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煙塵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來到一座位於神台城中心區域的府邸,停下了腳步,向大門走了過去。


    府邸,相當華麗。


    大門的兩側,各立著一頭護府蠻獸,金剛怒獅,身軀十分碩大,全身皮毛散出刺目的金光。


    同時,也有六位身穿鎧甲的護衛,站在金剛怒獅的旁邊,看守大門。他們身上散出來的氣息,十分強橫,顯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見過煙塵姑娘。”


    六位護衛顯然是知道黃煙塵的身份,同時躬身向她行禮。


    隨後,兩位護衛走了過去,為她打開府門。


    “能夠住在神台城的中心區域,肯定是厲害的大人物。”


    張若塵站在遠處,仔細觀察六位護衛,現他們身上穿的鎧甲,全部都是十階真武寶器的級別,屬於武市學宮的執法堂。


    而且,他們的修為,都是魚龍境,很顯然是從執法堂中挑選出來的頂尖高手。


    能夠讓魚龍境的修士看守大門,那麽,府邸中的人,至少也是一位半聖,甚至很可能是一位聖者。


    張若塵的嘴角一勾,已經能夠猜出,府邸中,住的是什麽人。


    隨即,張若塵不再隱藏身形,向前走了過去。


    “嗷!”


    站在府邸兩側的金剛怒獅,同時睜開雙眼,向張若塵盯去,露出濃濃的敵意。


    兩團金色的氣浪,從它們的身上散出來。


    六位護衛當然也看見正走過來的張若塵,隻不過,他們認出張若塵身上的道袍,知道對方是兩儀宗的聖傳弟子,於是,就立即喝退了兩頭金剛怒獅。


    畢竟,他們現在是在兩儀宗的地盤,對兩儀宗的聖傳弟子當然要客氣一些。


    六位護衛中,修為最高的一人,看上去四十來歲,長有一對蒲扇大小的耳朵,手持一根長槍,向前跨出兩步,拱手道:“請問來者何人?”


    張若塵淡淡的一笑,將宗門令牌取出,以示自己的身份,道:“兩儀宗林嶽,特來拜會璿璣劍聖前輩。”


    聽到林嶽的名字,六人都是頗為動容。


    畢竟,林嶽是兩儀宗一等一的天驕,更是論劍大會的風雲人物之一,讓他們不得不慎重對待。


    “原來是兩儀宗的劍道奇才。”


    六位護衛的臉上,全部都露出恭敬的神情。


    修為最高的那位護衛,臉上露出難色,道:“劍聖雖然暫住在府中,但是,他老人家卻是神龍不見尾,即便是我們也很難見到他一麵,也不知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出去。”


    很顯然,他們覺得林嶽太過年輕,就算在年輕一代有不小的名氣,可是,卻還沒有資格得到璿璣劍聖的接見。


    “師尊果然在這一座府邸。”


    張若塵露出喜色,道:“你們隻需進去稟報一聲,若是,劍聖前輩不願見我,我自會離開。”


    就在六位護衛十分為難的時候,封寒從大門中走了出來。


    封寒是璿璣劍聖的四弟子,身材高瘦,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齡,臉色頗為蒼白,顯得十分病態。


    “嘩!”


    六位護衛同時半跪在地,向封寒行禮,顯得十分恭敬,齊聲道:“拜見封寒半聖。”


    張若塵以前自然聽過“封寒”的名字,但卻是第一次見到他,心中暗道:“原來他就是四師兄,封寒。三師兄曾經說過,四師兄的劍道天賦,乃是所有師兄弟中最高的一人。”


    不知為何,張若塵隱隱的感覺到封寒的身上,有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即很熟悉,也很陌生。


    與另外三位師兄青霄聖者、朱洪濤、萬柯比起來,這位四師兄的身上,竟有一股藏而不露的陰寒戾氣。


    封寒一副病怏怏的模樣,輕輕的抬起一隻手,示意六位護衛起身。


    “咳咳。”


    他咳嗽了兩聲,才向張若塵看過去,聲音幹澀的道:“林嶽小友,師尊已經知道你前來拜會,特地吩咐我來接你進去。請吧!”


    張若塵向封寒行了一禮,隨後,跟在他的身後,向府邸中行去。


    這一座府邸,大概占地一百五十畝,不算大,可是也不算小。


    府邸中,人不多,顯得很是清靜。


    在中心區域,乃是一座白霧繚繞的荷塘。此刻,璿璣劍聖坐在水邊,手持一根青色的竹竿,正在垂釣。


    “弟子已經將林嶽小友帶來,不知師尊還有沒有別的吩咐?”封寒躬身問道。


    璿璣劍聖的臉上掛著笑意,揮了揮手,道:“封寒,你先退下去,為師想要與林嶽單獨談一談。”


    封寒頗為詫異,轉過臉,向林嶽看了一眼,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實在有些不明白,師尊為何會親自接見一個魚龍境的修士?


