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蔚然:“可是我想聽,你就說一下嘛。”


    她甚至用手牽著他的袖子:“太子哥哥,說一聲,就一聲。”


    俏生生的小姑娘對著他那麽撒嬌,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其實她性子驕縱,他素來不喜言語,有時候她要什麽,就會拽著他的袖子撒嬌。


    那個時候,表麵上沒什麽,但她隻要說出來的,他心裏總想著要依她,要讓她高興。


    更何況隻是一句話而已。


    眼尾的紅暈彌漫開來,猶如晚霞一般擴散,耳根處,臉頰處,都染上了豔色。


    麵若冷玉的男子,麵龐俊朗雅致,被暈紅染到仿佛抹上了一層霞光,他微微抿唇,略猶豫了下,還是道:“喜歡你。”


    三個字而已,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出來的。


    說完,他有些不情願地看著她:“可以了吧?”


    顧蔚然趕緊看了看氣運值,增加了十二,一下子到了八十五!


    她越發肯定了,欣喜不已,抬眸含笑望著蕭承睿,求道:“再說一次嘛。”


    她的聲音糯糯的,像是潔白如雪的糯米糕,上麵灑了蜜糖。


    蕭承睿雖然不懂為什麽,但他就是想縱容她,深吸口氣,又說:“喜歡你。”


    這一次,他說得很慢而鄭重。


    顧蔚然趕緊又看自己的氣運值,發現這次增加了七個,成了九十二個!


    她心砰砰跳起來,總覺得好像滿一百個會發生什麽,怎麽還不夠?


    她小聲懇求道:“我還想聽,你再說一遍嘛。”


    蕭承睿:“喜歡你。”


    這一次他說得快速低沉。


    顧蔚然忙又去看,這次氣運值竟然九十九了。


    竟然隻差一個!


    顧蔚然咬唇,猶豫了下,還是道:“太子哥哥,你再——”


    然而這一次,她話還沒說完,蕭承睿道:“不行,我不說了。”


    顧蔚然失望:“啊?”


    蕭承睿:“該你了。”


    顧蔚然:“我?”


    蕭承睿眼尾泛著暈紅,眸中火熱,鎖住她不放:“你是什麽意思?”


    顧蔚然:“我……”


    蕭承睿抬手,握住了她的,眼神灼灼,幾乎是不容她逃避的:“你如何?”


    顧蔚然臉頰緋紅,心砰砰跳動,兩頰也泛起燙意,偏偏又被他那麽看著,一時竟不知道眼睛看哪裏,更不知道該說什麽,咬唇默了半響,才低聲說:“不,不如何……”


    蕭承睿咬牙,握緊了她的手:“你——”


    顧蔚然低聲道:“呀,我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蕭承睿挑眉,顯然是有些不悅的。


    顧蔚然偷偷地瞥他一眼,隻覺男子清雋世無雙,深暗的眸子帶著灼燒的燙意盯著她,微微繃起的唇線倔強而固執。


    顧蔚然臉上更加火燙火燙的了,她想和他說,其實她現在好像也有些喜歡他,但是唇兒張合幾次,發現就是說不出口。


    太直白,太羞人,這種話怎麽可以說?


    她咬咬牙,終於深吸口氣,垂下眼睛:“太子哥哥,剛才那人到底是什麽人啊,天子腳下,怎麽會有這種窮兇極惡之徒?”


