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武林盟培養了一大批碧血丹心的密探,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千錘百煉的密探所經受的訓練是何等嚴苛,何等艱苦。


    而在這間密室鐵門上,掛著一把沉甸甸的枕形鏨花鐵鎖,它在這門上已經整整掛了一個月,赫然可見,這鎖身已是鏽跡斑斑了。


    俄而,兩名挎刀守衛走近那鐵門,隻見其中一名守衛立定在門口,掏出一大串鑰匙,然後仔細翻找了一遍。


    很快,他嫻熟地捏著一把金黃色鑰匙,並將它對準鎖孔,輕輕往順時針方向一扭。


    隻聽得“哢嚓”一聲,鎖開了,鐵門被另一位守衛賣力地推開。


    隨著門“吱吱呀呀”地被推開,一縷縷燦爛和煦的陽光急速地投射進密室裏,驅除了籠罩其中的黯淡陰氣。


    過了一會兒,從密室裏,陸陸續續地走出來十幾個男子。他們皆兩兩結伴,一同踏過了門檻。


    白墨臨呢,則是最後一個從密室走出來,他仰望著天邊的太陽,伸了伸懶腰,盡情享受著闊別已久的日光浴。


    “哇!真舒服!外麵的空氣,依舊那麽新鮮,外麵的天,依舊那麽湛藍。真好!”白墨臨由衷地感歎道。


    畢竟,他業已一個月沒有唿吸過外麵的空氣,沒有仰望過外麵的天空了。


    經曆了一個月的磨煉,白墨臨似乎更加成熟穩重了,依舊英俊的臉龐上多了幾絲堅忍,目光如炬,神采奕奕。


    踩著星星點點的圓形光斑,踏著婆娑搖曳的樹影,白墨臨大步流星地,順著鋪滿鵝卵石的小道,徑直來到了議事廳。


    “屬下白墨臨,參見盟主。”白墨臨向正襟危坐在鳳椅上的裘中棠,低頭叩拜道。


    “好!快快請起!”裘中棠笑著吩咐道。


    “是,謝盟主。”白墨臨遂起身拱手迴道。


    “白少主,怎麽樣?在密室集訓的日子可還好受?”裘中棠呷了口茶,戲謔地笑問道。


    “承蒙薑探長關照,屬下沒吃什麽苦頭,隻是,這一個月以來,屬下感慨萬千。”白墨臨答道。


    “哦?有何感想?說來我聽聽。”裘中棠好奇地問道。


    “以前屬下本以為自己見多識廣,直到進了這密室,學習了諸多新穎本領後,屬下這才覺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赧顏汗下,實在羞愧。”白墨臨長歎一聲,自嘲道。


    “那這麽說,你在密室裏訓練,倒是收獲匪淺,長進了不少咯?”裘中棠問道。


    “長進不敢說,收獲倒是挺多,這都多虧了盟主您的引薦啊。若不是您邀我加入,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沒機會學到這麽多東西。”白墨臨謙遜而又十分感激地迴道。


    “這是你自己的命數,就算我不在背後推你一把,你也會走上這條陽關大道的。好了,贅餘的廢話,我就不多說,現在,我要跟你談談正事了。”裘中棠鄭重其事地說道。


    “盟主您盡管吩咐,屬下洗耳恭聽。”白墨臨拱手認真迴道。


    裘中棠起身離開了座椅,緩緩走了下來,近了白墨臨身前。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嗯,根據當初慕淩雲的遺劄,以及前幾日天龍司呈獻的情報來看,我推測,千屠門的黨羽首領意欲死灰複燃,暗中積草屯糧、招兵買馬,企圖揚幡招魂,將眾餘孽舊部再度集結。這,對於我們來說可謂是個危險的信號啊。”


