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他露出微笑,開口。


    那個西方人隨即站起來,熱情地與他握手,一麵用不標準的中文說【你好】。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與牛仔褲,打扮的也相當隨意,但從表麵上看來也覺的來者並沒有什麽好目的。


    “有什麽重要的事麽?”他問。


    在西方人一邊的應當是翻譯,這時候與顏鬆打交道:“這是來自德國的維爾福裏德(wilfried)先生,他希望能從你這裏得到一些有效信息。”


    “身為國外來的友人,是不會先注意到執習組這個非官方組織吧?”


    “是這樣,已經通過有關部門查詢過沒有得到任何信息,所以有關部門推薦我們來這裏,據說執習組擁有最完善的搜索資源。”


    “有關部門真是最神秘的部門啊。”顏鬆忽而笑起來,像是一隻眯著眼的白毛狐狸,“那麽說說你們需要什麽信息,能夠找到這裏來,想必也是大人物。”


    翻譯與維爾福裏德用德文輕聲交談半分鍾,再迴複中文對顏鬆說道:“我們需要知道一個人,希望執習組能夠提供幫助。那個人的活動範圍就在本市的市中心,也就是說,就在這附近。”


    “喔?是什麽人?”顏鬆依然麵不改色地微笑。“我大概隻能為你們提供本市區所有擁有本地居民戶口的人的名字,我們是無法精確到個人的。”


    “你們可以。這樣危險的人物在本市區,就相當於在你們的監察之下。”翻譯從口袋裏抽出一張照片:“是這個男人。”


    顏鬆看著照片。是在極遠的視線下拍的,但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人群中的沈經――隻有一個背影,但根據比常人高大的身格可以無誤地判定就是他。


    果然是。


    “你們希望我找到他?”他做出很有興趣的模樣,“是這個最高大的卷毛的家夥麽?”


    “你知道?”


    “不,能夠讓你們執意找的人,定然會與眾不同。”他將照片按在茶幾上,再直視翻譯,“現在你們可以說說了吧,你們是什麽人,我很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調遣執習組的資本。”


    翻譯再次與維爾福裏德交談許久,俊朗的德國人很有禮貌地點頭微笑,從上衣口袋裏抽出一份藍色的證件遞給顏鬆。


    顏鬆平靜地翻看證件。


    “我們親自來是不想將此事擴大。”翻譯再說,“如果能夠通過你們解決,那麽最好不過。”


    “我會盡力。”他隻能如此迴複。


    “多謝。”翻譯說道,對維爾福裏德點頭示意,但是維爾福裏德依舊看著顏鬆,灰藍色的眼睛是相當深沉的笑意,然後輕輕地說出一句德文,翻譯連忙補充道:“希望你們不要有所偏私。”


    “自然。”顏鬆微笑著點頭。


    隨即德國人將一張名片遞給顏鬆表明聯係方式,顏鬆也平靜地接下。


    兩個男人與那個始終一言不發的西方女人離開。顏鬆站在原地,僅僅是叫了其餘人送他們離開,然後自己迴到書房裏坐下,像是完全沒有發生過什麽一般,點上一支煙,閉上眼唿出一口氣。


    送客人們離開後迴來的小張迴來,看顏鬆依舊是什麽反應都沒有的樣子,禁不住問道:“組長,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傲氣。”


    “是我們招惹不得的人。”說這話的時候顏鬆還是相當平靜的,右手食指觸了觸煙身,將煙灰抖落在煙缸裏。


    “方便說麽?”


    “聯邦德國中央有關部門。”顏鬆微笑。


    “……”所以說有關部門真的是很神秘的部門。


    在入夜的時候顏鬆再去看了沈經一次,沈經在睡了一覺之後神色也好了一些。“果然找上門來了啊。”顏鬆將右手搭在沈經額頭前揉著,“所以在這裏再過一夜吧,明天或許你會更好一些。”


    “誰。”


    “wilfried。認識麽?”


    搖頭。


    “不過他很清楚你的底細,想必與你的創造者脫離不了關係。”


    “……唔。”沉悶的應了一聲。


    “還有我在啊。”顏鬆溫和地露出微笑,“不會有事。”


    “不要勉強。”沈經認真地看著他,金色的眼眸冰涼。


    “我清楚。”顏鬆對他點頭,離開房間關上門。


    第二天早上,在睡雙休日懶覺的封河被一陣狂躁的鬧鈴聲吵醒。“啊嗚……”她睜開左眼,天已經大亮。她滾了一滾滾到了床邊看清了炸響的是那隻阿經的手機……


    她伸出左手去床頭櫃摸手機,實在是太不想離開被子了,她一點點向前蹭過去,終於成功地――


    赤條條地滾到了地上。


    “嗷。”到這時她依然隻是發出了一聲遲鈍的叫聲,忽而手機落下來砸在她的頭上,她一抬頭看見的是風瀾的大腿――


    糟糕。她連忙把身子拍迴地上以免被看到不該看見的部分――至少在狗狗麵前太失態還是相當尷尬的事。


    然後就被風瀾很嫌棄的“嘁”了一聲:“又不是沒看過。”


    ……你絕對是在說氣話沒錯吧沒錯吧。


    手機停止了咆哮十秒鍾,再度炸響著咆哮。她終於抓起手機按下接聽,直接貼在地板上就開始對話:“喂?”


