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外袍上頓時被血色浸染,紅得刺目。


    童萌跑過去,扶起受傷的百裏荇。那血色蔓延得很快,看著傷口不淺,童萌想撕百裏荇的衣袍給他包紮,然以往看劇中所演,主人公都能很快將袍子撕開,怎麽到了她這兒,竟是死活撕不動!


    童萌一咬牙,背過身去掀了自己的衣裙。襖裙的裏層是最為柔軟的白鍛,果然一撕就破。


    童萌扯了兩條給百裏荇簡單包紮,沒有發覺百裏荇低垂了眼靜靜瞧著她,眸中微顫。


    “臭丫頭,你敢暗算我!”


    魚素臂上吃痛,停下身來查看,這才發現其上銀針,氣得柳眉倒豎,一張本是清冷出塵的麵上如今隻餘猙獰:“我殺了你!”


    眼見魚素一掌劈來,百裏荇瞳孔一縮,卻聽童萌吼道:“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掌風刮過耳廓,帶出冰冷的殺意,險些嚇得童萌心跳驟停。然魚素還是頓了動作,沒有一掌拍上童萌腦門。


    童萌忍不住握緊雙拳,麵上卻帶了幾分嘲弄:“魚素師太可要想好了,為了我這條賤命搭上師太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


    魚素雙眼微眯:“臭丫頭,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以為我會上你的當?”


    “師太武功高強,我哪騙得過您?隻是方才那一針,師太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魚素神色一滯。


    童萌接著道:“師太就沒覺得臂上發麻,好似漸漸地動不了了嗎?”


    魚素試著動了動手臂,果然如童萌所說有酥麻之感,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好似蔓延了整條胳膊,連手指都不聽使喚起來,幾乎就要握不住道塵。


    “銀針有毒!”


    魚素眼中一厲,抬手掐住了童萌的脖子,將她狠狠抵在石壁之上:“解藥在哪兒?”


    童萌漲紅了臉,幾乎要喘不過氣,勉強嗚咽道:“我……我說過了,殺了我師太也別想活!”


    魚素咬牙,如今她的右臂已全然動彈不得,殺了這臭丫頭說不定她還真要賠上一條命。


    喉口的力道撤去,童萌捂著喉嚨猛咳,險些癱在地上。


    “師太不如將我們送迴原先那間密室,我保證將解藥雙手奉上。”


    魚素冷笑:“小丫頭算計誰呢?迴去?你那哥哥和你一樣心黑手辣,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師太過獎了。”童萌咧了咧嘴,“那不如師太將我們帶出暗道?師太定然知道如何脫身,隻要留我們性命,我們也絕不為難師太,拿了解藥之後師太自行離去便是。”


    “師太意下如何?”


    魚素審視著童萌,似在考量她這話的可信度。童萌也不急,神色坦然地任她打量。半晌後,魚素轉身拍下一側微突的石塊,眼前的石壁翻轉,露出另一條通道。


    “跟我來。”


    童萌看向百裏荇:“百裏少主還能走嗎?”


    百裏荇麵白如紙,勉強站起身。童萌看得直皺眉,反正他們江湖兒女,應該也不會顧忌這許多,索性拉過百裏荇的胳膊,搭在自己肩頭。童萌則用另一手環住他的腰身,讓他的重心移到自己這側,好攙著他走。


    百裏荇偏頭看了童萌一眼,低聲道:“多謝……君姑娘。”


    兩人跟在魚素身後出了石室,石室之外又是一條暗道,童萌瞧著,倒像是他們第一次進的那條。


    以方位來看,囚禁楊向南的那間密室與方才那間石室是相鄰的,左右各通往一條暗道。難怪他們當時能在那暗道之中隱約聽到楊向南的嚎叫。


    魚素沒有拿燭台,童萌隻能聽著她的腳步聲走。到了暗道盡頭,魚素停下來,也不知又在哪兒一拍,眼前的石壁緩緩移起,是他們之前都未曾發現過的一條通道。


    童萌在石壁上輕模,並未發現有凸起的石塊。


    “在上麵。”


