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雪一直到走出醫院大樓的時候還在哭,她懊惱地自嘲:你又不是新娘子,怎麽比新娘子還愛哭?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蘇畫那個善良的傻姑娘,終於幸福了,走過了生離死別,經曆了肝腸寸斷,她終於等到了屬於她的,最幸福的一刻。


    林暮雪抬起頭,淚眼中的天空,像一片碧藍的海。春日柔暖的陽光和風,讓她時刻揪緊的心,終於漸漸舒緩下來。這些日子裏經曆的一切,就像一個惡夢,終於醒來。


    突然有人遞過一張紙巾,她嚇了一跳,轉過頭,看見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眼中的關切。


    “謝謝。”她接過來,有點尷尬,轉眼間又釋然:反正她狼狽的模樣,他見過又豈止一迴兩迴?


    毫無顧忌地擦完眼淚擤完鼻涕,她問他:“你迴水語花苑嗎?帶上我吧,我今天沒開車。”


    “好。”其實他本來是打算直接迴公司的,但是他沒法把眼睛紅腫的她,丟在路邊。剛才他看著她一路流淚,單薄的肩膀抽動著,讓人生憐。有時候,他真的很感慨,囂張和單純,怎麽會如此和諧得融合到同一個人身上。她囂張起來像跋扈的女王,單純起來卻又像個傻乎乎的小姑娘,特別是剛才,她轉過頭來看他的那一瞬間,眼中的茫然無措,讓人不由自主就起了保護欲。而易沉楷出事的那一天,她撲在他懷裏像孩子般號啕大哭,已經讓他痛悔,前段時間對她的責怪和冷淡,他那樣,是在她本就愧疚痛楚的心上,又劃了一刀。


    “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吧。”他柔聲對她說,帶著歉意的補償。


    她心裏激蕩,但很快就平複下來,苦笑,這個男人的溫柔,隻是習慣,而非含情。他的心裏,隻有蘇畫,她早已明了,但是她不嫉妒,蘇畫是值得被人裝在心裏的女子。


    “隨便吧,簡單吃點就好。”她眼睛看著前方,唿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要自然地和他相處,過往的那些,不要計較,要忘掉。


    吃飯的時候,她異常安靜,一半是因為疲倦,一半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隻是默默地給她夾菜,盛飯,舀湯,似乎這本就是他分內的事。


    飯吃到尾聲的時候,下屬打電話過來,催他去公司,因為客戶已經在等。他沉吟了一下:“你們先陪一下,我等會兒過去。”


    掛了電話,林暮雪抬頭看他:”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吃完飯自己迴家就行了。“


    “沒事,不急。”秦棋又給她盛了一碗湯:“多喝點,這些天你也累壞了。”


    不要對我這麽好,秦棋,我怕我又會淪陷。她在心裏說,直接端起碗,一口氣喝完,站起來:“好了,走吧。”


    到了飯店門口,趁秦棋取車的時候,她一溜煙跑到路邊,招手打車,快速鑽進車裏離去,在窗口笑著對他揮了揮手。


    他無奈地歎氣,這個人,真是……


    迴家昏天暗地的睡過一覺,醒來卻又聽說戚安安的噩耗,驚愕而惋惜,中午的時候,猶見過那個怯生生的,已然悔過的女孩子,新的人生尚未來得及開始,就逝去了。


    人生真是無常,昨日的歡,今日的淚,明日都成煙雲。你永遠不知道,你究竟能握住什麽。


    她將臉埋在膝間,微涼的淚,浸濕了衣裳。


    哭過一場,她感覺好了些。最近真的太脆弱,接踵而來的變故,讓她對未來感到驚慌,卻又沒有那樣一個人,可以伴在身邊,給予慰藉。所以,蘇畫是幸運的,擁有一個生死相守的伴侶,再冷的時候,交握的手心也是暖的,不像她,淒清是一個人的淒清。


    她轉頭望向隔壁的陽台,迴想起當初剛搬進來的時候,她和蘇畫啃著紅豔豔的蛇果,趴在欄杆上指點帥哥江山,多麽肆意的快樂。如今,卻隻剩下她一個人,站在這陽台上,看遠處寂寞的燈火。


    大門口有車進來,她認出那是秦棋的車,沒有猶豫,她轉身進屋。


    秦棋遠遠就看見她站在陽台上,可是車還沒行至樓下,卻已經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


    他直覺,她是因為看見了他,才離開的。心裏有點苦澀,她現在對他,已經再沒有以前那種霸道的親密,笑容中,總是帶著些生分。


    而過後的幾日,更是證實了他的這種想法,他每次在院子裏遇見她,她都是寒暄上一半句,就形色匆匆地走了,好像他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鄰居。


    這種狀態,直到蘇畫迴來那東西的那一日,才被打破。看著她氣唿唿地叫:“喂,秦帥,蘇畫懷孕了你又沒懷孕,怎麽不過來幫忙啊?”


