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母原本昂揚的鬥誌,頓時癱軟下來,她知道,自己觸到了易沉楷的底線,這一次他是不顧一切了。

    她醞釀了一下,聲音放軟了,又帶上了她慣常的悲戚哭腔:“沉楷,你可不能這樣啊,你不記得你戚叔叔臨死的時候……”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易沉楷掛了電話。

    戚母氣得摔了電話,還覺得不解恨,手狠勁一拂,連電話機都被揮落到地下,一聲巨響,讓戚安安聽見動靜,從房間跑出來:“媽,你怎麽了?“

    氣急敗壞的戚母,把火發泄到女兒身上:“還不都是你沒用,連個男人都搞不定,不然你爸怎麽會為你死,我又怎麽會被人氣成這樣!“

    戚安安呆在樓梯口,從高處遠遠地看著她的母親,覺得那樣陌生,這真的是她的媽媽嗎?是那個從小寵她愛她的媽媽嗎?如果是,為什麽會用這樣刀子般的話來傷她?為什麽從來都不問,她幸不幸福?自己在這個人眼裏,到底是什麽?女兒,還是實現她執念的工具?

    戚安安忽然笑了,開始是無聲的笑,後來笑出了聲,最後是狂笑。戚母嚇壞了,連忙跑上樓梯,想要抱住她,她卻狠命甩落:“不要碰我。“

    戚母沒想到女兒會用這麽大的勁推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向後倒去,戚安安大驚失色,想要去拉,卻已經來不及,戚母的身體,沿著樓梯滾了下去。

    戚安安腳步踉蹌地一邊追一邊喊:“來人啊,來人啊。“

    院子裏的吳媽聽見聲音跑進房,看到的是撞在樓梯角,滿臉是血暈厥過去的戚夫人……

    戚母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首先是女兒流淚的臉:“媽,對不起,對不起……“

    戚母沒說話,隻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易家奇也是滿臉愧疚:“都是我沒照顧好你們,對不起宗勝。”

    他並不完全知情,隻知道戚母被戚安安失手推下了樓梯,卻不知道易沉楷打電話退婚的事。

    戚母的眼裏,又盈滿了淚:“大哥啊,我不怪你,隻怪我們家安安和沉楷沒有緣分。”

    易家奇驚詫:“這話是怎麽說的?“

    戚母哭出聲來:“沉楷打電話來……說要取消婚禮……“

    “什麽?他敢!“易家奇大怒:”我這就去打電話給那個混小子!“

    戚母卻又可憐巴巴地拉住了易家奇的衣角:“算了,大哥,要是沉楷不願意娶安安,就算我

    們把他綁進禮堂也還是沒用。就當……就當……我們宗勝臨終前……什麽也沒說……我們戚家……還是感謝沉楷這幾年給我們幫忙……“

    這句話更是刺到了易家奇心裏最敏感的地方,一方麵,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死去的戚宗勝,另一方麵,那句“幫忙“也讓他心驚膽戰,若隻是幫忙,那麽易戚兩家婚約一解,戚氏的財產也就再跟他易家沒半分關係。

    他立刻站了起來,拍著胸脯發誓:“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會讓沉楷給你們一個交待。“

    易家奇急急慌慌地走了,戚母伸手,示意吳媽給她抽張紙巾,擦盡了臉上的涕淚,唇邊露出一絲冷笑:“我們這個親家還真急!“

    戚安安看著母親變臉如翻書,心裏原本的愧疚又被苦澀代替。母親就算躺在病床上,心裏也不忘算計,甚至,這次受傷,變成了她算計的絕好砝碼!

    而戚母也明顯感覺到了女兒的情緒變化,手上用了力,將她的指尖捏得發白:“安安,這一次,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受多少苦,都是為了你!“

    戚安安疲憊地閉了閉眼,父親為她而死,母親為她受傷,親情已經變成了她欠的債,不覺得溫暖,隻覺得沉重。

    易家奇從醫院出來,直接殺到了華易,但是,易沉楷不在,小秘書戰戰兢兢地說易沉楷出差了還沒迴來。

    易家奇提起電話撥給易沉楷,中氣十足地吼:“你在哪?馬上給我迴來。“

    易沉楷冷冷地迴答:“我已經迴來了,下了機場高速。“

    想跟他算賬,很好,他有的是帳和這些人算!

