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村長的眼中滿是厭惡嫌棄。讀了那麽多年的聖賢書,結果就教出了這麽一個偽君子敗類,陳文這是把書讀進了狗肚子裏吧。


    其他人也對陳文逃跑的行為很是鄙夷。


    若是他能乖乖去衙門,他們還能高看他一眼。沒想到這人竟然丟下自己的老母親和妹妹,自己一個人跑了!


    村長歎了口氣,又派了幾個人去追陳文。


    無論如何,先把這丟人現眼的家夥抓迴來吧。


    裴靖迴了屋裏親自去寫狀紙。


    賀子賢跟在他身後,剛才圍觀了全程,他也生了一肚子的氣。


    “裴兄,你放心,那些證據我找人收著在,這一次頂能狠狠把吳家刮一層皮下來。”賀子賢冷聲道,“隻是,那吳家在雲水縣經營多年,在朝裏有些關係,這事兒說重也不算太重,怕是不能弄死那吳安。”


    他想到那吳安竟然對裴夫人存有如此齷齪的心思,若不是裴夫人警醒,真讓他占了便宜……


    隻覺得光揍了吳安一頓不解氣!


    裴靖自然懂這些,他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打死吳家。


    隻是,他到底還是太弱小了,若是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家人,哪能容這些人折騰?!


    他暗下神色,握緊了手中的筆:“我明白。”


    這筆帳,他會記在心裏。


    翌日一早,吳安和陳劉氏便被送去了衙門。


    陳劉氏平日雖然跋扈,但是到底隻是個普通百姓,對衙門有著天生的恐懼。本來還想硬撐著,但被打了二十板子,又嚇了一嚇後,便乖乖招了。


    而那吳安更是個窩囊廢膽小鬼,他本就被裴靖揍怕了,本等著家裏來救,但左等右等不來,便再也撐不了,嚇得趕緊說了。


    又有賀子賢提供的證據和人證,比如那藥的來曆,賣藥的人一到了衙門便嚇得說了實話,供出了吳家。


    鐵證如山,吳家根本無從狡辯。


    吳家最終把吳管事推出來當了替罪羊,雖然眾人都知道這事兒是吳夫人指使的,但吳夫人沒有出麵。她不承認,隻說是惡奴欺主,誰也無可奈何。


    隻是那吳安乃是被當場抓獲,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事情到這裏,已經很清楚了。


    隻有那陳月兒為什麽會出現在裴家,還有些不清楚。陳月兒嚴格來說是個受害者,但她支支吾吾的不說清楚,最後還是被帶進了衙門。


    陳月兒被嚇壞了,倒豆子般說了個一幹二淨。


    原來她知道母親二哥的計劃之後,便動了心思。裴靖對她不冷不熱,倒是這吳家少爺,她拚一把,許是能抓住。


    因此,陳月兒早早便偷溜進了裴家,躲在了戚柒的床底下。


    等到戚柒離開,她便趁機爬上了床。


    而彼時,吳安服了藥,又未點燈,隻見床上躺了個女子,便以為是戚柒,直接便撲了上去。


    陳月兒計算著,待翌日醒來,吳安看到是她許是會生氣。


    但是她可是個黃花閨女,按理來說是吳安占了便宜,隻要她裝裝可憐,得到他的憐惜,她便能進吳家的門!


    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事兒竟會鬧得人盡皆知。


    如今她非但把吳家得罪了個徹底,丟了清白之身,名聲也被毀得一幹二淨,隻要想到往後的日子,陳月兒便覺得絕望。


    陳文跑了,至今還沒找到人。


    吳管事和陳劉氏是主犯,直接被判了三年的刑期。而吳安,雖然有吳家在外周旋,吳家揪著未遂這一條不妨,最後隻判了一年。


    得到這個消息後,裴靖沉默了許久。


    戚柒雖然明白這已經是各方努力的結果,但還是不甘心,她真是惡心透了那個吳安。


    但是她太弱了,哪怕再不甘,也無法讓惡人多受點罪。


    戚柒本來沒有多大的野心。


    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甚至覺得以後裴靖發達了,她便可以做一條快快樂樂的鹹魚。


    可是,這是等級森嚴的古代,而不是自由的現代。


    若是她沒有足夠的權勢能力,怕是連自己都護不了。


    想著依靠別人,裴靖?


    不錯,他是男主,他以後會成為權臣,會成為無數人仰望的大佬。可是現在,他還隻有十五歲,他隻是個農家子。


    戚柒不想還沒等到裴靖發達,自己便已經被炮灰了。


    她的心中終於生了一股野心。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個世界最可靠的永遠隻有自己。她明明早就明白這個道理,為什麽換了個世界,便忘記了呢?


