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城還有七八裏之遙,地名叫做菊村,卻並沒菊花,又無村落。


    一條彎彎曲曲的官道,兩旁盡是棗樹,遮得日影全無,清風習習,好不涼快。


    白墨臨、姚雪二人在車上談說前情,忽見一隻兔兒向車前竄過,鑽入草中。抬頭見有一隻老雕,覷定草中,在半天裏盤旋,要想吃這兔子...


    上官紅隻覺自己的掌力才不過擊在北雙坐的桌席,一聲嘩啦,卻不見北雙人影,剛剛一抬眼,倒掛著身影正映入他們的眼簾,一股咻咻之風,已是令他們那麽驚駭的襲到他們眼前!


    說罷,白墨臨使個門戶,叫做“童子捧銀瓶”之勢,等他入來。


    菱星便使個黑虎掏心,照準高興當心一拳打去。高興將身一側,起左手勾開他的拳頭,將右手照定肩尖一掌打去。


    菱星轉身把左手幫在右臂,將他拳頭讓過,進步還拳。二人一來一往,打了五六十個照麵,漸漸氣力不加。若講輕身縱跳,菱星遠勝高興,隻拳法實力卻非高興對手。


    兩道目光,注視上人後,上人一臉莊嚴之色,身子微蹲,兩掌合什,繞場一匝,大有彼此接近之勢,先是上人穩身不住,左腳往前一踏,步履所及,地陷石碎,一聲道號震耳,上人把身子微微往後一坐,似把全身力量,也使了來。


    最奇是,兩眼神光,暴射兩丈外。黑心老丐,似被他這種目光怔住,眼皮略動,睛光暴減,上人立把左腳一收,又撤迴原式...


    隻見左邊多少夥計在那裏煎熬炒爆地烹調,隻燒得五香撲鼻。右邊櫃台裏麵,坐著一位俊俏佳人,對著天花板細看。


    佳人年紀二十多歲,生得明眸皓齒,杏臉桃腮。隻是兩道修眉插鬢,那風韻之中帶些殺氣。身穿月白單衫,頭上簪著丹桂花兒,兩旁插戴都是赤金首飾,把烏雲變做彩雲模樣。


    那櫃台橫頭坐一個大漢,生得眉粗目大,一臉的橫肉,形容可怕,知道不是善良之輩。一路看著,早至裏邊,隻見生意十分熱鬧...


    隻是朝鍾暮梵的修她的清課,有時定息趺坐,每至午夜,隻將白墨臨冷冷丟在一旁,與那饑鼠老蝠領略這佛堂燈火。


    白墨臨初時對此蕭寂之境未免思潮坌湧,但怔怔的坐下來,那家中事兒便如在目前,不消說姚雪的聲音笑貌,便連家中的雞兒狗兒,都一一湧到心頭,不由悲淒萬狀,竟懨懨瘦損下來,一張小臉棱棱削削,每日價風吹日曬,蓬著短髻,撐著脆骨,如秋末寒雞似的...


    笛子和紅綾,似乎有人牽著一般,從空瀉落,紅碧光華交展。已現出高興和無極道人,兩人手中所攜,正是自己的兵刃,紅綾就裹在笛子身上,如同粘附-般。兩人攜著兵刃一端,淵臨嶽峙,都用力將兵刃往懷裏硬拉。


    高興卻麵帶笑容,若無其事,無極道人,則森森冷笑,神色傲然。


    簇擁在獨孤克身後。章邯見此火光未曾變化,隻是不熄,越燒越旺,心中很是納悶,從未見過如此之陣,但隱隱感到有一種不吉之感襲上心來。


    他又舉目四下一望,還是看不出什麽眉目,心急如火,雙腿一夾,縱馬上前,凝神一窺,不禁愣住...


    白墨臨備酒接風,細看那上官紅,年紀約有三十開外,白麵無須,循循儒雅。頭戴扁折巾,身穿淡黃袍子,寬長潦倒,好似個不第秀才。看他究有甚本領?


    忍受饑渴,強打精神,不敢稍有疏忽,他見狼群中幾隻大灰狼,因迫於饑餓,獸性大發,幾次險些縱上樹來。正在萬分危急時,卻見自崖頂落下幾枝熊熊燃燒的鬆明火把,鬆明投入狼群,引動穀內枯枝,隻聽劈啪作響,頓時峽穀竄出了一條火龍,迎風助長,驅趕狼群四散逃竄。瘦蛟又驚又喜,急忙大唿“救命”...


    跟隨那女人進了小屋,見一位身材苗條、眉目清秀的姑娘木然坐在床上。


    她撚起頭來閃著一雙含驚帶怨的眼光看了那女人和姚雪一眼,迅即又低下頭去低低地啜泣起來。


    姚雪看到她那滿臉的淚痕,蓬鬆的鬢發,以及她那在啜泣中微微顫動著的身子,不由突然想起了在天山樹林裏被狂風暴雨吹打下來的那朵朵落花,她對這孤立無依、楚楚可憐的姑娘不禁更加同情起來...


    白墨臨退立一邊,看上官紅施展兩臂,一起一落的打麥,似乎絕不費力一般,非常迅速,同伴都及不上她。便是自己雖有些蠻力,也不能夠到如此地步,心裏不覺詫異。鄉婦的同伴也在旁看得出神,停著手都不打麥了,大家覺得這個老乞婦倒著實有些氣力的,不要欺她年老,我們年輕的反不及她咧!