    他這些日子以來心裏鬱結的悶,終於散去。


    所以,他看似被她指揮得很無奈,實則心甘情願。


    那天,他們一起把蘇畫送迴去,他看見蘇畫微笑著走向易沉楷,雖然不能忽略內心深處的那一點惘然,卻不痛了,這樣的愛情,值得最真心的祝福。


    迴來的路上,林暮雪緊盯著他半天,說了句:“你也是個傻瓜。“


    “呃?“秦棋不解。


    她卻已經扭過頭去看窗外,再不理他。


    走到那家著名的小店附近,她毫不客氣地提要求:“我要吃鐵板燒。“


    “好。“他馬上開始找停車位。


    她又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怎麽了?“秦棋問。


    “你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是百依百順?“林暮雪皺著眉。


    秦棋輕笑:“你覺得呢?“


    林暮雪撇了撇嘴,沒有作答。


    進了店,拿菜單過來的小姑娘,望著秦棋英俊的側臉,有點走神。


    長得真夠招蜂引蝶的!林暮雪心裏不爽,可是想想自己又沒有不爽的立場,而這個認知讓她更加不爽,一把抽掉秦棋手中的菜單:“我來點。“


    三兩下點完東西,打發走了那個發花癡的小姑娘,她才覺得氣順了些,端起茶猛灌了一口,卻又被燙了舌頭。


    秦棋看她伸著舌頭亂擺的樣子,好笑:“有這麽渴嗎?“


    林暮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使勁用手給舌頭扇風。


    秦棋忍著笑,給她要了瓶飲料,擰開蓋子遞給她,她又是一通猛灌。


    鏡頭外的她,真是……沒有一絲淑女風範,但是又……很可愛!


    秦棋眼裏的笑意,濃得褪不去。


    點的東西端上來了,秦棋細心地幫她烤肉,調作料,自己卻幾乎什麽也沒吃。他的溫柔,讓她失神,反應過來時,耳根已經紅了,還好有長發遮掩,不易為人察覺。


    她狼狽地將一片肉丟進他的碗裏,惡聲惡氣地命令:“快吃。”


    “我不餓。”秦棋不以為意,繼續為她翻烤。


    她低頭吃東西,不知怎麽,有點想哭。


    為什麽這麽好的男人,愛的偏偏不是自己?


    自那天一起吃過飯之後,秦棋又是連續好多天沒見過林暮雪,有時候他也納悶,怎麽住在同一個院子裏,連偶遇的機會都微乎其微?他隻當是她最近太忙,卻不知道她是存心躲他。她每天都是看見他離開才下樓,趕在他下班前迴家,就算不小心碰上,也是寧可繞道走,能避則避。


    一件珍寶,要是不屬於自己,那還不如離得遠點,眼不見為淨,免得總是擾得人心癢,卻又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她以為日子久了她就能心若止水,可是上天偏不遂人願。


    這天晚上,台長帶著她去參加飯局,到了場她才發現,他們要陪的人,居然是卓群。當下她就想走,可轉念一想,若真是走了,才越發顯得她對他在乎,於是鎮定地坐了下來,該假笑假笑,該敷衍敷衍。


    可是今晚的局,怕是早就設好了的。台長一個勁叫她給人敬酒,其他人又一個勁給她敬酒,鐵了心要把她灌醉。


    仗著自己酒量好,她也橫下一條心,逢敬必喝,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但今天的酒特別烈,再加上她前幾天熬夜整稿,身體狀況不佳,酒過幾旬,她也有點撐不住了,正待推拒,卓群居然親自舉著酒杯過來了:“暮雪,我敬你一杯。”


    她怔了怔,嫣然一笑:“敬酒都要有理由的,卓市長,誰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喝。”


    卓群深深地望住她,聲音驟然低沉:“理由是——我和徐越要離婚了。”


    林暮雪一驚,卓群已經一飲而盡。


    其他人一片起哄聲,都鬧著要她也喝光。


    她咬了咬牙,喝下了這杯酒,卻在放下杯子的時候,對他笑了笑:“三思而後行。”


    卓群的眼神,頓時黯然。


    這杯酒如同最後一根稻草,林暮雪已經徹底不行了,找了個借口離席,衝進洗手間嘔吐。


    吐完已經頭昏眼花,站不起來,她坐在馬桶蓋上,想要打電話求助,卻發現在這個城市裏她真沒幾個可以信任的人,而她總不能讓大腹便便的蘇畫來接她。最後,她把電話打給了——秦棋!


    本來秦棋就很詫異林暮雪為什麽會這麽晚打電話給他,當聽見她那句奄奄一息的“我不行了”,立馬著了慌:“怎麽了,暮雪?”


    林暮雪對當前的局勢作了簡要陳述,事實上,她現在能夠保持條理清晰已經很不易。


    “你撐住,我馬上就到。”秦棋掛了電話就飛速出門。


    林暮雪在這邊,眼如彎月,流淌著暖意。


    迴到包廂,卓群迎了上來:“暮雪,你沒事吧?”


    林暮雪冷笑,你糾集一幫子人灌我酒,是打著主意今晚把我灌醉了好再度生米做成熟飯吧?


    她推開他的手,坐迴席上,再來的所有敬酒,她一概不給麵子地拒絕。


    台長居然也為卓群做起了說客:“暮雪啊,你看卓市長對你多體貼,剛才還擔心你,出去找你呢。”


    林暮雪嘴角撇了撇:“是怕我跑了吧?”