    “你馬上去醫院,給你安阿姨她們道歉?“易家奇十分強硬。

    “我憑什麽道歉?”易沉楷冷笑。

    易家奇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就是你刺激了你戚阿姨,她一時恍惚,才失足摔下了樓梯。“易家奇將這次事故裏戚安安的責任抹了個幹淨,把全部的過錯推到了易沉楷身上,想要激起他的內疚。

    易沉楷的確有一瞬間的內疚,但是一想到蘇畫此時的感受,他就又憤怒起來:“有果必有因,我現在沒功夫跟你扯。“說完便掛了電話,出租車直奔兆新。

    可是當他找到蘇畫的公司,卻隻有一個陌生的女孩子,戒慎猜疑地告訴她,蘇畫出去見客戶了,不在。

    他焦急地追問蘇畫什麽時候迴來,那個女孩打量了他半天之後問:“您是哪位?沒有蘇經理的手機

    號嗎?“

    易沉楷再沒什麽話好說,甩上門離開。

    他又開車到了水語花苑,可是他並不知道蘇畫住哪間房,去問門口的保安,這裏的安全措施卻十分嚴密,在不知道他和住戶的關係之前,根本不肯透露。

    他隻好將車停在小區門口等。

    還好這天蘇畫身體不太舒服,迴來得比較早。她低著頭走路,並沒有看見那輛輝騰,直到易沉楷叫住她:“蘇畫。“

    她一驚,抬頭看見他,立刻快步向門內走去。

    易沉楷一個箭步衝上來,拉住她的胳膊:“你聽我解釋,蘇畫。“

    “沒什麽好解釋的。“蘇畫想要掙開他的手,卻被死握住不放,她叫起來:”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隻是想告訴你……那婚期不是我定的……我不是……“易沉楷慌亂地想要把事情說清楚,蘇畫卻根本就不聽:”你說這些幹什麽,這跟我又沒關係。“

    “蘇畫,你別這麽說好不好,別這樣。"易沉楷心痛,想要抱住她,她卻拚命掙紮:“你放開我,放開!”

    有要進小區的車,也被他們堵在了門口,不停地按喇叭,保安也被引了過來,邊走邊大聲喊:“發生什麽事了?”

    蘇畫更是急著要掙脫,在小區大門口鬧,算是怎麽迴事!

    一片混亂中,忽然聽見秦棋的聲音:“我跟蘇畫馬上要結婚了,你不要再纏著她。”

    蘇畫和易沉楷聞言都是一愣,動作停了下來,有一隻手從易沉楷懷裏拉出蘇畫,拉到他自己身邊。

    秦棋的手,占有性地攬住蘇畫的肩,毫不畏懼地和易沉楷對視。

    易沉楷不相信地看著蘇畫:“你們真的……快要結婚了?”

    蘇畫此時也同樣為秦棋的話驚訝,但是她並沒有正麵否認她的說法,隻是冷淡地強調了一句:

    “以後你別再纏著我。“

    說完再也不看他一眼,就往門裏走,秦棋也隨著她走,手還是放在她肩上。

    易沉楷怔怔地看著他們親密的背影,眼眸漸漸沒了神。保安過來叫他:“喂,你怎麽還不走?“

    “是啊,我為什麽還不走?“他慘笑著反問自己一句,然後渾渾噩噩地上了車離去。

    蘇畫的腿,其實在聽到易沉楷發動車子的聲音時就已經軟了,但是她仍舊僵直了往前走,不讓自己轉身,不讓自己迴頭。

    走到院子中心,她和秦棋的分叉路口,她停下,呆呆地站著。

    秦棋的手,從她肩上滑了下來,站定了看著她半晌才說:“蘇畫,我走了。”

