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天晚上,易沉楷過來蘇畫家,她對白天見到易家奇的事,隻字未提。她知道,易家奇會這樣不顧體麵地找上門來,必定是易沉楷已經對家人宣布要和自己在一起。這已經足夠讓她感動,她也不想再讓他為自己的事多一分擔心和煩擾。


    她隻是對臉色疲憊的他張開雙臂:“來,寶貝,姐姐抱抱。”


    易沉楷嗤笑:“你才多大,還自稱姐姐。”


    蘇畫卻硬拉著他躺到自己膝蓋上:“小孩子,要聽話。”


    易沉楷乖乖地閉上了眼睛,感覺蘇畫的手,像三月的風,輕輕地撫過他的眼睛,鼻梁,嘴唇,那麽柔軟,讓心似一朵花收攏了花瓣,安眠在這片柔風裏。


    蘇畫心疼地呢喃:“你看你,比以前瘦了,臉色也不好……”


    易沉楷唇邊,漾起溫暖的笑。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輕輕一吻:“畫兒,我覺得現在真好,就像做夢一樣。”


    蘇畫深深看了他一眼,另一隻手忽然在他的臉上狠掐一把,他大叫著睜開眼,看見她笑眯眯的臉:“看,不是做夢吧。”


    易沉楷一怔,就拉低了她,開始吻她。


    過了一會,她從他的吻裏掙紮開,抱怨:“這姿勢太高難度了,脖子都要斷了。“


    易沉楷壞笑:‘那我們換個地方,除了吻,還可以做更深一步的交流。“


    蘇畫也壞笑:“真不巧,我今天來例假了,沒法和你深入交流。”


    “啊,你故意耍我的吧?”易沉楷不相信地怪叫。


    蘇畫無辜地聳聳肩:“女人的正常生理周期,我需要騙你麽?”


    易沉楷呻吟:“每次在關鍵時刻就這樣,以後我會功能障礙的啊。”


    蘇畫幸災樂禍:“誰叫你運氣背!”


    易沉楷咬牙,大聲宣布:“從今晚起,我不走了,非要守到你例假結束的那天!”


    蘇畫吐了吐舌:“色狼的恆心真可怕。”


    其實話雖這麽說,她也真的不想讓他走,每次生理期的時候她都手冷腳冷,晚上睡不暖和,有個恆溫的大熱水袋多好。而且,她真的非常懷念那些在他懷裏睡著的日子。


    到了要睡的時候,易沉楷進了浴室,不一會端來一盆水,開始去握蘇畫的腳。蘇畫掙紮:“幹嘛啊?“


    “泡腳。“


    “我自己脫就行了。“蘇畫實在不忍心看見他這樣的大男人為她脫鞋脫襪。


    他卻抬起頭對她笑笑:“這麽多年你難受的時候,也沒為你做過什麽,就讓我補償一下不行麽?“


    她不再動了,看著他為他脫下鞋襪,然後一點點幫她洗腳,眼淚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


    他低著頭,其實淚也早已盈滿眼眶。


    洗完了腳,他抱她去睡,她整個人都縮進他懷裏,像個小小的嬰孩。


    許久,他聽見她輕聲喚他:“小易。“


    兩個久違的字,讓他身體一震,死死抱緊了她,聲音微微顫抖:“畫兒,再叫一次。“


    “小易。“她終於哭出聲來。


    他們終於,完全迴到了過去,那些可以心無芥蒂地叫畫兒和小易的日子。


    那一晚,她就像第一次叫他小易的那個晚上,叫著他的名字,絮絮叨叨地說自己的願望:


    “小易,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星星海。“


    “小易,我想和你一起坐輪渡。“


    “小易,我想和你一起吃蛋筒。“


    “小易,我想和你一起跳舞。“


    ……


    小易,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那一晚,是她三年來睡得最好的一晚。當晨光灑滿窗欞,她在他的懷裏醒來,還閉著眼,就開始微笑。


    他揪她的鼻子:“一大清早傻笑什麽?”


