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鈺兒此時也被嚇住了,她從沒見過沈夫人對她如此橫眉豎眼的,因此可憐兮兮地喊了一句,“幹娘。”


    “別叫我幹娘,我沒有你這樣的幹女兒!”


    慕容鈺兒隻覺得眼前一黑,天都快塌了,自己這些日子以後辛辛苦苦地討好這沈夫人,不知費了多少心血,可是這會子,快煮熟的鴨子竟然就這樣飛走了。而且要是惹了沈夫人厭煩,豈不是以後都沒有機會嫁進侯府了,她想到這兒就覺得心絞痛。


    那杏兒見沈夫人相信她,於是幹脆把以前的事給透出來了,“還有不光是這一迴,上次傳遍京都的那個謠傳,也是小姐叫我聯係蕭少爺放出去的。”


    “杏兒,你可不能再亂說了,信不信微微撕爛你的嘴!”慕容鈺兒隻覺快唿吸不過來了。要是光這算命的一件事,日後自己說不定還能和沈夫人好好辯解一番,可又加了一件,這要她如何向沈夫人解釋。


    沈夫人一個眼神橫了過去,慕容鈺兒也沒法子,隻能閉嘴。


    “蕭少爺?可是我哥蕭沉舟?”蕭明月驚問道。


    杏兒點點頭。


    第737章 起了殺心


    蕭明月此時覺得心涼又好笑,蕭沉舟為了慕容鈺兒還真是不顧一切,自家妹妹的名聲都可以拿出來毀壞。


    沈夫人此時了解了來龍去脈,自覺有些對不起蕭明月。她一直聽信慕容鈺兒的話,認為那件事是蕭明月自己傳出去的,因此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對蕭明月不冷不熱的,甚至故意給她顏色看。


    她又迴想起慕容鈺兒與自己交流的點點滴滴,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跡。以前是自己太信任這幹女兒了,被她牽著鼻子走卻渾然不覺,真是可笑。


    “慕容鈺兒,好啊,我真沒想到你心機這麽深,用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騙了我這麽久。”


    “幹娘,鈺兒是一時心急才會做出這些傻事來,鈺兒已經知道錯了,鈺兒再也不敢了,幹娘放我一馬吧!”慕容鈺兒跪在沈夫人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楚蓉看著慕容鈺兒的慘樣,心中痛快極了。這慕容家大小姐素來追求榮華富貴,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如今怕是隻能乖乖迴慕容府待著了。


    沈夫人卻摸透了慕容鈺兒的本性,知道她不過是在裝柔弱而已,自己就是被她這副樣子騙了那麽久。


    “你別再給我裝柔弱,我不吃這套。既然你已經承認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即日起,你慕容鈺兒給我趕緊滾出忠勇侯府,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進我們家的門!”


    沈夫人話音剛落,慕容鈺兒一下癱坐在地上,身體瞬間被抽空了一般,嘴裏喃喃道,“幹娘,你放過鈺兒吧。”


    沈夫人又如何再理她,招唿了幾個家丁,直接把人掃地出門了。


    至於杏兒,沈夫人看她也可憐得緊,就把她暫時留在府裏了,剛好在自己身邊當個小丫鬟。


    等事情處理完之後,沈夫人明顯露出倦意,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揉著太陽穴。


    自己相信了那麽久的人竟然是如此真麵目,是人都需要一點時間接受。


    蕭明月和楚霄看到沈夫人這般頭疼的模樣,忙上去安慰,“娘,這慕容鈺兒已經走了,她再也不能來我們家,把我們家攪得烏煙瘴氣了。”


    沈夫人看著懂事的蕭明月,心中懊悔極了,她摸著蕭明月的手道,“好孩子,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這一番皆大歡喜,楚蓉看得也是欣慰極了。


    而另一邊,慕容鈺兒從侯府被趕出來之後,隻能暫時去找了蕭沉舟。


    在蕭沉舟麵前,她一個勁兒地哭,哭得蕭沉舟心疼得不得了。


    她隻管說沈夫人如何如何壞,楚蓉又如何收買她的丫鬟汙蔑她,說得傷心極了。蕭沉舟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他氣憤地握住拳頭,手指都發白了,“鈺兒,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慕容鈺兒原本是哭得正傷心的,聽到蕭沉舟這一句,反而心生一計。既然她已經沒有希望加金侯府了,那她隻能把所有的寶都押在黃書海身上了。隻要能嫁給黃書海,就算明月權勢和富貴,她也認了。而她如今最大的障礙就算楚蓉,這楚蓉總是與她作對,今日要不是這賤人,自己的事也不會暴露,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她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好了。一是泄憤,二是剛好能除掉她和黃書海之間的障礙,一舉兩得。


    她又看向身邊的蕭沉舟,這不,剛好有一個替她辦事兒的。


    而此時的楚蓉對慕容鈺兒的殺意一無所知。慕容鈺兒走了之後,忠勇侯府一切也都撥雲見日了,氣氛輕鬆了不好。楚蓉借機把新北府的事告訴了楚霄,讓他和沈儒說一說。


    楚蓉想著自己一介布衣,能坐的也就隻有那麽多了。至於上頭的人想不想管,這不是她能控製的。


    這日,楚蓉正和蕭明月還有小瑾兒嬉笑談天,楚霄卻一臉嚴肅地帶給楚蓉一個口諭。


    “蓉姐,皇上說要見你。”


    楚蓉聽了一下子驚得張大了嘴巴,手中的蘋果咕咚一聲滾到了地上,“你說什麽!?”