    台長哽住,尷尬地假裝低頭吃花生米,卓群也是麵色暗紅,沮喪無比。


    林暮雪就這麽痞痞地坐著,其實已經暈眩得幾度視野迷蒙,但是硬撐著不倒下,她要等秦棋!


    當包廂門被打開,她看到那張讓人安心的麵容,她精神一下子鬆懈了,眼看著身體就癱軟在椅子上,卓群驚唿一聲,向她這邊跑過來,可是秦棋比他動作更快,一個箭步衝上來扶住了她。她的胳膊環上他的脖子,人偎了過去,軟軟呢噥:“你來了我就安心了。”


    秦棋一怔,沒有過多猶豫,把她抱了起來。卓群氣得吼叫:“你幹什麽?你算她什麽人?”


    “我男朋友呀。”林暮雪一笑,將秦棋的脖子摟得更緊。


    “你上次說過他不是的。”卓群不信。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林暮雪把臉靠進秦棋的肩窩:“秦帥,我們迴家。”


    “好。”秦棋抱著她就走,卓群還想去拉扯,他迴過頭,眸如寒冰:“是男人就別糾纏已經不再愛你的女人。”


    卓群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摔門而去。


    走在樓梯上,林暮雪還不老實,拍拍秦棋的臉:“秦帥,你剛才真爺們兒!”


    秦棋哭笑不得:“你乖點吧,小祖宗,都喝成這樣了!”


    林暮雪“嘿嘿”傻笑,乖乖地不再說話,不一會兒就合上了眼睛……


    總算把她弄到了車上,可是車開到拐彎的地方,睡著了的她身體一歪,頭就“哐“地一聲,撞到了車玻璃上,醒了過來。


    胃裏的翻江倒海又再度襲來,她臉色蒼白,皺緊了眉頭:“好難受。“


    “那群混蛋!“秦棋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忍不住咬牙。


    從沒聽過秦棋罵人的林暮雪,眼睛眨了眨,又開始冒心心,一把抱住秦棋的胳膊:“你真的好爺們兒哦!“


    秦棋無奈地直翻白眼:“你快坐好,我要開車。”


    林暮雪連連搖頭:“不行,坐在那邊會撞頭。”


    她這會兒倒懂得趨利避害,剛才喝酒的時候跟人逞什麽強!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心裏有絲不明原因的氣惱,不知道到底是氣她喝這麽多酒,還是……氣她跟卓群喝酒,他不敢深究。


    林暮雪才不管他心裏的糾結,直接倒在他肩上,重新入眠,手鬆鬆地環在他腰間。


    唉,他歎口氣,拿過外套給她蓋上……


    到了水語花苑,林暮雪還是昏昏欲睡,秦棋隻好又一徑把她抱上樓,剛放到沙發上,她又嚷著難受,秦棋歎氣,繼續服侍她吐完洗漱完,再去廚房幫她煮解酒暖胃的茶。


    一番折騰,終於把她收拾停當,秦棋把她扶到床上,打算給她蓋被子,她卻死摟住他的脖子不放:“你陪我睡。”


    秦棋臉紅心跳,試圖拉開她的手:”暮雪,別胡鬧。“


    可是林暮雪就是要鬧,撅著嘴耍賴:“我不要一個人睡,我就不要一個人睡。“不僅如此,她的手腳都纏了上來,硬是把秦棋撲倒在床上。


    “你……“秦棋還想跟她講講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她居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許說,不許走。“


    秦棋欲哭無淚,這個霸道的女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一句呢喃:“陪著我,別走。”


    她的聲音很低,透著脆弱。


    秦棋的心軟了,她平日裏,總是冒充逞強的大女人,真正的情緒,大概隻有在喝醉的時候,才會有一絲流露,他怎麽能狠得下心拒絕此刻的她?


    他拉下她的手,收到他懷中,拉過被子,給兩人蓋上。


    “睡吧,我不走。”他低聲說。


    她的唇邊泛開一抹笑,往他懷抱的更深處鑽了鑽,酣然入夢。


    她的唿吸,一暖一涼地拂過他胸口,他歎息著擁緊她。其實他平素雖然對人溫和,卻嚴守男女之防,可是對她,卻不由自主地一再縱容。他知道,自己的心裏,已經有她,但他也知道,蘇畫的身影,並未走出他的心,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怕重蹈覆轍,像當初傷了蘇畫一樣,傷了暮雪。


    第二天早上,林暮雪醒過來,正待伸個懶腰,胳膊卻遇到了障礙物,她迅速睜開眼,這才發現床上還躺著另一個人,拍了拍腦袋,她迴憶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呃,不好意思,本小姐又一次酒後失德了!


    她趴到枕頭上,從上而下俯視那張俊顏,長得真是秀色可餐哪,她吸溜了一下口水。


    她心懷鬼胎地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沒反應。


    嘿,沒醒是吧,那就趕緊再吃一把豆腐!林暮雪當機立斷,撲過去在他唇上一吻,然後迅速做賊心虛地爬下床,溜進了浴室。


    她看著鏡子裏那張羞紅的臉,啊呀呀,不得了了,她好像又迴到了純情的少女時代!愛情果然有返老還童的功效!