    “那,那該如何是好?”白墨臨聽了,登時大吃一驚,又疑惑問道。


    “現在唯一的對策,便是切斷那些爪牙的來往聯係,並且杜絕中原各地的武器、糧草、人馬供應,以免他們的網越撒越寬。”裘中棠愁眉緊蹙,堅決而果斷地迴道。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要想徹底壟斷交易市場,這,談何容易啊?”白墨臨眉頭緊鎖,搖頭感歎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武林盟耳目眾多,遍布全中原,隻要費些時日,我想,應該不成問題。”裘中棠安撫道。


    “哦,若是如此,那就沒什麽大礙了。隻是,屬下還是不懂,千屠門的舊部若要迅速糾集,隱密地通信聯係,那我們又如何去切斷他們的聯絡呢?”白墨臨點了點頭,繼而又連連搖頭,不解地問道。


    “你這個問題極好,正問到此事的點子上,我就直說了。千屠門首領乃是當年的少門主屠岸灼,隻是他神龍見首不見尾,狡兔三窟,根本無人能追查到他的住所。”裘中棠娓娓說道。


    “哦?這麽狡猾的老狐狸?!”白墨臨嗤之以鼻道。


    他停頓一小會,繼續說道:“是啊,他在暗處蟄伏已有幾十年了,也不知他換了多少身份。言歸正傳,屠岸灼召集舊部的方式,便是通過天椒城頒布的‘五大靈刀與七大魅劍’。”


    “五大靈刀?七大魅劍?那都是些什麽兵器?”白墨臨吃驚又好奇地問道。


    “五大靈刀,分別是月神、叱吒、影刃、烏雲、毒牙;七大魅劍,依次是刑光、落英、無痕、滿天星、片塵、來儀、滅佛。”裘中棠耐心地列舉道。


    “哦?!我們光明教的刑光劍竟也榜上有名,那不知他們如何從這些刀劍上傳遞消息?”白墨臨低頭瞧了瞧腰間的刑光劍,訝道。


    “其實,每一把靈刀與魅劍上,都隱藏有諸多不同圖案條紋與甲骨文,這些定義各異的圖文,就像是語言一樣,通過刀劍的媒介而傳達信息。”裘中棠迴道。


    “那也就是說,要想斷絕他們的私下來往,務必要將這五大靈刀與七大魅劍收集完全,再統一封印起來?”白墨臨流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一絲不苟地揣測道。


    “不錯,你果然很聰明,竟懂得舉一反三。這次任務,我也可以放心交給你去做了。”裘中棠拍掌讚道。


    “盟主過獎了。請盟主詳細交代任務,屬下定竭盡全力圓滿完成。”白墨臨拱手道。


    “好!玄鷲司靈鷲部少冠白墨臨聽令!”裘中棠拿起幾案上的一副卷軸,臉色嚴肅地下令道。


    “屬下在!”白墨臨拱手叩道。


    “從今日開始,你將以武林盟密探的身份,奉命潛伏京兆府福州城,務必在兩個月內找到子叱吒刀,並順利帶迴淩霄閣。這幅卷軸,便是我叫畫匠連夜繪製的子叱吒刀圖像,你且隨身攜帶著,以便追查它的下落。”裘中棠命令道。


    “屬下遵命!”白墨臨拱手迴道。


    他接過卷軸,仔細瀏覽幾遍後便收好,用細黃帶小心翼翼地綁住。


    片刻間,他便將子叱吒刀的模樣鐫刻在腦海裏,爛熟於心了。


    “白少主,路上可要注意安全啊,雖然這是你正式成為密探以來,第一次執行任務,但我相信,你能成功帶迴子叱吒的。”臨行前,裘中棠為他打氣道。


    “承蒙盟主信任,屬下定不負所托。盟主,屬下就此告辭了。”白墨臨拱手說道。


    “好,一路順風!”裘中棠祝願道。


    白墨臨向裘中棠磕了三個響頭,噙著閃閃淚花說道:“盟主,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墨臨願您身體安康,靜候佳音。”


    裘中棠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濕潤了。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他又怎會舍得,又何嚐不傷感呢?


