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樓聽風雨,風雨可知願?淡看江湖路,路上人心險。雨夜冷風急,一劍一魂斷。”


    張若塵擁著石美人,坐在第三層閣樓上麵,聽著窗外的風雨聲,像是忘記了外麵的殺劫,情不自禁,嘴角露出一道弧度。


    已經是黎明時分。


    雨,並沒有停,反而下得更急。


    昨夜,慕容月、大司空、二司空已經來過天樂間,並且將開元鹿鼎和青甲聖象的象魂送了過來。


    張若塵將他們全部放置進乾坤神木圖,即便實力強大的大司空和二司空也不例外。


    說到底,大司空和二司空還沒有跨入聖境,遇到真正的聖境生靈,很有可能會有危險。


    張若塵並沒有將石美人,送入進圖卷世界。


    原因有兩點:


    第一,說到底,石美人是魔教的宮主,一旦她的心境恢複,想要搶奪乾坤神木圖,張若塵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張若塵能夠做到真誠待人,但是,誰又說得清,別人會不會以怨報德?麵對乾坤神木圖這樣的寶物,別說是劍聖,就算是大聖,也會出手搶奪。


    曆史上,血淋淋的例子實在太多,沒有絕對的把握,張若塵不會將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出去。


    第二,張若塵也是想要通過戰鬥,洗滌石美人的心。若是,能夠將她喚醒,憑借她的實力,足以橫掃魔教諸強,可以化解一切危機。


    天樂間的外麵,布置有三層陣法,即便是聖者,也不可能悄聲無息的遁走。


    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因為天空烏雲密布,天色依舊還是很昏暗。


    歐陽桓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夜。


    齊霏雨撐著一把扇,顯得亭亭玉立,站在歐陽桓的身旁,道:“母親會不會太小題大做,為了一個石美人,一個顧臨風,需要動用整個珠光閣的力量?”


    歐陽桓大概已經猜到幾分真相,也就更加明白,此事有多麽重要,一旦消息走漏,整個拜月神教都要生動蕩。


    此事,絕對不能有失。


    歐陽桓並沒有向齊霏雨解釋,盯著遠處的閣樓,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道:“我去天樂間看一看。”


    “我隨你一起去。”


    齊霏雨跟了上去。


    他們二人來到閣樓的下方,沒有立即闖入進去,而是在暗暗觀察,總覺得裏麵太過安靜。


    閣樓上,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兩位既然已經到了,為何不進來一敘?”


    這個聲音,絕對不屬於顧臨風。


    歐陽桓和齊霏雨對視了一眼,隨即,他們的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們已經出現在閣樓的第三層,將木門推開,隻見房間的中央,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石美人。


    另一個年輕男子,他們卻完全沒有見過。


    歐陽桓依舊保持鎮定自若的神色,快在閣樓中掃視了一眼,問道:“閣下真是好手段,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進此地。顧臨風呢?慕容世家的修士呢?”


    張若塵依舊坐在地上,撫摸手中的沉淵古劍,道:“自然是已經被我送走。”


    “我不信。”歐陽桓搖了搖頭。


    “我能無聲無息的闖入進來,難道就不能無聲無息,將人送走?”張若塵反問了一句。


    有人能夠無聲無息的闖過三層陣法,並且,躲過了珠光閣所有魔教高手的感知?


    即便是聖境的殺手,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別故弄玄虛,你到底是什麽人?”齊霏雨冷喝一聲。


    “張若塵。”張若塵說道。


    聽到這三個字,即便是以歐陽桓和齊霏雨的心境,也是露出驚訝的神色,感覺到十分不可思議。


    此刻,張若塵恢複了本來麵貌,並沒有使用顧臨風的身份。


    歐陽桓和齊霏雨隻是見過林嶽,並沒有見過張若塵的麵貌,自然也就沒有將他認出。


    “時空傳人,張若塵?”


    “沒錯。”張若塵道。


    在這一刻,歐陽桓終於有些相信,張若塵先前說出的話。別的人做不到的事,掌控時間力量和空間力量的時空傳人,卻未必做不到。


    歐陽桓道:“既然你已經將顧臨風和慕容世家的修士,全部送走,為何沒有一起離開,反而還留在這裏?”


    “我留在這裏,隻是想給你們講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齊霏雨問道。


    張若塵拉著石美人的手,緩緩站起身來,盯向歐陽桓和齊霏雨,不緩不急的道:“無論你們魔教的內部如何爭鬥,飛羽劍聖卻是我的半個老師和半個朋友,你們不該那樣對她。”


    齊霏雨的眸中,閃過一絲異色,頓時將心中的疑惑全部想通,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唰。”?毫無征兆,張若塵直接施展出刻度劍法的第一招,一刻四方變。


    黑色的沉淵古劍,猶如流光一般,向歐陽桓和齊霏雨橫斬了過去。


    歐陽桓擔心齊霏雨的安危,立即抓住她的手腕,施展出七星蓮步,腳踩黑色的蓮花,一連向後退七步,飛出閣樓,衝入進雨幕之中。


    “轟隆。”


    成百上千道劍氣飛了出來,將三層高的木質閣樓完全撕碎,向下倒塌,化為木塊廢墟。


    歐陽桓看向衣服上的一道兩寸長的裂口,心中暗暗一凜,“好快的劍。劍四?還是劍五?”


