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經不行了,無法寵幸女子,自然也就生育不下長子,華陽太後失望之餘,也不會再向秦王後宮盯著瞧。


    聽完勸說後,嬴政更憤怒了。


    “朕寧願去寵幸楚國女子!”贏政怒道。


    想想以後朝堂和後宮,都會暗中議論他“不行”,嬴政就有種想活埋所有人的衝動!


    “陛下!宦官宮女們都在看!”明夷在他耳邊叫道。


    這麽大庭廣眾下,陛下你上輩子加這輩子都六十多歲的人了,不就是被人以為“不舉”而已!


    冷靜點趕緊起來!別讓我和你一起丟臉了!


    宦官宮女們都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過去攙扶秦王起來。


    聲音吵的耳朵疼,贏政一手捂住她的嘴,轉頭怒道“都給朕出去!”


    包括趙高在內,都不想也不敢親眼見到陛下狼狽的一幕,以免日後被記恨,此話一出,眾人求之不得的退出寢殿,臨走時,甚至貼心的合攏了大門。


    明夷“……”人都迴來!


    明夷看著被關閉到沒有一絲門縫的大門,目光生無可戀。


    贏政什麽懲罰都不用做,僅僅是像現在一樣,趴在她身上,就已經讓明夷感到莫大壓力和微妙的危險感了。


    看著被壓製在下方,還被捂住了嘴巴的少女,贏政糟糕了一晚上的心情終於迴複少許。


    “知錯否?”贏政問道,同時考慮著怎麽懲罰她。


    形勢比人強,明夷眨眨眼睛,閃爍出來一點柔弱的淚花,然後輕輕點頭。


    贏政試探性的放鬆了壓製她的力量。


    身下的少女立刻掙紮起來,甚至想要用腳踢他,專門對準一個人最脆弱的罩門踢。


    贏政臉色一冷,重新將少女壓製好,還用全力將她的兩隻手固定在上方。


    “不知廉恥!”贏政斥責道。


    “趙政你放開我,我就知廉恥了!”明夷冷笑道,說完後就去咬他胳膊。


    今晚的怒氣不斷積蓄,又無處發泄,讓人理智漸漸消失,贏政抬手避開她的牙齒,同時想都沒想著低頭報複,同樣咬向身下少女的脖頸和鎖骨。


    明夷身體霎那間僵硬。


    那一小塊皮膚傳來的觸感好像比平日清晰萬倍,先是狠狠的用力噬咬,這還可以用報複來形容,但不過一兩秒就放鬆力道,變成了輕微而細密的啃咬,甚至還感覺到柔軟滑膩的舌尖輕輕舔過。


    身體緊緊貼近,剛才用力掙紮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被發現,這反應令明夷心驚膽戰。


    明夷感到了一絲害怕。


    不同於剛才的劍拔弩張,霎那間的寂靜,讓空氣中流傳著一種獨特的氣氛,明夷下意識的想要逃避離開。


    “陛下!”明夷好像沒有感覺到嬴政的變化一樣,語氣堅定目光嚴肅地說道“陛下我錯了!我居然敢對陛下的私事胡言亂語,這實在是罪該萬死!陛下,你現在就命令侍衛將我拖出去杖責吧!非重刑不足以贖罪!”


    聽了這話,贏政慢慢抬起頭來。


    “你現在才肯認錯,已經晚了。”贏政帶著微微低啞的聲音說道,透著一種惡劣的愉悅。


    他的怒氣似乎又在剛剛的咬人舉措中消弭不少,至少不像之前一樣理智大失了。


    “豈不聞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陛下,你讓侍衛見拖我出去杖刑,杖刑以後,我親自去向華陽太後解釋!”明夷繼續堅定地說道。


    “不必如此麻煩,朕到是想到一個方法,讓謠言消失。”贏政在她耳邊說道。


    第93章


    嬴政的暗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讓明夷纖長濃密的眼睫不由自主抖動兩下。


    “這姿態太過失禮,陛下放我起來可好?”明夷說道。


    當然不好。


    嬴政鼻音低啞的輕哼一聲,帶著特有的慵懶意味,手指順著身體的曲線滑落到了腰帶上麵,隻需輕輕撥開上麵的束腰的玉帶鉤,即可一覽風光。


    就在此時,明夷的手指同樣摸索過去,按住他的手,製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明夷停頓兩秒,平複了一下混亂的唿吸,然後盡量像剛才的語氣一樣說道“陛下我錯了,將我拖出去杖刑可好!不過陛下既然已經想到辦法,就趕快去做,何必在此浪費時間?”


    趴在上方的嬴政為這拒絕感到意外,揚眉問道“你又何必裝傻?”


    明夷停頓一下,臉上終於顯現出了無奈混雜著羞惱的神色。


    “不裝傻,難道還直接說我不想被你寵幸?”明夷反問道。


    嬴政“……”


    嬴政微微一愣,明夷趁此機會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急切的背對嬴政整理自己的衣襟。


    宮殿裏不允許穿鞋,而在剛才的打鬧中,腳上的襪子也早就不知掉到了哪裏去,露出兩隻光滑潔白的赤足,就連胸前的衣襟也被扯開不少,露出一大片鎖骨以下的皮膚,更別提發髻已經徹底散亂開,鴉羽般漆黑的長發垂落在身後,再加上剛才為了示弱而眨出淚水,顯得霧蒙蒙的眼睛。


    不用對銅鏡看,明夷都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模樣,忍不住又在心裏咬牙切齒的罵了嬴政幾句。


    身後的嬴政突然問道“正在心裏罵朕?”


