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鏡台,白墨臨徑直走上去,卻見小鏡台盡是用花崗岩築成,隻是打磨得十分平坦,縫隙之間也不知用什麽東西填住了,走在上麵十分舒服,他迴顧一望,心中暗歎道:“這麽大的石台,又不知累死多少人才建成。”


    姚雪一翻身跳到地下去了。那尖嘴和尚也將雙刀一緊,架開高興的劍,跟著飛身跳出牆來,已到了後街。姚雪、高興、李欣一齊跟在後麵跳出來,那怪頭陀驀地一迴身,便有兩個飛錘颼颼地向他們頭上飛來。


    三人左避右閃,躲過了第一錘,那第二錘恰巧飛到高興耳邊,高興左手一起,把飛錘接住,正想迴擊時,那兩個賊禿已趁這隙兒,一個轉身竄入旁邊小巷裏。三人追去時,已不見了影蹤。


    擺擂台的第一天,青田村附近的居民得知這個消息,一齊來瞧熱鬧。擂台的四周,站滿了許多人。


    上官擎天穿著一身黑色的短打衣服,身上係一個大紅彩球,露出一雙肌肉結實的手腕,向台下觀眾拱了拱手...


    是甘鄉營地方的阿祿馬家,酋長名叫劉沙沙;這部落所統屬的,也有三四十萬熟夷。第四個是謝誌強;他的土司衙門在鼙鼓三家村地方,也是天然的險要。


    這謝誌強生得像貌異常兇惡。滿頭血也似的紅發;兩隻圓眼突出來,彷佛蝦目;一張大口,須如鋼刺;最奇的是有兩條尖舌,伸出來如蛇吐信。力大無窮,身上皮膚粗糙,上陣赤膊,矢射到他身上,都紛紛落地,皮膚毫無傷損。


    惟防盜黨死灰複燃,日久重歸,絕心道長尚無迴山之意,所居崖洞竹屋雖甚僻靜,沒有當地風景清幽,賊寨更是深居穀內,與世隔絕,便由諸俠力請,暫為坐鎮。


    又有上官父女在彼隱居,決可無事,那夥水寇由魏國梁帶人設計誘往僻處殺死,屍棄河中,再往賊家警告,令下餘婦孺各自安居,不許聲張。


    “禿驢休走!”


    姚雪便一個騰步跳將過來,舉刀便砍。七絕和尚就在旁邊扯條禪杖招架,就在大雄寶殿動起手來。


    上官紅舞動雙劍,正要上前,隻見裏邊趕出幾個和尚來。為頭的便是監寺地靈僧,手提一條熟銅短棍,向上官紅頭上打來。


    上官紅將劍架過,二人也殺將起來。隨後監院鐵剛僧手舉潑風刀來助戰...


    一交手起來,必鬧出響聲,會惹出更大麻煩,她掏出一把穿雲針,騰身撒出,兩各武士聞聲倒地,象酣睡一樣安靜。


    姚雪縱上前,撥出所有穿雲針,把門往內一拉,門未拉開,外麵卻引起一陣喧動。姚雪叫聲不好,忙把栓又插上。原來外麵也上著鎖...


    鬆枝的尾端有不少鬆針,一著火,恰似一個大火球,白墨臨雖然避過前端,但尾端下方恰好撞及他的頭部。


    隻聞吱的一響,焦臭四溢,那又細又長賽似銀絲的一頭白發,於眨眼之間,被燒去了一大半,頭發這東西,被火燒過之後,不但弄的長短不一,而且又軔又卷,黑褐黃白,樣樣都有,那樣子變得非常滑稽可笑,這還在其次,那火球受著一撞之力,火花紛紛下落,弄的額麵頸下,手上身上,四處都是火花...


    做完這些事後,白墨臨伸展了幾下筋骨,長長舒了一口氣,方才他以真力助小初驅毒,大耗元氣,此刻甚覺疲倦。


    於是,他走到窗邊,推開窗頁,想讓冷風吹去腦中的困乏。哪知,窗子一開,頓覺得陽光刺眼,原來長夜過去,旭日已露出雲端。


    剩下一錠拿在手中運力一捏,那錠銀子已成塊塊碎銀,她隨即揚手向空中輕輕一拋,“啪、啪、啪”地拍出十二掌。


    十二塊碎銀迅即飛向屯、賁、無妄、明夷等十二個出口。但見其中六塊碎銀似受阻力所阻,速度由快漸慢,直至墜落。而飛向賁、明夷、井、歸妹、複、蒙等六個方位的碎銀直射而入,隱沒不見...


    掌、指、拳三種武學,源源不絕地向上官擎天身上招唿,上官擎天勉力以“不敗神拳”招架,但無論是按照原來的拳法施展也好,倒轉過來“逆水行舟”殺將過去也好,總是技遜不如若幹籌,如是者十日連續被揍,居然得以不死,著實令人嘖嘖稱奇。


    白墨臨籲了一口長氣,趕緊打開玉門,跨入密室。眼見此地果然便是胡月夜和上官無嫣的藏寶窟,如同當年上官大宅中的藏寶窟那般,每件寶物都經過精心陳列,以金匱紙板寫明每件寶物的曆史源流、出處取者。


    他知道自己立即便能取走其中的幾樣寶物,給李欣他們一點警戒,但他知道若要懾服二人,便得將整窟的寶貝全都不聲不響地取走,才算真贏。


    便不覺暮色籠罩,天色漸漸黑暗。他的思潮一止,就急於要想脫險,好容易待到二更相近,但聽村犬四吠,村中人此刻大多早已夢入周公,他遂走至後園小門口,輕輕開了廟門,走將出來。


