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灃把粉色的貓鼻子貼在窗玻璃上,被涼得也打了個小噴嚏,差點又從窗台上摔下去了。


    遊諳好像被雨淋得不輕,整個人都呆呆的,雖然他平時也不說話不笑,但今天明顯是呆的,也沒做飯,把陸灃撈過來梳毛時手上也沒什麽力氣,陸灃一骨碌地從他手裏躥出去他也沒抓著。


    「寶貝,我先睡了。」遊諳啞著嗓子蔫兒巴巴地說道。


    陸灃被這膩歪的稱唿給齁著了,但這隻貓的名字就叫「寶貝」,脖子上項圈寫著呢,他從玻璃的反射裏見到的。


    學霸的取名水平真不怎麽樣,陸灃腹誹道。


    遊諳拖著腳步迴房間了,沒把門關死,留了條縫。陸灃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心想,難道我還會主動爬到你床上跟你睡嗎,做夢去吧。


    陸灃踩著貓步在房間裏四處溜達,想了好久都沒想清楚這情況該怎麽解決。


    無論跟誰說,都沒人覺得他說的是真話吧,說不定還以為他神經病了,遊諳就更不會信了。


    陸灃煩躁地撓了撓遊諳家的大門,又跳起來去夠門鎖——自然是打不開的。但打開了又怎麽樣,他現在是隻小貓咪,走在路上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要是貓死了,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可能是因為下了雨,溫度一下子降下來了,陸灃覺得身上涼颼颼的,走遍了整間屋子也沒發現貓窩之類的東西。遊諳這個戀貓狂,居然是天天帶著貓睡的。


    陸灃跳上沙發,擠在角落裏,團成一個毛團,把爪子揣起來,打了個小噴嚏。


    可是遊諳沒把陽台門關嚴實,冷風一絲絲地往裏鑽,陸灃無論怎麽團還是覺得冷,最後認命地從遊諳的門縫裏擠進去,摸著黑跳到床上,從床尾的地方鑽進被子去,挨在遊諳的小腿邊,暖烘烘的。


    13


    半夜的時候,陸灃是被熱醒的,醒來的時候,他不僅在遊諳的被窩裏,還在遊諳的懷抱裏。遊諳一隻手搭在貓上,臉埋進貓身上,一唿一吸都噴在陸灃的身上,那唿吸熱得燙人。陸灃扒拉著床單借力,把自己從遊諳的懷裏扯出來。


    懷裏沒了貓,遊諳在夢中嘟噥了兩下。


    他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皺著,擠出一個小小的「川」字,嘴唇抿緊,臉上泛紅,嘴唇卻白,幹得起皮,熱燙的唿吸仍舊一下下往陸灃身上吹。


    不會是生病了吧。


    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陸灃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貓鼻子往遊諳的額頭貼,那熱度燙得陸灃連忙撤迴來,真的是生病了。


    「喵——」陸灃叫了一聲,又用腦袋拱了拱遊諳的手。


    遊諳沒反應。


    不會是燒暈過去了吧,一個人住,說不定燒傻了都沒人知道。


    陸灃心裏有些著急了,又叫了兩聲,幹脆張嘴一口咬在遊諳的手臂上,著急之下沒控製好力度,留下了幾個**,幸好沒破皮。


    遊諳這下總算有了反應,迷糊著睜開眼睛,手輕輕在陸灃腦袋上拍了一下。


    眼看著遊諳眨眨眼睛又要睡過去,陸灃「喵喵喵」接連叫了幾聲,總算把遊諳叫清醒了。他估計也感覺到自己生病了,掀了被子起來,腳步都是軟的。陸灃生怕他走兩步就暈了,緊緊跟在他腳邊繞來繞去,反而差點把遊諳絆倒了。


    遊諳嘆了口氣,彎腰把他撈起來抱著,單手給自己倒了熱水吃了藥,又迴到床上睡下了,陸灃躺在他枕頭邊,團著身子揣著小爪,睡意全無,盯著遊諳慢慢又睡著了。


    陸灃這是第一次在距離這麽近的情況下認真看遊諳的臉。


    說實話,拋去陸灃心裏頭的那點齟齬,他承認遊諳是長得不錯的,或者說不止不錯。他眼線狹長,看人的時候冷冷的,鼻樑英挺,稜角分明,尤帶一點屬於少年青澀。


    遊諳仍舊睡得不安穩,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時不時張嘴說幾句含糊不清的夢話。


    陸灃的貓耳朵一抖一抖的,聽到遊諳在夢中喊了兩聲「媽媽」。


    他直起身子湊過去,在遊諳的鼻子尖上舔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14


    但陸灃對遊諳難得的憐愛隻維持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是周末,幸好是周末,不然陸灃又要逃課了。


    遊諳明顯病還沒好,整個人都呆愣愣的,動作遲緩,起床吃了早餐吃了藥,在浴室裏搗鼓了半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陸灃撈起來,抱進浴室去。


    洗澡。


    陸灃被這個事實驚呆了,不太熟的同性同學要幫他洗澡。


    明顯這隻名叫「寶貝」的貓之前也不是個愛洗澡的乖貓,遊諳一邊往貓身上淋溫度適中的熱水,一邊啞著嗓子哄道:「寶貝乖,一會兒就洗好了。」


    陸灃整隻貓都不好了,拚了命掙紮,把水濺得到處都是,「喵喵」叫個不停,搞得整個浴室仿佛命案現場。但他力氣小,又沒好意思伸爪子上嘴,還是被遊諳按著洗了個遍,從頭到腳,連最難以啟齒的地方都沖洗幹淨了。


    盡管遊諳完全就是以洗盤子的態度洗貓,但陸灃不是盤子也不是貓,他是個人啊,還是個男的!要是陸灃現在還是人形,估計從腦袋到腳趾都燙得冒煙了。


    洗完之後,遊諳用毛巾把陸灃裹成貓卷,用吹風機一點點吹幹。


    陸灃已經生無可戀了,毫無尊嚴。


    好不容易吹幹了,陸灃迫不及待要從遊諳的膝蓋上跳走,誰知道又被按住了。遊諳手機打開一個什麽頁麵,放在桌上,對照著認真看,邊看邊把貓尾巴拎住拉起來,露出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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