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左慈戲曹操


    就在孫策上表之時,許都的曹操此刻正在自己的司空府上宴請眾人,就連陸議一行人也在邀請之列。


    趁著這次難得的機會,陸議也是認識了不少曹操手下的文臣武將。


    隻是曹操麾下的眾人大多都是看不上陸議。


    在文臣看來,陸議的謀略、內政太差,他們羞與為伍,隻不過他們也是好麵子之人,看在曹操的份上,他們也不會表現的太明顯。


    至於武將,陸議就隻能嗬嗬了。


    可以說是個人都能看出那幫武將眼中的不屑了,對於這些武將而言,一個小屁孩文不成,武不就,有什麽資格參加曹操舉辦的酒宴。


    正行酒間,一道足穿木履,身披道服的身影突然出現,立於了筳前。


    眾官望著這突然出現的身影,不由的心中一驚。


    有點微醉的武將看到宴席之上突然冒出的人影,便是立刻醒了酒,衝了上去,將其圍了起來。


    坐於陸議身後的曲阿小將望著宴席之上突然出現的身影,不禁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手中筷子夾著的食物也是因為右手一鬆,掉落在了餐盤之上。


    “師父?”


    陸議聽聞了曲阿小將的話語,皺了皺眉,湊到了曲阿小將的身邊:“左仙長?曲阿小將,你確定?”


    曲阿小將瞥了一眼陸議,神情嚴肅的對其說道:“不會錯的,我跟著我師父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不可能認錯的!”


    聽聞了曲阿小將的話語,陸議點了點頭,便是不再言語,其視線緊緊的盯著左慈。


    似乎感受到陸議的目光,左慈瞥了一眼,對其頷首示意了一下,臉上帶著笑容。至於陸議身後的曲阿小將,左慈表示自己早就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弟子存在。


    曹操望著憑空出現的左慈,皺了皺眉,隨後對著眾人擺了擺手。


    眾將見曹操揮手示意,便是讓開了一條道路。


    對著左慈一拜之後,曹操開口問道:“不知道長今日所來是為何事?”


    左慈對著曹操笑道:“曹司空今日宴請眾人,四方異物極多,內中欠少何物,貧道願取之。”


    曹操聽聞了左慈的話語之後,想了一想,便是輕蔑的對著左慈笑道:“我要龍膽作羹,汝能取否?”


    “有何難哉!”


    左慈取墨筆於粉牆上畫一條龍,以袍袖一拂,龍腹自開,於龍腹中提出龍肝一副,鮮血尚流。


    曹操見此,心中不信,對其嗬斥道:“定是你先將其藏於袖中罷了!”


    左慈搖了搖頭:“如今天氣漸寒,草木漸枯,司空要什麽好花,隨意所欲。”


    “吾隻要牡丹之花!”


    左慈聽了曹操的話語,大笑一聲:“此事容易!”


    話語說完,便是令人取一大花盆放於筳前,以水噀之。


    頃刻之間,便是發出牡丹一株,開放雙花。


    眾人見此情景,心中大驚,便是邀左慈同坐而食,唯有曹操以及陸議緊皺著眉頭。


    “曲阿小將,左仙長剛才可是使用的仙法?”


    聽聞了陸議的話語,曲阿小將搖了搖頭:“這世上哪有什麽仙法,不過是奇門遁甲之術罷了!”


    少頃,曹操府中的下人拿著魚膾而入宴席。


    左慈望著下人手中用托盤托著的魚膾,笑言了一聲:“膾必鬆江鱸魚者方美。”


    曹操望著左慈,冷哼了一聲:“千裏之隔,安能取之?”


    “此亦何難取!”


    教人把釣竿拿來,左慈便是於堂下魚池中放下了釣鉤。


    不出片刻的功夫已是釣出了數十尾鱸魚,放在殿上。


    曹操心中震撼不已,但依舊開口說道:“吾池中原來就有此魚!”


    左慈曰:“司空何必自欺欺人呢?天下鱸魚隻兩腮,惟鬆江鱸魚有四腮,大家自可辨之!”


    眾人聽了左慈的話語之後,便是紛紛上前觀察了一番,發現果然是四腮。


    不理會曹操臉色漆黑的神情,左慈接著開口說道:“烹鬆江鱸魚,須紫芽薑方可!”


    曹操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開口道:“你也能將之取來嗎?”


    說實話,曹操對於左慈的把戲一點都不相信,左慈所表露的越多,曹操的心中就越發的忌憚。


    在他心中,若是真有仙人,何故還有這當前的亂世。


    “此不過小事而已!”


