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山砦營內飄揚一杆黑色大旗,大旗上寫著蒼勁有力的一個“黑”字,此時迴砦營的眾人有的休息,有的說鬧,有的沉默不語,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作為一隻軍隊和官府對抗,心中難免有著許多各種不足為外人道的想法。


    主營帳篷內,賽榮嘮叨的說一些“林龍師不該放走白文龍”的話,林龍師喝著酒打著哈哈,越看林龍師不以為意的表情賽榮越發惱怒,守城總比攻城輕鬆,況且今日原本可以很輕鬆拿下桐城就這麽被林龍師放棄了,如果明天來了援兵,桐城可不就是怎麽好攻破,也許要麵臨一場艱難的大戰。


    “賽榮好了少說幾句,你派人去查探消息,以免被援軍打的措手不及。”溫孝圖道,林龍師放下酒碗豎起大拇指道:“溫當家說的有理。”


    “怎麽還溫當家,小哥現在你是富貴山當家了。”溫孝圖佯怒道,林龍師哈哈大笑撓了撓頭,有些日子了自己還是如此稱唿溫孝圖,因為實在不知道如果稱唿現在的溫孝圖,感覺還是“溫當家”這個喊著比較舒服。


    這邊二人有說有笑,聽在賽榮耳中可不是那麽迴事,合著自己的話就是“無理”,賽榮猛灌自己一口酒摔門而去。溫孝圖看了眼賽榮身影嘴角翹起,雖然賽榮說的都是對的,可是現在富貴山是林龍師當家,而且自己很信任他。


    小李歎氣道:“龍師,明日如果廬江郡真的來援軍,我們怕是不敵。畢竟我們富貴山都是匪賊,沒有經過正規訓練。”小李還是在嚐試最後的勸說,如果乘著夜色攻擊,也許更有效果。


    “放心,我敢保證那些所謂的正規軍沒什麽了不起,也許還沒有我們富貴山厲害。”林龍師嗬嗬道,小李轉念一想便不再多言,也許真像林龍師所說,王朝的腐敗誰都看得出,這些官兵平時哪有什麽訓練,估計都是酒樓煙花之地在醉生夢死。否則太平軍起義,哪有這麽容易連續打勝仗,有的甚至是不戰而破。


    想到這裏小李神色有些落寞,自己曾經也在北部尉待過,也算半個官家人,今日卻要刀劍相見。坐在一旁一直喝悶酒的瘋子道:“明日我還要與他一戰。”林龍師聞言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溫孝圖看著瘋子不甘模樣道:“瘋子也別太難為自己,那白文龍的手上功夫不在我之下。”對於溫孝圖安慰的話,瘋子隻能報以微笑,自己隻有自己知道最需要什麽。


    “龍師是不是要把我家少爺請來。”小李忽然說道,林龍師有些不解遂問道:“為何,那家夥可不願插手這些事。”


    小李擔憂道:“起義才剛開始,現在太平軍的腳步有些太快了,我怕朝廷真正重視的時候,我們會遭到嚴酷的討伐。”


    小李的擔憂讓溫孝圖臉色一變,細細想來確實有可能,這幾年來起義太多,朝廷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太平軍已經接連攻下許多地方,過不了多久朝廷該真正的派兵討伐太平軍,到那時候富貴山還能像今日這麽輕鬆,對於敵人可以繼續這麽仁慈。


    “龍師明日瘋子不行我出戰,桐城還是早點拿下,這桐城是我們富貴山屯兵之地。”溫孝圖終於收起笑容嚴肅道。


    “我知道。”


    桐城縣長府內,白文龍和幾人坐在大堂內,劉縣長出逃後這裏變成了他們臨時指揮部。白文龍默不做聲一碗接著一碗喝酒,身邊幾人也不敢出聲默默的陪著。忽然有人推開門報道:“舒縣有消息了。”


    白文龍立馬放下酒碗問道:“怎麽樣。”來人吱吱唔唔最後遞上文稿,白文龍打開文稿上麵寫道“白文龍班頭真乃是我朝棟梁,桐城能有你守城真是上天眷顧。文班頭望你能在堅守幾日,現在廬江郡內太平賊猖獗,舒縣乃是是廬江郡都城,我不得不全力鎮守。文班頭你放心隻要舒縣無礙,本官必帶人馬支援桐城,舒縣太守,傅羽書。”


    看完文稿白文龍臉色陰晴不定,手稿捏成一團道:“再去求援,告知傅大人,我們必死守桐城,希望他早日派兵支援。”傳令兵應是便退出大堂。


    “頭,舒縣那邊不準備支援我們。”其中一人看到臉色難看的白文龍擔憂的問道。白文龍抹了抹臉頰笑道:“傅大人讓我們再堅持下,隨後就有援兵。”雖然幾人有點不信,但還是在擔憂中告退。


    看著幾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兄弟的身影白文龍默默的說了聲“對不起。”


    翌日,桐城外富貴山再一次出現,而白文龍也帶著百餘守兵出現在林龍師等人視野中。林龍師看到白文龍如期而至笑道:“昨夜可好。”


    對於林龍師的友好白文龍並沒有領情,雙腿敲擊馬腹部走上前冰冷道:“今日誰和我一戰。”大有不打敗他決不投降的架勢,瘋子朗聲道:“白文龍昨日一戰,我林峰不服,今日再來討教。”說著騎馬已經上前。


