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紅看得暗暗點頭,此人身法步法,確是不凡,在這轉瞬之間,馬棚內幾匹馬都唿咧咧亂叫,四蹄騰踔,不安分起來。那匹追風烏雲驄,原沒有拴住韁繩,竟自縱出馬棚,昂頭長嘶。


    白墨臨仰天狂笑一聲,粉目中淚如雨下。振腕揮劍,疾如電閃,長劍往上官紅前胸狠狠刺去。她緊閉一雙星眸,粉臉微笑望天,銅劍飛來,一動不動。隻聞嘶的一響,上官紅前胸白衣,已被利劍刺破。鮮血也隨之而出。


    原來這裏似是一間狹長石室,室內高高低低有許多奇形巨石;此外別無他物。那光似是從屋角一條長石背後射出;滿室碧森森地令人無端有一種寒意。兩人原以為這裏有人,那知道竟然寂如鬼域。


    兩人進了山穀。越往裏走,花香愈濃。這是一個東北,西南方向臥著的山穀。過了一個巨大的山石柱,竟見一個明鏡似的湖。湖水清幽,仿佛很深。


    無瑕細看,縱上後牆,往外一打量,見廟後是一片亂山重疊,又在深夜,雖有疏星斜月,也看不甚真切。隻見鬱鬱蒼蒼愈顯得山容壯麗雄厚,憑著目力,躡著渺茫茫似有若無的黑影跟蹤下來。前麵那兩條黑影走的極快,並且山路又熟。


    白墨臨的腳程雖是比他倆還勝著一籌,無奈在這種生疏的地方,未免相形見拙。追出約有二裏之遙,見山勢愈形險惡,兩邊壁立的高峰夾著一條小道,這條小道寬僅丈餘,還依著兩旁道路邊上雜生些小樹荒草。有的地方還有二、三尺寬的石路,有的地方連道路全被遮斷。


    相近北城根一處僻靜的地方,叫做青龍巷。樹多屋少高高的垂楊,濃濃的槐樹,密層層的圍住了幾條窄窄的小巷,遮得黑沉沉的,益顯得幽深僻靜。


    上天造人,以五行為身,陰陽為命,八卦為位,九宮七星為穴,拋是拋不掉的。若要得真命,隻有化五行,進入人生之海,以大五行為一體,救苦救難,定上應天心,德感眾神,以一軀之微而動宇宙,那才成了真道。


    隻見院中站著一個彪形大漢,他這個相貌和口音不對,南音北相,穿著一身藍衫褲,白襪灑鞋,新剃的頭,大辮子在脖子上一盤,大辮穗,在脖子後搭著,左手裏提著一個大馬蓮坡草帽,月白綢子裏,右手提著一隻馬棒。


    白天如此,到了更深人靜,巷內家家戶閉人靜,更是岑寂得如同墟墓。便是明月在天,幾條窄窄的小巷內,也被牆頭的樹陰遮得一段暗一段明的,幽陰可怕。


    原來是一條曲折的裂縫,沿著山崖上伸,似把石峰分成兩半。縫隙的間隔約有三尺來寬,恰可容人兩手撐壁而上。縫隙十分深邃,裏麵散發有陣陣腥膻的氣息,還隱約聽到淙淙之聲,似是水珠點滴作響。


    坐定一位年約五旬的武師,唇上留著燕尾黑須,精神飽滿,形態文雅,好像位道學者先生似的。


    這人豐神使朗,衣飾法麗,背插長劍,眉目之間頗具英銳之氣。他徐步而來,走過望山村門首,正是午飯時分,便進店來。望山村的店夥作了多年買賣,來這苗山的,大多是逸士高人,或江湖豪傑,他眼裏看的怪人不少,一看這書生的儀表神色,便知來頭不小,慌忙上來招唿。。。。。


    哈哈一笑,跳起來,一隻腳擱在椅子上,拿起酒壺,向嘴便灌,隻聽他喉頭咯咯有聲,宛如長鯨吸川般,吸得淋漓滿襟,酒壺一放,大拇指向白墨臨一豎。。。。。


    強定心神,用佛門上乘內功把毒勢止住,毋如人體畢竟是肉,蛇毒進入血液隨著循環,蔓延四肢,武功道行再高也難挽救得來,反不若謝誌強,內純出內熱逼攻之法,把毒藥從汗液中,排瀉出來。時間一久,毒液濃度漸減,倒比姚雪好得多了。。。。。


