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擎天一個人,宛如投入洪爐,口中大叫一聲,差幸他一身武功還算了得,發覺不對,忍痛一個“鯉魚躍水”,從火堆躍起,再一個筋鬥翻了出去。


    “現在,還難說得很,因為我忽然想起,謝誌強為何要建造這樣一個莊院呢?此堡的設計,足以完全與外界隔絕,不露半點風聲,可見得將來居住這兒的人,一定不能被外界看見或得知的,那麽究竟是什麽人呢?”


    殘霞滿天,絢爛奪目,這情景,正好用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這兩句詩詞來形容。


    上官擎天呢,他已是一個中年人了,精神卻比一般年輕人還要充沛,這除了他的根基深厚,與他這數十年如一日,從未間斷的不停鍛煉也大有關係,很多人都知道他懂得幾下子,但知道他身懷絕技的人卻很少。


    上官紅望著遠處,徐徐說道:“謝誌強是個心機極深的人,剛才雖被咱們唬住,但若非一悟逃了迴來,他可能還不死心,現在總算暫可無事,但他們這一行人在此出現,不可能善罷甘休,明天咱們第一件事,就是最好和第一撥粑粑妮兒等人取得聯絡,才能互相策應。”


    但,謝誌強卻是已焦頭爛額,全身被烈火灼焦,衣衫部已著火燃燒,一個人帶著一團濃煙,學懶驢打滾,在地上一連滾動,才算把衣衫上的火勢熄滅,人也隨著昏死過去。


    她萬分驚詫地凝視夜空,吸入一口長氣,吃力地收劍入鞘,用無神的雙目掃了四女婢一眼,用蒼涼無力的嗓音說:“咱們立即離開京師,他的業藝深不可測,不可為敵,走!”


    這枯瘦老道一臉病容,又黃又瘦,連兩個眼眶也凹了下去,頦下疏疏朗朗長著一把蒼須,右手中指上掛了一柄灰白色的木柄拂塵,看到三人,慌忙稽道:“無量壽佛,好了,好了,總算遇上三位施主了……”


    由於一路上走得太急,加上天氣燠熱,故此,白墨臨一額是汗,背上的底衫也濕了一大片,他望一眼那前麵聳立著的梧桐山,雙眼被那落在山頭上的夕陽眩耀得眯成一條縫,舉袖抹一下額上淌流下來的汗水,銜步絲毫不慢,反而更加快了。


    一聲嬌叱,她再次揮劍撲上,劍上風雷爆發,絕招源源而出,加上以神意馭使得另一種神奇力道加人為輔,威力倍增。


    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吱吱喳喳”的鳥鳴聲,他抬頭向上望一眼,一群野鳥,振翅飛向山腳下的那片野樹林,連雀鳥也投林歇宿了,這更增他心中的焦急。


    這另一種力道神奇得不可思議,似乎有無數力源構成一張巨網,在一陣陣潛力所催動下收縮,網內寒流徹骨,無形的勁流將人束縛在網內。


    兩人的兩掌,也一左一右挾兩股一熱一寒的氣流夾擊而至!這三股奇強無匹的掌力,當真非同小可,此刻一齊襲到,連黑袍尊者也不敢掉以輕心,口中發出一聲尖笑,雙手大袖猛然朝外揚處,內勁如山,一下就把三人攻去的三種絕世神功,一起擋開!


    江西武功山,在安福、萍鄉兩縣接界處,雄峻挺拔,諸峰環峙;但它山脈,卻東起醴泉縣南,西迄湖南攸縣,橫亙三百餘裏,成為宇內名山之一。


    “好了,稀飯涼了,別說話了,先吃早點吧!”四式點心,那是蘇揚名點湯包、養麥餃、鮮蝦糯米糕、炸餛鈍和一個鍋白粥。


    白墨臨放眼朝山下那邊望去,卻看不到什麽地方有炊煙升起,他不由皺了一下眉頭,這時候正是晚炊的時候,但放眼望去,卻不見一絲炊煙,那豈不是表示,目光所及之處,根本就沒有人家?


    一聲嬌叱,白衣美婦劍隨身發,鋒尖前一道青色之氣暴漲,光華耀目生花,以雷霆萬鈞之勢,猛攻敵人。


    司徒香香聞言,皺起了秀眉,道:“萬一塗三娘到時已不願接受,又或是明知你的意誌已經完全崩潰,反正再也不敢抗拒她,所以非將你折磨至徹底崩潰為止,才與你說話,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時候,夜色雖然深沉,但掛在中天的那彎新月,卻發出淡淡的幽光來,夜色迷離中,憑著他那雙銳利的目光,足以看清楚林子這麵的情形。


    白墨臨冷哼一聲,在幾乎不可能的刹那間拔刀封招,險之又險,卻又神乎其神。


    三月三日天氣清爽,這是一個晴朗的好日子,烏雞莊從裏到外,到處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喝喜酒來的賀客,差不多三天前都已陸續趕來,由白老爺子的幾個師侄擔任迎賓,把趕來的賀客,分為年長的和年輕的兩種,分別招待到書房和西花廳去。


    在夜色迷離中,謝誌強終於下了山,在山腳下找到一條山溝,他在溝邊找了一塊石坐下來,然後俯下身,伸手掬水洗了把臉,隻覺整個人清爽舒暢不已,可惜這條溝隻有尺許寬,水深不過膝,否則,他真想脫掉衣服,在溝中痛痛快快地洗個澡,那有多舒服啊。


    白墨臨本想推托不管,因為他的確沒有時間管這種事。之前,他為了減輕己方的壓力,慫恿上官擎天介入此事,卻沒想到連自己都陷了進去,業已後悔不已。但話還未出口,隻聽郭子儀已道:“謝兄如果逃得出此堡,相煩把咱們的遭遇,派人告知湯陰或九州鏢局。就是這麽一個口信相托。”


    白墨臨抬目看去,隻見離自己不過尋丈光景,站立著一個灰衲和尚,此人中等身材,微見矮胖,年約四五十歲,一臉具是陰厲之色,不覺迅疾後退了兩步,才道:“大師父如何稱唿?”