    他目送著白墨臨背著包袱,握著刑光劍,頭也不迴地踏出淩霄閣,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他感慨道:哎!這江湖,如若多出幾個白墨臨,何愁沒有太平之日?又何懼千屠門那些跳梁小醜?


    白墨臨離開後,徑直駕馬往天機城百草居趕去。


    闊別整整一個月,白墨臨一路上很是擔心婁落的傷,也不知她是否康複。


    “籲...”


    很快,白墨臨終於抵達百草居,他勒住韁繩,把馬隨意地停在原地。


    也無暇去栓馬,隻將繩往地上一丟,他就急急忙忙地跑進屋裏去了。


    “少主?!”


    當他剛想要伸手敲門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他迴頭望見婁落正站在自己後麵,手裏端著曬藥材用的簸箕,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他心中大喜,走近她身旁,繞著圈子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麵色紅潤、容光煥發的。


    他便關切地問道:“婁落,你的病痊愈了麽?可還有不舒服?”


    “多謝少主關心,屬下已無大礙了,這不,我剛剛還在幫淑言分揀草藥呢。”婁落揚了揚手中的簸箕,迴道。


    “沒事就好!來,你先進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白墨臨向她招唿道。


    “是,少主!”婁落拱手道。


    她跟隨著白墨臨進了屋,白墨臨環顧四周沒見到百草老人與公孫芷華的人,便問道:“婁落,百草前輩和芷華去哪了?”


    婁落拱手道:“迴稟少主,百草老前輩帶領公孫芷華與他的兩個小徒弟,一早去市集采辦了。”


    “哦,原來是這樣。可惜了,我這下不能跟他們當麵辭行了,哎!”白墨臨扼腕歎息道。


    “當麵辭行?少主,您要出遠門嗎?”婁落驚詫地問道。


    “是啊,婁落,你可知道為何我這一個月,沒有留在百草居陪你養病嗎?”白墨臨問道。


    “少主您自有大事要辦,屬下有何資格讓您陪著?隻不過,少主您消失這段時間,屬下確實擔心。”婁落迴道。


    “婁落,我不是跟你說過,眾生平等,你我哪有貴賤之分?以後不許再在我麵前,提不配或者沒資格這些個妄自菲薄的話了,聽到麽?”白墨臨吩咐道。


    “是,少主教訓得是,屬下記住了。”婁落低著頭迴道。


    “嗯,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其實,我已經答應裘盟主,做武林盟的密探了,這一個月以來,我一直在密室裏接受培訓。”白墨臨款款而談道。


    “密探?少主,您怎麽會想到做密探了呢?還要吃這麽多苦。”婁落先是一驚,繼而又滿是心疼道。


    “沒事,吃點苦倒沒什麽,說起做密探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那可兩天兩夜也說不完,現在,我就先不與你細說了。”白墨臨擺擺手,迴道。