    百裏荇的聲音落入耳中,童萌忍不住側頭,耳際似是擦到一抹溫熱,一觸即離。童萌沒有多想,隻暗道難怪他們當時都沒有發現,原來機關是在頭頂之上。


    黑暗中,百裏荇緩緩抬手,輕觸唇間。


    石門完全打開,光線湧入,童萌眯了眯眼,這才看清前頭的路。


    這條通道兩側皆安了火把,照亮了腳下。通道並不是筆直的,高高低低鋪了很多台階,時上時下。


    童萌帶著百裏荇走得很是吃力,但硬是咬著牙沒出聲。現在最讓她擔心的不是魚素出了暗道後反悔,而是她現下就有可能再次對他們動手。


    童萌的銀針上並沒有毒,塗的隻是一般的麻藥。待藥效過去,魚素便會發現自己上當,而如今百裏荇重傷,她又不懂武功,到時怕是真的隻能任魚素宰割了。


    “師太,這通道還有多長?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再不趕緊帶我們出去,你可就要毒發啦。”


    魚素心頭一梗,咬牙道:“快了,前頭就到了。”


    正在這時,腳下的石階仿佛忽而震動起來。不止是腳下,是整條通道都在震顫!


    一側石壁上仿佛傳來轟鳴,百裏荇當即帶著童萌往後一撲,緊接著石壁上便塌了一塊。


    童萌摔得有些懵,待四周靜下來後才看到魚素摔在石堆的另一側一動不動,不知是否被震暈了過去。而從那破開的石壁後頭,跨出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一雙眼眸黑若深潭,平靜得可怖。


    童萌沒有細究,看到他立時喜笑顏開:“哥哥,我在這兒!”


    安陵辭在楊向南那間密室沒有發現機關,又迴到暗道之中,在暗道的另一側發現了另外一間石室,裏頭竟堆了大量的火藥。想是那魚素打算在殺了楊向南之後一不做二不休,將這暗道一並炸毀。


    安陵辭一層石壁一層石壁地炸,隻是沒想到,這層石壁之後正是童萌幾人。


    他剛跨過石壁,便聽到了童萌的聲音。然一轉頭,卻見他的好妹妹被另一個男人護在懷裏,還對著他眉開眼笑。


    即便有火把照明,通道裏的光線依舊昏暗,童萌並未察覺哥哥神色異樣,隻鼓了嘴委屈道:“哥哥,小萄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直到安陵辭走近,童萌才發現哥哥的眼眸似乎比往日更為幽深。


    “妹妹這不是好好的麽?”


    童萌扶著百裏荇起身,聞言愣了愣:“是真的!那老道姑方才要殺了我,若不是百裏少主挺身而出,我就見不到哥哥了。”


    四周不知怎的似是靜了一瞬,隻聞安陵辭輕笑一聲,目光在童萌肩上頓了頓,又在掃過百裏荇包紮過的傷口時猛地一深。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安陵辭一把拽過了童萌。百裏荇失了支撐,眼看就要一頭栽倒,童萌正要去扶卻覺肩頭忽而一沉,是哥哥一掌搭在上頭讓她動彈不得。


    所幸百裏盟的人及時上前,扶住了百裏荇。


    童萌看著他,暗暗鬆了口氣。然未等這口氣吐盡,便覺下頜被人一捏,迫著往旁邊側了頭,對上安陵辭的深眸。


    “讓哥哥好好看看,妹妹可有受傷?”


    安陵辭捏她下頜的力道有些重,但童萌並沒有躲開,順手抱上他的胳膊彎了眉眼:“我沒事,讓哥哥擔心了。”


    安陵辭眸中的深色緩了緩,捏著童萌下頜的手也鬆了些,連自己都未發覺不知從何時起,他的情緒就極易被這個妹妹左右。


    “我就知道哥哥有法子找到我的,隻是沒想到哥哥來得這麽快。”


    安陵辭涼涼一笑,改捏了童萌的臉:“莫以為說幾句好話便能糊弄我,晚些再同你算賬。”


    童萌沒聽明白,怎麽就還要同她算賬了?


