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笑容落在湯漢清的眼中卻格外的刺眼,他壓低了聲音,似恐嚇似威脅的說道。


    “你的嘴皮子還真是厲害啊,叫人說不過。”


    “就是不知道,你廢了一條靈根,還有多少本事在身上?”


    湯漢清掃視著站立在對麵的薑秋澄,依舊瘦小的身板和矮小的個頭,怎麽看都不像有威脅的樣子……


    上一次薑秋澄擊退徐圭的時候,湯漢清並不在場,隻是通過同門的轉述才知道那一件事情了。


    故而他在心中總是不自覺地認為,那件事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在。


    看著湯漢清陰惻惻的笑容,薑秋澄心中的警鍾被撞響。


    “怎麽?說不過就打算動手了?”


    “我雖然廢了一條靈根,但要說對付你,應該還算是綽綽有餘。”


    聽到薑秋澄這明顯具有挑釁意味的話語,湯漢清的牙咬得更緊了。


    “對付我,綽綽有餘?說這大話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不過你都這麽說了,我倒還真想見識見識你的本事,看看你的術法有沒有你的嘴巴厲害!”


    湯漢清徹底被薑秋澄惹怒了,二話不說直接發起了進攻。


    隻見一道藍光掠過,帶著寒氣的冰錐便朝著薑秋澄的麵門急速襲來。


    湯漢清是水靈根,在術法的加持下,水可成冰。


    相較於柔和的水,堅硬的冰具有更大的殺傷力。


    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下了狠手,幾乎是不留餘力的進攻。


    但薑秋澄卻不似他想象中的一樣,與他正麵對抗,而是利用靈活的身形,不斷閃躲著。


    眼瞅著薑秋澄接二連三地躲過了自己的攻擊,湯漢清有些著急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跑什麽?”


    “難不成方才說的都是大話不成?實際上你就是個廢物!”


    麵對湯漢清的嘲諷,薑秋澄滿不在乎。


    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真的和對方打起來,分明有更好的法子,何必浪費自己的力氣呢?


    況且這僅宗門弟子可見的所謂“麵子”,不要也罷。


    薑秋澄不斷地閃躲,那些準心失效的冰錐紛紛擊中了周邊的事物。


    食堂裏的花瓶、盆栽以及一些來不及躲開的同門弟子,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


    原本還算有序的食堂,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雞飛狗跳,哀嚎一片。


    越是這樣,湯漢清就越是著急。


    薑秋澄分明就在他麵前,可就是抓不著。


    終於,在幾次反複的環繞後,薑秋澄刹住了腳步,稍微穩定了一點身形。


    湯漢清一臉興奮,還以為被自己抓住了機會,在力竭前發射了最後一枚冰錐。


    冰錐擦著薑秋澄的手臂經過,刮破了外在的衣物,帶起了一道血痕。


    血液在布料上快速地蔓延,沒一會便濡濕一片,看起來頗為瘮人。


    薑秋澄適時的哀嚎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瞧見薑秋澄這副狼狽的模樣,湯漢清一臉暢快的模樣,居高臨下地嘲諷道。


    “不是跑得很快嗎?怎麽不跑了?”


    “先前說大話臉都不會紅,現在還不是被我給壓得死死的?”


    “賤皮子,不給你一點教訓,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


    麵對湯漢清的羞辱,薑秋澄的麵上沒有絲毫的窘迫,嘴角甚至還含著一抹笑。


    “你笑什麽?”


    湯漢清不明白,隻覺得古怪。


    薑秋澄沒說話,依舊笑眯眯地盯著他瞧,在他的注視下,嘴角旁的笑容越來越大。


    湯漢清忽然湧上了一股寒意,似有蜈蚣順著脊背向上攀爬,細小的足擾得他心中發麻。


    而後他忽然猛地反應過來,慌亂地轉身看向周圍的景象。


    經過一番亂鬥,食堂內早已混亂不堪。


    桌椅東倒西歪,碗碟碎了一地。


    而其餘的同門都早已撤離了出去,一個個怒目圓睜,正在外頭看著他。


    “這……怎麽成了這樣……”


    手掌冒出了冷汗,濕噠噠的更叫人焦躁。


    湯漢清終於明白過來了,薑秋澄是在故意激怒他,並且不斷地引導他進行攻擊。


    她之所以不還手,還故意停下讓自己受傷,為的就是將自己塑造成更弱勢的一方,好在之後推脫責任,減少懲罰。


    “你詐我?!”


    麵對湯漢清歇斯底裏的質問,薑秋澄笑語盈盈地說道。


    “恭喜你,答對嘍!”


    “獎勵馬上就要來了,期待一下吧~”


    這邊話音剛落,食堂外便傳來了動靜。


    “大家都讓開!管事長老來了!”


    原本挨挨擠擠的人群有序地朝兩側散去,在中間騰出了一條空道。


    一個神情嚴肅,不苟言笑的長者,在其餘弟子的擁護下,朝這處走來。


    伴隨著管事長老的逼近,湯漢清顯得更是手足無措。


    臉上的血色一下就褪了,連帶著嘴唇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戰戰兢兢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方才那囂張的神態。


    看得出來,他很害怕。


    管事長老向來辦事嚴明,眼底容不下沙子。


    辦事更是雷霆手段,不留一絲情麵,不少弟子都在他手裏吃過苦頭。


    天玄宗的弟子之所以那麽害怕懲罰,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


    薑秋澄時刻謹記著自己傷者的身份,沒有貿然起身,依舊歪倒在地板上,時不時哼唧兩聲。


    順便借著餘光,欣賞一下管事長老生氣的表情和湯漢清惶恐的姿態。


    自己對付多累啊,借刀殺人向來是最方便的。


    不僅效果好,還不髒手。


    薑秋澄可不想因為這麽一個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小嘍囉而髒了自己的手。


    平時她不想鬥,隱身的久了,還真當她是死的是吧?


    其實要不是湯漢清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或許她還不會爆發得這麽果決。


    薑秋澄向來是這樣的,她有她的底線。


    底線之上,可進可退。


    底線之下,勢必出手。


    這些人編排她可以,她心情好的話就當個笑話聽了,當個屁放了。


    可都編排到父母了,這便不是什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小事了。


    雖說她隻不過是一縷來自異界的幽魂,原主的父母並非她的父母。


    但這樣沉重的事情絕不允許任何人隨意地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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