    她睜開眼,一骨碌爬到他身上躺著,從上往下俯視他,笑容甜得快要溢出蜜來:“我們今天去玩吧。”


    “你不上班麽?”他問。


    她眨巴了下眼睛:“今天是周末啊。”


    “不對啊,今天才周四……”易沉楷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蘇畫霸道地捂住了嘴:


    “我說是周末就是周末。”


    易沉楷哭笑不得地扯下她的手:“好吧,我假裝今天是周末,你想去哪玩?”


    “嗯……先坐輪渡過江……把我們以前逛過的地方統統逛一遍……晚上你再帶我去看星星海。”蘇畫滿臉憧憬。


    易沉楷深深地看著她,把她拉到胸前,說話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畫兒,你知道嗎?你走了之後那些地方我都不敢去了。“


    蘇畫輕輕地說:“我懂,迴到這裏,看見每一個熟悉的地方,我都會想起你。“


    那些迴憶,在分開的時候,想起來多麽痛,她最清楚。所幸現在,她可以牽著他的手,重新走他們曾經走過的路。


    真的,多麽幸運,他們曾經天涯相隔,卻沒有真正相忘,又終於在某一天,迴到了對方身邊。


    如果老天是為了給她這樣一份圓滿的愛情,而給她那些沉痛的折磨,她願意受,隻求以後,再不要和她開這樣的玩笑。


    她將臉埋在他的衣襟裏,低聲說:“小易,我們再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他聽出她的哽噎,抱緊了她,寵溺地吻她的額:“還以為你已經變成了成熟女性,原來還是這麽愛哭。“


    “以後,隻讓你一個人看見我哭。“蘇畫的眼淚裏帶著笑。


    易沉楷心疼地歎了一聲:“笨丫頭,我希望以後你每天都是開心的,再也別掉一滴淚。“


    蘇畫撇嘴:“那怎麽可能,人生這麽艱難,我又不是女金剛,哪有可能不哭?“


    “嗬,你前麵表現得很像女金剛啊。“易沉楷說得很委屈:”每次都那麽狠心不理我。“


    蘇畫眯起眼:“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犯錯在先?”


    易沉楷立刻畏縮了:“算我不對好了。”


    蘇畫滿意地拍拍他的臉:“以後要乖乖聽我的話,知道沒?”


    易沉楷無奈而溫暖地笑,其實她本質上還是三年前那個愛耍賴愛哭,壞脾氣又霸道的丫頭,一點也沒變。


    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兩人才起來。易沉楷衝完澡出來發現蘇畫在做早餐,他靜靜地靠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裏有種踏實的幸福感。


    蘇畫一轉身看見他,笑著招唿他:“幹什麽啊,還不過來幫忙?“


    他走過去給她打下手,忽然想起前不久,他在水語花苑門口碰見秦棋,還幻想過秦棋和蘇畫在廚房裏做飯的幸福場景,再對比現在,不禁嘿嘿笑出聲來。


    蘇畫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易沉楷哪裏好意思說自己幹過的糗事,幹笑兩聲掩飾過去了。


    吃飯的時候,又裝作不經意地問:“那個……秦棋……好像也住在這個小區是吧?“


    他的那點小心思,蘇畫哪會看不出來,笑睨了他一眼:“是啊,前些時我們還一起在家裏吃了飯呢。“她故意少說了幾個字——“在林暮雪的家裏”。


    果不其然,易沉楷聞言差點跳了起來:“什麽?他還來你家吃過飯?”


    蘇畫慢條斯理地往麵包上塗果醬,並不迴答他。他坐在一邊生悶氣。


    蘇畫將什錦醬均勻地在土司上塗了一層,然後遞給他:“哪,醋缸,人家是在隔壁林暮雪家吃的。”


    易沉楷這才高興了,想了想,眼珠一轉:“其實……秦棋和林暮雪住這麽近……可以讓他們發展一下哈……”


    要是成了就爽了,既打發了電燈泡,又搞定了情敵。


    蘇畫白了他一眼:“拜托,請不要把你心裏的如意算盤這麽明顯地寫在臉上行不?”