    蕭明月此時也算驚呆的,“相公,你沒說錯吧?”


    楚霄搖搖頭,“千真萬確,是皇上身邊的公公親自告訴我的,他總不能假傳聖旨吧,那可是掉腦袋的罪名。”


    “那皇上要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啊,我尋思著自己一直安分守己的,也沒犯事兒啊。”楚蓉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這是為什麽。難道是自己和楚霄說了新北府的事,皇上覺得她一個婦人在多管閑事?她要是真的皇上這麽斤斤計較她也不會和楚霄說這件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問過那公公了,可公公說等你見了皇上就都知道了。”


    第738章 忐忑麵聖


    啟元帝早就在先前尋糧種的時候聽說過楚蓉的名字,她一個婦人,能夠那般慷慨地交出糧種,惠利國家,而且不圖任何迴報,這已經是許多人做不到的了。他早就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農婦了,可惜自己一直找不到時間會和機會出宮去。


    前幾日,他竟然又在沈儒口中聽到了這個名字,這次不是為了糧種,她竟然又管新北府的排水係統來了。一個婦人,竟然連這個都懂,果真不是尋常女子。既然這楚蓉如今就在京都,那他還真是要好好見一見的。


    皇帝讓趙忠去傳口諭的時候皇後也在,先前她就因為楚蓉姓氏的原因多對她留意了幾分,而他和沈儒的聊天之間得知楚蓉今年剛好二十整,這和她那丟失的胞妹可是一模一樣的年紀。如此巧合不得不讓她在心中多了幾分期待。


    “皇上,你說那個叫楚蓉的婦人會不會真的是我們家沫菁。沫菁是四年前走失的,今年也剛好二十。”皇後淡淡說道,眼神卻隱隱泛光。


    事實上,皇帝也抱了一點這樣的心思,但是如果她真的是楚沫菁,這未免就太巧了些,而且如果是真的,那楚沫菁為何一直不來找他們,而是在外流浪,呆在村子中。


    “皇後,沫菁已經失蹤了四年了。”他提醒自己的皇後道,四年沒有消息,兇多吉少啊。


    皇後聽聞黯了黯眼神,她也知道這希望似乎渺茫了一些。她和楚沫菁向來要好,她要真的還活得好好的,怎麽可能不來見她,讓她憑空擔心這麽些年。


    皇帝握了握皇後的手以示安慰,這件事不光是皇後的心結,也同樣是他一個一國之君心中的痛。但是這麽多年了,他心中的那點希望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


    他們哪裏知道楚蓉是已經換了芯兒的,之前的楚蓉確實是楚沫菁,她是被黃老婆子給撿迴去當兒媳的。之後在黃老婆子的虐待下,那個真正的楚沫菁就換成了如今的楚蓉。


    對於楚蓉來說,她沒有在原主的腦子裏搜尋到這些記憶,自然是不知道這檔子事的,她隻以為楚蓉的原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婦,怎麽會有這樣的身份。


    翌日,為了麵聖,楚蓉著實被好好打扮了一番。


    其實她自己倒沒什麽所謂的,皇帝要見她肯定也不是看上她了,自己沒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沈夫人和蕭明月不依,說是麵聖這種事要慎重再慎重,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楚蓉向來穿得簡單素淨,甚至是有些過分樸素,畢竟自己在農家呆慣了,向來怎麽隨意怎麽來。


    兩人架著楚蓉,給她套上一件又一件繁複的衣服,還讓丫鬟給她上了個精致的妝容。而發髻是沈夫人親自給她梳的,簡單卻隆重,末了還在雲鬢間插了一個雲鳳紋的金簪。


    衣服也是頗為貴氣的,暗藍色的底料,上麵還印著一些精細的深色暗紋,而交領處的花紋還是用金線繡的。總之那叫一個低調奢華有內涵,楚蓉差點以為自己是去登基的。


    等完事了,沈夫人和蕭明月看著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驚喜道,“果然是人靠衣裝,這麽一打扮,全不一樣了。”


    楚蓉於是自己也跑到銅鏡麵前,看看是怎麽個不一樣法。隻見鏡中的那人眉端目正、杏眼高鼻,竟然頗有一些貴氣,她差點沒認出自己的那張臉。


    等到了下午,楚霄就帶他去了皇帝的禦書房,皇帝這會子還在批閱奏折,因此她隻能在門外等著。


    楚霄也和她一起等著,他還囑托了趙忠幾句,要他多照顧一下楚蓉。趙忠知道楚霄是忠勇侯之子,自然會給他這個麵子的,於是吩咐楚蓉道,“等會兒進去了,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三三思而後行,不然惹怒了聖上可沒處哭去。”


    楚蓉扶了扶身子道了一聲好,心中卻還是有些個緊張。倒不是為別的,是為自己的小命擔心,她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習慣了,也不知道待會那個掌握著全天下生殺大權的皇帝會和她說些什麽。


    過來好一陣子,趙忠才又出來,他朝楚蓉招了招手,示意楚蓉進去,於是楚蓉就邁著步子跟著他後麵。


    “趙公公,皇上找我到底是什麽事啊,都到這個時候了,我還不清楚呢?”