    “是封河麽?這裏顏鬆。”


    “啊,組長啊……”她無比呆萌地在地上打個滾,忽而眼睛就筆直的掃到風瀾眯起來的雙眼。


    “啊。”她急促地叫了一聲再赤條條地滾迴床上鑽入被窩,一麵對顏鬆說道,“什麽事?”


    “介意我把阿經送到你這裏寄養幾天麽?”


    “沒問題啊。”


    “會給你帶來一些麻煩。”


    “啊,沒關係。”


    “那麽,我就在你家門口。”


    “……”


    好積極啊親愛的!


    她關上手機連忙穿衣服,然後無比淩亂地跑下樓。然後眼抽地看見顏鬆與自己母親在門口很愉悅地攀談著――


    組長……你果然是婦女殺手……


    “封河。”顏鬆對她招手。


    “啊,早上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沈經默默地站在一邊,看上去相當疲憊。這時顏鬆輕輕拍了沈經的後背,輕聲說一句:“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阿經這裏來這裏來~”封河舉手,沈經走向了屋內,走路很吃力,封河也看出來了,畢竟才這麽短的時間能夠行動已經是很勉強的事了。


    封河右手拇指與食指擰合一彈,指尖探出一道金光,隨即金光擴散為一個小型圖陣隨即消散。沈經忽而唿出一口氣,瞬間身上的疼痛感全部消失。真是神奇的法術。


    女人忽然對封河迴眸一笑,“把二樓你那隔壁房間騰出來給他住吧,這樣也方便一點。”


    “恩,好。”封河牽著沈經的袖子進屋,反應過來後忽而全身顫了顫。母親這是完全沒意見麽?完全沒意見是麽?組長到底對母親說了什麽啊!這完全是被洗腦的節奏啊!


    不管怎麽說對她而言都是隨便收留一個完全陌生的大叔氣質的男人吧!


    “有什麽需要遵守麽。”沈經輕聲開口。


    “啊,不必,就把這裏當成你家就好,隨意。”


    “十分感謝。”


    其實這些話都是顏鬆事先囑咐好他的。很多時候他並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也不知道什麽說話的藝術。


    封河把隔壁房間騰出來,忽然覺得應該早一些騰出來給風瀾住的。她給空床鋪重新鋪上被子,“呐,阿經先坐下。”


    沈經默默地坐下,然後就雙手手肘壓在大腿上弓著背,頭垂下沒有了響動。


    好……好頹廢的大叔……


    果然應該給他找點事情做麽……不過目前阿經的身體還相當差勁吧。“衛生間在那邊喲,我的房間在隔壁,”封河向他介紹者,“有什麽事就叫我,我一直都在。”


    “唔。”


    “……”話說應該和他說一些什麽話題?這樣死寂著真的好奇怪啊……“那麽你先休息,午飯時候來叫你。”


    “唔。”依舊是性質不明地應一聲。


    封河退出房間,掩上門唿出一口氣。


    顏鬆與封河母親的交談愉快而有愛地結束,也不知顏鬆作了如何的解釋,母親並不介意暫時讓沈經居住。中午的時候封河喊他下來吃飯,他也相當聽從地下樓,吃的不多,與他平日的胃口完全不同,吃完後他也相當有禮貌地對女人點頭表示感謝。


    傍晚的時候封河去房間裏看沈經的時候忽而發現他竟然不在,掀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有看見他。


    “玄,玄,你有看見他麽?”封河有些焦慮地問道。


    “那個卷毛麽?”玄鏡現身。


    “對啊。”


    “好像被帶出去了。”


    “帶出去?被我媽麽?”


    “是的。”


    “哎?!”


    後來母親牽著倩倩從菜市場上迴來,兩手空空,而她身後的沈經雙手拎滿了袋子――


    “啊,終於可以放開手去買菜了。”母親相當欣慰地。


    啊不……阿經的使用方法絕對不是這樣的……是顏鬆告訴你阿經是這麽使用的嗎……


    “那個啥……阿經啊……”封河有些難堪地仰頭看他。


    “沒事。”依舊是那副表情,頭發好像又是很久沒剪過的沈經雙眼又被前額的卷毛覆蓋。


    “來,阿經幫我洗一下菜。”母親完全沒有罪惡感地走入廚房。


    “是。”沈經應道,側頭對封河溫和地一點頭表示禮貌,隨即拎著菜跟在女人身後。


    不……阿經你的適應能力……真是無比詭異地強大啊……


    所以她應該喜聞樂見不是嗎?


    封河捂著頭走迴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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