    易沉楷訕訕地笑,趕緊收起自己的歪心思,專心吃早餐。


    蘇畫又好氣又好笑,這人永遠是這麽可笑又可愛。


    等到收拾停當出門,又碰見林暮雪,她給了蘇畫一個笑容,然後給了易沉楷一個白眼,讓他氣得又開始在心裏盤算怎麽今早把她和秦棋送做堆,好清除出他們家蘇畫的視線。


    說來也巧,易沉楷在心裏算計秦棋,下樓居然就真的碰到了他。


    四個人相顧尷尬,但是秦棋還是保持了他的風度,微笑著對易沉楷點了點頭,而林暮雪為了安慰他受傷的心靈,跑過去說要坐他的車上班。


    他們先走了,易沉楷轉過頭煞有其事地對蘇畫說:“我看他們倆搞不好真有一腿。”


    蘇畫無言地望了望天,推著他上了車。


    他們到了輪渡渡口,易沉楷把車停了下去買票。


    今天的人不多,到處都是空位,蘇畫卻還是跑到欄杆旁去吹風,易沉楷在她身後拉開外套攏住她,一起看對岸的景致。


    “畫兒,真想和你坐船私奔。”易沉楷聽著汽笛,發出感慨。


    蘇畫咯咯地笑:“都多大的人了,還玩私奔?”


    說完眼神卻又黯淡了幾分,其實他們的愛情,並不是如水晶般透明,其中夾雜了太多現實的灰色。總有一天,那些他們曾經麵對過的問題,都必須重新麵對。


    但是她並不想選擇逃避,她要堂堂正正地生活,因為她的愛情,並不虧欠別人什麽,沒有任何理由,該落得避走天涯這種結局。


    她迴過頭,看著他的眼神,倔強堅韌:“我們以後,要在這個城市結婚,生孩子,過一輩子。”


    易沉楷震撼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又狠狠地吻她……


    在這個忘情的吻裏,汽笛又響了,屬於他們的船,終於到岸。


    下了船,走在鐵索橋上,蘇畫故意使勁跺著腳使勁踩,讓橋搖搖晃晃,易沉楷牽著她的手,寵溺地看她頑皮。後麵卻有個中年婦女叫了起來:“有沒有公德心啊,叫別人怎麽走?”


    蘇畫慚愧地眨了眨眼,拉著易沉楷一溜煙地跑了。


    兩個人跑出了渡口,蘇畫指著前麵的路問:“向左走,向右走?”


    易沉楷微笑:“無論往哪個方向走,我們還是會迴到這裏。”


    蘇畫笑了,和他十指緊扣,是啊,即使他們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也最終會在各自走過一個圓之後,再迴到這裏相遇。


    那天,他們又重新坐了輕軌,在半空中穿梭的時光隧道,把他們帶迴了三年前甜蜜相擁的日子。


    在麥當勞門口,蘇畫看著廣告畫上的蛋筒冰淇淩舔嘴唇,易沉楷好笑地去買了個菠蘿餡餅,大方地讓她先咬一口,她立刻毫不猶豫地抓緊他的手,硬是吃掉了大半個才罷休,害得易沉楷直說她耍賴。


    後來易沉楷又帶著她去步行街旁邊的那個小店裏吃了魚頭火鍋,久違的味道,讓人心中感慨,更覺鮮美無比。


    吃過飯,易沉楷握著蘇畫的手,兩個人沿著路慢慢地走,周四的街上,人人行色匆匆,愈加反襯出他們的閑適安詳。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蘇畫攤開手,有一片雪花落到她的手心,晶瑩潔白的六角形,一瞬間就化了。她又將手舉高了去接另一片,卻被易沉楷一把拉住往屋簷下走:“你這幾天不能淋濕。”她隻好不甘不願地跟著。


    可是當走到街心,看見那個熟悉的超大屏幕的時候,蘇畫開始不聽話了,拖著易沉楷往雪裏衝:


    “我要去跳舞。”


    易沉楷無可奈何地勸她:“乖,我們下次再來跳,現在在下雪……”