    謝誌強再借力飛起,他起落之際,在找尋可乘之機,隻要對方掌勢手法中有幾微空隙,他的指力就可侵入,至少可以迫對方退落石下。


    他隨即轉眼向上官紅望去,這一個俏麗少女,比冷月瘦一點,也顯得更為清秀飄逸,雖然不像冷月那般豔光迫人,但卻另具風韻,真像是天空中瀟灑閑逸的雲彩,令人能神往注視。


    驀地一聲夜鳥驚鳴,陡然間將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一眨眼,眼前的那張臉影,便自消散無形,原先掛在梢頭——的那彎新月,升高了。


    他下擊之勢迅猛淩厲,第三次從空中撲擊時,白墨臨已施展移形換位之術,人影一閃,已閃到大石的另一端。


    好一會,沒有再聽到那怪聲了,但他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決定繞到那片林子後麵,看看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叫聲。他一挺身從石上跳起來,身形一晃便向那片樹林子的側麵掠去。


    白墨臨看到這一劍隻刺穿對方衣袖,現在對方揮手拂來,急切之間,趕緊返劍人鞘,身子微沉,左手五指上翹,朝左外揚起,右手直豎朝前劈去。


    此刻,上官紅站在白墨臨得到身前,相距還不到兩尺,因此白墨臨幾乎可以嗅到隨同她柔和話聲而噴到麵上的芳香氣息。上官紅又輕歎一聲,伸手替白墨臨拉平胸前的皺紋,她的手輕柔地在夜行衣上輕拂,那雪白的纖美玉手,指甲上數點紅豔的寇丹顏色,特別惹眼。


    試想:一個合四人之力,劈出十二成力道,一個匆忙應戰,最多隻能用上七八成功力,如何抵擋得住?但聽砰然一聲大震,白墨臨陡覺心神大震,氣血翻湧,喉頭發甜,一個人被對方掌力推得站立不住,直摔出去。


    白墨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不由嘟喃自語起來:“五年,足足五年長,香香也應該嫁人了。”他的心頭一陣絞痛,臉上也滿是落寞痛苦之色,翕動著的嘴唇又吐出語聲來。


    嘯聲甫落,他跨出一大步,手中之劍,宛如電掣般攻向上官擎天的麵門要害。他這一招有攻無守,極為陰險,是經過千算萬算,才使出來的,料定對方隻能守不能攻。如果對方以攻還攻,則掌緣尚未沾上自己,已被自己的軟劍刺斃。


    “好!”白墨臨口中喝了聲好,一道人影已離地飛起,刹那之間,人如柁螺般疾轉,點點寒星,有如簌簌急雨,飛灑而出!他一口氣把“野驢劍法”使得快若旋風,令人目不暇接!


    司徒香香已經醒了,柔軟的錦衾滑在一邊,展現出誘人犯罪的胴體。她並不是沒有穿衣服,但衣服隻有一件,而且是又柔又薄又貼身。


    想著,想著,不知怎的,他竟然倒在那塊石上睡著了,直到他被一聲極之尖銳詭秘的怪聲驚醒,才知道自己因為疲困,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不知什麽時辰了,白墨臨一骨碌從石上爬起身來,抬頭望一下夜空,這才發現,那彎新月經已掛在中天,而夜色也更加深沉了,這時候,應該有二更天了。


    他們在數十對目光注視下,走入場中。雖然談不上氣勢,但也步伐如常,已經算是難得了。場中人移馬動,霎時所有的車夫、腳夫和車馬等,都避到遠遠的角落,廣場中留下十多人,以及數目相等的馬匹。


    在明亮而柔和的燈光下,司徒香香那雙水汪汪的媚目,嬌嫩得吹彈欲破的臉頰,還有上下極為豐富,但當中卻纖細如楊柳的腰肢,比全羅更令人發狂。


    “這就是任何人都無法熬得過苦刑的重要原因了,打從施刑開始,你已經沒有體力可以對抗連綿不斷的痛苦,不久你就變得身心交瘁,勇氣和意誌消失殆盡。可是離結束尚遠,你必須得熬上好幾個晝夜,方能結束這一場痛苦……”


    上官紅放下白墨臨的右手,攢著柳眉,說道:“他內腑確實受了劇震,但體內充滿了極陰極寒之氣,卻另有一股真氣護住了心脈,以至究竟傷勢如何,脈象上卻看不出來!”


    這間艙房,布置甚為簡陋,隻有一桌一椅,都很粗劣。


    想到這裏,他一顆心隨之定下來,自嘲地笑笑,正想躺迴石上再睡,豈料,一聲尖銳詭怪的怪叫聲又劃空傳來,這一次較之在睡夢中聽得更真切,而他渾身的汗毛,也不由得根根倒豎起來,隻覺遍體生寒。


    一邊的艙壁上,掛著一條鞭子,一根烙鐵和兩件形狀奇怪的東西,但一望而知乃是刑具無疑。他不看此艙陳設布置,也就罷了,這一看之下,頓時感到一種陰森淒慘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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