    蕭承睿盯著她,看她睫毛猶如蝶翼一般顫動,那臉頰緋紅得仿佛抹了胭脂,一時想著,她到底還小,況且是女孩兒家,又是在外麵,自己這麽逼問她,她臉皮薄,自是不好意思。


    當下捏住她的手,領著她往前走:“走,我慢慢告訴你。”


    ************


    蕭承睿領著顧蔚然出了巷子,到了旁邊南四大街,徑自上了一處茶樓,這茶樓分內外樓,進了院中後,便沒了來往走動的客人,清幽安靜,小橋落水錯落有致,兩個人來到靠窗的位置,茶水嫋嫋,竹桌藤椅,頗有意趣。


    顧蔚然望著桌上冒著白氣的茶盞,卻是想著自己的氣運值。


    已經九十九了,還差一就湊夠一百了。


    一種莫名的預感讓她覺得,怎麽也得湊夠一百吧,就算湊夠一百並不會發生什麽,但至少看著整齊。


    但是,他顯然不會再說了吧。


    自己不說,他就不說。


    那自己要不要說些什麽呢?


    顧蔚然麵上又開始泛燙了,那種話,麵對麵,眼睛對著眼睛,怎麽可以說出口呢?


    顧蔚然正想著時,蕭承睿開口了:“今天的人,就是兀察布。”


    顧蔚然一驚:“是他?”


    想起那人當時說的話,恍然間明白了,這個兀察布和自己娘有些瓜葛,所以他才會說出“你很像她”之類的話,原來他是覺得自己像自己娘!


    一時不免想起那人提起“她”的語氣,那種語氣,分明很是在意懷念,那是提起放在心上的人才會有的語氣。


    可是自己娘已經嫁人了啊,早就和爹生了四個孩子,這個人跑來幹什麽,難道說還要破壞爹娘的夫妻感情?如果是這樣,那最後自己爹娘和離……仿佛就合理了?


    不!她一定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蕭承睿看著她蹙起好看眉頭的樣子,淡聲道:“你在擔心?”


    顧蔚然點頭:“那他來幹什麽?來刺殺嗎?還是要幹別的壞事?他該不會要對付我爹娘吧?”


    蕭承睿:“我不知道。”


    顧蔚然:“那你今天怎麽迴事?”


    蕭承睿端起茶來遞給她,顧蔚然隻好接過來,輕輕品了一口。


    蕭承睿這才道:“這次兀察布潛入燕京城,製造嶺山之亂,我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人下落,今日總算有了他的蹤跡。隻是不曾想,他竟然恰好碰到了你,倒是險些傷了你。”


    顧蔚然想想,倒是有些歉疚,看看蕭承睿:“是不是如果不是我,你已經捉到他了?該不會是我耽誤了你抓他吧?”


    她這一說,蕭承睿眸中泛起笑意,搖頭道:“不是。”


    說著,抿了一口茶,淡聲道:“你不用害怕這個。”


    當他這麽說的時候,眸中泛過一道銳利冷靜的光,不過轉瞬即逝,再定睛看時,他又是那個清貴無雙的太子哥哥了,這讓顧蔚然有些恍惚。


    她想了想,道:“可是,他不是會製造爆炸嗎?而且我看……他是不是對我娘念念不忘啊?”


    聽得這個,蕭承睿抬眸,不動聲色地問道:“他捉住你的時候,和你說什麽了?”


    顧蔚然倒是沒什麽好隱瞞的,有些發愁地說:“他說我好像,好像她,但是又沒細說,我想著,和我長得很像,但是又不是特別像的,還能有誰,那肯定是我娘了!”


    蕭承睿微微蹙眉:“他沒怎麽樣你吧?”


    顧蔚然忙道:“那倒是沒有,就是扼住我脖子,差點把我嚇壞了。那他和我娘到底怎麽迴事,太子哥哥,我想知道啊!”


    蕭承睿道:“按說這是姑母的私事,我不應該多嘴。”


    顧蔚然見他看起來果然是知道的,忙道:“可現在涉及到兀察布啊,兀察布是敵國來的探子,這就不是個人私事,而是國家大義了!”