    話語落下,左慈便是令人取金盆一個,以衣覆之。


    須臾之間,便是得紫芽薑滿盆。


    望著滿盆的紫芽薑,左慈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上前送到了曹操的麵前前。


    曹操緩緩的伸手將其拿了起來,觀看了一番。


    他不得不承認,他手裏所拿的正是紫芽薑。


    視線忽然一瞥,便見盆內有書一本,題為《孟德新書》。


    曹操伸手取來一觀,隻見上麵所載卻是許多未曾發生之事,心中大驚。


    瞥了一眼左慈,曹操深吸了一口氣,便是想要看看書中之事的詳細記載。


    可是當曹操將視線從左慈身上收迴來之後,再看手中拿著書籍,上麵卻是一個字都沒。


    驚疑之下,曹操便是抬頭,一臉詫異的望著左慈。


    左慈取過桌上的玉杯,滿斟佳釀將其獻給了滿臉詫異之色的曹操:“司空可飲此酒,壽有千年!”


    “……”


    “我手中的書怎麽變得空白了?”


    望著左慈手中的酒杯,曹操沉默了一會,抬頭盯著左慈,開口問道。


    左慈麵對著曹操緊盯著自己的視線,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左手指了指天:“所謂天機不可泄,自然乃是無字之書!”


    “可我明明一開始看到是有字的,上麵記載著全是還未發生過的事,怎麽可能一轉眼便就成了無字天書!”


    “道長可別誆我!”


    左慈望著曹操,笑言一聲:“那曹司空可還記得自己所看到的那些記載?”


    “我當然記得!比如……”


    “……”


    曹操自信滿滿的說道,可是剛想開口舉例反駁左慈,卻是發現,自己的腦中完全記不得自己看到了什麽。


    這不禁讓曹操沉默了起來。


    他不信自己連書上有字還是沒字都記不清楚。


    望著沉默著的曹操,左慈再次將手中的玉杯遞於曹操麵前:“司空不喝此酒嗎?”


    曹操緊皺著眉頭,望著左慈手中的玉杯,沉聲道:“若是真可壽千載,你為何不先飲呢!”


    “此酒與老道無用,但與司空有用!”


    “隻是司空既然如此說了,老道便借司空之麵,飲上半杯!”


    話語落下,左慈便是隨手拔了冠上玉簪,於杯中一劃,將酒杯分為兩半。


    隻見左慈拿起了其中一半,其中的酒液卻是沒有溢灑半分。


    眾人見之,不由對此驚歎一聲。


    自飲了一半,左慈便是將另一半遞於了曹操麵前。


    曹操望著左慈滿臉的笑意,心中隻覺得怒火更甚,對其破口大罵。


    左慈聽聞了曹操的嗬斥之聲,搖了搖頭,擲杯於空中,化成一隻白鳩,繞殿而飛。


    眾官仰麵視之,嘖嘖稱奇,待迴過神來,這才發現左慈早已是不知所蹤。


    曹操望著原本還站立著左慈,此刻卻是空無一人的宴席當中,不由的握緊了拳頭,沉默不語。


    他清楚的明白,左慈這一係列的行為,更多的隻是在戲耍於他。


    要說剛開始的時候,曹操還不會如此認為,但是這最後一下,卻是讓曹操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旁的陸議望著沉默的曹操,搖了搖頭。


    瞥了一眼身旁的曲阿小將,陸議輕歎了一聲,他似乎終於知道,曲阿小將如此喜歡作死的原因了。


    畢竟,作為其師的左慈也是如此作死,更何況耳濡目染的弟子呢!


    拍了拍曲阿小將的肩膀,陸議帶著一絲憐憫的口吻,對其說道:“唉,左仙長如此戲耍曹司空,就不怕曹司空突然掀了桌子,不玩了,直接叫人殺了左仙長嗎?”


    曲阿小將瞥了一眼陸議,完全沒有注意到陸議話語之中的那絲憐憫,開口說道:“我師父要是那麽容易被殺死,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聽了曲阿小將的話語之後,陸議呆滯了一下,隨後便是緊緊的盯著曲阿小將。


    曲阿小將見陸議緊盯著自己,心中發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你……你想幹嘛?”


    “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原來都是左仙長的鍋啊!”


    陸議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


    “你到底要說什麽啊!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怎麽就跟我師父有關係了,你說清楚啊!”


