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平看著侍女們把布匹搬了出去,又道:“殿下,那奴婢把繡娘們都傳來待命吧?”


    “不。本宮要親自把這些朝服繡起來。長安來的繡娘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雪雁整了整布匹:“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讓她們去教授後帳那些侍女們繡工女紅吧,把織布的技藝也傳與她們。這樣,吐國便再不用每年到別的國家去采辦衣裳布匹了。”


    采平笑歎道:“殿下想得可真是長遠呢,在長安時奴婢聽聞殿下拿五百侍女換取五百織工繡娘,原來還有這一層因由呢!”采平說著,又憂心道:“可是殿下,這有品階的官員不下三十餘人,這三十幾件繡服繡起來可不少功夫呢!您一人怎能繡得完?”


    朵兒也在旁道:“姐姐,讓我們也幫襯著繡吧?若你一人把這些朝服繡起來,那您的手還要不要了?”


    “你們誰也別插手,隻要幫著備下繡線繡具即可。”她在偏榻坐下:“天漸漸暖和了,這繡起來卻也不難。”


    朵兒正待開口,帳外的吐蕃侍女進內用生硬的漢語稟道:“公主殿下,祿東讚大相求見!”


    雪雁並不感到意外。她自是知道祿東讚的來意。便淡淡道:“讓大相迴去吧,就說本宮正安寢,不便接見。”侍女領命而出。


    采平看著那侍女出了帳,便悄聲道:“大相這個月都來了好幾迴了,殿下怎麽還是肯接見他?難道殿下就真的不急麽?”


    朵兒也忍不住道:“自進了城,讚普來得也少。總是守在那個尺尊公主帳內,他與姐姐大婚之事也一拖再拖,姐姐怎麽就不急呢?”


    采平又道:“是啊,殿下,咱進城都已有月餘了吧?但殿下的大婚之事還是一點眉目也沒有,尺尊公主的病一直不好,難道殿下與讚普就得這樣一直拖著麽?難不成他堂堂一國之君,還得事事聽從那幾個反對大臣的麽?”


    她聞言,隻淡淡一笑:“大婚之事,本宮不急。”


    她知道恭頓聯同幾位巫師大臣上奏,說尺尊久病不愈,不宜以喜相衝。所以大婚之事才一再押後。鬆讚幹布有好幾迴來帳內小坐時,皆滿麵愧赧。甚至要不顧那幾位大臣反對,早早把大婚之事辦了。可她不能讓他與眾臣失和。若君臣也不能同心同德,又如何去禦外敵,除外患?何況在她心裏……


    她知道祿東讚為著她的婚事已和反對的大臣周旋已久,可她不急。


    “姐姐,在行宮裏,姐姐的大婚之夜讓恭頓攪了已是不吉。”朵兒不滿道:“現下大婚這事又遙遙無期,姐姐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呢?難道姐姐心裏還是放不下……”朵兒沒有說下去。但她知道朵兒話裏所指。


    鬆讚幹布雖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她對他也頗具好感。可,在她心裏……又豈是輕易放得下的?她在心底歎了口氣,看了眼幾案上那青瓷瓶盛著的馬奶酒,對采平道:“把它撤了吧,本宮實在喝不下去。”


    采平遲疑不前:“此酒雖是烈了些,這可是讚普著人送來的禦寒之物,殿下好歹喝幾口吧。這兒白日氣溫還算暖和,可一到夜晚就凍得不行,連日來您總是不肯喝上一口。長久下去,您的身子可怎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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