    她終於徹底明白,這是一個權力至上的時代。


    身為女子,她無法科舉取士,她也不是裴靖那樣的學霸。唯一能走的一條路,便隻有經商了。


    她腦海中有那麽多的知識,之前她怕麻煩,便隻想做甩手掌櫃,小打小鬧。可現在,她卻覺得不如憑借這一身知識,在這個吃人的時代,向上爬!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卑賤,但若是做到頂尖呢?


    到時候就是拿錢砸,也能為她砸出一條生路!而且,她懂得那些東西,在現在,可是利國利民。


    真做成了,那便真的能鋪造一條通天之路!


    戚柒的心,終於澎湃了起來。


    雲水縣的林知縣剛上任不久,正是新官三把火的時候,這件案子撞了上來,剛好可以為他樹立威信。


    因此,林知縣雷厲風行,審查清楚後,當場便判了刑。


    吳家在朝裏的關係是係在東陽府的一個知縣身上,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關係,隻是那吳安的胞姐是那同知的寵妾。


    兩人還是同級,按理來說那知縣管不到雲水縣地頭。


    但那知縣巴結上了一個同知,東陽府的知府大人已經到了致仕的年紀,若朝廷不空降,那很大可能是從兩個同知裏提一個上去。


    林知縣是舉人做官,從縣丞熬了好些年才做了一縣父母官。他珍惜如今的成就,半點不敢麻煩。


    因此雖對吳家心有不滿,但到底隻能壓下來。


    不過,他不急。


    官場如戰場,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事情塵埃落定後,戚柒這才放心迴了家。


    縣試還要過兩日才能出成績,裴靖這一次沒留在縣城,而是一起迴了村裏。


    一路上,戚柒都很是沉默。


    往日他覺得這個女人有時有些聒噪,可真到了此刻,卻又莫名的覺得不得勁兒。


    他沉思了片刻,推了推走在旁邊的裴裕。


    裴裕正專心走路呢,冷不丁地被推了一下,抬頭看向裴靖,一臉疑惑。


    裴靖動了動唇,片刻,才道:“你平日不是話很多嗎?今天怎的啞巴了?”


    裴裕小眉頭便是一皺,以一種深沉的語氣道:“二哥,我這心裏不得勁兒啊。”


    他摸著胸口,嚴肅又認真道:“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啊,身為一個男人,竟然保護不了家裏的女人。我心裏傷心,不想說話。”


    裴靖:“……”


    說著他又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裴靖,歎氣:“二哥,等我長大還要好幾年,你現在作為我們家唯一的大男人,咋就這麽不中用呢?你若是能來得早些,那該多好啊?”


    裴靖額頭挑了挑,直接一把提起裴裕的衣脖子,往後一扔。


    他咬著牙扔下一句:“閉嘴,再說話,迴頭寫二十張大字!”


    裴裕立馬閉上了嘴。


    隻是瞅著自家二哥的目光是充滿了不滿,默默在心裏吐槽道,什麽嘛!明明是他自己問他為什麽不說話的,現在又嫌他煩?


    哼,這大男人的心思可真讓人捉摸不透。


    一路上,戚柒都在思考著未來的計劃。


    她之前把織布機的圖紙畫好了,但因為工具問題,成品她才做好一半,大概還要幾天才能徹底做好。


    俗話說衣食住行,這衣到了哪個時代都是老百姓不可或缺的東西。哪怕再窮,也要置辦一身衣服的。


    隻是這個時代的技術有限,產量有限,布價便不低。尋常百姓想置辦一身衣服,那得存好久的錢才能買得起。


    若是她擴大織布機的生產,雖然會損傷一些人的利益,但大體來說這織布機若盛產,必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不過,她需要考慮的便是,這買賣她吃不吃得下的問題。


    不過這些都是需要之後再考慮的事情,如今最關鍵的還是要先把織布機做出來。


    到了家,她雖然想要快點去做織布機,不過還有另外一事暫時比較重要。


    裴靖有點受不了這陡然冷清下來的氛圍,便迴了房間,想著先看會兒書。然而,往日無比吸引他的書此刻卻無法讓他定下心神。


    他難得心煩意亂。


    正這時,房門被輕輕敲了敲,熟悉的女音在門外響起:“二弟,你現在方便嗎?”


    裴靖精神一振,迴道:“方便,嫂嫂進來吧。”


    戚柒進了屋,手裏拿著一個小瓶,散發著淡淡的藥味。裴靖疑惑地看向戚柒,便見她笑道:“你手不疼啊?我專門找大夫配了些藥,你塗上看看。”


    戚柒把藥遞給了他,繼續道:“你可別不放在心上。二弟這手可是要用來寫字的,接下來便是府試,可得仔細注意點。”


    經她一說,裴靖這才想起自己受傷的手。


    因著用力過大,他手的指節處紅腫,但其實並不太疼,他起先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這個女人……


    他捏著那瓶藥,心尖顫了顫,目光晦暗不明。


    又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他無數次告訴自己要警惕這個女人,提醒自己不可被她的溫柔表象騙去,他一次又一次的強調,這一切都是假的。


    但……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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