    前院是一間平房,後院是座兩開間的小樓,左首連接鄰居的屋子,右首是巷外一片草地。草地周圍,雜種著一圈槐柳。白墨臨一看前院屋內,燈火全無。後院樓上,似有一線燈光,映在窗紙上,側耳細聽,前院屋內,透出熟睡打唿的聲音。


    上官紅的臉上迅即泛起一抹紅暈,趕忙低下頭去,撥弄著燃得熊熊的篝火。


    常規武學講究一招一式,有模有樣,一絲不苟,踏踏實實。出拳狠,用掌準,用指毒,指哪打哪不能錯,錯了分毫功不神,驚險有形意為先,神功內勁震武林。他的武學正相反,不在乎陰陽,不追求準確,而是四不象,似是而非,象武學又不象武學,正是一種中間狀態。


    約莫經過兩個時辰,兩人進入婉蜒的山徑,路麵崎嶇狹窄,隻能夠容得單騎走過。


    放眼遙望,隻見層峰疊峰,綿綿不起,皚皚白雪,蓋遍群山,五梅嶺座落何方,根本看不出半點影跡。


    突覺眼前一亮,另換了一個境界。眼前是一個極大的山窪,占地約有數十畝。往前走出四五步就是一道斜山坡,立腳處跟山窪的低矮,差著兩丈上下。


    一直在旁靜靜聽著的司徒香香,除了張大了一雙黑亮亮的眼睛望著他二人轉來轉去,顯得十分好奇和有趣外,既無焦急不安之色,也未露出半點怒容。


    有數間茅廬,以木作壁,以茅草蓋頂,是一座十分典型的茅廬,茅廬對麵,是一片田地,長滿了稻糧、瓜果;茅廬側麵,是一座花圃,花圃中卻是一色的黃色菊花。


    在北邊又走來兩個青年人,一個帶刀,一個佩劍,帶刀的青年漢子,五大三粗,濃眉大眼,掌大臂長,看樣子是個大力士,外家功夫定是不俗,黃衣藍褲,威風凜凜。使劍的青年稍年輕一點,身穿青衫黑褲,很文雅,閑靜,有點甜美,讓人喜歡。


    自己所過來的這兩道山峰,就由出口這裏分開,切成兩座較峰頭略矮的嶺脊,正把這盆地包圍起來。隻在東北的嶺底下現出一股羊腸小道,別無道路可通。


    白墨臨再打量那山窪裏,隻見下麵象是草木繁茂。在北麵山根下隱約是一排草屋,並且在那草屋的紙窗上透露出燈光。


    一柄劍使得有如梅花亂墜,有如瑞雪紛飛,把個謝誌強圍在一團白亮亮的光球之中,隻聞鋒嘯刃吟,不見人影。謝誌強左腳為點,右腳為規,從容揮劍,不騰不躍,一進一退不越一步。他抖動劍鋒,有如撒出道道電光,劍鋒到處,恰似勁風吹霧,頓時白光忽斂。


    在房內守著。自己踱出房外,走下堂階,徘徊花圃之間,運用內功,近看清曉爽氣,調節唿吸,疏散一夜的神思。半輪殘月。幾顆晨星,兀自掛在發曉的天空。


    “哧”的一點銀星破窗打去,外麵唰的隻略微的一響再沒有別的聲息。白墨臨隨即向大家一擺手,不叫大家動。隨即向隔著六、七尺遠的牆角茶幾上一盞光焰閃爍的油燈一揮掌,燈焰應手而滅。大家微攏目光。


    身長八尺,眉濃眼大,臉闊而雙下巴,此乃主忠肝義膽、心無異誌、福壽雙全之命格,實為當世少見的人中之龍。


    眉秀目清,鼻梁圓潤,秀麗而媚蕩,乃人間一代福女,極富旺夫之相。不過……


    驟馬迎戰時那一刀一劈的法式,那敏捷靈活的身手,那運刀起落的臂力,在她看來,確是經過多年苦練,有著很深功底,刀法也是獨特而精準的。


    可那般對手畢竟都是一些平庸之輩,而且又在馬上,在刀法的運用上是顯不出多少變化來的。


    不料堂屋口的石階上,突然站起一隻大黑狗,領毛直豎,一對亮晶晶的狗眼,直注白墨臨藏身之處,喉嚨內唿嚕唿嚕發起威來,大嘴一張,便要汪汪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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