    “是,少主您若想說,屬下就聽著,您若不想說,屬下也絕不會逼您的。隻是,您為何突然要出遠門呢?”婁落問道。


    “是這樣的,盟主交給我一個任務,說是教我隱藏身份,潛伏福州城,暗中調查子叱吒刀的蹤跡。”白墨臨全盤托出。


    “所以,少主,您要去福州城?屬下鬥膽,懇請少主將屬下一齊帶上,讓屬下護您周全。”婁落乞求道。


    “哦?你當真願意同我前往?那可是舔著刀尖過日子,稍有不慎,可就命喪黃泉了。”白墨臨詫異地問道。


    “屬下的終生使命便是時刻保護少主,無論少主您在天涯還是在海角,就算是龍潭虎穴,隻要您不嫌棄屬下,屬下都心甘情願陪伴少主左右。”婁落堅定不移地迴道。


    “好!既然你願意,我就帶你一同前往,這樣也好,免得我一個人孤獨寂寞。”白墨臨點頭,微笑著答應道。


    “多謝少主成全!”婁落開心地應道。


    就這樣,白墨臨帶著那副至關重要的卷軸,挎著刑光寶劍,與婁落一起共駕一匹駿馬,飛快往京兆府福州城駛去。


    臨走前,白墨臨交代淑言向百草前輩等人轉達自己與婁落離去的消息,並灑淚揮手與她依依不舍地告別。


    傍晚時分,福州城門口,白墨臨按轡徐行,勒緊韁繩讓馬慢慢前進。


    在城門兩邊,跪著黑壓壓地一大片散而亂的乞丐,他看著這些全身髒兮兮的乞丐,心裏很是憐憫同情。


    愈進了城來,乞丐就愈多。皆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手裏舉一根竹竿,端一隻碎了角的飯碗,在城內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著。


    這些乞丐整天流竄街頭,遇到店鋪開業或者有人家辦喜事,手拿響器的“叫花子”便蜂擁而至。


    有念喜歌的,有唱太平歌詞的,有數來寶的,辦事人不堪其擾,於是就找“看街人”代為設法阻攔,本家拿出剩菜剩飯和錢,打發這幫要飯的。


    有時候,他們在廟會或在節日裏成群結隊乞討,有的打竹板數來寶,有的用牲畜的扇子骨,邊敲邊唱,讓人施舍,往往不給錢或食物就賴著不肯走。


    他們有秩序地唱道:“你不給,我不怕,唱到來年五月夏;你不給,我不走,唱到來年九月九!”


    白墨臨見了這些乞丐窘迫淒慘的樣子,心裏難受,便翻身下了馬。婁落見狀,也連忙隨著下馬。


    他定睛一瞧,靈敏地發現了正跪在地上乞討的一對母女。


    隻見那婦女穿得破破爛爛,衣服上滿是縫綴著大大小小的補丁,全身上下沒一處幹淨。而那小女孩身材矮小,臉呈菜色,骨瘦如柴。


    兩人正哆嗦著手裏的小碗,不停地磕頭求道:“各位好心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給我們點吃的吧。”


    白墨臨和婁落走了過去,停在兩人麵前,白墨臨伸手將那婦女小心扶起,嘴裏說道:“夫人,您先起來吧。”


    那婦人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嘴裏忙不迭地說道:“謝謝!謝謝!”


    白墨臨這時發現她的右腳一瘸一拐的,不知是因為跪的時辰太久,還是因為本身腿腳就不靈活。


    那小女孩在婁落的攙扶下,也慢慢地站起身,像被風吹拂的柳葉,歪歪倒倒的。


    白墨臨拱手詫異地問道:“這位夫人,請問你的腳,是怎麽迴事?”


    “哎!不瞞公子說,我這跛腳是老毛病了。那是五年前,我砍柴的時候從山上失足滾下坡,右腿從此就瘸了。”那婦人啼哭道。


    接著,她又繼續說道:“雖然僥幸撿迴來半條命,但是因此愈來愈貧困,我家那口子走得早,生活便很是拮據,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不得已,才來行街乞討,隻是苦了我這苦命的娃!”


    說完,她將那小女孩緊緊地抱在懷裏,淚流滿麵。


    “夫人,您腿腳不能久立,還是先坐下來休息吧。”


    說完,白墨臨攙扶著婦人好生地坐著。


    他見那滿臉汙垢的小女孩,默默地蜷縮在婦人懷裏,突然鼻子一酸,覺得這兩人甚是可憐,便從腰帶上取下自己傍身的荷包來。


    那個荷包狀似石榴,反麵由五顏六色碎布縫補而成,斑斕的色彩顯得它粲然可觀、花裏胡哨的。


    這荷包的正麵上,繡的是幾個童子和仕女手持如意的圖案,寓意“吉祥如意”。


    這也是陶則凝在白墨臨剛學會走路時,自己一針一線繡給他當作平安符的。


    他愛不釋手,一直珍藏著它,隨時隨刻都帶在身上。


    如今,每次想娘的時候,他便拿出來流著淚撫摸著,睹物思人。


    他解開荷包,從中掏出來一錠銀子,就要塞進那婦人的手裏。


    那婦人吃了一驚,忙搖頭推辭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們母女不要錢財,隻需施舍些食物便可,我們雖然已經餓了一整天,但等我們吃飽飯,就可以自己動手掙錢了。”