    他疾步走進了自己的樓門,蘇畫卻還是怔在原地。偌大的院子,隻剩下她一個人,像是被關進了一個空蕩蕩的盒子裏,頭頂四四方方的蓋子,就是盒蓋,這個密閉的盒子,像是被抽了真空,讓她無法唿吸……

    秦棋上了樓,到背朝著陽台的窗戶邊抽煙,他此時,不想看見蘇畫。剛才,他看見蘇畫和易沉楷在大門口糾纏,氣血上湧,走過去說了那句話,當蘇畫對易沉楷說“不要纏著我“的時候,他心裏難免自私地泛起一絲欣喜。可是,當易沉楷離開,看見蘇畫那樣失魂落魄,渺小的欣喜被巨大的失落所代替,心那麽痛。出差的這兩周,他壓抑著自己不和蘇畫聯係,不去想那個刺目的吻痕,一再告訴自己,你不是說過你會耐心地等她忘掉那個人,等她愛上你嗎?怎麽能就這樣放棄?

    可是今天,他的勇氣,再次被打擊成了碎片。顯而易見,蘇畫的心裏,隻有易沉楷。她心裏的那扇門,或許會對易沉楷關上,但是她也會上鎖,不再對任何人打開。

    秦棋苦笑,又猛吸了兩口煙。今天抽的是在外地買的陌生牌子,味道生辣濃烈,似乎嗆著他了,不然,怎麽會有想流淚的感覺……

    此刻,另一個傷心的人,正開著車迴華易。從上次蘇畫從家裏離開後,他已經開始懼怕迴家,一進家門,他就會懊悔自己那晚有多麽混蛋。而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她要嫁給別人了,她還跟他說,以後不要再纏著她。她跟他,是完完全全沒有瓜葛了。

    他迴到華易,上到十樓,推開門,卻發現易家奇還在辦公室等他。長久的等待,對易家奇的年紀來說是難熬的,他已經靠著沙發的扶手,半張著嘴睡著了,看起來衰老而淒涼。

    易沉楷看著這個情景許久,忽然覺得父親有些可憐,不過,他自己也可憐。易沉楷苦笑,輕咳了一聲。易家奇睜開眼,看見易沉楷迴來了,正要開口,卻聽見易沉楷說:

    “婚禮可以不取消,但必須改期,我絕不能在那天結婚,絕對不能。“

    易家奇驚訝的發現,兒子此時的語氣,並不是強硬,而是一種悲傷的無力。

    他遲疑著問:“為什麽?“

    他其實並不指望易沉楷會給他答案,可是易沉楷卻說了,聲音暗啞:

    “那一天……是蘇畫的生日。“

    易家奇愣住了,看著易沉楷半晌,緩慢地站了起來:“好,改期,我去跟戚家的人說。“

    易沉楷沒有再看他,隻是將椅子轉到了對著窗外的方向,沒人知道,此刻他眼裏是不是有淚。

    易家奇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再次擔憂而心疼地輕喚了一聲:“沉楷。“

    可是易沉楷仿佛沒有聽見,隻是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他忽然也恍惚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親手一步步毀滅自己的兒子?

    樓外的天空,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不像春天那樣細膩溫情,隻有蕭瑟的寒意,雨落在玻璃幕牆上,然後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淚痕。

    這是一個,讓人想落淚的深秋。

    蘇畫第二天早上是化了妝才去上班的,徹夜失眠之後的黑眼圈,不用遮瑕膏根本出不了門。

    進了辦公室,吳晴跟她打了個招唿之後說:“蘇經理,昨天有人來辦公室找你了。”

    蘇畫應了聲:“是誰?”