    溫孝圖原本想說的話隻好咽迴肚子,哭笑不得看著瘋子的背影。賽榮已經快要到爆發的邊緣,昨日也就算了,今日怎麽瘋子明知不敵還要上前一戰,這不是給敵人時間。


    “瘋子,你給我迴來。”賽榮怒道。


    瘋子好似沒有聽到走到白文龍麵前道:“再來一戰。”白文龍也有些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再幹什麽,這不是給自己時間嗎。“好。”既然想不明白白文龍也不是什麽拖遝之人,既然對方給自己時間,那麽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二人再一次戰了起來,這一次瘋子明顯比昨日更加勇猛,白文龍心驚這拚命的打發還是第一次見,他們真的是沒有可用之人了,這明顯是急於拿下桐城。


    “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拚命過。”溫孝圖看著瘋子的身影嘖嘖稱奇,林龍師看著瘋子拚命般的打鬥笑道:“十年前他也是這般,好久沒見過了。”十年前林龍師和瘋子剛認識不久,兩個孤兒為了一口飯與人拚死相博,看著今日的瘋子恍如隔世。


    賽榮剛要說什麽溫孝圖忽然阻攔道:“讓瘋子瘋一次又如何,瘋子敗了我上。”溫孝圖還是選擇相信林龍師,既然林龍師沒有阻止,那麽他們就沒有理由阻止瘋子。


    兵器碰撞,火花四濺,雖然瘋子氣勢上兇猛,但實際上還是被白文龍壓製。但是奇怪的是白文龍卻一直沒有擊敗瘋子。


    “你為什麽如此拚命,這桐城對你們這麽重要。”白文龍在和瘋子打鬥的間隙,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瘋子逼退白文龍笑道:“不是桐城重要,而是這一戰對於我來說重要。”說完再一次攻了過來,白文龍提刀格擋,心中已經還給瘋子一個標簽“奇怪的人”。


    又是幾十迴合,瘋子扶著鐵槍喘著氣,雙腳顫抖,如果沒有鐵搶的支撐現在的瘋子怕是站不起身。白文龍收刀看著滿頭大汗的瘋子心中有些佩服,不過還是冷冷的說道:“你輸了。”瘋子苦笑不言。


    “瘋子鬧也鬧夠了,現在該迴來了。”賽榮道,瘋子苦笑靠著鐵槍支撐艱難的走迴陣營。溫孝圖拍了拍瘋子肩膀,拿起“獅吞重刀”,不過林龍師此時卻大聲說道:“白文龍可否問你一個問題。”白文龍並有說話。


    “為什麽?”


    看著騎在馬上比自己小幾歲的林龍師,白文龍心中一顫。這個小子的眼神好似看透了自己,白文龍平靜道:“官服在身,不得不做。”


    白文龍眼神堅定不像假話,林龍師點頭微笑:“可惜你等的援軍好像沒有來。”林龍師的話刺痛白文龍那顆一直堅定的心,今日援軍不會來,自己百餘人怎麽是對麵上千人的對手,這時候的自己在他們麵前那麽的無力。


    看見白文龍不說話林龍師接著道:“要放棄嗎。”,這句話像冰冷的刀又一次狠狠插進白文龍的心髒。


    “白文龍班頭真乃是我朝棟梁,桐城能有你守城真是上天眷顧。文班頭望你能再堅守幾日,現在廬江郡內太平賊猖獗,舒縣乃是是廬江郡都城,我不得不全力鎮守。文班頭你放心隻要舒縣無礙,本官必帶人馬支援桐城,舒縣太守,傅羽書。”


    不知何時腦子徘徊著廬江傅羽的文稿,傅大人他會帶人支援桐城嗎,自己所做的有在他們眼中有價值嗎,白文龍此刻動搖了。


    白文龍沒有說話,林龍師也不催促,場麵一時間有些靜宜。


    “永不放棄!”忽然白文龍吼道,放棄,為什麽放棄,為了自己的信念沒有理由放棄。林龍師哈哈大笑道了句“好。”


    賽榮看看林龍師又看看對麵的白文龍最後怒道:“林當家,當機立斷。”賽榮真的忍耐到了極限,“林當家”這三個字奮外的有力。溫孝圖抽出“獅吞重刀”上前,林龍師伸手阻攔又說道:“好,我給你個承若。”


    白文龍聞言詫異的看著林龍師。


    “白文龍,桐城有你在一天,我就一天不攻城。”此話一出不論是白文龍和他身後的守兵,還是富貴山眾人都用仿佛見鬼般的眼神看向林龍師,溫孝圖莞爾收迴重刀,沒有言語。瘋子看著林龍師臉上充滿了崇拜,小李略微吃驚不過一閃而過。


    隻有賽榮眼中的怒火此刻能燒盡千軍萬馬,什麽叫“白文龍,桐城有你在一天,我就一天不攻城。”,這意思是白文龍一天不死,我們就一天不攻城,這笑話一點不好笑。


    “明天我會派兩人一同與你一戰,後天我會派三人一同與你一戰,以此推之。”在眾人混亂之際林龍師又接著說道,賽榮怒極而笑:“林當家,你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


    “一言為定!”白文龍道。


    “我們迴砦。”林龍師再一次帶著富貴山不戰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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