    剛才那種柔軟的觸感……嗯……林暮雪忍不住又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留戀不已。


    這樣的極品帥哥,難道她真要放過嗎?反正蘇畫又不能重婚,難不成留給別的女人白撿便宜?


    她——不——要!


    林暮雪激動地一拍洗臉台,這種暴殄天物的事情,她絕對不幹!


    她對著鏡子緊握雙拳,眼睛邪惡地眯成一條縫:哼哼,她就不信了,憑她這麽多年當妖女的道行,搞不定一個秦帥!


    可憐的秦棋,此時猶在夢中,不知道有人已經伸出魔掌,布下情網……


    秦棋是在粥的香味中醒過來的,睜開眼睛的一刹那他有些怔忪,當他反應過來這是林暮雪的臥室之後,趕緊從床上翻下來,還在整理衣服,已經聽到一聲溫軟的“早安”。


    他看著倚在門口似笑非笑的林暮雪,尷尬地迴了句“早安”,就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好。


    “去洗了臉過來吃早飯吧。”林暮雪倒沒有多為難他,又走迴了廚房。


    秦棋定了定神,走進了浴室,看到洗臉台上擺好的嶄新的毛巾牙刷,心裏有點怪怪的,現在這樣的情形,好像真是……已經和她發生過什麽一樣……


    他還在磨蹭,外麵已經傳來了林暮雪的催促:“搞快點啊,一會兒還要上班呢。”


    “啊,好。”秦棋隻得趕緊洗漱完出去。


    熬得香糯可口的白米粥,拌得金黃油亮的榨菜絲,還有蒸得白白胖胖的饅頭,早餐的美好,讓林暮雪身上仿佛閃著賢妻良母的光輝。


    林暮雪很淑女地小口喝完粥,然後放下碗,溫柔地看著秦棋,慢條斯理地開口:“秦帥,昨天你真的讓我特別感動。”


    秦棋在這種稀有的溫柔裏感到十分不自在,連忙迴答:“沒事沒事。”


    林暮雪更加溫柔地笑了笑,眼若秋水:“我想了很久,其實我老是一個人,真的挺孤單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當我的……”


    她停頓下來,唇邊那抹嬌羞的笑,讓秦棋的心狂跳不止。


    “閨——蜜!”


    然而,她朱唇中緩緩吐出的那個詞,像根大棒,把秦棋的心“啪嚓擦”捶成了一地碎片。


    “你說……閨蜜?”他遲疑地反問。


    林暮雪笑容明媚,大力點頭,抱著秦棋的胳膊搖晃:“沒錯沒錯啊,就是閨蜜,蘇畫現在又是結婚又是懷孕,沒空陪我玩了,我一個人好寂寞哦,你陪我啦,我就覺得你最好了。”


    秦棋的頭頂,有一群烏鴉結伴飛過。。。。。。。


    從那天起,秦棋同學就開始了他可歌可泣的“閨蜜”生涯。


    他被迫履行作為閨蜜的一切義務,而那個女人則充分享受作為閨蜜的一切權利!


    現在,買衣服,他得陪;買化妝品,他得陪;他的家和辦公室,她想躥去就躥去;他的飯局應酬,她想跟著就跟著。平時更是想靠就靠,想抱就抱。秦棋女朋友是個大美女的八卦消息,已經悄然傳遍五湖四海,原先想給他介紹對象的人,都自動偃旗息鼓,而那些暗中仰慕他的人,都垂淚靠邊站,就連鍥而不舍的曾菲菲,也在暗自傷感過無數迴之後,不得不另尋佳偶。於是,秦棋周邊的可培養對象就這麽被林暮雪清理了個幹幹淨淨,她獨占高地。


    秦棋對這一切,隻能保持緘默,他總不能對外界說,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才是她的“女朋友”……


    事實上,就算他對她的非分要求說“不”,她也能一句話堵死他:“要是蘇畫就不會拒絕我。”


    “蘇畫”兩個字,現在儼然成為了他的行為準則,他一聽見就怕。


    這天晚上,他正在外麵和朋友談事情,短信來了:


    我大姨媽來了,可是家裏沒衛生巾了,你幫我買了帶迴來。


    不是吧,這個也要他買?!!!!秦棋的額上,唰唰唰冒出三條黑線。


    假裝沒看見,對,隻能假裝沒看見,他流著冷汗,把手機放迴口袋裏。


    “怎麽了,兄弟?女朋友叫你迴家吃飯?“對麵的小子對他擠眉弄眼。


    秦棋無言。


    可是五分鍾沒到,手機開始劇烈振動,他頭皮發麻,知道自己今晚逃不過這一劫了,隻好對大家幹笑兩聲,走到門外去接聽。


    果然是林暮雪打來的:“喂,秦帥,剛才的短信你收到沒?“


    “什麽短信?“秦棋裝傻。


    “讓你幫我買衛生巾啊。“林暮雪相當直白。


    秦棋咬牙,林暮雪,你真的是女人麽?


    “我……這會兒有事。“他也痛恨自己,為什麽表達方式總是這麽婉約?