    蘇畫卻已經固執地把左手搭到了他肩上,還踮起腳尖撒嬌地親了他一記。


    他歎了口氣,開始隨著她的舞步滑動。


    左旋右旋,進三退三,光影交錯間,他的眼中,漸漸隻剩下了她動人的笑靨。舞步漸漸慢了下來,最後終止在綿長的吻裏。


    漫天飛舞的雪花也安靜了下來,在他們的身邊悄然飄落,生怕驚擾了這一對幸福的人兒……


    那天他們迴到江這邊已經是晚上,蘇畫本來還鬧著要易沉楷帶她去看星星海,可是話還沒說完,就開始打噴嚏,易沉楷敲了一記她的腦袋:“叫你不要去雪裏瘋,你就是不聽。”


    蘇畫癟了癟嘴不吭聲。


    帶她迴家的時候,易沉楷要去買感冒藥,蘇畫說家裏有,可是迴家翻了半天,發現抽屜裏空空如也,才想起來前些天借給林暮雪了。易沉楷要出去買,蘇畫想到外麵下這麽大雪,硬賴住他不讓走,說自己喝點熱水就好了。


    易沉楷被她纏得沒辦法,隻好守在家裏,一遍一遍地給她杯子裏加開水。


    到了晚上睡的時候,蘇畫覺得神經一拉一扯地疼,不想讓易沉楷擔心,她什麽也沒說,隻是把身體縮成一團,偎著他入睡。


    易沉楷卻怎麽也睡不著,不時用唇去探她額上的溫度。到了後半夜,剛迷糊過去的易沉楷忽然感覺到蘇畫的身體燙得厲害,一下子清醒過來,搖著她:“畫兒,你在發燒,我們去醫院。“


    蘇畫昏昏沉沉地唔了一聲,卻醒不過來。


    易沉楷看見她的臉已經燒得潮紅,嘴唇幹燥得都起了皮,再加上現在這樣神誌不清的樣子,心急如焚。


    他爬起來給蘇畫套上了衣服,又裹上自己的長大衣,抱著她就往門外跑。騰不出來手,他隻好用腳帶上門,砰地一聲巨響,把隔壁熬夜背稿子的林暮雪驚動了,跑出門來看。


    一見蘇畫的樣子,林暮雪就急了:“她怎麽了?“


    “發高燒。“易沉楷此刻已經顧不上在乎林暮雪的態度。


    “等等,我也去。“林暮雪趕緊跑迴房去換鞋,拿了件外套出來,邊跑邊穿。


    去醫院的路上,易沉楷開車,林暮雪坐在後排抱著蘇畫,聽著她難受的呻吟,急得直罵易沉楷:“你怎麽照顧她的,怎麽會病成這樣?“


    一向嘴巴不饒人的易沉楷,這個時候卻一聲不吭,最後低聲說了句:“都怪我不好。“


    林暮雪看著他,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麽。


    到了醫院門口,易沉楷從車裏抱出蘇畫,一路往樓裏飛跑。


    林暮雪望著他隻穿了毛衣的背影,在幽暗的光影裏怔神,後來微微笑了笑。


    蘇畫為這個男人受的苦,或許真的是值得的。


    蘇畫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看著床邊兩個疲倦的人,心裏有暖暖的感動。


    “你這個笨蛋。“林暮雪瞪了她一眼,嗔怪地罵。


    “要不要喝水?“易沉楷溫柔地問。


    蘇畫笑了,現在左手友情,右手愛情,她的人生,真的好圓滿。


    “你還好意思笑,害得我稿子都不背了,大半夜地跑來醫院,要是我今天的節目砸鍋了,你看我不找你算賬。’林暮雪語氣兇惡,手卻體貼地幫她將因為發汗而貼在臉上的一縷頭發拂開。


    蘇畫看著她的動作,眨了眨眼:“暮雪,你好溫柔。”


    林暮雪被堵得無語,哼了一聲;”我迴去趕工了啊,你好好養你的病。“


    轉頭又惡狠狠地盯著易沉楷;”把她看好,再出了問題我跟你沒完。“


    易沉楷不耐煩地瞟了她一眼。


    蘇畫望著這兩個別扭的人,眼眸裏滿是笑意。


    林暮雪走了,蘇畫搖了搖易沉楷的手:“昨晚讓你擔心了。”


    他想敲她的頭,卻又還是舍不得,最後隻是摸了摸她的發:“知道就好,以後不許任性了。”