    聽聞了陸議的歎息,曲阿小將心中不解,便是開口問道。


    隻是陸議仿佛沒有聽到曲阿小將在自己耳邊的聒噪一般,完全沒有理會曲阿小將,閉口沉默不語。


    這場宴席喝道這裏也是索然無味,被這左慈這麽一攪和,曹操早就沒了心思。


    眾人也是見曹操麵色不愉,便也是很快選擇了告罪離去。


    對於眾人的離去,曹操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擺了擺手便是應允了。


    至此,這場酒宴便是如同虎頭蛇尾一般,草草的便是宣布了結束。


    三日之後,曹操一想起之前酒宴之上左慈的出現,便是覺得心情煩躁。


    荀彧等人自然也是看出此刻的曹操心情不佳,無奈之下,隻得勸說曹操放鬆一下。


    於是,在經過了荀彧等人的一番勸說之後,曹操便是選擇外出到近郊遊玩一番,以舒緩自己內心之中的煩躁之意。


    當然,為了保護曹操的安全,典韋等人也是帶著一隊虎衛,跟在了距離曹操不遠的身後。


    曹操的心情剛剛舒緩下來,卻是遠遠的見到一個身影緩步而來,立刻便是皺起了眉頭,原本已經舒緩的心情再一次變得煩躁不安。


    左慈緩緩的來到了曹操的麵前,行了一禮:“曹司空,我等又見麵了!”


    “道長此來難不成又是來消遣操的嗎?”


    聽聞了曹操不忿的話語,左慈搖了搖頭:“不過是為曹司空送來一瓶酒,一片肉幹!”


    曹操大笑一聲,視線緊緊的望著左慈:“我這有這麽多人,一瓶酒,一片肉幹如何能夠?”


    左慈笑而不語,親手傾倒酒瓶,向著每位護衛敬酒,幾番下來,曹操所帶的虎衛們竟是沒有一人不吃飽喝醉的。


    曹操心中驚奇萬分,望著左慈在分完自己的酒瓶之中的酒後轉身離去的背影,不由的緊皺著眉頭,心中忌憚萬分。


    想到眾虎衛在左慈的一瓶酒下便是喝的酩酊大醉,曹操的心中也是疑惑不解,暗中偷偷派人追查其中的緣故。


    在走訪了賣酒的店鋪之後,才知曉原來他們的酒和幹肉昨天全部丟失了。


    曹操得知了消息之後,心中大怒,暗中起了殺掉左慈之意。


    就在這時,左右之人忽報:“那老道出城門去了!”


    曹操聞訊,大喝一聲:“如此妖人,必當除之!否則必將為害。”


    話語落下,便是命許褚引三百鐵甲軍追殺擒之。


    許褚上馬率軍追至城門,遠遠看見左慈穿著木履在前,慢步而行。


    許褚駕馬追之,卻是怎麽也追不上,隻能望著左慈離開了城門。


    無奈之下,許褚隻得迴報曹操。


    聽聞了許褚的迴報之後,曹操沒有說什麽,便是揮手讓其退下。


    自此之後,左慈便是時不時的出現在曹操的麵前,撩撥一下曹操。


    不過五日之後,左慈便是突然出現在曹操的府中,曹操正要下令逮捕他,他竟退進牆壁裏,忽然不見了。


    幾番搜尋無果之後,曹操無奈之下,便是懸賞搜捕。


    有人在集市上看見了左慈,正要捉捕之時,集市上的行人卻在一瞬間都變得與左慈一模一樣,使人分辨不出真假。


    又隔了幾日,有人在許都城外的一座山頂之上遇見了左慈,就又去追趕於他。


    左慈見狀,對著來人微微一笑便是逃進了羊群之中,不見了身影。


    府中,聽聞了消息的曹操知曉自己已是抓不到左慈,就傳令部下到羊群中將其引出來。


    得了曹操命令的士兵跑到了羊群麵前,對著羊群開口喊道:“曹公不再殺你了,原來不過是試試你的道術罷了!現在已經得到了驗證,所以隻想和你相見一麵!”


    話語剛落,眾人便是見到羊群之中的一隻老公羊,屈起前腿的兩膝,如同人一樣站著說道:“何必忙亂成這樣!”


    眾人的心中立刻便是明白,這公羊必定就是曹操所懸賞的左慈,快步上前,爭著跑了過去,準備將其抓住,換上一筆賞賜。


    可是還未等眾人衝進羊群,這幾百隻羊轉眼間便是都變成了公羊,一起屈起了前腿的膝關節,站著開口言道:“何必忙亂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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