發隨便束起的姑娘,細心打扮之下,竟然嫻雅溫文,高貴無比。


    內心便五味雜陳,像是胸口空了一大片,說不上悲傷,而是空空蕩蕩的,卻又像塞滿了什麽苦澀的東西。他寧願悲慟,但是卻隻是茫然,像失掉了自己的手,或是內髒,那種感覺已經不隻是悲哀而已了。


    白墨臨盤膝坐下,凝神調息,他中的毒並不比謝誌強等人少,隻是功力較為深厚罷了,他盤膝坐下,腦中幻象立生,隻見無數鬼怪向他撲來,又見上官擎天望著他冷笑,又見謝誌強那一雙眼睛凝視著他,眼中射出駭人的光芒。


    他大口大口喘氣著,唿喚著,一聲又一聲,聽得她心亂如麻,他毫無所覺,仍迭聲喚道“紅兒!紅兒!”


    上官紅眯起眼,頭肩靠他臂彎,渾身軟乏,心中卻樂陶陶,醮釀然,滴酒末飲,卻似酒精體內發酵,她覺得自己正做著好夢,渾身輕飄飄,似要飛上天,人醉了,暈了。


    逐漸,唿喚成了夢囈似的呢喃,成一串不清楚的絮語,他咿唔一聲,靜止。手一鬆,她被放開了,耳畔聽得均勻唿吸,輕輕細細,充滿規律節奏,她清楚,不需好久,他會醒來,同他自己床榻。她更明白,若非他醉了酒,胡思亂想,難平魚火,他怎會主動上門找她?


    不停地唿喊著,他的淒厲的聲音響徹在原野上,迴蕩在山穀裏……原野上河流的咆哮停止了,仿佛在無言地哭泣;山穀裏林枝的搖曳停止了,仿佛在靜靜地嗚咽……


    他想著心道:“我何必守在這兒,何不守到劍的附近去?他起步向前走去,長劍是被他挑飛的,劍究竟落向何方他自然知道。”


    白墨臨微微皺眉,輕撫她背,司徒香香唏嗦漸止,雙眼微闔,享受他指尖撫觸背脊的溫柔溫馨,隻是他隻來迴觸摸幾下,便凝住不動,司徒香香偷眼瞅他,嗅到他鼻孔唿出的酒氣,她頭一歪,往他肩上一靠,雙手伸前,緊緊環抱他的腰。


    上官紅卻是笑而不語,見她這嬌羞之態,白墨臨目動神馳,好不容易迴過神來,在首飾中挑了老半天,才撿起一隻簡樸的銀釵,插在她頭上,笑道:“紅兒,這銀釵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我買給你!”


    本來,白墨臨功力,或許要稍高,但昨夜替上官擎天療傷,耗去精神太多,適才和謝誌強連對三招已經有些覺得不對,剛才又硬接上官紅一招,更覺得不對,這次謝誌強又全力攻來,他咬了咬牙,長劍一橫,一招“劃地分疆”硬接了上去。


    醒來的時候,這世界已恢複了往昔的寧靜,大地一片蔥綠,蔚藍的天上飄著淡淡的白雲,微風輕輕地吹拂的原野,山泉小溪歡快地奔流著,苗疆十年的動亂與仇殺好像也隨著這溪水的不斷流逝而消失了,這裏流溢著的是祥和與安樂。


    說著自地麵拾起一塊鵝卵石,放在左手上,用右手拍下去,那塊鵝卵石被他一掌拍下,變成細粉。


    司徒香香根本就不敢言語,人如一隻羔羊,柔順依他懷抱,一動不動,她聽到自己衣扣給扯開,間又夾雜撕裂的磁磁聲,他的手似一陣驟然而起的狂風暴雨,瞬間已剝光她衣衫。司徒香香明白這陣風暴過去,接下來還有一陣。風暴對她,不是淩虐,她已習慣,能泰然接受了。


    整座涼亭外,種滿了一畦一畦的各種玫瑰花,有些則是薔薇,攀著涼亭生長,在月光下,美得近乎神秘。兩名小婢提著燈籠照路,白墨臨接著步上石階……


    上官擎天見謝誌強施出這一手,心中覺得中原能如此將一塊鵝卵石擊成粉的也寥寥可數,雖然法雨一掌擊下,尚有不太碎的,但也難得了!