    “反正你迴來之前要幫我買,我就剩這一個了。“


    “你不能自己下去買麽,超市就在大門口。“秦棋忍著臉紅,試圖說服她。


    “哎呀,外麵下雨,我又腰疼,腿軟,不想動。“林暮雪的聲音軟軟嗲嗲地,讓人聽了一陣酥麻。


    秦棋沒轍:“行行行,我迴來再說。“


    林暮雪得意地收了線,腳一晃一晃地哼小曲,嘿嘿,秦帥,看你能翻出我的五指山!


    等秦棋迴來的時候,盡管千般不甘萬般不願,他還是不得不走進了超市,去給那個妖女買衛生巾。


    磨磨蹭蹭地走到那排架子前,而這樣的產品,居然也有熱情的導購小姐……


    “先生,是給女朋友買吧,她平時喜歡用哪個牌子?“


    秦棋囧。他哪知道林暮雪平時用什麽牌子?


    導購小姐十分善解人意:“不知道也沒關係的,我可以幫您介紹一下,你看這邊有蘇菲潔婷abc,都很不錯,這種超薄日用很輕便,那邊那種夜用的防滲漏效果很不錯……“


    秦棋無語地聽著導購小姐給他普及女性用品知識,在心裏連連哀歎:林暮雪,算我上輩子欠了你的!


    他急匆匆地掃了幾種不同包裝的衛生巾到籃子裏,打斷了導購小姐的誨人不倦:“謝謝你,我就買這些就好了。“


    說完便逃也似地跑了,導購小姐對他的背影飄去一串串仰慕的紅心:多麽帥的男人啊,而且還這麽體貼,給女朋友買生理用品,要是您下次還來,我一定還會鞠躬盡瘁地為您服務!


    秦棋提著那袋粉粉藍藍的東西,敲響林暮雪的家門,和往常一樣,門一開,那個人就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沒良心的家夥還在抱怨:“怎麽這麽晚才買迴來,都快江河泛濫了。“


    秦棋隻能歎氣,這人說話從來都是這麽生猛!


    他把袋子塞到她懷裏:“好了好了,你快去……嗯……處理自己的事。“


    林暮雪竊笑,故意仰起臉,嘴唇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臉:“謝謝你親愛的。“


    秦棋耳根微紅,把她推開:“快去吧你。“


    她現在對他“親愛的“,”寶貝“不離口,她說,她對蘇畫就是那樣叫的……


    她進洗手間之前,又迴眸一笑:“你不要走哦,要陪我。“


    秦棋汗,他正打算趁她在裏麵的時候溜掉。


    他隻好坐到沙發上等她,她一出來,就爬上了沙發,躺倒在他的腿上,悠閑地看電視。


    秦棋已經無話可說了,事實上,他最近一直在懷疑,蘇畫和林暮雪,真的是這樣……“親密”地相處嗎?那她們……是不是在玩斷背?


    “我要吃瓜子。“她扯扯他的衣袖。


    秦棋伸手抓了一把遞給她。


    “你給我剝。“她不接。


    秦棋無可奈何,她指揮他,從來都是這麽理所當然。


    他隻好一顆顆地給她剝,而她懶得連手都不想動,就隻張個嘴,他還必須喂。


    到了後來,她沉迷於電視劇情,忘了吃,秦棋卻不敢偷懶,默默地繼續剝,不知不覺攢了一手心瓜子米。


    廣告時間到了,她長歎一聲,才迴到現實,看見他手裏飽滿的粒兒,眉開眼笑,抓起他的手,一股腦倒進嘴裏,看到他手裏還粘著兩顆,她伸出小巧的舌尖,往他手心裏一卷,他頓時胸口一窒,臉立刻開始發燙。


    她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握著他的手,一根根撫摸他的手指,純情地讚歎:“秦帥,你的手長得好漂亮哦,手指這麽長,好像鋼琴家的手。“


    秦棋已經快要掩飾不住自己的心跳如雷,慌忙抽出自己的手:“電視劇開始了,你還不看?“


    林暮雪暗笑,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轉過頭去繼續看電視,心裏卻在不停地盤算……


    兩集電視劇放完,林暮雪終於坐了起來,秦棋鬆了口氣,正想告辭迴家,她卻又靠進了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脖子:“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秦棋大驚:“那怎麽行?“


    “怎麽不行?我們不是都睡過兩次了?”林暮雪一臉無所謂。


    “那是因為……”


    林暮雪手一揮,打斷了他的辯解:“甭管是什麽原因,你跟我睡了都是事實,怎麽著,你想不認賬?”


    秦棋想哭,事實是事實,可哪一次不是你暴力脅迫?我隻是迫於淫威而已。


    林暮雪這個人從來都是軟硬兼施,威逼過後,又來色誘。


    隻是眨了個眼,她就換了另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嘟著小嘴,臉移到和秦棋隻有半公分的距離,眼中似乎還有一滴要落未落的淚:“我每到這幾天,心情就會特別不好,覺得自己沒人疼沒人愛,晚上睡覺也睡不暖,半夜醒來總是想哭……”


    美女梨花帶雨的麵容極具迷惑性,秦棋不由自主,心就軟成了一灘春水,歎息一聲,把她擁進了懷裏:“好吧。”


    林暮雪在他懷中,賊笑著伸出兩根指頭,偷偷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哦耶!!!