    輕輕搖了搖頭,封寒才退了下去。


    封寒離開後,張若塵再難壓製住心中激動的情緒,立即就要向師尊行禮。


    璿璣劍聖卻有意想要試探他的修為,手臂一抖,竹竿立即抬了起來,掛在杆上的魚線,脫離水麵,出刺耳的破風聲,化為一道銀光,向張若塵的脖頸斬了過去。


    張若塵略微一驚,連忙釋放出護體聖罡,隨後,運轉全身聖氣,向前一掌拍了出去。


    “唰唰!”


    魚線本是十分柔軟,但卻有一層聖氣將它包裹,頓時變得極其鋒利,化為九道波浪形狀的劍氣,一圈連著一圈。


    魚線穿過掌力,纏繞向張若塵的雙腿、雙手、腰腹,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對於一位劍聖,一草一木,皆可為劍,甚至能夠爆出無窮的威力。


    以璿璣劍聖的修為,若是全力出手,哪怕隻是手持一片草葉,揮斬下去,也能將一座城池分成兩半。


    此刻,他以魚線為劍,使用的聖氣並不多,可是展現出來的劍法,卻無比精妙,讓人防不勝防。


    張若塵想要後退,卻現,居然有一圈魚線繞到他的身上,封死了他的退路。


    璿璣劍聖向張若塵看了一眼,見他被魚線困住,露出一絲笑意,道:“劍可剛,也可柔,剛柔並濟,才是不破之劍。”


    璿璣劍聖對劍二的理解,就是“剛”和“柔”,相對更加注重劍招。


    張若塵微微一笑,雙手同時向虛空一伸,分別凝聚出一柄四尺長劍,輕喝一聲:“劍二。”


    兩柄劍同時揮動起來,形成一個劍氣領域,向外延伸出去。數百道劍氣在領域中快轉動,化為一個黑白交替的漩渦,將纖細的魚線卷了起來。


    “破!”


    張若塵向上一衝,一劍擊在魚鉤上麵,出“叮”的一聲。


    魚鉤,失去了方向,魚線也跟著變得淩亂。


    趁此機會,張若塵立即向前一衝,穿過魚線的纏繞,出現到璿璣劍聖的身後。


    張若塵雙手中的劍,立即散去,化為兩股聖氣,消散在空氣裏麵。


    隨後,他單膝跪地,道:“弟子,拜見師尊。”


    璿璣劍聖眯著雙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相當不錯。居然已經達到劍二的第二層境界,若塵,你沒有讓為師失望。”


    在魚龍境,隻需要修煉到劍一的十層大圓滿,就堪稱是劍聖之資。


    張若塵顯然是更加優秀,將劍二都修煉到如此高的境界,璿璣劍聖怎麽會不高興?


    璿璣劍聖的心情大好,大聲的一笑,連忙伸出雙手,輕輕的一抬。張若塵頓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抬了起來,重新站直身體。


    張若塵問道:“弟子有一事不明,師尊是如何將弟子的真實身份認出?”


    璿璣劍聖仔細向他看過去,道:“你的無形無相三十六變,修煉得還差了一些火候,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為師。”


    張若塵微微一笑,的確覺得自己是在班門弄斧。


    畢竟,這一種武技,都是師尊傳給給他,別人看不出破綻,師尊會看不出?


    璿璣劍聖站起身來,背著雙手踱步,道:“以你現在的造詣,一旦登上論劍大會,必定會被一些老家夥認出來。接下來的幾天,你就留在府上,為師親自幫你將無形無相三十六變修煉到更加圓滿的境界。”


    “師尊知道我要參加論劍大會?”張若塵道。


    璿璣劍聖的眼睛一瞪,道:“以你現在的劍道造詣,參加論劍大會,就算進不了前三,要進前十卻是輕而易舉。如此一個能夠與天下所有劍道奇才一較高下的機會,你若是不參加,豈不是要氣死為師?”


    “為師是劍聖,當然是要麵子。若是你能夠在論劍大會上嶄露頭角,為師自然會相當欣慰,到時候,與九幽劍聖生死對決,心態上,就會占據優勢。有這一股優勢,至少能夠增加為師一成的勝算。”


    璿璣劍聖和九幽劍聖的修為,在伯仲之間,很難說清誰的實力更強。


    不過,決戰當天的心態,對他們的影響,肯定會很大。


    誰的心態更好,贏麵就會更大一些。


    想到生死決戰,張若塵心中自然就生出一股擔憂,道:“師尊,你為弟子做的事,已經足夠多,完全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險,與九幽劍聖生死決戰。萬一出現意外……”


    璿璣劍聖立即搖了搖手,顯得很平靜的道:“其實,為師之所以向九幽劍聖下戰書,並不是完全因為你。”


    “更重要的是,為師的修為,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僅僅隻是憑借修煉,不可能突破這個極限。”


    “隻有借助一場勢均力敵的生死決戰,才能激出自身的潛力,從而突破到為師夢寐以求的那個境界。”


    “九幽劍聖的狀態,應該是與我差不多,他也想要借助這一戰,衝破最後的瓶頸。所以,他明明沒有殺你,卻還是接下戰書。”


    “對他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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