    白墨臨細細盯她,這女子生就一張蛋形臉,眼睜不大,眼裏水汪汪,似有一層波光,眼珠不時滴溜溜轉著,甚是靈動,謝誌強的視線往下移,看她上身豐滿,腰身纖細,頸項白晰滑膩,有如凝脂,不覺生出邪念。


    見白墨臨與司徒香香手拉著手,氣氛溫馨地慢慢走著,上官紅更是氣得胸中有如火燒,但是不知怎樣,這種氣憤裏,卻帶著一種教她無法唿吸的難過,好像小時候受了委屈,忍不住便想投入母親懷裏大哭一場,那種帶著幾分酸楚的心情。


    一言不發,默默凝望,白墨臨的一張臉迅速變化,忽兒氣忿,忽兒慘然,一時之間,幾種臉色,輪流更替,紅轉青,青轉白,白轉更白,更白之後,轉成黯淡,上官擎天不勝稀噓,往事已去,如煙如雲,隻能追憶,卻不堪迴直。如今,追憶捕捉,立即清晰如昨,隻是個的眼,卻如潑地的水,覆水難收。他晶亮的眼,再也恢複不過來,不能如前了。


    此時此刻,白墨臨正手握玉笛,臨溪而吹。連串笛音悠悠響起,笛聲水聲交相作響,格外清幽悅耳。那笛音越來越悠揚了亮,不多時已將嘩嘩流水掩去,隻剩悠悠旋律,一串接一串長響,時而清脆昂揚,時而衷傷幽怨。


    司徒香香望著他的背影,在遠山的夕照下,他的背影拉成一片寂然的黑影。那黑影漸漸地小了,漸漸地遠了,雪,綿密地灑落起來。


    師叔的長相怪,滿臉的絡腮胡,結果捕頭興趣來了,隨手畫了張畫,怎奈畫技不佳,將我師叔畫成不男不女的怪物,好似鬼畫符,好生滑稽,故而忍俊不住……


    一陣笛聲響起了,那高亢幽淒的笛聲,會是誰的心曲?在雪花紛飛之中,人的足影走過卻又消失,卻還要繼續向無邊的前頭走去。


    白墨臨嘴裏說著,佯裝起身,然後,他頓時一手按她上身,微笑著,另隻手緩緩摩擦她指甲,由指甲而手背,手背移向掌心,漸次及於肩膀,司徒香香被他慢騰騰的動作怔住,茫然注視,白墨臨不停歇,雙手伸向腳趾,漸向上移,至小腿,過膝移向大腿……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便沒有人這麽樣地疼愛自己,父親雖然極為寵她,但是父親的寵,與母親那像是熨著她的心腸的溫柔、貼心,是全然不同的。


    他走出室外,仰臉望著天空的月亮,突然他聽到一陣簫聲,心中不由微覺奇怪,心想此時此地還有誰在這兒吹簫呢?莫非是她嗎?


    司徒香香經細心梳妝打扮過,身上穿著輕薄的羅衫珠裙,長長的秀發挽成危髻,她嬌羞地微微別過了臉,發上的步瑤輕輕晃動著,燭光的金燦照在她的臉上,更增添了華豔。


    上官紅靜靜等待另一陣狂風驟雨來襲,隻是他瘋狂似的肆虐忽然緩了下來,出奇溫柔捧起她的臉蛋,順著額頭,眉毛、眼睛、鼻子一路吻下來,司徒香香黑裏睜開大眼,不明白狂風何以遲遲不見來到?驟雨何以不見潑灑?更不明白,一向如疾風驟雨,教人幾招架不住的謝誌強,如今怎溫柔似和風,令人陶醉?


    他太溫柔了,溫柔得教人心醉,她的訝異迅速消失,雙眼合起,任他輕柔摩挲她雙頰。


    心中想著不由向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他心中雖知道偷聽別人吹簫不太好,但他還是走了過去。


    聽至此,益加不安。對方意態如此明晰,隻差沒直接了當說出罷了。頓時心中懸了吊桶,上上下下,極為煩燥不寧。想借口開溜,卻不便失態,隻怔怔看住他,尋思趁他難以啟齒之際,將此事推拒。


    一泓池水邊,天上月明如勾,倒映在水池裏,特別清雅,水池旁花香彌漫。


    上官擎天斜眼睨去,若她雖披著衣物,卻若無衣,渾身上下一覽無遺。這小女人的確好身段,豐乳、細腰、圓臀,端得十分妖嬈惑人。白墨臨的一雙眼,遊動一番後,順著白如凝脂的頸項往上看,她臉上五官亦堪稱姣好,一雙不大的鳳眼,黑白分明,閑著灼灼芒光,益添其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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