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邊的太師椅上,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臉現長方形,皮膚白淨,黑色官帽,一身黃綾羅袍,袍上繡著幾朵盛開的粉紅色芙蕖。


    他兩眼青光暴閃,臉上不顯感情,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氣度。也有一種城府極深的可怕感覺。他坐在你麵前,你會感到有種壓人的力量。


    白光相遇,劍氣暴長,枝折葉落,聲勢駭然。


    白墨臨、上官紅,也同時動手,長劍進出兩道紫光,這兩劍,一為佛門至寶,一係魔家利器,但聞風聲雷響,霧模雲飛,黃白光華乍合乍離,劍氣騰霄直上.......


    少女已把雪白粉嫩的手臂卷起,肩上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創口,流出一滴滴的紫血來。


    白墨臨急把藥粉倒在膏藥上,代她敷在創口,又用布包紮好。說也奇怪,少女本來十分痛苦,但是敷了藥後,不消幾分鍾,便已止痛......


    白墨臨立即發現了這一危機,不顧左肩汨汨流血的傷口,身形急挫,億光劍一抽一帶,急刺謝誌強右胸,卻不想麵前人影一閃,那高個和尚已揮劍攔在謝誌強身側。


    身陷險境,急急向右挪移兩尺,避開上官擎天這一劍,但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上官擎天身形有如鬼魅般閃動,竟後發先至,兜了半個圈子,繞到白墨臨背後,以左掌怒拍其天靈要害。


    地上、藍天下,一片流星閃過。


    光華晶瑩奪目,映亮了整片平台,映亮了整座道觀,也映亮了整個華山之巔。


    姚雪欺身搶進的速度太疾了,正是選中了郭細的空檔,在他絕對不能防範的地方攻近他身邊,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奪下他的劍,另一隻手點了他的膻中穴。


    突把螓首一搶,雙娥微蹙,粉臉生嗔,嬌軀朝下一翻,全身柔如無骨,不往後退,人卻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轉彎,貼地斜飛而出,人卻落在白墨臨身後。


    不願與白墨臨正麵交鋒,始終背向對方,故而更是兇險萬分。隻要他的氣勁稍有阻滯緩和,勢將被對方劈開一道裂縫,清風劍就會化影為實,毫不留情地插入他的背脊。


    白墨臨橫倒床上酣睡一番。這一覺睡得很長,等到醒時,覺得自己已被人摟住,睜開眼來,見姚雪正穿著嫩綠色的小衣,雙手將他摟在懷中,和他並肩而臥,螓首貼在他的頰邊,蘭麝之氣,中人欲醉......


    這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


    青磚高牆,琉璃瓦,紫榆椽,簷邊描龍畫鳳,椽子頭上也有小獅小狗的圖畫。


    目光一掃,望向一側的鬆林,他長吸一口氣,邁步向鬆林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將劍左右兩擺,嗆嗆兩聲,一個兒斷刀,一個兒折槍,少女踏進一步,白光起處,一個人頭已骨碌碌滾到地上。


    眾人呐喊一聲,齊把她圍住,想以多取勝。少女不忍傷他們的性命,隻把手中劍護住自己身軀,並不返攻。


    但是眾人的器械碰到她的劍鋒上,沒有不變成兩截。


    忽聽叱吒一聲,有一老翁精神矍鑠,飛前而至........


    磚地小路曲徑通幽,花深房靜。布局獨尊的小院鉤連成環,曲廊逶迤,似玉帶扣接。


    院與院之間結構府湊,布局雅致。


    大門緩緩張開,隻見那謝誌強容顏憔悴,兩頰凹陷,簡直是麵無四兩肉,一雙蒼白的手猶如鳥爪,但左右兩手都隻有四根手指。


    上官紅粉臉一變,兩行清淚,不禁奪眶而出,她連嬌軀也抖動起來.......


    右手拿起師父給她那枝寶劍,輕輕一削,“嗤”一聲,把鋼劍已短了兩寸,滿心大喜。


    他又拿迴自己用的那枝劍來削,卻削不過去,後來用力一砍,才“鐺!”一聲響,把鋼劍斬短了兩寸。這時,才暗暗佩服師父的眼光,確是不凡。


    郭子儀哼了一聲,身形踉蹌的退了一步,隻感喉中一甜,一股逆血已竄至嘴邊,但雙鐮客倔強的吞了迴去,嘴角還留著殘漬,慘白的臉顯的更白,烏紫色的唇角痛苦的抽了一下,連忙運氣調抑胸中如河流倒翻的氣息。


    仍是靜靜端坐湖邊,右手舉著魚杆,左手放在魚簍邊上,恰似一尊雕像,一絲不動。


    徐徐清風在湖麵上吹起陣陣漣漪,而那根從魚杆上垂入水中的魚線卻是不見一點晃動。


    他半邊身子,就在那短短一霎眼間如墮冰窯,白墨臨深深地吸一口氣,身子陡然向後縮退數尺,隻見上官擎天神情怪異,原本在他掌中的一柄利斧,已深深地砍入謝誌強左肋之下,一道血痕,自利斧邊緣汩汩地流出。