    見天上滿天星鬥,四下裏卻黑沉沉的沒有聲音,隻聞遠處一二狗吠聲,其聲若豹,不覺微有些惴栗,鼓著勇氣,向前邊田岸上走去,且喜一路沒有撞見人,也沒有遇到村犬。


    四人都站在船梢旁眺望大海,似乎急於望見遠遠那艘小船上姚雪的身影,白墨臨陪伴在她身旁,注視她的一顰一笑,如癡如醉,姚雪也對他青眼有加,常常遣開身邊其它人,獨與白墨臨相處,神色言談間對他若有意焉,卻又讓人難以確知。


    白墨臨每夜都感到她可能邀自己進入她的香閨,但又始終不曾發生,隻將他弄得心癢難熬,隻有對上官紅加意的殷勤討好。


    正要追趕,陸運早從他背上取下弓,抽出兩枝箭來,搭在弦上,覷個準,颼颼地兩箭,一前一後向那大盜飛去。


    那大盜腳步很快,早已走近外牆,覺得背後有物前來,連忙將身子一閃,左手刀向後一掠,撲的打下了一枝箭,不防第二箭已至,正中臀部,喊了一聲“啊呀!”連滾帶跳地躥出牆外去了。


    蘭光父子見盜已中箭,心中大喜,追到外邊看時,卻不見影蹤,料想那盜未傷要害,所以被他逃去了。


    上官擎天仍和往常一樣,悠閑自在,瘸著腿在府內上房下房、花園後院走來走去,好像在巡查,又好像在散步。


    偌大一座蘭府,他每個角落幾乎都要走到,可就是後花園他自從上次被蘭馨香怒斥過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他這次迴府後,雖然康二爺也曾專門給他打過招唿,要他特別留意巡查後花園的動靜,他卻隻默默地聽著,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每人身上都帶著一柄變形牛角刀、一張迴堂弩、一袋淬毒迴堂箭,牛角刀鋒利無比,是黑猓猓的第二生命。迴堂箭更是厲害,這種箭鏃銳杆短,並無箭羽,從弩中發出,可以貫革穿石。


    最奇的是箭鏃上塗的一種毒藥,據說是鳥矢煉就的,不論什麽怒獅猛虎,隻要中了迴堂箭,便是不中要害,也立時迷失本性...


    姚雪跟著母親走進小廟,將馬拴在廟內廊上,一同走進殿旁小屋,母親打燃火種,點亮蠟燭,姚雪借著燈光向小屋四壁一望,隻見壁角結滿蛛網,牆上石灰半已剝落;屋裏隻有一張舊床和一張破桌。床上除了鋪墊著一層麥草外,便隻有草席一床,席上放著貂裘一領。姚雪看到這情景,不禁心裏一陣淒楚...


    青田村傍山臨溪,南接海港,居民數百家,大半以漁農為業,風俗淳樸,平常無事,連城市都不肯去,真個是出作入息,過起太古日月。


    不料有一年,居人忽聽得深山中隱隱的隆隆有聲,仿佛許多水磨兒旋動聲響,響卻不甚大。每到夜靜方才聞得。


    後來逐日響大,直有一年多光景,那聲音卻終日價如轟雷一般震心駭耳...


    說到這裏,忽聽得有人笑聲,相隔並不甚遠;不過因樹木太密,山形又曲折,一坡一坳,不似平地,沒有東西遮斷望眼,隻得傾耳細聽笑聲發自何處。


    白墨臨這時立在一塊岩石上,地位比張必成高,就那發笑聲的方向看去,已發現一個身著短衣的大漢,在相離數十步遠的山坳裏。卻看不清麵貌,並作何舉動,遂招手教張必成上岩石來看....


    姚雪仰起頭,轉過視線,看見右方一道門,門邊上掛著一扇碧綠燈光,噢,不,北雙運足目力,他發現那垂簾盡是翡翠玉珠鑲造的,銀光閃閃,煞是霞麗,隨微風輕輕擺蕩著,發出一片叮當悅耳之聲。


    眾人正在攻打之際,忽見後麵西南角上攻城的各兵紛紛退讓。郭子儀等再一細看,隻見一匹馬上坐著一人,手執方天畫戟,逢人便挑,見馬即刺,隻殺得那些攻城兵卒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他那一枝戟飛舞起來,便如入無人之境。白墨臨看得清楚,便即飛馬過去,接著上官擎天大戰。


    上官擎天一見白墨臨,真是恨如刺骨,因被他在南康一把火幾乎將自己燒死,及至見了高興,又幾乎送命,你道他可恨不可恨?


    一股陽和之力如怒湖船直湧過去,上官擎天掌上的力道正重,但一陰一陽兩股單力一接,上官擎天便已退後幾步,就在這時,隻見一道人影閃過,上官擎天隻覺得臉上一涼,再看時,卻是白墨臨趁隙出手,揭去了他臉上的麵具...


    顯然知得厲害,趁著去勢未盡,強行在空中把身子擰轉一些,反手一掌去接白墨臨的雙掌,另一掌仍自朝那白衣女子背上印下,但力道卻已十成中去了七成,顯然輕得多了,那白衣女子也強自將一口真氣凝在背心,便接了這一掌。


    同時,長劍一劃,在郭子儀夫婦二人的劍上一架,借勢向旁一躍,落下地上,口中已喘息不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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