    “他沒說他是誰……嗯……我問他為什麽不打你手機……他就走了。”吳晴語帶試探。其實昨天那個男人走了之後她就一直在猜測,那個氣勢迫人的大帥哥究竟是誰。

    “哦。”蘇畫心裏明白了來找她的人是易沉楷,不願再多說,進了裏間。

    吳晴越發肯定,那個帥哥跟蘇畫的關係絕對不一般,這讓她心裏被嫉妒的小蟲子咬得發癢。

    那天蘇畫沒有出去和客戶談業務,一整天都呆在辦公室,這讓吳晴覺得更加鬱悶,不敢走,也不敢上網,隻好借去衛生間的功夫來放風。

    躲在裏麵玩了半天手機qq才出來,正好碰上洗手的曾蓓蓓。本來她們倆年紀就差不多,再加上曾蓓蓓暗戀秦棋,經常有意接近吳晴,打探情敵蘇畫的小道消息,所以她們走得格外近。

    吳晴瞅了瞅四下無人,招手叫曾蓓蓓走近點,神神秘秘地告訴她:“昨天有個大帥哥來找我們蘇經理哦。”

    曾蓓蓓立刻豎起了耳朵,萬分感興趣地問她:“有多帥?有我們秦總帥麽?”

    吳晴故意挑著眼角笑了笑:“跟秦總的帥不是一個風格,但是各有千秋。”

    “喲,”曾蓓蓓怪叫,音量拔高了兩個分貝:“你們蘇經理該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

    吳晴還沒來得及再添油

    加醋地說兩句,就聽見背後有開門的“吱呀”聲,兩個女孩子從鏡子裏看見,裏麵走出來的人,正是蘇畫,頓時懵了。反應過來之後,曾蓓蓓對吳晴暗自使了個顏色就溜了,吳晴不敢溜,隻能硬著頭皮等蘇畫訓她。

    可是蘇畫什麽都沒說,隻是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留下吳晴一個人在洗手間裏,忽然覺得水很冷,身體微微打了個寒戰。

    吳晴迴到辦公室坐著,心裏一直忐忑不安,蘇畫辦公室有一丁點動靜,她都敏感到極點。

    神經繃緊地熬到了下班,其實她隻想飛奔出辦公室,可是蘇畫不走,她也不敢走,隻能繼續捱著,假裝工作。

    蘇畫終於在六點鍾的時候拿著東西出來了,吳晴趕緊討好地說了句:“蘇經理你下班了啊?”

    蘇畫點了個頭就走了,吳晴悻悻地收拾桌麵,心裏更加鬱悶,隻恨不得找個人傾訴一下自己的憋屈。老天像是聽見了她的唿喚,她剛出院子大門,居然碰到到這附近來辦事的李雲飛。

    他看見吳晴這幅悶悶不樂的樣子,顯得十分體貼地問:“怎麽了,美女,被上司訓了?”

    吳晴的怨氣終於有了出口,一股腦地往外倒:“真是的,也就是背後開了她兩句玩笑,就給了我半天臉色看。”

    李雲飛眼神一閃:“開了什麽玩笑啊,這麽嚴重?”

    吳晴此時也顧不得那是不是蘇畫隱私,加上她本來就好奇,劈裏啪啦地把昨天有人來找蘇畫的事說了,並且詳細描述了那人的長相穿著氣質。

    李雲飛想了想,嘴角浮起個意味深長的笑:“隻怕是人家最大的金主吧。”

    吳晴一愣,脫口問道:“華易老總?”

    李雲飛諱莫如深地笑笑:“這我不敢肯定,不過是按照你說的這些特征,猜測而已。”

    吳晴卻越想越覺得是這麽迴事,要是這樣的人物,也就難怪蘇畫藏著不讓她見了,極品啊!

    嫉妒的酸味,快把她的牙齒都酸倒了,她說話有些憤憤然:“她也真是,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李雲飛的眼神,陰沉而算計,笑容卻是溫暖而和藹,他親切地招唿吳晴上車:“走,看你心情這麽不好,我請你吃大餐,緩解一下。“

    吳晴覺得,這才是好的前輩,善解人意,又肯教新人東西,哪像某個老女人,自己品行不端不說,還打壓後輩!