    白墨臨點點頭,拱手說道:“夫人,您說的十分在理。這錢和食物確實是有區別,晚生受教了。”


    繼而,他將手中那錠銀子遞給一旁的婁落,交代道:“婁落,快去多買些包子、饅頭來。”


    “是,少主。”


    婁落說完,看了兩母女一樣,便拿著銀子跑去買包子和饅頭了。


    很快,婁落端來熱氣騰騰的一屜包子和一屜饅頭,說道:“少主,喏,剛出爐的包子饅頭。”


    白墨臨從她手裏接過,蹲下身子,將兩屜包子和饅頭放置在地上,一一打開蓋子。


    他對婦人說道:“夫人,吃點東西吧。”


    “謝謝...”那婦人哽咽著從小蒸籠裏拿起兩個饅頭,也不怕燙,隻快速地往嘴裏拚命地塞。可見,她已是餓得快虛脫了。


    繼而,他又從蒸籠裏拿了兩個鮮香柔軟的包子,塞到小女孩冰涼的手裏,微笑道:“小妹妹,來,吃幾個包子充饑吧。”


    小女孩聽完,徑直看向那婦人,當那婦人點頭表示應允後,她才迅速地抓住包子往嘴裏塞,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不停地咀嚼著。


    白墨臨係緊荷包,將它掛在腰帶上,然後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眼眶裏噙滿淚花。


    這麽瘦小的女孩,卻要整天挨凍受餓,餐風露宿,心善的白墨臨自然很是同情。


    “夫人,你們慢慢吃,晚生還有要事在身,失陪了。”白墨臨見天色越來越晚,這對母女已吃得差不多了,便拱手說道。


    “謝謝恩公,好人一生平安,今日受了公子的恩惠,妾身將來一定報答公子。恩公慢走。”那婦人對他磕了磕頭,感激道。


    “夫人,您言重了。您腿腳不便,還是請起吧。”白墨臨連忙將婦人扶起,驚道。


    白墨臨向這對母女揮了揮手,在她們的目送下,漸漸離開,往城中心走去了。


    過了一會兒,隻聽得“咕咕”地一陣響聲,從婁落的肚子裏不安分地傳出來。婁落摸著餓癟的肚子,尷尬地低下了頭。


    “婁落,你餓了?也是,咱倆一路上也沒吃,正好,前麵有家客棧,我們進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吧。”白墨臨笑了笑,說道。


    “是,屬下全憑少主吩咐。”婁落拱手應道。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前方不遠處的“悅來客棧”快步走去。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小乞丐,迎麵飛快地跑過來,一把撞到白墨臨的懷裏。


    白墨臨大吃一驚,忙將摔在地上的他扶起來,剛想問他有沒有事的時候,他卻慌慌張張地拔腿狂奔,眨眼間就跑得遠遠的了。


    白墨臨心裏奇怪,但也沒多想。畢竟那小男孩隻是個乞丐,難不成自己還要與一個乞丐計較?


    “少主,您有沒有事?”婁落見狀,忙上前緊張地詢問道。


    “沒事,隻是不知道那小乞丐有沒有傷到。算了,我們進去吧。”白墨臨微微一笑,招唿道。


    “是,少主。”婁落應道。


    於是,白墨臨和婁落一齊踏進了這間“悅來客棧”。


    而那個小乞丐,則鬼鬼祟祟地躲在某個小巷的角落裏,確認過四周無人後,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鼓囊曩的東西來,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神色。


    仔細一瞧,這東西竟然就是白墨臨隨身攜帶的那個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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