    蕭承睿抬眸看過去,看她嫣紅的小嘴兒叭叭叭的,不由想笑:“你倒是能說出這麽多大道理。”


    顧蔚然抿唇,得意地挑眉。


    蕭承睿略沉吟了下,才說起這段故事。


    原來多年前,多拿國和大昭國來往密切,為友邦之國,兀察布那時候還是一翩翩少年,曾經前往大昭國求學,並偶爾間看到了端寧公主,見到後便驚為天人,曾經對端寧公主膜拜至極,幾次向皇上求娶,但是都被皇上拒絕。


    之後因邊界衝突,多拿國幾位牧民殺了大昭國邊界守官,大昭邊界守軍憤而緝拿多拿國牧民,雙方由此開始了小規模交戰,本來這也隻是尋常邊界爭鬥,並不足以影響到兩國邦交,可巧就巧在,多拿國王子,在一次雙方械鬥中不幸被卷入其中就此沒了性命,為此多拿王大怒,進宮大昭國,從此後開始了兩國長達二十多年的戰火。


    在這之後便是世人皆知的渭水之亂,當時多拿國埋伏兵馬於渭水,突襲天子前往渭水祭祀的車馬,當時傷亡慘重,皇室中人也多有傷亡,據說當時兀察布將端寧公主擄入,幸得端寧公主機智,自敵營中逃離,之後當時尚且為下等武將的顧開疆於敵營之中救出了被劫持的天子,並召集兵馬,擊退以兀察布為首的多拿大軍。


    顧蔚然聽來聽去,頓時發現了一個問題:“也就是說,我娘曾經被兀察布抓走,是她自己逃出來的?”


    蕭承睿頷首:“是,這件事一直是皇家隱秘。我也是偶爾得知的。”


    他本不應告訴顧蔚然這個,但是她想知道,而他也明白,她是絕對沒有機會從別人口中聽到這段故事的。


    今日的端寧公主和威遠侯,自是對這件事諱莫如深。


    顧蔚然聽得卻是憂心忡忡,該不會她娘和兀察布有一段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但是她娘終究選擇了民族大義割舍了個人私愛,沒有和兀察布在一起,之後不得已嫁給了自己爹,從此後兀察布念念不忘,自己娘也記掛兀察布二十年,以至於後來自己爹終於發現了,憤而與她和離吧?


    這是什麽故事啊,她不要啊!


    顧蔚然蹙著眉頭:“這個兀察布過來燕京城什麽意思,他身為王子,怎麽會親自過來,怎麽可能還在燕京城裏遊蕩,他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蕭承睿:“對。”


    顧蔚然望向他。


    蕭承睿聲音緩慢清晰:“嶺山之後,大理寺、刑部和禦史台都已經出動,就連禦龍直衛也都傾巢而動追查嶺山一案,他既不能得手,就應該一擊之後便退,怎麽可能繼續留在燕京城?”


    顧蔚然想了想:“可能是守城戒備森嚴,他出不去?”


    蕭承睿淡聲道:“不,其實他是有機會的。”


    顧蔚然詫異了:“啊?”


    蕭承睿看了她一眼:“這件事詳情暫且不談,我們確實是給了他可乘之機逃離燕京城的,但是他卻遲遲不蹭曾離開,這隻說明在燕京城裏,他有未辦之事。”


    這句話信息量就大了!


    為什麽蕭承睿說給了兀察布可乘之機?是故意的?放長線釣大魚?


    以及他為什麽留在燕京城,目的是什麽?總不會是再次行刺皇上,畢竟一次的失敗,皇上必將重兵防護,嶺山之行斷斷不會有第二次,怎麽可能繼續滯留?


    顧蔚然想想這個,更加犯愁了:“他該不會……該不會對我娘賊心不死吧?”


    蕭承睿聽了,啞然失笑,默了下:“或許吧。”


    顧蔚然:“那怎麽辦?太子哥哥,趕緊把他抓起來?”


    蕭承睿:“昨天我才和你二哥哥談過這件事。你不用多想,不用操心,這段時間也不要出門,知道嗎?”


    顧蔚然微詫:“我二哥哥?他知道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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