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兩人不約而同地打開房門,看見對方,心裏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昨晚他將她背進房裏,幫她熱敷之後就離開了,並未有過多的親密舉動。但即便這樣,也讓他們失眠了半宿,一遍遍迴味這個夜晚的所有細節。

    “腳還疼嗎?”易沉楷微笑著問。

    蘇畫有些羞赧地輕輕搖了搖頭。

    兩個人並肩下樓,肩膀的每一次輕微的摩擦,都會在各自心裏引發一陣騷動,微妙的情愫,一直持續到他們和眾人在餐廳會合。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大家都有些意猶未盡,有膽大的博士,還在跟範林開玩笑,說幹脆多玩幾天。

    蘇畫和易沉楷此時其實也有同樣的願望,多麽想,把時光就在這裏留住。

    這一天,他們去看了廬山的瀑布,當大家在感歎李白的詩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有多麽寫實時,蘇畫卻在失神,渡過了最後一天,身邊的他,又將是戚安安的未婚夫易沉楷,和蘇畫無關的易沉楷。

    似乎有水滴濺到臉上,又似乎是,她的淚。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肩頭被他摟住,她沒有轉過頭去看他,怕他看見她眼裏的悲戚。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背後響起了閃光燈的“卡擦”聲,隨後是李博士驚喜的叫聲:“易總,蘇經理,你們看這照片多有意境。”

    蘇畫不著痕跡地在起身時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淚,易沉楷隻是深深地看著她,並不揭穿。

    他們一起去看那照片,的確別有意境。

    從天而降的瀑布,像寬闊的白練,在這樣的背景裏,石頭上兩個相擁而坐的背影,顯得那樣渺小而單薄,卻又讓人從內心裏深處生出一種感動,仿佛天地之間,隻有他們相親相愛,相互依靠。

    可是,當這張照片的溫暖,和現實的冷酷相比照,卻讓人更加傷感,蘇畫不願在別人麵前流露此刻心底的脆弱,隻是笑了笑:“迴去了給我發一張到郵箱。”

    “我也要一張。“易沉楷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了蘇畫的手。

    蘇畫沒有掙開,如果,屬於他們的時光,隻剩下這幾個小時,她為什麽還要逞強?

    後麵的路上,易沉楷再也沒放開過蘇畫的手,他們一直十指緊扣,哪怕是在隻有一人寬的山路上。

    時間不為人停留,一分一秒地流逝,終於還是到了告別廬山的時刻。

    蘇畫在整理行李的時候,接到了秦棋的電話,他的語氣有些急切:“蘇畫,你在哪裏?”

    “廬山。”

    那邊是長長的帶著失望的一聲“哦”,接著又問:“什麽時候迴來?”

    “今天晚上。”

    “那我去接你吧。”秦棋說。

    蘇畫的眼前,晃過易沉楷的臉,她直覺的拒絕:“不用了,我和同行的人一起迴去。”

    沒有和秦棋多寒暄,蘇畫簡短地說了再見。

    她私心裏,不願意自己和易沉楷的這段時光,被人打擾,也不願意,易沉楷因為看見秦棋而受傷。

    吃過了晚飯,他們坐上了迴程的車。

    正是暮色漸沉的時候,在廬山看夕陽,和平日裏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你仿佛站在雲端之上,茫茫雲海的邊緣被染成濃烈的橘紅色,那橘紅層層疊疊地向上延伸,一層比一層淺淡,漸漸過渡成月白,淺藍,海藍,到最後,變成無邊無際的幽藍,每一處顏色的銜接,都細膩而流暢,仿佛是天上最好的工匠暈染出的絹布。

    “真美。”蘇畫喃喃讚歎。

    “以後我們再來看。”易沉楷在她耳邊說。

    還有以後嗎?以後,他將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甚至是某個孩子的父親。

    可是她不願意在此刻打破這樣美麗的幻象,於是附和他說:“好,我們以後再來。”

    他卻是真實的欣喜,隻要她願意,他可以舍棄一切相陪。

    他擁她入懷,她柔順地靠在他的肩上,默默地看夕陽。車環著蜿蜒的山路,一步步走下了雲端,夕陽也在絢爛的迴光返照之後,逐漸歸於黯淡,最後熄滅,隻剩下一輪冷月,寂寞地掛在天邊,沒有星光做伴。