    唐昇和盧飛架起被震暈的魚素,幾人沿著通道往迴走。


    童萌瞥了那道姑一眼,忍不住問:“哥哥用那些炸藥,不怕將整個暗道都震塌嗎?”


    安陵辭沒開口,是身後的百裏荇道:“想是君兄用內力讓火藥聚在一點炸開方有這般效果。”這樣精準地把控內力,一般人很難做到。


    原來還是定點爆破。


    童萌揚起頭,毫不吝嗇地誇讚:“我哥哥可厲害了。”


    安陵辭輕嗤,這才與他妹妹待一處多久就稱上君兄了,好個道貌岸然的百裏少主。


    童萌覷著哥哥神色,心下疑惑,怎麽如今連彩虹屁都不頂用了?


    很快幾人便迴到囚禁楊向南的那間密室,然還未往裏便聞到衝天的血氣,抬目一看,隻見掛在鎖鏈之間的楊向南不知何時被人割下了頭顱,鮮血順著鐵鏈滴滴答答淌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童萌:百裏少主你的腿沒事吧?


    百裏荇:……我傷的是手。


    大佬:嗬。


    明天也可能會晚一點更~


    第33章 分鏡三三 共死


    君拂歌正用長歌心法疏導逆行的氣血。


    不久前, 他發現了安陵辭所練的功法。那功法名《七寒決》,整篇心法就堂而皇之地刻在他寢房床榻邊的牆上。


    之所以不加掩飾, 是因為這功法的確詭異, 需要先將氣血逆行三月形同廢人之後,再一級一級往上練。血脈經絡不夠旺盛強悍之人, 隻怕在第一步就會爆體而亡。


    看安陵辭如今的內力程度, 應當已練至最後一級。但這功法有一個弊端,就是每逢七日便會寒入骨髓,需要佐以藥性強熱的丹藥, 方能壓製寒氣,防止血脈再次逆行。


    這樣看來, 那丹藥仿佛就是安陵辭的命門, 一旦斷絕, 說不定就能趁此殺了安陵辭。


    可他瞧著,七絕宮中有不少人都知道此事, 藥門和送藥的隨風知道, 蓮褚衣也知道, 難道安陵辭就不怕他們生了反心?


    最為奇怪的是, 自他醒來就再沒服過那丹藥,按理說,他早該寒入骨髓了,可直到近日才有血脈逆行之感。莫非七日一說,是安陵辭故意暴露給七絕宮中人的,他並不需要服用丹藥, 又或者……他知道那丹藥本身就有問題?


    無論真相是什麽,那藥君拂歌是決計不會吃的。


    而研究過《七寒決》之後,君拂歌發現自己所練的長歌心法竟能克製那《七寒決》產生的寒氣,故而才打坐調理。


    隻是他沒想到,矯正氣血逆行的過程不亞於再重新體會一遍氣血逆行之苦,渾身的筋絡針紮般疼痛,不過片刻,已是滿頭淋漓,驀然胸口刺痛,噴出一口氣血,濺在了帳上。


    門外的蓮褚衣正要叩門,聽到屋內動靜忍不住推門而入,見到吐血的君拂歌立時麵色大變。


    “宮主!”


    君拂歌一手撐在床頭,他此時已無大礙,隻是調息完後彷如剛經曆了一場廝殺,渾身酸痛使不上力。見到蓮褚衣頓時眸中一沉:“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蓮褚衣步子一頓。


    正在這時,兩人紛紛側頭,神色一變。


    又有人來了。


    君拂歌咽下口中血氣,若是讓七絕宮中人看到他如今的樣子,那在山門前與蕭翡的一戰就白打了!


    然未等君拂歌做出決斷,已有人比他先一步動了。


    蓮褚衣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扯下床前的幔帳扔到裏頭,又幾下鬆開自己的腰帶。


    君拂歌眼睫一顫,怒道:“你做什麽!”


    蓮褚衣沒答,在來人走到房門之前撲了過去,將君拂歌按倒在床榻上,扯開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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