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碧雪剛要講話,嶽川淵手機響了,一看,竟然是他大舅子穆義敏:“阿哥,你上來吧,我在碧雪這裏。”


    很敏感,一團怒氣一古腦兒湧上心口,穆碧雪憤憤大罵:“肯定又是白曄舒那個爛貨給他消息了。”


    “你就別對他們的事耿耿於懷了。”嶽川淵笑了起來,站起來去開門,“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又能怎樣?”


    嶽川淵打開門時,穆義敏剛才走到樓梯口。


    坐在沙發上與妹夫寒喧幾句,穆義敏躊躇不安,不敢說事,她阿妹已經端著一海碗拌麵放在他麵前,雞蛋先前已經煎好。


    見大舅子已經在吃拌麵,悄悄看一眼小姨子,嶽川淵說道:“阿哥,什麽事情,你直說吧,別吞吞吐吐。兄妹兩個,碧雪雖然對有的事很不痛快,她還不是煮點吃的都忘不了你的一份。”


    經妹夫這麽一說,穆義敏瞄了一眼妹妹,才說道:“川淵,你和縣政府的事談不成了。縣政府已經準備把化工機械廠賣給一個大老板,明天早上就談判。”


    嶽川淵與穆碧雪對視一眼,差點爆笑。


    氣的,穆碧雪大罵:“我還以為她白曄舒神通廣大的很呢,不過也如此。你就是大耳,你已經沒救了,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大老板,什麽大老板,是姐夫這個沒錢的窮老板要買下化工機械廠。還好今晚上是跟自己人說,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叫人下巴也笑掉了。”


    “什麽,你……”穆義敏震駭的,吃進嘴裏麵條差點從鼻孔噴出來:“川淵,你,你,你就是……”


    點點頭,嶽川淵笑嘿嘿說:“阿哥,碧雪說的沒錯。我今天趕迴來,就是明天要和縣政府具體談化工機械廠的事,哪是什麽大老板。白曄舒隻是縣委一個辦事員,縣裏重大的事,未公布前,她不可能全知道。”“你們開黃包車的人,都愛吹牛愛炫耀,你可別把這事說出去,阿哥。明天談的成談不成,還不知道。即使談成了,我也不想鬧得滿城都在談這件事。”


    一句話刺中穆義敏心事,要不是妹夫這麽警戒,明天一大早開車出門,他就拿這事炫耀炫耀自己了。


    下樓後,穆義敏偷偷打電話給老相好,賣力炫耀了自己一番。


    原以為與縣政府的談判也與小姨子那天一樣:潘維軍、榮授中、陳將勤三個人。叫嶽川淵吃驚的是,他第二天早上被帶進縣政府小會議室,裏頭早已高官滿座,縣裏四大班子頭頭全在。


    簡單的將嶽川淵向眾人介紹一番,又說了幾句開場白,榮授中直插話題,說,縣政府對他嶽川淵購買化工機械廠的事,專門召開了幾場會議研究。縣裏的意見是,同意他嶽川淵全盤購下化工機械廠……


    全盤?嶽川淵嚇出一身冷汗,他可不能跳進這群縣官給他挖好的大坑,中斷榮授中的話,問,這所謂的全盤,怎麽個講法?


    全盤就是指,包括化工機械廠的所有員工、所欠銀行的三百七萬債務,嶽川淵必須接手。說到這裏,榮授中又解釋一句,三百七萬的債務就是化工機械廠的價格,不再另外要他嶽川淵的錢。


    略一想了一會,嶽川淵拒絕道:“在久依,這麽一個爛工廠三百七萬的高價,那你們縣政府去找別的土豪買吧,我這個窮酸鬼可不敢要。化工機械廠的員工在五十以下的,我可以接收,但是能力有限,水平一般,屢教不改,違法亂紀的員工,我有權辭退。”


    縣官們麵麵相覷,個個一臉怒氣。


    交換了一下眼神,潘維軍開口了,但他不敢再臭著臉,擺官架子了:“小嶽,三百七萬的價格不會高,縣政府是考慮你是久依人,把工廠當白菜價賣了。你說的兩百萬,縣政府同意的話,全縣老百姓都不會同意。”


    對潘維軍的話嗤之以鼻,嶽川淵說:“潘書記,你也別拿老百姓當擋箭牌了,三百七十萬的價格,我不當這個二百五。一旦我救活了化工機械廠,並且發展成久依的龍頭企業,對你們這些當官的是百利無一害。”“要不,這樣,雙方各退一步:三百七萬,我可以考慮接手,但是縣政府必須要在六年內,給我免去所有稅、費。”


    “嶽川淵,你殺豬也不是這麽個殺法吧——”政協主席孟阿江唿地蹦起,大喝道:“一個工廠白菜價賣給你,你還得寸進尺,要縣政府給你免去六年的稅、費,買不起,就別買。”


    憤怒一瞪,嶽川淵也霍地站起,藝高膽大,聲析江河,鏗鏘怒斥孟阿江:“我不殺豬,但我專殺你這種亂咬人的瘋狗!”