    迴到城中已是半夜,下了車,易沉楷仍然緊緊牽著蘇畫的手,他此刻心裏很矛盾,不想送蘇畫迴她和別的男人的住處,卻又舍不得讓她一個人在深夜裏獨自離開。

    最終還是心疼占了上風,他招手打車,和蘇畫一起鑽進車裏。

    其實迴到這個繁華卻又冷寂的城市,蘇畫已經開始極力地想讓自己清醒,然而內心深處,卻又貪戀這溫暖,所以還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易沉楷的相送。

    車到了水語花苑門口停下,他們下了車,默默地走進大門,來到蘇畫樓下。

    沒有誰開口,卻都停住了腳步。

    蘇畫知道,自己不該邀請,易沉楷知道,自己隻能停在這裏。他總不能上樓,親眼看見秦棋迎接蘇畫迴家。

    他緊緊攥著拳頭,壓抑著心裏翻湧的嫉妒:“我走了。”

    “嗯。”蘇畫輕輕答應,低著頭不看他。

    他轉身打算離開,卻又在最後一刻,緊緊地抱住了蘇畫,似乎要把她勒進自己的骨肉裏去。

    蘇畫在這樣的擁抱中,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就在她已經開始動搖,幾乎想要開口留下他的時候,他卻驟然放開她,疾步走向門外。

    懷抱一空,夜風直襲胸前,蘇畫冷得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溫暖之後的冷,讓人更加難以忍受,她飛快地刷卡進樓,不敢迴頭看他的背影。

    而他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卻忍不住迴頭,她已經不見蹤影,他心裏刺疼,她就那樣著急地要奔向秦棋的懷抱嗎?

    路燈灰白的光,拉長了他的身影,倍覺淒冷。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在側麵的五樓上,有一個人,也一樣吹著冷風,心中淒涼。

    那是秦棋,他今天搬進了水語花苑,興高采烈地去找蘇畫,敲了半天門,卻沒有人應答,後來,隔壁的門開了,是他曾經見過的載著蘇畫離開的女人,毫無顧忌地上下審視他,冷淡地丟下一句:"蘇畫旅遊去了。“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他在蘇畫家的門口,急切地給她打電話,得到的卻是她淡漠的迴應,說自己在廬山,並且不要他接,和同行的人一起迴來。

    可是原來,和她同行的人,是易沉楷。

    秦棋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費盡心思,和她辦公室門對門,和她住進同一個小區,以為地理位置的接近,可以讓心也接近。到了最後,卻發現,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並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易沉楷可以做得到,他卻做不到。

    一腔熱切的堅持,在這風中,一點點涼透,他迴身進了屋,關緊了陽台門。

    旅途的奔波,再加上心中的傷感,讓蘇畫疲憊不已,放縱自己一直睡到近中午才起床上班。到達兆新的時候,正碰上秦棋和他公司的人下樓吃飯,她打了聲招唿,秦棋卻隻是冷淡地點了個頭,就擦身而過。

    蘇畫怔了兩秒,繼續向樓上走,她不知道,昨天還熱情地打電話說要去接她的秦棋,今天怎麽會對她視若不見。

    然而,廬山之行,已經讓她對自己的心無法再逃避,易沉

    楷仍舊是深種她心底的那顆種子,有一點春雨,就會發芽開花。所以對秦棋,她給不了他希望,也就沒有立場去深究,他為什麽對她冷淡。

    渾渾噩噩過了一天,蘇畫也沒有接到易沉楷的電話。

    或許,他也和自己一樣,從山上迴到城中,便從幻境迴到了塵世,不得不從夢中醒來。蘇畫苦笑。

    她不知道,易沉楷今天一整天,手指無意識地摸了多少次手機的快捷鍵,卻最終沒有按下去。

    昨晚迴頭時,看到的那個空蕩蕩的樓道口,就像紮在他心上的刺。他在黑夜中,控製不住自己一遍遍去想象,她是怎麽樣帶著甜笑,小鳥一般撲進秦棋的懷抱……就像,她曾經對他做過的那樣。