    當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秦棋看見她那一臉比向日葵還燦爛的笑容,大唿上當。可是已經來不及,林暮雪把他一路拖進臥室,惡狠狠地推倒在床上,自己撲上去壓住他手腳。


    秦棋泫然欲泣。上帝啊,佛主啊,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世道,為什麽女人比男人還彪悍?!!!!


    連續幾天,林暮雪每天都硬賴著跟秦棋睡,甚至有天秦棋溜迴了家,她居然囂張地抱著枕頭找上門去……


    秦棋最後隻好徹底屈服了。可是林暮雪越來越過分,開始兩天她睡覺的時候還算老實,到了後來,她竟非要摸著他的耳垂才肯入睡,說那樣很有安全感。


    她細滑的指腹在他的耳垂上輕輕地捏的時候,他常常覺得氣血上湧,有幾次甚至差點起了衝動。可是她偏偏顯得那樣純潔無辜,好像隻是個找到了喜歡的玩具的小孩子,讓他覺得對她起邪念有種罪惡感。


    林暮雪呢,眼看著秦棋一天天走向崩潰的邊緣,心裏偷笑不止。


    嘿,看你還能裝聖僧裝多久!


    到了第八天早上,她趴在秦棋耳邊,吐氣如蘭:“我今天好了哦,秦帥。”


    這到底是在暗示什麽?秦棋的耳垂,被羞澀染成了淺淺的粉紅。


    這男人真可愛!林暮雪在心中驚歎,極力忍住咬他一口的衝動,優雅地下床,秦棋躺在床上,用手擋住眼睛,長歎一聲,再這樣下去,他對自己的自製力真的沒信心了!


    而這一天,今年的第一場雪,鋪天蓋地,紛紛揚揚,以隆重的姿態到來,似乎在迎接某個小天使的降臨——易沉楷和蘇畫的寶貝出生了。


    當林暮雪在上班的途中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大聲歡唿,眼淚隨之落了下來。


    “傻瓜,這麽開心的事,哭什麽?”秦棋寵溺地擦去她的淚,她將額抵到他的肩上,聲音哽咽:“我是高興,真的高興,我就希望蘇畫幸福,她一定要幸福。”


    秦棋用下巴輕輕摩擦她的額,輕聲說:“我也希望她能幸福。”


    他為蘇畫開心,看著她珍貴的幸福,他終於在心裏,一點一點地,慢慢放下她……


    他們去了醫院,看見那個粉嘟嘟的小家夥,林暮雪興奮地尖叫,硬生生地把他從易沉楷懷裏搶了過來,卻沒想到,小東西以為自己找到了奶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棋真想狂笑。


    可是他卻又突然間有點羨慕那個小子:呃……那觸感,應該蠻不錯的吧……


    老天,他在想什麽?他的思想什麽時候起也變得這麽不健康?


    不過接下來看到的溫馨場景,卻讓每個人都卻除了雜念。那個小小的嬰孩,無限依賴著自己盲眼的父親,仿佛那就是天地間,最偉大最值得依靠信任的人。


    蘇畫在悄悄地流淚,林暮雪也是背過身,偷偷地抹淚,所有人都為這真摯深沉的愛而感動心疼。


    小家夥睡著了,爺爺奶奶迴家去拿東西,林暮雪自告奮勇地留下來幫忙,可事實上,她所謂的幫忙,就是十分花癡地守在嬰兒床邊,對她的幹兒子猛流口水。秦棋無法,隻好出去抽煙。


    而蘇畫看著秦棋離開,笑問林暮雪:“喲,你們發展得不錯啊,出雙入對的。”


    林暮雪一陣猛笑:“那是,我是誰啊?”


    易沉楷不屑地冷哼一聲。


    林暮雪惱火,故意趴到蘇畫跟前小聲說:“老實說,要不是這人對你這麽好,他還真配不上你。“


    她的音量把握得很到火候,易沉楷立刻跳了起來:“你少挑撥我們夫妻的關係。“


    蘇畫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真的是天生八字不對盤,一見麵就吵。


    眼看戰火升級,她隻好拽住林暮雪,力圖轉移話題:“我說,你是怎麽搞定你的秦帥的?“


    林暮雪對這個話題果然興致勃勃,立刻撇下易沉楷,得意地跟蘇畫炫耀:“欲擒故縱唄,嘿嘿,我讓他當了我大半年閨蜜,就是不對他表白……“


    她不知道,此時的秦棋,已經抽完了煙迴來,正站在虛掩的門外……


    秦棋一個小時之後才迴到病房,一進門林暮雪就嚷嚷:“去哪兒了呀,這麽久?”


    他隻是好脾氣地笑笑:“很久沒迴家了,剛才轉迴去看了看。”


    “哦。”林暮雪轉了轉眼珠:“那怎麽不叫我啊?”


