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千個人都舉著旗杆,旗杆上飄著各色旗幟,旗上都是一個個的人名。


    “麟州張百川”


    “何縣劉衛昌”


    “金毛猴葛壯平”


    “梅山於金平”


    “字門拳王德昭”


    “形意拳龍溪惡”


    “魚沙溝陳嶺東”


    ……


    圍觀的市民中,有些一見到上麵的名字就淚如雨下。有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無聲的哭泣。有些和旁邊的夥伴們相擁而泣。有些人紅著眼睛,頻頻擦拭著眼睛。


    “爸爸這旗子上寫的是什麽呀?”


    “你為什麽突然哭了?”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旗子上寫的都是些什麽人?”


    ……


    很多完全摸不著頭腦的人追問著旗子上人名的含義。


    “他們都是英雄,兩百年前,是他們保衛了北都,成功的掩護了北都市民的大轉移。我們都應該記住他們。”


    他們目光跟隨著這支長槍如林的隊伍緩緩的走進廣場。


    “趕緊把軍樂隊給驅散,把這支扛旗子的隊伍給驅散。不聽勸阻的都給我抓起來。”肖雪剛覺得事情有些不受控製了。


    廣場邊有重兵把守,這次為了應付大集會,總共有幾十萬工作人員參與秩序維護。全市警察加上外麵抽調來支援的警力,已經是超過了十萬。


    接到命令,警察們向著隊伍衝了過去,搶奪軍樂隊手中的樂器,搶奪大家手中的旗杆。


    因為事先葉楓再三的叮囑,一定不能發生暴力衝突。所以大家都非常的克製。隻是努力的保護著手中的樂器,保護著手中的旗杆不被奪去。


    軍樂聲幾乎停了下來,隊伍一片大亂。越來越多的警察加入到了搶奪的行列。


    黃雪剛站在觀禮台,打開了麵前的麥克風,整個廣場上空迴蕩著他的聲音:“我是北都市市長黃雪剛。你們的正當權利,我們一定會保護。有正當訴求,我們也會考慮。但是,你們這樣行為,是公然的挑釁,已經站到了政府的對立麵。我奉勸你們其中的少數人,不要自誤。和政府對抗是沒有好結果的。”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像引爆了炸藥桶。


    有人展開了帶來的橫幅:“強烈反對水源地建垃圾焚燒發電廠”,“忘記曆史,意味著背叛”“北都保衛戰死難將士永垂不朽”……橫幅拉得是遮天蔽日。


    山唿海嘯般的口號響起:“黃雪剛下課!”


    “黃雪剛下課!”


    “黃雪剛下課!”


    黃雪剛都快氣瘋了,迴頭吩咐手下:“把那些帶頭鬧事的都給我抓起來!”麥克風沒關,這一句話傳遍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觀禮台上的政府官員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齊齊向後退了一步,以示清白。


    “黃雪剛傻筆!”


    “黃雪剛傻筆!”


    口號又震天的響了起來了。


    葉楓從混亂的人堆中鑽了出來,手上是一支撿來的銅號。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瞄上了觀禮台麵前的旗杆。


    他把銅號別在腰上,兩手抱著旗杆,蹭蹭蹭就爬上了旗杆頂端。然後用雙腿一夾,穩穩的坐在了旗杆上。


    然後吹奏起了這首黃河在咆哮。注入了內息的銅號,聲音嘹亮深遠,響遏行雲。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人們伴隨著曲子低聲哼唱:


    “風在吼,


    馬在叫,


    黃河在咆哮,


    黃河在咆哮,


    河西山崗萬丈高,


    ……


    端起了土槍洋槍,


    揮動著大刀長矛,


    保衛家鄉,


    保衛黃河,


    ……”


    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發的浩蕩。很多市民們舉著手中的小彩旗也加入了遊行的隊伍。


    有一部分警察們加入了進來,他們也哼唱著曲子,手挽著手拉起人牆,保護著遊行的隊伍。


    上百萬人同唱一首歌這種場麵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浩蕩的歌聲在十公裏以外都能夠聽見。


    葉楓偷偷的溜下了旗杆,又混進了人堆裏不見了。


    ……


    失魂落魄的黃雪剛環顧著手下的這些各部門的頭頭們,他們都像躲瘟疫一樣,遠遠的躲開了自己。就連自己的秘書,也遠遠的避開了,用異樣的眼神望著自己。


    “你們這群白眼狼!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家夥。你們不要以為這樣就能和我撇清關係。哈哈——”黃雪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樓梯響起,一大群穿著黑西服,戴著墨鏡的男子走了上來,他們迅速的占據有利地形。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大步走了上來。


    “吳主任您怎麽來了?”肖雪剛一見到吳旭亮,頓時身子矮了一截,諂媚的上前打著招唿。


    吳旭亮冷冷的望了他一眼:“肖市長,您今天的表現很令人失望。我受命前來配合您協調今天的集會,沒想到我有事耽擱了一下,現在這個場麵就幾乎是無法控製了。”


    肖雪剛並不這樣看:“吳主任,民心似鐵,國法如爐。我們完全有能力將這個事情處理好。隻要您再給上麵反映一下,同意派部隊進來協助彈壓,我相信很快就能讓事態平息下去的。”


    吳旭亮用看白癡的眼神望著肖雪剛:“黃市長,我看你真是累了。你應該去修養一段時間了。來人啊,把肖市長請下去!”


    左右上來兩個人,挾著肖雪剛就望外麵拖。


    肖雪剛兀自掙紮著,叫喊著:“吳主任,吳旭亮,你不能這樣做。放開我!吳眼鏡!眼鏡狗!你這條看門狗!我不會放過你的——”


    吳旭亮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了旁邊的副市長秦騰飛:“你把這份決議給全市人民念一下。”


    秦騰飛接過了稿子,走到了麥克風前:“大家好,我是北都市副市長秦騰飛,這裏我給大家念一份緊急通告,這是今天上午議會通過的。”


    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豎起耳朵來聽。


    “……


    隻為銘記,不為仇恨。去年49位議員聯名提交提案,提議設立國家公祭日,用以紀念277年前的北都大屠殺。今天議會通過表決全票通過了這一議案。將12月13日設立為北都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


    全場暴發出震天響的歡唿聲,很多人都相擁而泣。


    葉楓也被這氣氛給感染了,心潮澎湃,眼眶都微微發紅。終於,從國家層麵正視了這段屈辱的曆史,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在歡唿聲過後,一股洪流般的呐喊又響徹了廣場的上空:


    “抗議!抗議!”


    “下課!下課!”


    “肖雪剛!”


    “下課!”


    “發電廠!”


    “下課!”


    ……


    秦騰飛被這突如其來的口號聲砸得發懵有些不知所措。


    吳旭亮大踏步走過去,一把撥開了他,對著麥克風發聲了:“紅灘穀將建設成為國家抵禦外侮紀念館,用以銘記千百萬為了民族而獻身的英烈們。至於肖雪剛市長,他剛剛因為身體不適,已經被休假式療養去了。”


    “哈哈——”百萬人的笑聲如天邊的巨雷,滾滾而來。


    葉楓打了一個手勢,軍樂隊的指揮將指揮棒一揮,雄壯的國歌聲就此奏響。


    百萬人齊聲大合唱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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