    廬山,不過一夢。煙雨,瀑布,夕陽,還有那個丁香般的姑娘,都隻是夢中的輕紗,在身邊縈繞片刻,就隨風而逝。

    她還是秦棋的蘇畫,不再屬於他。

    因為精神不振,蘇畫一個下午,隻是將前段時間的成績歸了歸總,寫了個季度報告,五點多就早早下班迴家了。路過小區門口超市的時候,她進去買了些菜和水果,還買了隻雞打算燉湯。平日裏都是她蹭林暮雪的飯,今天好不容易清閑一迴,總要迴饋一下她。

    走出超市,她開始給林暮雪打電話,還沒接通的時候,她看見一輛熟悉的白色越野車正從旁邊的車道進入小區。

    秦棋的車?他怎麽會來這裏?

    蘇畫的第一反應,他是來找她的。

    但是車子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秦棋甚至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喂……喂……蘇畫……你打電話給我幹嘛啊?”林暮雪的聲音打斷了蘇畫的怔神。

    “哦……我就是想問你什麽時候忙完……我今天下班早,做飯等你迴來吃。”

    那邊的林暮雪一陣歡唿,寶貝甜心的亂叫。蘇畫笑著掛掉電話。

    她走到樓下時,正逢秦棋從車裏走出來,兩個人打了個照麵,蘇畫遲疑地站住,秦棋卻似乎根本沒看見她,自顧自上樓。

    蘇畫這個時候,才隱約反應過來,秦棋曾經來看過房,大概是也搬進來了。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她腳步沉重地上了樓。

    進屋把雞塊洗淨除水,放進砂鍋裏燉上,她才慢悠悠地泡了杯茶,端到陽台上去喝。可是剛拉開門,就看見和她房間成對角線的那個陽台上,秦棋抽煙的身影。

    一時之間,進退不得。猶豫了半晌,蘇畫還是端著茶坐迴了沙發上,淡淡的茉莉花茶香,卻沒有舒緩她心緒的功用,反而讓人覺得感傷。

    其實,秦棋並沒有錯,即便他現在有些強勢,也是真的想要對她好,而迴想過去,他還曾經給過她那樣雪中送炭的溫暖。自己卻出於主觀,對他一再地抗拒冷漠。蘇畫抿了口茶,愧疚地深歎一口氣。

    此時的秦棋,站在陽台上,手上的煙半天都忘了吸,直到長長的煙燼“啪”地落到扶攔上,碎成白色的粉末,他才反應過來,把臉轉向一邊苦笑。

    他剛才看見蘇畫推開陽台門,卻又折身進屋,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你已經和她這樣近,卻仍舊隻能看得見她的背影,秦棋,你不覺得自己悲哀嗎?

    你甚至還傻乎乎地訂了十一長假的青島雙飛遊,幻想和她在碧海藍天下互許諾言。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像個愚蠢的笑話?

    他忽然覺得在這個能見到她的地方呆不下去了,下樓匆匆離開。

    他開車出小區門的時候,林暮雪正好迴來,兩輛車錯身而過,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暮雪上樓敲開蘇畫的門,第一句話就是:“那帥哥剛才又來找你了?”

    蘇畫一愣。

    林暮雪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自己也重重地跌進去,啃著蘇畫洗好的蘋果,含糊不清地說:“他昨天還來敲了你的門,我說你旅遊去了。”

    “哦。”蘇畫輕輕地應了聲。

    林暮雪睨了睨她:“幹嘛?情緒不對啊!你開始內疚自己沒接受人家的追求了?”

    蘇畫歎了口氣:“其實……他也沒什麽不好……以前我有點……反應過度。”

    林暮雪撇了撇嘴,開始見風倒:“本來就是,現在這世道,癡情又長得不歪瓜劣棗的男的不多了,你還挑三揀四。”

    什麽話從林暮雪嘴裏說出來都會變味。蘇畫很無奈,但也因為她的攪和,心情變得沒那麽沉重了。兩個人說說笑笑地準備晚飯。

    享受完美妙的晚餐,兩個女人懶洋洋地談在沙發上看電視,蘇畫的手機卻響起提示音,打開看,是她的vip郵箱來了郵件,顯示有圖片信息。

    她把筆記本拖到膝蓋上,打開了郵箱,是範林的研究生發來的,主題是“照片”。點開來看,正是她和易沉楷在瀑布前相依偎的背影。

    心裏一陣陣痛,蘇畫

    想關掉,林暮雪卻湊了過來,按住了她的手,眼睛發亮:“嘿,豔遇呀?這男的是誰啊?”