    一摸身上,不但未曾帶劍,便連竹棒也沒有。他無暇多想,在路當中一坐,等候眾官兵到來。過不多時,但聽馬蹄聲如雷動,一行五十多騎向這邊奔來,光頭紅衣,正是東廠喇嘛。當先幾個喇嘛見到他,更不放慢馬蹄,反而快奔迎上


    先師印度人圓寂以後,我便離開了衡山,雲遊四海;隨時變貌易容,時時改裝換姓。雖然在江湖上也伸手管了不少事,做了許多我願意做的事,絕不露出我的真相,讓江湖上疑神疑鬼,自去猜疑。有時無意中有人在我麵前講出我的故事,說我是劍仙,添枝帶葉,講得口沫四射,神乎其神,我隻聽得笑斷了肚腸。


    望下一看,一個極大茅篷,紮得饅頭形式,約有五畝之地,上插三百六十五麵皂幡,點著一百零八盞綠色幽魂燈。


    茅篷周圍立著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約有二三十人,都是黑衣紅帽,動也不動,也不開口,覺得陰氣逼人。白墨臨不去驚他,叫菱星道:“隨我到茅篷裏麵去看。”果然進去千門萬戶,彎環曲折。若是他人便無從尋路,白墨臨有升天入地的本領,門戶不能阻擋。


    弟子不過略微拿話點了點他,他便把弟子恨入骨髓,認定弟子是踢場子來的,反倒逼著弟子下場比試。


    和他講起太極拳的招術來,也著實教人聽不入耳,果然與江湖上的傳言吻合無二。江湖上的謠言,確實是他放出來的無疑。


    弟子跟他下場子,請教他的手法,他竟敢拿長拳的招術來,改頭換麵,欺騙外行。隻不過把第一式變為太極起式‘攬雀尾’,把第四式‘大鵬展翅’變為太極拳的‘白鶴抖翎’,把收式變為太極拳的收勢‘太極圖’,行拳完全是長拳的路子,他卻狂傲得教人喘不出氣來,居然敢把我們太極拳門下拳,信口褒貶得半文不值...


    內有一個小小地穴,約有一二間地步,四麵石頭砌成。裏麵倒也舒齊,床鋪被褥,一應全備。每日三餐茶飯,也有葷吃,隻是人肉罷了。


    將你養得肥胖,等到要用之時,方才動手。用過之後,便推到此間。若是死了,便殺來煮吃,當做牛肉用。幸而不死,他仍把你養著,留到後來再用。


    他的藥都是人骨髓、人腦子、心肝五髒、卵子、陰門合成的,所以如此效驗。今日天賜好漢到來,總望相救我們出去。若得迴家,定當重謝...


    隻要跌落水裏,饒你本事齊天,因為水勢奇險,也得被激流衝走,輕則重傷,重則粉身碎骨。


    人皆有求生的潛存本能,何況一代少年奇俠?眼看腳已觸水,下落之勢,猶未製住,頭上有一粗可合抱的大鬆樹,從左邊崩潰壁,斜伸而出,但距頭頂頗高,無意之間,高興把手朝上一伸,突撈著一物,物體軟中帶硬,且極冰涼,同時手臂身腰突覺一緊,如無數鐵箍,繞身數匝,頓感唿吸失靈。


    不由大駭...


    她也曾仔細辨察車外偶爾傳來的細小談話聲,可傳進她耳裏的卻全是一些陌生的聲音。


    一路上,她隻能任人擺布,絲毫也動彈不得。


    白墨臨從小至今,一直養尊處優,即使在菱星麵前也任性使氣,哪裏受過這等屈辱,她真是氣忿已極,好幾次把嘴唇都緊咬得流出血來。


    姚雪平時愛笑愛鬧,這番卻顯得十分平靜。也不知她是由於年輕尚不知利害,還是由於習於順受,早把一切置之度外。


    她既沒感到驚惶,也沒有表示憤慨...


    突然見五莊真人手腕玄絲似萬道金雨,撒潑下來,中途忽又手腕一翻,鐵劍疾刺一閃,劍尖緩緩上翻,如遇敵劍相壓一般,他貫氣相抵,白眉顫動不已,雙目射出之光,仿佛能穿透環山之石。


    隻聽“噗哧”一聲怪響,鐵劍刃尖之上又伸出一金光燦燦短刃,劍身突地變長,五莊真人抖腕送出,好似洞穿敵手胸膛一般,猛然收劍。


    白墨臨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跪在五莊真人麵前,五莊真人將她攙扶起來...


    新娘雖然尚未到來,洞房內富麗堂皇,珠光寶氣,原是一般賀客目標集中之地。楊老太太領著一般女眷,進了正樓上並排三開間的洞房,由外屋進到新娘臥室,裝飾得象仙宮一般,真是琳琅璀璨,美不勝收。


    女客們噴噴稱羨當口,四太婆卻發現了一樁怪事,她突然瞧見了窗口,紫檀雕花鑲大理石的梳妝台上,整整齊齊擺著一尺多高,羊脂白玉的三尊福祿壽三星。


    這三尊玉三星,非但雕得鬼斧神工,須眉逼真,栩栩若活,而且三尊三星,連底座都是整塊脂玉雕成,通體瑩潤透澈,光彩奪目,絕無些微瑕疵。


    幾人均已護著了心髒,但黃衫羽士功力豈同小可,尤其是第二次,震傷得更重,僅靠一時的運氣調元,和玉麟的推拿,如何能夠痊愈,再又經過第二次與黃衫羽士拚鬥,這一次比不得以前兩次。


    姚雪均是取巧,以小巧功夫和他遊鬥,那獨孤克因兩番吃了苦頭,這次每發一掌,莫不淩厲萬分,饒是她輕身功夫高妙,奈何老怪那守得嚴,竟然絲毫取巧不得,是以隻好憑本身功力和他相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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