    “放心吧楚娘子,不是壞事,不然皇上怎麽有空見你一個農婦。”


    趙公公的一句話讓楚蓉安心了一點,至少不是要懲罰她。


    第739章 皇後的胞妹


    跪拜的大禮沈夫人已經教過她了。楚蓉一直低著頭,等進了堂內,她便給皇帝行了個大禮,不卑不亢道,“農婦參見皇上。”


    不過此時見到楚蓉最激動的不是皇帝,而是同樣在禦書房的皇後。楚蓉雖然沒有抬頭,但是一看到這身影,她便深覺一陣熟悉。


    “你,抬頭起來。”皇後勉強壓住自己心中的激動說道,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楚蓉對現在這個情況是真的不懂了,為什麽要讓她抬頭,而且這聲音顯然不是皇上的,而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過楚蓉想著能在皇帝麵前說話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於是隻能乖乖照做。


    隨著楚蓉緩慢抬頭,皇後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她捂著嘴,眼中含淚,幾乎要哭出聲來。那雙美豔動人的眸子水光盈盈的。


    雖然相較四年前,楚沫菁臉上的稚氣已經退去不少,但是與自己一同長大的胞妹,她怎麽可能不記得。這楚蓉就是他們苦苦尋找了四年的楚沫菁沒錯了。


    這下楚蓉更加不懂了,自己可什麽都沒做呢,怎麽這女人一見自己的臉就哭了?難道是醜哭了,不至於吧。


    “菁兒,我們終於又見到你了。”那身著華貴的女人朝楚蓉撲過來,一下子抱住了楚蓉。楚蓉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她抱在懷裏。


    本來她想問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伏在她肩上的女人哭得悲痛,她不忍心打斷。再者,這女人靠近她時,她心底似乎也生出一股沒由來的熟悉和親切,仿佛是來自原主的微弱記憶。


    楚蓉鬼使神差地去抱住那女人,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這姐妹團聚的場麵,一旁的趙忠看得也是老淚縱橫,一邊抹淚一邊帶著哭腔說道,“這楚姑娘啊,可算是找著了,皇上和皇後再也不用每日都為這件事擔心了。”


    楚蓉聽得愣住了,什麽找著了,她可什麽都不知道啊。而且在她身上哭的這女人竟然是皇後!


    等皇後哭得差不多了,楚蓉才把人慢慢推開,小心翼翼地問道,“皇後娘娘,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皇後聽著這話,一時愣住,和皇帝還有趙忠三人麵麵相覷。這明明就是她的妹妹楚沫菁沒錯,她是不可能認錯的。可是如今,楚沫菁似乎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還認不出她這個姐姐,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菁兒,當年你為了救我,隻身引走賊人,而自己卻陷入險境。可自此之後,我們也便失去了你的消息,這麽多年來我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可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如今總算找到你了,可你為何什麽都不記得了?”皇後說著又哭起來,自己的妹妹一定是受了許多的苦難,不忍怎麽會連記憶都失去呢。


    楚蓉聽著這些話卻跟聽故事一般,一時怔住,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們確定真的沒有找錯人嗎?”


    這件事實在是太衝擊了,在進禦書房以前,她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和商人,可這會子她莫名成了皇後的妹妹。


    “菁兒,你是我的親妹妹,我們一同生活了這麽多年,我怎麽可能把你認錯呢。”自己的妹妹一點過去的事都想不起了,皇後越發悲痛。


    “皇後說得對,我們那麽多人都見過你,怎麽可能認錯呢,當今皇後的親妹妹。”皇帝的臉上也頗為動容。


    楚蓉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後,還是有著不太真切的感覺。


    “菁兒,我們知道這麽多年你流落在外一定是辛苦極了,你一時接受不了我們也理解的。可是不管你記不記得,你就是我們的菁兒沒錯的。”皇後言語柔和地說道。


    楚蓉在皇宮呆了整整一個下午,全身皇後與皇帝在關切她流落在外發生的事。楚蓉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把自己如何被黃老婆子趕出來,又如何白手起家的事都說了一遍。畢竟再之前的事她也說不出來了,


    而另一邊的忠勇侯府可急壞了,楚蓉被皇帝一召見就是一整個下午,也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


    黃書海在屋內踱來踱去,一刻也未曾停下。自己媳婦兒說話向來直接,莫不是得罪了皇上被扣下了吧。


    直到夜色更深了,楚蓉才坐著轎子迴來。


    一行人瞬間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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