    如此快的劍,歐陽桓也隻是和雪無夜交手的時候見到過。難道張若塵的劍道,已經可以和雪無夜比肩?


    歐陽桓盯向遠處的張若塵,卻又搖了搖頭。


    他看得出,張若塵的修為,並不算太強,與雪無夜還有很大的差距。


    張若塵提著黑色的沉淵古劍,拉著石美人的手,以一種睥睨的姿態,掃視四方。


    黑暗中,一道道黑色人影,全部都衝出來,足有數百人,皆是強者。


    其中有十多人散出來的氣息,十分強大,猶如洪荒山嶽一般屹立在雨中,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力。


    歐陽桓揚聲道:“張若塵,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竟敢獨自一人挑戰拜月神教?”


    “誰說我是獨自一人?”張若塵道。


    “嘩!”


    一縷縷鬼氣,從張若塵的袖中飛了出來,凝聚成一個靚麗的身影,披散著長,站在半空。


    正是血月鬼王。


    最近一段時間,血月鬼王一直都在圖卷世界修煉,加上吸收了大量接天神木樹樁內部的死亡之氣,修為已經更上一層樓。


    血月鬼王身上散出來的鬼氣,將整個珠光閣籠罩,使得這一片天地,變得漆黑、冰冷,所有植被都以肉眼可見的度,變得枯黃。


    隻是一瞬間,此地就像是變成修羅地獄。


    “大家小心,那是一尊鬼王,實力堪比聖者。”


    見到鬼王現身,圍在四周的黑衣人,感覺到恐懼,紛紛向後退去。


    歐陽桓倒是格外冷靜,下令道:“開啟十方天雷陣。”


    珠光閣做為魔教聚集財富的重地,自然是布置有守護大陣和攻擊大陣。


    一旦開啟陣法,即便是聖者,也能鎮殺。


    然而,坐鎮珠光閣四個方位的陣法師,將十方天雷陣啟動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動靜。


    “怎麽迴事,我們每個月就會檢查一遍陣法銘紋,為何卻無法啟動陣法?”


    “到底是哪裏出了意外?”


    珠光閣中的陣法師,全部都急得團團轉。


    此刻,小黑從地底爬了出來,向四座陣塔的方向望去,咧嘴一笑,挺著毛茸茸的胸膛,顯得很有成就感。


    “區區一座七品陣法,豈能難住本皇?”


    昨夜,進入拍賣場之前,張若塵就讓小黑去破壞珠光閣地底的陣法銘紋,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


    “嘿嘿,現在輪到本皇來主宰你們的生死。”?小黑很興奮,調動聖氣,匯聚在雙爪,隨後,將聖氣打入進地底。


    “轟隆。”


    珠光閣中,衝起七十二根直徑一米的白色光柱,直入雲霄,使得天穹的烏雲快翻滾。


    一個巨大的陣法轉輪,在雲中,凝聚出來。


    密密麻麻的雷電,交織在一起,出劈劈啪啪的聲音,造成的聲勢,驚動了黑市中的各大勢力。


    “珠光閣居然啟動了十方天雷陣,應該是遇到了大敵。也不知是誰,竟然敢和魔教作對?”


    “那個方向,鬼氣衝天,遮天蓋地,很可能是一尊鬼王與魔教鬥了起來。”


    “此事非同小可,咋們還是不要插手進去。”


    黑市中的各大邪道勢力,並沒有伸出援助之手,立即開啟防禦大陣,生怕遭受波及。


    珠光閣中的魔教修士,看見十方天雷陣成功開啟,全部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十方天雷陣,他們也有信心將張若塵和血月鬼王拿下,但是,卻肯定會傷亡慘重,甚至整個珠光閣都會毀於一旦。


    這樣的損失,他們承受不起。


    珠光閣閣主向頭頂上方的陣法轉輪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站了出來,揚聲說道:“張若塵,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若是,十方天雷陣的力量降落下來,即便有一位鬼王庇護你,你也隻能是神形俱滅的下場。”


    張若塵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收不了手,今晚,注定將是你死我活。”


    “你是在找死。”


    珠光閣閣主的目光將張若塵鎖定,一縷縷黑色的魔氣,從指間湧出,形成一圈圈漣漪,將血月鬼王散出來的鬼氣衝破而開。


    僅此一點,就能看出,此人的修為深不可測,很可能已經跨入聖境。


    然而,珠光閣閣主的攻擊手段還沒有打出,天穹上方,陣法轉輪的中心,一道碗口粗的雷電劈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擊在他的頭頂。


    珠光閣閣主整個人都僵住,凝聚出來的魔氣,全部都被打散,渾身變得焦黑,頭立了起來,還在冒著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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