    四方的,長形的巨大冰塊,組成了五花圖案,象征浩瀚和渾元之意。最大冰塊,長有十丈,寬亦有四五丈,厚也有兩丈許,這麽大的東西,不知他們用什麽方法推到空中去的。


    忽又聽林外豁剌剌一聲巨響,林葉紛紛下墮,有一條絕細的紅光,如穿電般飛向他頂上而來,寒風逼肌膚而入,不覺心裏打了一個寒噤,方想把劍去迎,那紅光已迅速直落,不可抵禦。那道人大叫一聲,跌倒在地,


    一聲長嘯,身形拔起,閃、展、騰、躍,長劍掃、撩、勾、挑、花、鑽、沒,邁腿乘勢向前跨出一大步。


    這一劍,隻是刺向對方肩頭,而不是眉際、頸項或是心髒,也不是其它任何地方。


    那是因為,在當時的身形狀態下,對他來說,隻能刺出這樣的一劍。這是他力所能及的一劍。也是真正具有威脅力的一劍。


    上官紅吻得一個夠,嬌軀像是無力的坐下草地上,高聳的酥胸直做波浪形的起伏,兩邊桃腮湧上一片春潮,那麽懶散的,懶散得像春吟般的說了一聲。


    身隨劍轉,欺入賊人的洪門,那賊人做夢也想不到麵前這個小孩子會用這種奇招,正待舉劍相迎,已被述先一個“鐵牛犁地”左腿一起,踢在胯下,不由得一跛倒下,白墨臨手起劍落斬成兩段。


    郭子儀更靈活些,可是他沒有多少對敵經驗,他誤會以為敵人是情急拚命,急忙橫跨虎步,把頭向右方一擺,身形竟橫移二三尺,剛好就避過敵人的劍尖;那敵人估料不到麵前這個小孩子,竟有這種“燕子三抄水”的上乘輕功,那裏還敢怠慢........


    姚雪嫣然微笑,便坐到他的膝上,倒在白墨臨懷裏,做出媚態來。這時白墨臨覺得祥姑水汪汪的眼睛,香噴噴的粉頰,纖細的柳眉,小圓的櫻唇,沒有一點不使他可愛,心裏再也不能自持,便低倒頭在她的頰上吻了一下,抱起姚雪同入錦帳,要和她雲雨巫山,同圓好夢。


    長劍如練,那密集的劍影,竟爾化為縷縷氣旋,向著上官擎天卷去。隻是,這些氣旋在距離上官擎天五、六步之處,似是遇到無形阻力,忽然融化消散。


    雙劍驀然出鞘,掄起漫天的銀光,以牙還牙的送出廿一劍!


    但見忽合忽分的兩條身影,叫人分不清誰是誰,隻聞一聲斷折破裂聲,一片修竹,在滿含煞氣的吆喝聲中,不斷激飛而起。


    鼻子裏聞得一陣香味,便覺天旋地轉,失去了知覺,仰後而倒。那女道士迷倒了白墨臨,望他看了一看,用絲絛把白墨臨負在背上,取了他的寶劍,向西便跑,其疾如飛,約莫趕了幾十裏,天色將明.......


    白墨臨的話,誰也沒放在心上,眼前景象,是一幕又一幕的浴血戰,有人斷掉胳臂,有人給大刀剖開了肚子,腸髒直流出體外,也有人額角上給一口長劍貫穿,和另一個人的咽喉連貫地給劍鋒串在一起。


    來到山坡下,有幾間小瓦屋,枕山而築,柏樹數株,亭亭如傘蓋掩蔽其上。少年引著少女,從短垣中躍入。朝南一間地板房裏,燈光明亮,有一中年男子正伏案看書,見二人走入,很是驚訝.......


    一隻眼球已完全突出眼眶,掛在頰邊,湧出一大堆鮮血,而且下唇已碎爛不堪,牙齒緊磨著,還可以聽到斷折聲,上官紅看得差點要昏過去,驚惶的張著小嘴,嚇得吐不出話來。


    “當”的一聲,三刀彼此相互一擊,借勢消去前衝之動。三人步法點、踩、邁,身形隨之扭、閃、讓,手中鋼刀各自在空中劃了個圓弧,三道圓弧恰好形成一個光圈,如飛輪般向著上官擎天身後旋轉而去。


    他的右手四指,也是各有不同色澤、形狀,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右手食指,隻剩下森森白骨,皮肉早巳不知所蹤,但指骨之間,卻仍有膠狀物體相連,以至整根食指,還能活動自如,直與常人無異。


    見他依然低眉垂目,兩手緩緩搓動,額角之上,汗珠點點,郭子儀手上的司徒香香,則鼻息頗沉,一身羅衣,幾乎濕透。


    前麵的人,一身黃衣,太監模樣的裝飾,青瘦,高大,三角臉,立愣眼,眼珠亂轉,神情暴戾,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左邊是一個粗大勇猛的漢子,紫衣上繡著蘭花,手粗樟而硬,那緊握的拳頭比一般人的拳頭能大一倍,大有猛張飛之態,


    一看便知是個十分了得的外家高手。


    右邊是位白衣上繡著如火的菊花的中年秀士,臉似笑非笑,相貌不俗,隻是目光中透著陰鷙,殺氣時隱時現,偶爾還露出淫邪的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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