    秦棋迴答得輕描淡寫:“看你忙著照顧小孩,就算了。“


    看起來,一切都無異樣。可是迴家的時候,秦棋卻隻把林暮雪送到樓下,自己卻沒有跟著下車。


    “馬上過年了,最近可能會特別忙,等我忙完再找你。“他說。


    “啊?“林暮雪趴在車窗上,失望地撅嘴:”從今天起就開始忙嗎?“


    秦棋溫和地笑了笑:“是啊,這段時間積壓的工作比較多。“


    林暮雪想到自己最近的確是天天纏著人家陪她,心生愧意,悻悻地垂著頭:“那好吧。”


    秦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好好照顧自己。”


    這句話,在秦棋開車離去之後,林暮雪不知怎麽覺得似乎有點不同尋常的告別意味。


    不過她本不是多想的人,這念頭隻是閃過一刹那也就放下了。她隻是很遺憾,本來打算今晚加強火力的……算了,來日方長!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真的很難熬,接連好多天,她都沒再碰到過秦棋,發短信給他,常常是久久才迴,而且極其簡短,打電話過去,他也是寥寥數語。


    大概真的是忙得不可開交吧!林暮雪自己也是工作狂,所以雖然不爽,還是原諒了他。


    但是在新年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她去商場給家人朋友買禮物,剛挑好送給她幹兒子的衣服下樓,卻突然呆了,上行的電梯上,居然站著秦棋,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美貌不輸於她的女人。


    一瞬間,林暮雪覺得心疼得快要窒息,她緊緊地咬著唇,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而秦棋卻並沒有看見她,他正側著頭跟那個女人說話,親密而溫柔。


    林暮雪和秦棋,隨著電梯的移動,越來越近,然後擦肩而過,再越來越遠……


    當林暮雪迴頭,看著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背影,她的淚滑了下來。


    原來,你不是沒有時間陪我,隻是因為你的時間,要用來陪別人。


    她一路衝出了商場,門外的冷風,讓她清醒了些。


    憑什麽?憑什麽她就要這麽不明不白地逃掉,好像做虧心事的人是她?!


    她從包裏翻出手機,給秦棋打電話,氣憤讓她的手指都在發抖,按了兩次才撥通。


    “你在新世界是吧?你給我下來,我在一樓等你!”一開口她就氣勢洶洶。


    那邊隻是稍微愣了愣,就傳來還帶著笑意的聲音:“你也在麽?好的,我一會兒就下來。”


    他居然還如此鎮定自若!林暮雪更是氣炸了肺,被現場捉奸難道他就沒有一點窘迫感麽?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可是,當她看見,秦棋和那個女人一起出現在她麵前,而那個女人的手,還親密地挽著秦棋的胳膊時,滿腔憤怒的話,卻堵在了嗓子眼,隻覺得心悶悶地疼,一點一點地膨脹,似乎快要炸開。


    那個女人卻笑意盈盈:“你好,我是linda,聽秦棋說,你是他的‘閨蜜‘,嗬嗬。”


    “閨蜜”兩個字,轟得她頭腦空白,繼而苦笑。


    是啊,她是他“閨蜜”,隻是他的“閨蜜”,所以他才能堂而皇之地帶著別的女人在她麵前出現。


    眼淚已快奪眶而出,她極力忍住,對秦棋微笑:“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怎麽都沒提起過?“


    秦棋避重就輕地迴答:“她出國幾年,最近剛剛迴來。“


    “嗬,以前就認識?“林暮雪別過眼,笑了笑。原來是故人,這個男人的故人,怎麽就這麽多!


    再也裝不下去,她告辭,轉身疾走,秦棋隻是望著她的背影不說話……


    迴到家,她表情木然地收拾今天買的東西,卻突然滾出來一對醜醜的人偶,女娃娃正在揪男娃娃的耳朵,當時第一眼看見這對娃娃,她就覺得,好像她和秦棋。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狠狠地將娃娃扔進了垃圾桶,又踩了兩腳。


    秦棋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


    而那個混蛋就在一分鍾之後打電話過來了,本想著不接,心裏卻有個聲音不停地叫:接啊接啊,不然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罵著自己不爭氣,她卻還是接了起來,氣鼓鼓地質問:“幹嘛啊?“


    “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周黑鴨,要不要?“秦棋在那邊笑著問。


    “你們吃剩下的吧?“林暮雪冷哼。


    秦棋語帶雙關:“怎麽會呢?我哪像你,那麽小氣!“


    林暮雪氣憤不已:“我就是小氣,怎麽著?“自己辛苦勾引了一年,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殺出個程咬金,把人搶了,她能不小氣嗎?!


    “好了好了,我晚上就給你送過來。“秦棋跟哄急著吃零食的小孩子似地。


    晚上?那他下午想幹什麽,又跟那個女人逛街吃飯上……她氣得大吼:“你甭想腳踏兩條船,去死!“


    誰知道那廝居然還能麵不改色地談笑風生:“我怎麽就是腳踏兩條船,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你不是我閨蜜嗎?“


    去它的閨蜜!!林暮雪內牛滿麵,她簡直是丟下個老鼠夾子,卻夾著了自個兒的腳!


    “乖,親愛的,我晚上去找你,等我。“秦棋也跟她平日裏一樣,叫”親愛的“叫得既曖昧又無辜。


    這個壞東西,今晚我叫你好看!林暮雪掛了電話,連捋兩把袖子,兇相畢露……


    到了晚上,一聽見車響,林暮雪就跟猴子似地躥到窗簾後去看是不是秦棋。


    好不容易等到他,下車的卻是兩個人——他居然把那個女人也帶迴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棋你給我等著!