    “豔遇個鬼!”蘇畫強行關掉了界麵。

    林暮雪一隻手搭到她肩膀上,賊兮兮地望著她:“難怪啊,蘇畫,原來還有帥哥等著你啊,光看這背影就知道此人必定氣宇軒昂。”

    “你以為自己是看相的林半仙呢?看個背影你就什麽都知道了?”蘇畫笑得有點勉強。

    林暮雪發現了她的難過,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開玩笑,換了個話題:“哎,過兩天我們台要搞國慶晚會,你去看吧,我給你前排的票。”

    蘇畫撇撇嘴:“我才懶得去,那些比業餘水平專業不到哪去的歌舞小品,有什麽看頭?”

    “喂——”林暮雪拖長了聲音,瞪大了眼:“你別這麽不給麵子行不?這可是我第一次擔綱主持大型文藝晚會。”

    “呦,文藝晚會讓你這個播新聞的去主持,沒搞錯吧?”蘇畫怪叫。

    林暮雪咬牙切齒地撓了撓頭皮:“居然連你也是這種反應!難怪我們台那些人都以為我潛規則台長了,nnd!”

    蘇畫失笑,拍了拍她:“算了算了,那是人家沒有發現你文藝的天分,其實你是個標準文藝女青年!”

    “你這是諷刺我吧?”林暮雪惡狠狠地撲過來。

    蘇畫趕緊討好:“好吧好吧,咱們不討論這個了,還是討論一下那天你穿什麽吧,是露背呢,還是深v……”

    很快,蘇畫被人殘忍地用靠墊消聲了……

    等林暮雪迴了她自己的房子,隻剩下蘇畫一個人的時候,她忍不住又去開了郵箱,鼠標在那封郵件的標題上滑啊滑,卻最終沒有打開,她甚至有股衝動,想要把它永久刪除。

    可是她知道,那幅畫麵已經固執地映在了她心裏,刪不掉的。

    那晚,悵然入夢,夢裏卻是一片空白,迴不到那如畫的廬山。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舊的生活又迴來了,蘇畫在沒有偷懶的理由,又開始了忙碌。

    黃老師實驗室的小老板打來電話,有些歉意地告訴她,原本打算給她做的熒光定量pcr儀可能要交給別家公司做。蘇畫客氣地笑著說沒關係,並不追問原因,卻在當天下午去了f大生科院。

    在下麵的實驗室晃了一圈,蘇畫上了五樓找黃老師,說自己今天來這邊做儀器維護,順道來看看她。

    快放假了,實驗室人煙稀少,黃老師把蘇畫拉到隔壁的小會議室,關上了門,小聲對她說:“你不知道,gk的李雲飛那個人真的是死纏爛打,天天來找我們小老板,說再怎麽樣也要照顧他的生意,小老板那個人臉皮又薄,昨天跟我說,實在不行把pcr儀給他做。”

    “是嗎?”蘇畫不動聲色。

    “唉,李雲飛那個人我真不喜歡,做生意就做生意,一個男的,像個長舌婦,天天在背後說別家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還說你們br的售後服務很爛。”

    蘇畫笑了笑:“其實我們br在其他地方的售後口碑都不錯,就是中部不好,因為以前都是李雲飛在管。他這麽說,豈不是自己罵自己?”

    “就是啊。”黃老師隨聲應和:“其實售後好不好和人負不負責有很大關係,像李雲飛那樣的,我們買了他們gk的東西售後肯定也好不了。”

    蘇畫並未接著黃老師的話茬繼續批判李雲飛,她知道若是那樣做了,遲早也會和李雲飛一樣,在別人心裏留下個長舌婦的壞印象。何況做生意,憑的是實力,不是詆毀。

    黃老師就喜歡蘇畫這個沉穩大氣的勁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這兩天會再跟小老板說說,興許他會改變主意。”

    蘇畫誠摯地微笑:“黃老師,您給我幫過的忙,我都會記在心裏的。”

    這句話的潛含義,彼此心照不宣。

    兩人站起來一起離開會議室,出了門,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蘇畫告別黃老師,在電梯裏遇上了上次拿滅菌鍋找茬的那個極品於教授和她的學生。蘇畫微笑著打了個招唿,於教授卻隻是高傲地瞟了她一眼,點頭都欠奉。看著那副極力和她這種俗氣的生意人撇清關係的樣子,蘇畫在心底諷刺地笑笑,很想問一句:“那雅詩蘭黛用著還好麽您哪?”

