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臨是天生的奇童,他與上官擎天兩人下水的姿勢,特別的好看。


    身軀入水並沒有多大聲音,隻水麵上炸開兩圈水紋,漸漸往外開展,兩人已無影無蹤。


    上官紅住口抬頭,凝目望去,隻見有位俊美瀟灑的華服少年,從舫中掀簾走出,步下跳板,並似不勝依依地向船上迴身擺手。


    眨眼間,他已出去五六丈,方見兩人先後往水麵上一冒,換了一口氣,又複沉入水中。


    那時,或打或責,旁邊如沒有人推波助瀾,罰必不重。


    這一想定,遂穿身鬆林之內,沿著左邊,直往山崖便奔。


    他的臉頰上已挨了一掌,又辣又麻,這也是怪他自己大意,沒有防備的身法奇速,以致挨上一掌,再不怠慢。


    霍!抽出一枝長劍,刷刷刷,連環三招,向上官紅猛攻。


    紅衣少女的臉上,現出了殺機,她的頭頂之上隱約之間有黑氣升起,謝誌強立知她已動怒火,恐怕將立施殺手。


    他頭戴文生中,卻身著醬紫緞麵銀鼠皮袍,外罩青緞圍花一字嵌肩,腳上是青緞夾棉薄底快靴,看樣子必是哪個武林民家的偏憐子。


    但見她嬌軀往前微伏,蓮足輕點,雙掌揚伸之間,如秋風飄落葉,輕飄飄地往下降落。


    那絕壁虯鬆,卻也生得奇怪,樹由壁縫凸出,枝葉朝下,橫伸數丈,宛如一道拱橋。


    她吃吃笑著為白墨臨把身子放正,然後。她取出一粒藥丸放入白墨臨的口中,再自桌上取過一杯酒,便立刻把白墨臨的大蒜鼻子捏的緊。


    原是使盡氣力,以為偷襲必定成功,卻料不到上官紅會忽然把身形隱去,一招落空,那碩大的身軀就向前一栽,這時發覺勁風起自頭上,鞭影到達眼前,那還來得及招架,急忙各取一個“懶驢打滾”三個賊人同時向不同的方向滾去。


    這一來,地多岩石古洞,懸岩高居,削石如林,山勢奇險。


    白墨臨正飛上一處絕岩,眼看自己已到了山腰,越過前麵一段坡道,即可翻上崆峒後山。


    那間東屋,布置得頗為氣派,屋中,一名身穿古銅色長袍,五旬左右,滿麵透著陰險奸詐的矮胖老者,正躺在靠椅上假寐。


    他的手裏,還拿著根旱煙袋。


    白墨臨揮手在桌上一撥,一顆花生米奇準地擊中她的“神堂穴”,立刻雙腿一軟仆下,在未撂倒獨孤有疾之前,怪客不能讓她出去窮嚷嚷。


    赴北安子,有陸路,水路兩途,陸路經出山口北上,水陸可由此地,趁船經金山繞駛,可直達白骨玄陰教,設壇之處,若走陸路時,山勢蒼茫,敵人又四處設伏,似非上計。


    而走水路時,船隻卻也困難,何況夜間行舟,更宜肇敵啟疑驚叫一聲。


    白墨臨咬碎銀牙,皓腕疾招,立把來石一托,但因勢猛石重,幾乎立足不牢,石壓前胸,喉頭一股血味,撲鼻而出。


    老夫耗了不少真力,他隻一拳,就將猛烈掌勁撞迴來,這樣看來,老夫非要被他這種沉著應戰的策略,弄得灰頭灰臉不可,倒不如先下毒手,毀了他,也好完成老夫的心頭之恨。


    不知怎的,竟突然成對兒地栽了下來,砰砰然摔在了火堆之中,砸得火花四射,好不怕人。


    這次,上官紅似乎不願再挨時間,見賊人長劍攻來,立刻移宮換步,趁勢從懷裏抽出述先送給她的那條鰻骨鞭,“盤根錯節”找賊人的下三路,坐山虎雙腳一縱,讓過了這一招。


    要知女屬陰,而陰被陽所吞,而陽又在這女人體內生火,在陰力的摧動之下,陽反而成了無堅不摧的力量,這便是陰懾陽斷魂的至高掌力。


    眼前這一段水裏道路,兩邊夾峙的,似初入分水關的葦塘茂密,容不開兩航船並行,隻能容飛鷲船魚貫而行。


    不一時,麵前是一處所差無幾的水岔子。這種地方任你多精明幹練,你也不能說定了是走哪條道近了。


    前鋒船在葦塘中竟走進偏南邊道水岔子,焉想到走出沒有一裏地,竟自彎轉起來。


    這段水路,完全是彎轉潛旋,直走了一個時辰才從裏轉出來。


    忽然,爆出一陣銀鈴似的嬌笑,香風飄指間,突現一位玄衣女人,頭挽盤龍髻,體態輕盈,綽約多姿,一雙妙目,可以鑷魂奪魄,這女人正是司徒香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此戒疏於慮也;寧受人之欺,勿逆人之詐,此警傷於察也。前後雖有矛盾,但並不衝突,做人不可不慎。反之,可能萬劫不複。”


    走出四位年事很輕,身著白衣的小沙彌。


    前麵兩個,左手執著木魚,右手則執著烏木棒,身後的人.一位捧著紫金缽,一位則扶著一根錫杖,緩步而至。


    相隔十來丈.卻又止步不前,彼此垂著光頭,閉目不語。


    四人邊說邊上,風趣盎然,塔似螺旋,磚多駁落。不須臾,已到達中層之上。


    白墨臨對於塔裏一切,舉凡形狀大小,及磚石橫式,無一不留神默察,細細忖摸,旋道之上,足跡宛然,而且還有幾處磚塊,碎為粉屑。


    他忽然一挺腰,翻身站起,左腿掃出,將身邊兩個僧人掃倒了,低頭避開迎麵打來的棍影,伸手奪過兩枝齊眉棍,左右揮舞,將眾僧逼得無法近前。


    丹田裏熱氣蒸騰,如飲烈酒,極其難耐,千百毛孔裏,突爆出點點冷汗,心頭陣陣翻滾,想把所食的酒肉,全部吐出嘔吐出來。


    從懷中取出一枚凝香紅豔,那是一顆淡紅色的果子,隻有指甲大小,便如一般樹上結的果實一樣,細看之下,才能見到上麵生滿了細而尖銳的倒鉤。


    兩人的掌勁,中途互碰,掌力相撞,“蓬”的一聲,立即分出強弱,謝誌強被震遲兩步,白墨臨遠站在原地卻一動未動。


    她白色皮衣上,也染上了點點血花,秀眉皺了一皺,似乎慌不迭的從革囊裏取出一團白色之物,隻幾撚,團碎成粉,竟敷在傷者創口之上。


    這劍創長逾兩寸,位當胸口稍斜,似為致命之傷,但藥末一灑,肌膚自合,立時把鮮血封住,其效如神。


    就在這腥風撲鼻,中人欲嘔之際,要命的事兒來了。


    眼前一暗,秘道中的燈火全部熄滅,頓告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黑暗之中,再加上那些越來越近的毒物,這種處境,的確夠人毛骨悚然。


    上官紅不寒而栗的腳步交錯,香肩一挫,硬讓她迸射出七尺開外,跟著“浮遊戲萍”幾個間躍旋轉,已超出姚雪的指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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