    “嗯。”蘇畫答應,過了一會兒又偷笑起來。


    “笑什麽?”易沉楷狐疑地問。


    蘇畫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


    易沉楷在聽了那句話之後,瞬間如遭雷擊。


    “我感冒的話,一般經期會延長。”


    恰好在這時有醫生進來查房,易沉楷隻好強忍著等他們量體溫,問病情。


    一直到人都走了,易沉楷才咬牙對蘇畫說:“我發現你膽子很見漲啊,還在醫院病房裏居然就敢調戲我。”


    蘇畫大笑:“這就叫調戲和反調戲。”


    易沉楷微眯著眼:’小心哦,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蘇畫做了個鬼臉,識相地轉移話題:“我想喝粥。‘


    易沉楷正打算出去買,卻接到了魏庭的電話,問他在哪,說有份文件需要簽字。


    這下算是找到了免費勞工,易沉楷立刻說蘇畫住院了,讓魏庭帶文件過來病房,順便帶碗林記的粥。


    蘇畫躲在被子裏賊笑,她可以想像,此時的魏庭,一定在對著天空翻白眼。


    魏庭在四十分鍾之後趕到,將粥碗交到易沉楷手上,沒好氣地抱怨:”你們說我容易嗎我?不僅要給你們當媒婆,還要給你們送外賣!“


    易沉楷連忙安慰他:“我迴頭給你發獎金。“


    “算了吧。“魏庭冷哼:”你哪次說加錢兌現過,我早就不做指望了,不過呢——“魏庭的臉上浮現出笑容:“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專門敬我一杯謝媒酒。“


    聽到結婚兩個字,蘇畫和易沉楷對視一眼,眼裏盡是甜蜜。


    魏庭誇張地摸了摸胳膊:“行啦行啦,你們別眉來眼去地刺激我這個單身漢,快簽文件,簽完我閃人。“


    易沉楷笑著一邊簽文件一邊揶揄他:“別裝可憐,你那次介紹我們去的情侶餐廳,你和誰去過?那可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魏庭的眼神,在瞬間暗了暗,又迅速恢複了正常:“嗬,你以為就沒人看得上我跟我表白?我這麽一個大好的黃金單身漢。“


    “嘖嘖,沒想到,我們魏總也這麽不謙虛啊。“蘇畫嘲笑他。


    魏庭斜了她一眼:“忘恩負義的丫頭。“


    笑鬧了一陣,魏庭告辭,走出病房,他為他們掩上門,在門合攏的一刹那,看見他們溫馨的對視,長長唿出一口氣,望著走廊那頭的窗戶透進來的白光,輕輕地笑了。


    隻要你們幸福,就好。


    那天蘇畫因為反複發燒,所以後來又昏睡過去,易沉楷就坐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她,不覺想起那個她離開的冬天,在她躺在醫院裏,最需要他陪伴的時候,他卻為了責任棄她而去,甚至留下她,獨自過除夕。心裏的愧疚一浪高過一浪,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她感覺到溫暖,在他手心裏蹭了蹭,然後就貼著不動。


    他微笑了一下,趴到她枕邊,細細地看她。除了長發變短,三年的時光,真的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一如往昔的純淨美好。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她的睫毛扇了扇,但沒有睜開眼睛。他怕吵醒她,拿開了自己的手,隻是怔怔地看著她,不多久,一夜未睡的疲倦,終於擊潰了他,在她的枕邊睡著。


    蘇畫再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就看見了他的臉,青青的胡茬,黯淡的臉色,都顯示了他有多累。她心疼地爬起來,給他披上外套,指尖輕柔地劃過他的眼睛,直到唇角,然後悄然綻開一個笑。


    她的他,終於迴到了身邊。


    這一次,她再不要放他走。


    當他從睡夢中掙紮著醒來,想要看看她還好不好,才動了一下,就聽見她柔軟的聲音:“醒啦,小易?”


    她現在真喜歡叫他小易,好像要把離別的日子裏,她在心裏想了許多次,卻不能叫出來的次數,全部補起來。


    易沉楷聽她叫他“小易”的時候,覺得心裏的幸福,滿得快要溢出來,他沒有撐起身體,而是伏到她的腿上,任她纖長的手指,在他的發間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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