    吃晚飯的時候,李雲飛更是循循善誘,引導著吳晴

    去想蘇畫的種種不好,將她心裏的那點小火星,煽成了熊熊大火。不過他又適當把握著度,在吳晴每次心灰意冷,萌生去意的時候又及時鼓勵她,一定要耗到底,做出點成績給蘇畫看看,她有多麽優秀。

    自以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吳晴,就這樣被李雲飛牽著鼻子走,立下打敗蘇畫的堅定誌願。

    李雲飛看著她熱血沸騰的樣子,在心裏暗笑:廢話,要是你離開了蘇畫身邊,一個傻乎乎的黃毛丫頭,對我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按照李雲飛的說法,越是想在戰略上打敗敵人,就越要在戰術上麻痹敵人。吳晴第二天表現得格外乖巧,不僅大清早地就去辦公室,把蘇畫的桌麵擦得錚亮,而且在蘇畫進來的時候報以最真摯熱情的笑容。蘇畫其實本來也沒和她多計較,昨天隻不過是想給她個警告,讓她不要在背後嚼舌根,今天看她一副知錯了的樣子,自然也就算了,對她的態度又恢複到了平時的溫和。

    吳晴鬆了口氣,卻暗自翻了個白眼,看來老女人喜歡的就是溜須拍馬。

    蘇畫那天下午得到消息,外市的一個省屬院校馬上有儀器設備招標,她需要趕緊過去打點,於是等不及下班,就匆忙迴去收拾東西,走之前囑咐吳晴:“這兩天要是有什麽事,你處理得了的就處理一下,處理不了的就打電話給我。“

    吳晴清脆地答應了,心裏爽翻了天,她這兩天終於不用看見蘇畫了,而且算公司半個主事的。她真盼望能發生個什麽大事件,讓她顯示一下個人能力。

    連續過了兩天,打到辦公室的電話寥寥無幾,打來也就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這讓吳晴覺得無聊而沮喪。再過幾天蘇畫就要迴來了,到時候又沒她什麽機會了。

    到了第三天,她接到一個電話,是以前沒接觸過的新客戶,說想買血細胞分析儀,問一下情況。

    吳晴精神一振,邊打電話邊趕快翻開公司的產品資料,當客戶問到他們公司的血細胞儀能測那些物種時,她對著資料念了一遍:“豬,牛,羊等各種哺乳動物。”

    “那雞呢?”對方問。

    資料上沒明確寫雞的血細胞能不能測,但是吳晴並不想顯得自己不專業,再加上生怕錯過這個機會,就來了個想當然:既然豬牛羊這種大型哺乳動物都能測,怎麽會測不了雞呢?

    “當然可以。”她十分篤定地迴答。

    “哦,那就好,剛才問了家說測不了。”

    吳晴馬上開始發揮

    :“我們公司的產品都是高端的,功能全麵,能滿足各種要求。”

    對方大概也被她這種自信和熱情打動了,爽快地說:“那這樣吧,你明天早上過來具體談談,我們的地址是……”

    結束了電話,吳晴樂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一台血細胞分析儀就是二十多萬人民幣,要是她能獨立談成,無疑是對她能力的成功證明。

    她摩拳擦掌,開始背資料上的各個參數,背到一半想想又還是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李雲飛,跟他說了這事,問他有沒什麽忠告給她。

    “不錯啊,小姑娘,這麽快就拿下大業務了,是哪個學校的啊?”李雲飛在那邊誇張地稱讚。

    吳晴這個人,既然不想讓蘇畫搶她的功,自然也怕李雲飛知道了客戶的詳情,先下手為強。當下打了個哈哈:“這都八字沒一撇呢,等我談成了,一定請你吃飯,感謝你對我的提點。”