    “你……”孟阿江不會料到嶽川淵敢當著眾官麵前侮辱他,氣得身子如同觸了電網……


    轉身麵對潘維軍、榮授中,嶽川淵義浩然正氣:“潘書記、榮縣長,我——川淵是滿腔熱血、瀝膽披肝迴家鄉,一心一意想給家鄉做點事,不是來找侮辱。既然這樣,就此打住,再談下去沒啥意義。”


    也覺得孟阿江話說的太過份了,潘維軍見嶽川淵發怒,慌忙站起來,勸道:“小穆,你別生氣,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孟主席也沒惡意。這樣吧,你先迴去,待我們研究一下你的建議,統一意見後,下午再找你具體協商。”


    嶽川淵一走,潘維軍轉頭怒斥孟阿江:“孟主席,你剛才這話說的太過份了,你是政協主席,應該說協調能力比別人更強才是,這麽愚蠢的話,你怎麽也會說的出口。多少價錢賣化工機械廠,主動權在我們縣政府,哪怕他嶽川淵隻出一分錢的價,隻要我們不賣,他又能奈何?”


    “做生意,討價還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榮授中與孟阿江當初競選縣長,鬥得是刀刀見骨,這個機會,他不捅孟阿江一刀才怪,“嶽川淵提出兩百萬的價格,我們不是也一下提高了這麽多嗎,照你孟主席這樣說,嶽川淵還不拿刀殺我們啊——”“我覺得嶽川淵提的意見很好,我們的目的是建設、發展久依,不是僅僅為了一點稅、費,化工機械廠真要成了龍頭企業,大家想想這效益,我就不多說了。”


    愚蠢的孟阿江,到頭來搞得自己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氣到嘴唇褐色。


    與孟阿江恰好相反,罵了他,嶽川淵心情痛快的走路都腳底生風,早把化工機械廠的事拋到腦後十萬八千裏。他覺得當那麽多縣官麵前罵孟阿江,比化工機械廠的事還來叫人振奮、激動。


    中午下班迴家剛打開門,尚未見到姐夫,穆碧雪即迫不急待關切問姐夫事情怎樣,定下沒?


    早已做好飯,躺在坐在沙發上看書,邊等大舅子、小姨子,嶽川淵這時坐了起來:“和你一樣,罵了一個狗官一頓,一怒之下就走了。”


    “哎!”穆碧雪一臉失望:“你罵了他們哪一個,潘書記還是榮縣長?”


    剛要迴答應小姨子,看到大舅子迴來,嶽川淵站了起來,朝餐廳走去:“是那個狗屁政協主席,狗屁縣委書記、縣長還好,被你罵的長記性了。”


    “格格格……“穆碧雪開心大笑。


    邊給小姨子、大舅子盛飯,嶽川淵邊說:“今天縣裏的頭頭全部到場了,有二十來個人。”


    “化工機械廠的事,定下了呀,川淵——”穆義敏興奮的,好像是他馬上要當老板似的。


    把一碗飯遞給大舅子,嶽川淵苦著臉:“定什麽喲,阿哥。罵了狗屁政協主席一頓,我就離開了。”


    “哎,那麽多當官的在,你敢罵人家政協主席,你吃了豹子膽呐,川淵。”嚇的,穆義敏一碗飯掉到飯桌上。


    嶽川淵好笑大舅子的奴才相,毅然道:“我沒幹違法犯罪的事,還怕當官的抓我不成?罵又怎麽了,我當時沒砸他們的會議桌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


    心頭的失意全寫在了臉上,穆義敏唉歎一聲:“你把當官的都得罪了,這事就更辦不成。”


    神秘看著大舅子,把眼睛轉向小姨子,笑嘿嘿的,嶽川淵很自信:“這事呢,還有六成的希望。看下午吧,下午能談的成就談的成,下午要是談不成,徹底沒戲唱了。”


    穆義敏驚得眼珠子欲要滾出來:“你罵了人家當官的,這事還辦的成,你就吹吧,川淵。”


    很看不起這個大舅子,他這城裏是白待了,這幾個月的黃包車也白開了,眼光還是一個山溝溝泥腿子的眼光。嶽川淵心頭鄙視大舅子,嘴上說道:“阿哥,凡事都要深層次分析,不能光看表麵,往往親眼看到的東西,並不是真實。我罵的隻是個別官。我要接手了化工機械廠,把化工機械廠搞火紅,對久依對縣官們,那是百利無一害,他們往上爬機會就大了。這筆帳,當官的心頭比我們老百姓算的更精。”


    芳心跌宕起伏,對姐夫的崇拜,猶如火箭發射,要不是大哥在場,穆碧雪又要坐在姐夫懷裏撒嬌。


    還是有點憂慮、擔心,穆碧雪問:“姐夫,是不是他們提了苛刻條件?”


    小姨子的話,嶽川淵心頭湧上一團憤慨:“原來化工機械廠欠了銀行近四百貸款。那些縣官就坑我,要我以銀行這筆債務價格買下化工機械廠,我要他們六年內給我免去稅、費,那個狗屁政協主席就像一頭瘋狗大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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