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之後,嶽民清、薑苗婷夫婦不想叫兒媳婦挺著一個大肚子舉行婚禮,被人詬病,所以馬上去擇個黃道吉日,趁早把結婚日子定下,就在下個月。


    哪知道,喜事卻攤上了大事,嶽川淵、穆碧蓮去廠裏打結婚證明,被警告:你們兩個都未達到結婚年齡,不能開結婚證明。如果你們執意結婚,將被開除。


    ——可是肚子孩子不等人啊!


    嶽川淵迴家跟父母親一說,他父親又氣又怒又恨,破口大罵:“一個破工廠,有什麽奇特,開除就開除。有出息的人,不會在那爛工廠死待著。”這是父親變著法子在罵他,可是是實情呀,嶽川淵啞口無言,心頭很不痛快。


    新婚才一個月,嶽川淵、穆碧蓮這對小夫妻終究還是沒有逃脫化工機械廠的開除。


    被開除,失去工作,小夫妻兩個經濟一下陷進困境,嶽民清、薑苗婷對他們視若無睹,甚至不給他們好臉色看。穆碧蓮要看著公婆臉色過日子,心頭一天比一天的抑鬱……


    半個月來,嶽川淵天天去找工作,不是碰一鼻子灰,就是叫他去幹又髒又累的勤雜工。


    最後,嶽川淵無路可走隻得去工地打工。


    到了這個時候,嶽川淵才真正的後悔自己玩物喪誌。


    十月懷胎,穆碧蓮生下了一個女孩。然而,這沒有給她改變命運,相反,命運更慘。頭腦封建、守舊的嶽民清、薑苗婷夫婦就差一口氣狠不下來把她趕出這個屋裏罷了。


    排骨幹身子的嶽川淵,每天從工地迴到家裏累得是身子骨散了架一般,最好是飯也不吃,臉也不洗,腳也不洗,就躺在床上像豬一樣睡過去。可是為了老婆、女兒,他隻能咬緊牙關死撐著,才明白在窮困家庭早婚就是一場災難。


    屋漏又遭連夜雨。


    累得像趴在地上的狗,災難又降到嶽川淵頭上,突然一天清晨醒來穆碧蓮神經錯亂——瘋了。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由於長期鬱抑導至她神經病複發。


    神經病複發,這怎麽可能呢?


    住院了十天,不見好轉,身上也沒錢了,再加上結婚是欠了一屁股債,已經一分錢也借不到,嶽民清、薑苗婷夫婦也不願去借錢,嶽川淵隻好把穆碧蓮接迴家。


    還沒一個星期,穆碧蓮病情加重了,一發作,就把女兒衣服脫得光光的,舉在手中,說這是人參果,要把她放進鍋裏熬湯吃掉。這樣一來,搞得嶽川淵也不敢去工地打工了。


    再三考慮,嶽民清、薑苗婷夫妻決定把小孫女送到隔壁縣他妹妹嶽春香家去喂養,嶽川淵也讚成父母親這一想法。這樣,他女兒安全,他也可能脫身去掙錢給老婆治病。


    於是,趁著穆碧蓮熟睡之機,淩晨時偷偷把孫女抱走。


    醒過來,發現女兒不見,穆碧蓮大吵大鬧,向嶽川淵要女兒,大罵公婆不是人,要謀害她女兒。


    從此,清醒的時候,穆碧蓮就大鬧著要女兒,大罵公婆謀害她女兒,發作時叫嚷她的人參果被公婆偷吃了。


    到了第十一天,嶽川淵傍晚迴家時,先到樓上房間去看老婆,可是門被拴住,任憑他怎麽唿叫,裏間死人一般的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預感不到不妙,嶽川淵跑到樓下拿來斧頭,撬開房間的門,一看,嚇著連退三步。


    緩過神,嶽川淵恐怖大叫:“爸、媽,碧蓮上吊了……”


    等到嶽川淵把穆碧蓮放下來,已經遲了,都不知道她死了多久,全身僵硬如木棍。


    接到女兒的突然死訊,穆阿根、杜銀花夫妻如同被人當頭一悶棍,大半天緩不過神,剛生下一個可愛女兒不久的大女兒上吊死亡,這會真的嗎?蘇醒過來,憤怒之下,他們立馬叫上鄉親、內親趕去久依。


    瞧見大女兒僵硬屍體,悲痛、憤怒一同湧上穆阿根、杜銀花夫妻心頭。


    “啪。啪。啪。啪。”二話不說,穆阿根對準親家嶽民清的臉,猝然幾耳光,怒斥道:“我大女兒嫁你兒子時,沒要過你們家一分彩禮的錢,一分禮金。你們夫妻狼心狗肺,心如蛇蠍,居然天天虐待我大女兒。她懷孕了,你們天天叫她吃青菜,喝鹽湯,還不給她好臉色看。我大女兒就是被你們這一對狗男女逼死的。”“鄉親們,親戚們,把這個屋裏給我砸了。”


    穆阿根一聲令下,三、四十號人立馬操起家夥,“劈嘭——”一陣驟響,大家從樓下到樓上見物就砸,連一口鍋也不放過……


    沒有阻攔,沒有哀求,嶽川淵驚恐地蹲在門口,雙手抱著頭,無助的淚如雨下,他不恨自己的嶽父嶽母,他隻恨自己的父母親做人做的太絕,他隻恨自己的父母親冷漠沒有人情味,他隻恨自己的父母親一點親情沒有,眼裏隻有錢。


    這時,廳堂裏在穆碧蓮屍體旁跪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瞪著一對驚恐萬狀小眼睛,同情張望門口的嶽川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窮途陌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坐淺攤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坐淺攤頭並收藏窮途陌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