    李雲飛自然明白吳晴的小心思,也爽朗地大笑:“好,我等著,祝你成功。”接著又給吳晴講了點談業務的技巧,都是些可說可不說的大白話,吳晴卻聽得津津有味,奉若明訓。

    第二天,吳晴帶著一顆興奮又不安的心去談業務了,坐在出租車上還在默記技術參數。而那天的談判,根本不需要這麽緊張,因為買東西的也對儀器並不熟悉,外行對外行,吳晴到底是認真準備過的,再加上擺足專業架勢,自然是占了上風。而那個單位剛拿到一大筆經費,不差錢,隻想快速購齊裝備,所以談到最後,讓吳晴準備好標書,後麵走個過場就行了。

    吳晴感謝了對方,愉快地離開,一路上得意地哼著小調。迴到公司,她按照以前的模板擬好了標書,才打電話給蘇畫。

    她的語氣,刻意保持得十分謙虛平淡:“蘇經理,我想問一下你什麽時候迴來,我有份標書需要蓋公章。”

    蘇畫莫名其妙:“什麽標書?”

    “有個客戶要賣血細胞分析儀,我們已經談好了。”吳晴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裏已經壓抑不住,泄出了些小小的誌得意滿。

    蘇畫皺眉:“你跟客戶談好要買血細胞儀?怎麽談的,事先怎麽沒跟我說?”

    吳晴撇了撇嘴,哼,跟你說,你還不把業績記到你自己名下?

    “當時客戶要得比較急,我又怕拖了時間錯過機會,就先跟他談了,他對我們公司的產品挺滿意的,所以就答應了。”吳晴的話,蘇畫並不相信,哪有這樣的客戶,隻在

    電話裏問個情況就能決定買還是不買,必定是吳晴背著自己,上門去和人談了。

    但她並沒有點穿,隻是繼續問:“價格怎麽定的?“

    吳晴顯得自己很聰明:“就按照平時的比例,在公司的報價上加了一些。“

    蘇畫暗忖,居然連這些都知道了,看來暗地裏十分留心她做事的細節。

    她沒再多問,隻是說:“那等我迴來。“

    掛了電話,吳晴笑得很開懷,這一次,她做得讓蘇畫無話可說了。

    那天晚上,她約了李雲飛出來,席間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自己談生意的過程,意氣風發。

    李雲飛在聽到她說對方問能不能測雞的紅細胞時,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馬上又不動聲色,隻是連連稱讚她能幹。

    等蘇畫招標完迴來,才詢問吳晴這次生意的細節,吳晴在敘述過程中自然是極力表現自己的聰明,還特地強調了客戶說其他公司的血細胞儀不能測雞的紅細胞,自己是怎麽借此突出本公司儀器的高端全麵。然而蘇畫聽到這裏卻擰緊眉頭打斷了她:“你說什麽?客戶買這個血細胞儀是要測雞?”

    吳晴愣了愣:“好像是的……反正她問過……”

    “糟了。”蘇畫趕緊指揮吳晴:“你去查客戶的簡介和研究方向。”

    吳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站著沒動。

    蘇畫的口氣急了起來:“我們的血細胞儀,根本就不能直接測雞的紅細胞。”

    吳晴頓時覺得腦袋被重擊一下,趕緊跑到電腦前去查客戶資料。

    果然,對方的主要研究對象就是雞。這下吳晴傻了,低著頭不敢出聲。

    蘇畫心裏本來惱火透了,可是看著她紅透的耳根,不好說太重的話,隻是重重歎了口氣:“你怎麽都沒搞清楚性能就跟客戶推薦呢?”

    “我……我看見上麵說很多動物都能測……所以以為……”吳晴囁嚅著解釋。

    蘇畫簡直覺得無奈:“物種之間是有很大差異的,雞的紅細胞必須先經過特殊的處理才能測。“

    這一句話又讓吳晴燃起了希望:“當時客戶並沒有問是不是能直接測,我們到時候可以說經過處理就可以……“

    話被蘇畫打斷,這一次,她的語氣變得嚴厲:“你這樣叫推卸責任,懂不懂?自己沒有搞清楚產品背景就鼓動顧客去買,人家花二十多萬買個儀器,以後若是因為使用不便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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