    嬴政是在心裏安了測謊儀嗎!


    明夷嗬嗬笑了兩聲,虛情假意的說道“怎麽會,陛下多想了。”


    “一聽就是假話。”嬴政慵懶說道。


    嬴政同樣衣衫不整,卻絲毫沒有要整理的意思,背靠在漆床的欄杆上,一隻腿向前伸,另一隻腿屈起來支撐身體,正看著明夷是怎樣拉好衣襟、收緊腰帶的整理自己妝容。


    把衣衫全部整理好以後,明夷才轉過身來。


    滿頭黑發還披散著,發簪不知道掉落在哪裏去了,明夷掀開枕頭和被衾,在自己坐的那一半床榻上找了兩圈,都沒有找見。


    至於去嬴政坐的那一半床榻尋找,明夷暫時有點慫。


    玉簪跌落在了床榻的拐角處,摔成了好幾段。


    嬴政一言不發的看她動作。


    在明夷正打算把帷幔上的束帶拆下來,當成發帶束發時,嬴政緩緩抬手,將自己束發的青玉簪取下,伸手遞給她。


    明夷遲疑幾秒,然後才遠遠的從嬴政手中接過那根光滑瑩潤的玉簪。


    “……多謝陛下?”明夷不確定的說道。


    見姬明夷還警惕的遠離自己,嬴政淡然說道“放心,朕還沒到強迫一女子的地步。”


    他的後宮妃嬪,不論是六國美人還是秦國貴女,皆是心甘情願臣服於他,強迫女子這種事,嬴政不屑於這麽幹。


    不過被女子拒絕,今日還是頭一遭。


    明夷鬆了口氣,又試探的說道“那……我給陛下叫個願意的宮女來。”


    嬴政臉色一黑,又隱隱浮現出怒氣。


    “是我失言了,陛下勿怪。”明夷立刻認錯道,“我拒絕陛下,陛下不生氣?不將我拖出去處死?”


    “朕自認不是暴君。”嬴政不悅的說道。


    明夷“……”


    喲嗬,被認為千古暴君的嬴政自認不是個暴君。


    明夷跳下床榻坐在銅鏡前開始盤發。


    她隻會給自己往那種最簡單的發髻,就像是遊俠一樣將頭發盤起,將一個簡陋的豎直發簪在腦後綁好,再用發簪固定。


    盤好發之後,明夷在銅鏡中看到嬴政走來,對著發髻投來嫌棄目光,緊接著拍手將宮女宦官重新叫進來。


    “給她整理儀容。”嬴政平靜說道。


    宮女低聲應諾,然後走到銅鏡邊來服侍明夷,在見到那根青玉簪時滿臉錯愕。


    ——這是秦王的貼身之物。


    宮女手指輕巧的將那簡陋發髻解開,又用白玉梳一點點的梳理柔順,盤成貴族女子常常綰起的發髻,將青玉簪插上。


    她手藝很好,整個過程中,明夷的頭皮沒有感到一絲拉扯的疼痛。


    明夷被宮女服侍著重新穿上襪子,整理好儀容後,就想要趕快離開寢殿。


    “陛下,我先告退了。”明夷說道。


    嬴政神色恢複到平日的波瀾不驚,聞言也隻是點頭同意。


    隨著少女腳步聲漸漸遠去,諾大的宮室又重新恢複了平日的寂靜。


    原本整潔的寢殿一片狼藉,大門損壞,案幾和書架都翻滾歪倒在一邊,到處都是散亂在地的竹簡和雜物。


    趙高領著人走進來低頭收拾,將各種雜物歸納整理,秦王喜靜,因此宮女宦官搬動時都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響。


    似乎所有少年人的神采飛揚,都隨著姬明夷的離開而瞬間消失。


    坐在還算完整的床榻前,嬴政安靜的旁觀這寢殿狼藉。


    默然良久後,一身黑衣的秦王忽而低笑出聲。


    ——“我拒絕陛下,陛下不生氣?不將我拖出去處死?”


    他為何要生氣?不過是一次拒絕罷了,心中縱然有惱怒,也不過是輕微至極、轉瞬即逝。


    攻無不勝、戰無不克。


    他這一生從未失敗過,連橫掃六國都做的來,何況一女子。


    今日不過一小小挫折罷了,姬明夷遲早是他之人,何必生氣。


    這一年裏,比起因為忙於救災而停下戰爭腳步、寂寂無名的秦國,趙國在天下可謂是大出風頭。


    因為趙國大將軍李牧又一次大敗匈奴,名揚天下!


    李牧在邊關閉門不出、養精蓄銳了這麽多年,算一算自己的己方兵力積蓄,終於又可以發一波攻擊去吊打匈奴了,於是就主動掀起了這場戰事。


    這廝在邊境處放滿了牛羊等畜生、還有來往行人,營造出繁華富裕的假象,又故意在排兵時露出破綻,故意引誘匈奴前來劫掠。


    生活在草原的遊牧民族物資貧乏,匈奴的大單於果然沒受得了這種金子放在眼前般的誘惑,率領了十多萬人前來深入代郡大肆搶奪劫掠。


    可惜這些匈奴人完全不知道,這是李牧為了誘敵深入而設下的圈套,就好像釣魚時要放下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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