    林暮雪端坐到沙發上,等待秦棋的到來。


    五分鍾之後,門鈴響起,她趴到貓眼上去看,還好,算你小子識相,沒把那女人也帶上來。


    開了門,秦棋看見眼前的景象,倒抽一口冷氣:天哪,她也穿得……太清涼了點吧!隻著一襲真絲睡袍,領口露出抹胸的蕾絲花邊,而隻要輕微一動,雪白的長腿就若隱若現。這分明是想——讓他流鼻血!


    “咳咳,暮雪你不冷麽?“秦棋強忍笑意,說出一句煞風景的話。


    林暮雪媚眼如絲,偎進他懷裏:“冷啊,所以要你抱著我。“


    秦棋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吹氣:“你不介意我腳踏兩條船了麽?“


    林暮雪咬牙,聲音卻還是柔媚入骨:“過了今晚,你就不會了。“


    “哦?是嗎?“秦棋挑眉。


    林暮雪仰起頭,用食指點住他的唇:“你拭目以待。“


    說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住了他。


    他還待說點什麽,她的舌已經滑入他口中……


    一番的癡纏,唇分開時,他的眼神已經不再能保持清明。而林暮雪則像一個魅惑的妖精,牽著他的手,一步步走向臥房。


    “可是,linda還在下麵……“秦棋掙紮著說出這句話。


    林暮雪立刻又撲過來,再度用唇堵住他的嘴,柔若無骨的手,滑入他的衣衫,指尖若無意間拂過琴弦,每一次卻都終止在敏感之處……


    秦棋再無抵抗力,和她陷入床榻……


    從溫柔鄉裏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林暮雪趴在他身上,挑釁地俯視他:“怎麽樣?還記不記得linda是誰?“


    秦棋眨了眨眼睛:“她我可不能不記得。“


    林暮雪火冒三丈:“好啊你,都吃了我還記掛著別人。“


    “是我吃了你嗎?分明是你這個妖精吃了我。“秦棋壞笑。


    “你你你……“林暮雪捶著他的胸膛,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壞蛋!


    秦棋的手在她光滑的雪背上遊移,舌尖輕抵她的唇:“好吧,這次讓我來吃你。“


    又是一番旖旎……


    大年三十的早上,秦棋從床上拖起因為昨晚太折騰此時還在賴床的林暮雪:“寶貝,該跟我迴家見公婆了。“


    “這麽快啊?“林暮雪打著嗬欠,眼睛還是不願睜開。


    “嫌快,那我先帶linda迴去……“秦棋摸著下巴思索。


    “你敢!“林暮雪立刻從床上跳起來,叉腰大吼。


    被子隨著她的動作滑落,美景立現,這迴,換秦棋不願下床了……


    等兩人終於拎著大包小包,來到秦棋家的門口,林暮雪緊張地第n次檢查自己的儀容。


    “我這樣沒問題吧?”她緊張地揪抓著秦棋問。


    秦棋無奈地拍拍她的頭:“沒問題,你這樣的絕世美女都對自己沒自信嗎?”


    嘿嘿,這稱讚很到位!林暮雪放下擔心,抬手敲門。


    可是開門的一瞬間,林暮雪呆了:居然是linda!


    還沒等她發作,麵前的人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暮雪來了啊,快進來坐。“


    這分明是主人的架勢!林暮雪氣憤地立馬打算揪起秦棋的領子興師問罪,可是,更震撼的事情出現了:linda的腿邊出現了個小屁孩,指著她問:“媽咪,這是誰?“


    難不成秦棋和linda已經有了個私生子?!!天哪,林暮雪隻覺得天旋地轉。


    “這——是——你——舅——媽。“linda慢吞吞地,一字一頓地說。


    舅……舅媽?這是怎麽迴事?林暮雪神誌不清地盯著那兩母子。


    “哈,正式自我介紹,我是秦棋的姐姐齊心悅,這是我兒子david。“齊心悅臉上滿是促狹的笑。


    而林暮雪直到此刻才發現,那個黑頭發的小子,眼睛卻是藍色的!


    好啊,居然敢耍我!林暮雪眼裏冒出熊熊火焰,轉身打算找秦棋算賬。


    秦棋好整以暇地笑,伸出胳膊箍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語:“我隻是想告訴你,玩欲擒故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暮雪白眼一翻,差點暈厥。


    秦棋又親親她的臉:“好了,以後要記住,聽老公的話,別調皮搗蛋!“


    這隻披著羊皮的狼!她算栽他手裏了!林暮雪垂淚。


    而她的裙角此刻被人扯著搖晃:“biu媽,biu媽,我們去打牌。“


    小子,我是你舅媽,不是你biu媽,你要好好學習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當然,中國的文化,不止是打牌……


    她被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拖著進了她的婆家,客廳的電視裏,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正是:


    團圓辭舊歲,歡喜迎新春。


    問候是吉祥,祝福是如意。


    開——心——過——大——年——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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