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公主傳,陰謀


    朵兒看著啄食的山鷹,困惑不已:“真是奇怪呢,平日裏山鷹總是吃肉食,專門捕食一些野兔,野雞呀什麽的,吃穀子的倒是少見。舒愨鵡琻”


    她又拋出一把穀物,淡淡笑道:“大雪封山,小動物們正冬眠呢,山鷹覓不到食物,隻好遷就著吃一些穀物種子了。”


    朵兒恍然一笑:“原來如此。”


    兩人正閑聊,芽兒遠遠而來:“原來殿下在此喂山鷹呢,讓芽兒好找。”


    雪雁把手上的穀物全數向前拋出,拍了拍雙手,含笑道:“芽兒在這紅宮住得可還習慣?”


    芽兒淺淺一笑:“嗯,比起氈帳,這紅宮是又大又舒適,還暖和,芽兒當然習慣。”


    芽兒說著又欠身行了個禮,怯怯相問:“殿下,小鬆今晚的生辰宴,殿下會去吧?”


    雪雁幾分意外:“今日是小鬆生辰麽?”


    芽兒點頭道:“在邊塞三年,他每年的生辰都隻有我陪他過。今年好了,迴到紅宮,他最親最愛的人都在,他一定很開心。”


    “是勒托曼公主為他舉辦的生辰宴?”


    “也是她讓芽兒來給殿下帶話的,她請殿下您務必要出席。”


    小鬆的生辰宴,她沒有不去之理。盡管她不願意麵對勒托曼。“告訴小鬆,本宮一定會出席的。”


    芽兒一跳三尺高,歡喜道:“殿下真的會去?那小鬆一定高興死的!芽兒代他謝過殿下了!”


    她看著滿臉喜色的芽兒,嗔道:“看把你高興成這樣,仿佛是你過生辰呢。”


    芽兒臉一紅,低下了頭:“總之,小鬆高興芽兒就高興!”


    雪雁看著低首含情的芽兒,心裏不禁低歎,若他日,小鬆還是另娶了他人,辜負了她,她是否也會無怨無悔?


    她忍不住握了握芽兒的手:“芽兒,你有沒有想過,若小鬆以後娶的是別人,你怎麽辦?”


    芽兒愣住一瞬,便淚盈於睫了,咬著下唇,低低卻堅決道:“我也會跟著他一輩子,不要名份!”


    她不勝唏虛:“難得你有這份心!”


    **


    **


    小鬆的生辰宴設在勒托曼的“清淩閣”正殿。說是宴會,其實不過是了個小聚會。勒托曼連後宮的嬪妃也不請,座上隻有勒托曼、小鬆、芽兒三人。


    對於雪雁的到來,小鬆驚喜難言:“母妃在上,兒臣給您請安了!願我雪山之神永佑母妃!”


    她忙伸手相扶:“快起來!不是讓你別這樣多禮麽?”


    毀了容貌,麵覆輕紗的勒托曼笑臉相迎:“姐姐!妹妹多怕姐姐推拒不來呢!”麵上卻沒有半分之意外之色。


    勒托曼一直把她扶上主座,雪雁站定:“今兒是妹妹為小鬆舉辦的生辰會,主人自然得是妹妹。”她向右側的座位行去:“我坐這邊便好。”


    勒托曼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平常,向小鬆道:“鬆兒,還不快敬母妃一杯!”


    小鬆忙站起敬酒,一連敬了三杯。清冽的馬奶酒入候,雪雁微有不勝。朵兒適時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她接過遞與小鬆:“看看母妃為你準備的生辰禮物可喜歡?”


    小鬆雙手接住:“謝母妃!”小心打開那小小的紫檀木匣子,是一把精致小巧,閃著寒光的短匕首。小鬆喜愛得不行:“這不是母妃一直隨身的匕首麽?這小匕首看似樣式簡單,卻是用稀有的玄鐵打造而成,大小適中,用起來甚是就手,母妃怎舍得贈以我?”


    她微微笑道:“鬆兒好眼力,這匕首是母妃八歲生辰,爹爹專門著人打造贈以母妃以作防身之用的。如今,母妃出入有人相護,也少用了。鬆兒長大了,往後免不了要征戰沙場,保家衛國。母妃將它贈以你,給你防身之用。”


    小鬆歡喜道:“母妃,兒臣太喜歡它了!兒臣一定會好好珍愛它的!”


    小鬆目光異樣,雪雁正困惑,小鬆忽地拉著芽兒的手向她跪下:“母妃,兒臣有一事相求!”


    她意外:“怎麽了?”


    小鬆舉目看了眼主座上的勒托曼,麵上有痛楚一閃而過:“若兒臣往後有個不測,請母妃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芽兒,給芽兒找個好夫婿……”


    雪雁驚詫不已,正要開口相問。唯見芽兒秋水雙瞳愣愣看著小鬆的臉:“你在說什麽?”


    勒托曼快步走來,扶起兩人,嘴裏一徑斥道:“今兒是你的生辰,可不能說這些個不吉利的話,起來!什麽不測!你好好的,能有什麽不測?可別把母妃嚇著了!”


    斥罷,又向她笑道:“姐姐笑話了,這孩子,都十七了,還長不大!”


    雪雁心下又是疑慮,又是困惑,對於小鬆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時也反應不過來。隻得順著勒托曼的話嗔道:“可不是,這好好的,說什麽不吉利的話呢!”


    小鬆一隻手還牽在芽兒手上,另一隻手已舉起酒杯向她:“母妃,是兒臣說錯話了!兒臣自罰三杯!”說著,三杯皆一飲而盡。


    勒托曼輕紗下的臉帶著絲笑,輕擊了幾下手掌。便有侍女捧著一酒壇進內,勒托曼接過,又揮手摒退侍女。親自倒了滿滿一樽,捧至她麵前,緩緩跪下:“妹妹犯下大錯,姐姐寬宏,妹妹才得以苟延殘喘,在此,妹妹向姐姐敬上親手釀的青稞酒,以表妹妹贖罪之心!請姐姐,務必喝了這一樽!”


    勒托曼言詞懇切,態度真誠,令人不忍推卻。朵兒暗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她知道朵兒暗示於她,勒托曼的酒她不能喝。勒托曼似乎看穿她的顧慮,自已便輕抿了口,才笑道:“姐姐放心喝吧,這酒是用天山上的雪水釀成,既甜且醇,後勁也不大。”


    對上勒托曼盈盈笑臉,她再無法推拒,隻得伸手去接那樽酒:“如此,姐姐就謝過妹妹的酒了!”她說著,就要飲盡。


    小鬆卻眼疾手快地奪過她手上的酒樽,笑向勒托曼道:“小姨,母妃今兒已喝了不少,她不勝酒力,這一杯就由兒臣代替母妃喝吧!”小鬆說著,不知怎的眼內竟含了隱隱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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