    黃老師辦事很有效率,第二天下午,她的小老板就打電話過來,說考慮了技術參數和售後服務問題,決定還是買蘇畫他們公司的pcr儀,近期就可以簽合同了。

    過後,蘇畫又打了電話給黃老師感謝她,聽她在那邊得意地說自己是怎麽說服了小老板,最後隻給李雲飛施舍了個幾千美金的成像係統。

    蘇畫心裏暗笑不止,李雲飛,向別人丟石頭,沒想到會砸到自己的腳吧?!

    次日,蘇畫又趁熱打鐵,借送中秋月餅的名義再次拜訪了小老板和黃老師,把訂單的事夯實,她可以舒心愜意地過

    這個假期了。

    今晚便是林暮雪主持的國慶晚會,既然是給她撐場麵去的,自然得打扮美點,蘇畫從f大迴來,幹脆沒去辦公室,直接去了商場。

    挑了一件紫色緞麵的中袖連衣裙,配上白色的蝴蝶結手包和珍珠裝飾的魚嘴鞋,項鏈墜是一顆白色的淡水珍珠,像一滴淚,點綴在鎖骨處,楚楚動人。

    當蘇畫按照林暮雪的指示,出現在電視台的化妝室時,她頂著一臉的濃妝,正撅著嘴讓人給她塗唇彩,隻能抽空對蘇畫豎了豎大拇指,以示對她裝扮的誇獎。

    蘇畫忍著笑,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條件很不錯,不過人民不友善。特別是某些年輕女性,投向她的目光裏帶著敵意和不屑,分明在說:“林暮雪那種人,居然也有朋友,肯定是一丘之貉。”

    蘇畫絲毫不以為意,林暮雪即使在美女如雲的電視台,也依然是出類拔萃,難免招人嫉恨。不過,眾人隻看到了林暮雪風光的表麵,隻有蘇畫知道,她這幾天是怎樣在家熬夜一遍遍地背誦節目稿。

    每個人台上的璀璨光芒,都來自於台下的辛苦付出,無一例外。

    當節目快要開始,蘇畫離開後台的時候,她擁抱了林暮雪,輕輕地說:

    “今晚是屬於你的精彩時刻,加油!”

    她感覺到,林暮雪擁抱她的力道,在一瞬間加重,和著一句真誠的:

    “謝謝,我一定會。”

    蘇畫坐在是第二排,第一排是留給領導和嘉賓們的。隨著人群陸陸續續入座,舞台拉開了帷幕。

    聚光燈下的林暮雪,美得炫目。即使隻是一襲式樣保守顏色俗豔的大紅色禮服,依然被她演繹得美不勝收。

    第一項自然是介紹來賓,那些名頭,蘇畫沒有過多注意。直到介紹其中一個副市長的時候,蘇畫突然覺得林暮雪的聲音,有一瞬間異樣的卡殼,雖然隻有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而且極為隱蔽,但蘇畫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林暮雪那樣認真鎮定的人,在晚會前絕對已經熟記名單,不該出現記不起名字或者職位的情況。

    或許,這個副市長對於林暮雪來說,是個特別的人。

    蘇畫借著打到那個人身上的燈光,仔細地觀察他。

    他的名字叫卓群,而儀表的確是卓爾不群,而且周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氣質,是極為吸引女人的類型。

    林暮雪並沒有讓人發現她的失態,介紹完卓群,很快便轉

    向了下一個。

    而有嘉賓在此時才倉促就座,蘇畫的目光從卓群身上轉開,隻瞟了一眼那兩位遲到的來賓,嘴唇頓時發涼。

    林暮雪也正好介紹到他們——本市著名藥業董事長易沉楷及其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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