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無極和尚領著本寺僧人二十餘人,帶著經擔法器,向三鬥坪走去。


    走到一半路上,因為四月天氣,大家走得有點口渴,便在路旁茶棚內坐下來,預備大家喝碗茶,解解渴再走路。


    白墨臨走進茶棚,一看棚內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尼姑,身上披一件茶褐色道袍,下麵淨襪草履非常整潔。閉著眼,垂著頭,膝上橫著一柄拂塵,似乎在那兒打盹。


    一個人發出狼嗥一般的怒吼,刀光如電閃雷鳴,神情如惡狼咆哮,卻偏偏連上官紅的衣角也碰不到。隻見明月的身影朦朦朧朧,在閃爍不定的刀光中自由來去,輕盈飄忽宛若蝶舞仙飛,令人目醉神迷。


    隻覺香風撲鼻,中人欲醉,又經她默默含情的星眸注視著,突有一股勢力自心靈冒起,轉眼間化戾為祥,微微一笑。。。


    就算她沒有讀過專門講解各種下三濫伎倆的獨門秘笈,憑她隨爹爹行走江湖的經驗,那樣的蒙汗藥也別想騙過她的鼻子。她按照獨門秘方配製的迷藥,卻可以讓老江湖都著道。


    拔地騰空,刀鋒擦腳而過。三刀躲過,上官紅轉退為進,全用刺路,力運劍尖,轉動手腕,隻見一柄劍閃成無數劍鋒,有如驟雨般地直向那漢子刺去。那漢子不慌不忙,避虛迎實,隻聽刀劍碰擊之聲有如無數珠墜銅盤,給曠野平添異趣。


    老人內功雖然深不可測,但卻在倉猝裏被他接連兩記千斤大力掌力擊中,胸骨盡毀,深嵌入腑,不由慘吼連聲,仰麵便栽。


    他五指鋒利指甲深深插入謝誌強肩內,經此一來,頓時夾帶一股猛烈無比的大力往後直倒,臨亡之前,利爪之上尚有一片觸目的血肉……


    火炮聲隆隆響起,火光像閃電般在海麵上倏然明滅。雖然火炮都沒裝彈丸,但激烈程度跟真正的海戰沒有多大差別。


    有負責裁決的將領在遠離戰場的船上記錄雙方發射的炮火,及發炮的距離遠近和角度,以確定哪些戰船應該算被擊沉而退出演習。


    二人盤旋進退,鬥了三十來個迴合,雙方都在備用心機,但卻均無相害之意。一個是久闖江湖的好漢,仗著兩隻鐵臂,一柄刀使得如雷似電;一個是身懷絕技的奇人,恃著一本秘傳,一口劍運得泣鬼嚎神。


    隻見它頭呈三角形,大如馬車,額麵上長著無數麻繩粗細的胡須,足有一丈長短。散亂地貼在怪頭上,宛如千百條長蛇蠕蠕爬動,胡須下半掩住一雙深陷的眼睛,眼中碧光閃耀,棱棱生光,僅是短暫的一眼。便覺它長相醜惡已極。


    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肌膚直透骨髓。她見過各種各樣令人不安的眼光:兇狠的、淫蕩的、毒辣的、殺氣騰騰的……所有這些眼光加起來,都不如謝誌強的目光令她膽寒,那就像是餓狼在打量食物時發出的饞光!


    安安逸逸地停立著,偶爾仰望黑夜裏的蒼穹,星眸裏有一絲淡淡的愁悶,那深濃的眉毛微微皺著,他的外型給人一種肅然起敬的感覺,最令人崇拜的是那挺直的鼻梁,也許他一生的燦爛,一生的正直忠義都從鼻梁上透露出來。


    果然不愧一代高僧,臨死不變,表現他一身玄乎其玄的武技,兩足隨波一登,拔起七、八丈高,半空中鳴金般大喝一聲,須發飄舞,袍袖飛揚,修長的體軀便往妖龍頭上落下。


    如何與她認識,又如何談起她和謝誌強是兄妹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謝誌強聽得心裏是時悲時喜,臉上是忽陰忽晴。上官紅也講得娓娓情真,描得細細入微。當她講到姚雪索看短刀的那般情景,謝誌強也忍不住滾出幾顆淚來。


    半玩笑半認真他說道:“在默誦一首詞:“‘……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司徒香香笑著說:“什麽‘斷腸人’不斷腸人的,我看不如改成‘餓腸人在天涯’的好。你已一天未吃未喝,也該找個地方投宿吃飯了。”


    這才發覺她換了身絲織大紅衫,上繡天藍百花圖案,緊緊包著一個纖巧的身軀,線條畢露,是那麽輕盈,那麽窈窕,加上她肌膚如凝脂,笑靨似春花,又嬌美又活潑,心中不由一動。


    抬頭一看,大堂內素帳重重,靈幃高掛,而且香煙繚繞燭焰騰空。階上下哀樂分班迭奏,大小官吏正在依次拜奠。


    驚唿了聲:“爹爹留神!”便忙跑到條石旁邊去取單刀。上官擎天抬起頭來,瞥見那白影全身穿著白色衣褲,頭裹黑色絲帕連纏口鼻,隻露出一雙閃亮射人的眼睛,手裏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


    謝誌強見白影來得這般飄忽,心裏大吃一驚,趕忙放開司徒香香,順手抓起地上的鋼鞭,準備拚鬥。。。。。


    房門忽無風自開,“呀”的一聲,走來一位貌比嬌花還要美的少女,但見她眉黛如繪,秋水如神,襯托著一張清秀脫俗的麵靨,年齡不過十七八九,正是少女青春熱情之時,偏是那麽冷豔,像一朵冷梅,凜然不可侵犯。上官擎天忙鬆開手,臉頰已然紅透了耳根。


    立時麵如饌血,兩眼突出象雞卵一般,額角的汗竟象雨一般掉下來,兩隻手臂卻瑟瑟直抖,被他扯起的一角被幅,也從指上落了下去。這樣魁偉的身軀,竟支持不住自己身體。騰的一聲,一個倒坐,癱在地上,兩眼一直,竟急暈過去了。


    她想:這難道是巧合!於是,她更是全神貫注地觀察慕容萱的一招一式,見她身隨刀進,刀護身迴,身刀已化為一體,幾至無懈可擊。


    上官紅使至情酣處,突如巨蟒探幽,忽似蒼龍出穀,已是路轉峰迴,又見奇峰突起,竟已分不出是刀法還是劍路。白墨臨看去,隻見刀光一片,難窺身影;上官紅看來,卻是心手相連,莫辨實虛。


    心中大駭,沒想到琴音斷後,劍陣的威力反而更盛。他一邊抵擋著眾少女的圍攻,一邊尋找劍陣的破綻,卻見中央那撫琴的少女對場中的惡鬥視而不見,卻摸索著換上斷掉的琴弦。琴聲再響,劍陣立刻隨著琴聲的節奏而動,壓力反而小了許多。


    翻身落在院中,躡足輕步來到窗下,紙窗早經破得許多孔洞,用不著現費事。遂眇一目往裏看時,隻見這堂屋裏是隻有陳設的桌椅,沒有床鋪,迎麵擺的八仙桌已挪到地當中,匪徒七人中隻有五個圍坐著八仙桌前痛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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