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下子分成兩路,本來追到路口的喪屍也自動分成了兩路追來,而這時,已經騎開一段路程的離樊軍忽然在前方吼叫著,幾乎是撕心裂肺:“臭小子!你他媽一定要活著!!!”

    我一下子淚流滿麵,狠狠咬住嘴唇,有血珠冒出來。

    吼聲瞬間將憑聲音辨別的喪屍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向我們追來的喪屍,在原地徘徊了幾下,也都換了方向向那邊追去,繼續跟著我們的三四個喪屍則被我們一個迴馬槍,給輕手輕腳地解決掉。

    離叔的聲音不斷在大樓之間迴響,後麵的喪屍大軍還在不斷追向那裏,我拉著停留在原地的林小煙的手,靠著牆角,頭也不迴地朝相反的方向奔去,心中不斷祈禱,他一定要安全,一定要安全……

    身後遠遠傳來離叔的聲音,在死寂的城市中顯得十分響亮:

    當你的秀發拂過我的鋼槍。

    別怪我仍保持著冷俊臉龐。

    其實我既有鐵骨也有柔腸。

    隻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暫時冷藏。

    當兵的日子既短暫又漫長。

    別說我不懂風情隻重陽剛。

    這世界雖有戰火,但也有花香……

    那鏗鏘有力卻飽含深情的歌聲慢慢地遠去,消散在充滿死亡的城市中,我們隻有,隻能朝著相反地方向不住地奔跑,直到筋疲力盡,咬碎了牙也隻能往肚裏咽,轉頭看向身後空茫的街道,隻能不住在心中祈禱,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靈,請你保佑……

    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什麽喪屍,也許大多已經被吸引了去,也許就在下一個路口等著我們。

    漫無目的地走了十來分鍾,胖子紅著眼睛問道:“我們該怎麽辦。”。

    看著從剛開始就失魂落魄的林小煙,我沉聲道:“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心情複雜地看向前方的街道:“我想我們又得去那個地方了。”

    路邊找了兩個自行車,我們一路騎到幼兒園,這時已經是傍晚了,幼兒園還是我們中午離開的那個樣子,可這次卻懷著另外一種心情,並且一身狼狽以及血跡。

    腳剛挨地,林小煙就一下子癱軟在我懷裏,也真難為她了,一個女人,經曆那麽多,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瘋了。

    看到我們重新迴來,秦剛顯得十分意外,尤其是看到我們少了一個人後,但也沒怎麽多問,王豔倒是給我們拿了一些吃的和衣服。那對夫婦看到

    我們迴來不知道小聲嘀咕了什麽,不過肯定不是好話。

    吃過東西,隨意地坐在地上,疲倦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可我卻無法入睡,黃森的臉,離叔的北影,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之中,在周圍最安靜的時候拉扯著心髒讓它喘不過氣來。

    林小煙就縮在我懷裏睡著,這最起碼也算是溫香軟玉,而我一點不好意思的心思也沒有。迷糊間忽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盜墓筆記》,吳邪在沙漠中走了一天,夜晚便在接近零下的沙漠中抱著阿寧,沒有一絲越軌之事,現在我似乎也有了同感。

    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我的同伴,死了一個,丟了三個,我們在外麵又跟喪屍們玩了半天追趕遊戲,現在又在寒冬的七、八點鍾,就算現在我抱著蒼井空,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越軌動作,因為身心真的是太疲憊了。

    正胡思亂想間,林小煙似乎做了噩夢,不住地發出嗚咽聲。

    我發現我無法哭出來,也許淚已經流幹了,可是這壓抑的難受卻是實實在在的,時刻提醒著我這些事情的存在。

    胖子坐在我身邊,出奇的沒有睡意,半晌,歎息道:“隻剩我們三個了……”

    “是啊……”我苦笑,繞了一大圈,又剩我們三個人在末世中掙紮。

    “打算去安全區?”

    “恩。我們必須跟陸琦琦他們會合,並且……”我耳邊響起離叔的聲音:你一定要活著!

    “我要見到他,確認他平安無事。”

    “你怎麽肯定他會活著?一個人到安全所?”

    “……”我捏緊了拳頭,不住顫抖,“我得這麽想啊,隻有我這麽想著……”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如何悲傷:“隻有我這麽想著,才能向那個方向走下去啊,不然的話……”我低下頭:“我怕我沒有勇氣走下去。”

    哪怕目的隻是虛設,哪怕結局是我已經料到的那樣,但我隻有這樣的念想,才能握緊手中的武器,帶著身邊的人到達那裏啊,要不怎麽活著見到他們——我的朋友。

    “鐲子,我想說的是,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胖子笑著拍拍我的肩膀:“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這才是男人嘛!”

    是啊,也許是吧。我慢慢合上眼,至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是被凍醒的。

    迷離中,我漸漸感覺到徹骨的寒意,也許是因為太困了,四肢像癱死一樣,眼

    皮也無法睜開。

    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一直到我開始感覺有什麽落在我的臉上,涼涼的,先是朦朧,然後漸漸清晰起來。

    然後就是身體的存在感又迴來了,我勉強動了動手指,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往我嘴裏鑽,我下意識地舔一舔,是水。

    額……好苦……

    口中的苦澀感一下子讓我無比清醒,眼睛剛睜開,就被刺激了一下,眨巴好幾下才睜開,看到的是陰沉著的天,下雨了。

    我猛地坐起身,周圍的雨聲一下子清晰了很多,我就躺坐在雨地中,渾身透濕,四周沒有燈光,不過夜也沒有那麽黑,我看到我正處於幼兒園大門前方的一片空地上,旁邊就是那個沒有人的教室。

    “奇怪。”我活動了一下凍得麻木的四肢,嘟囔道:“我明明在屋子裏麵……”

    腦海裏浮現出睡著之前,我和胖子還有林小煙還有那幫人是呆在大教室裏麵的,而醒來之後我怎麽會呆在這裏?鬧鬼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狠狠抽了自己一下,哪來的鬼,這世界上還有什麽要比暴君更可怕的?

    我站起身,正欲向大教室走去,卻發現身邊無人的教室中似乎有什麽不對勁。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我心中一顫,連忙將金刀扣在手中,悄悄踱到教室門口,裏麵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可就能讓人感覺黑暗中有著什麽。

    門沒有關,露出大約五厘米左右的縫隙,正隨著雨中夾雜的風不住搖曳,周圍一片雨點淅瀝淅瀝的聲音,襯得裏麵越發安靜。

    我匆忙從口袋裏掏出防水手電筒並打開,如果是以前,我絕對就頭也不迴地離開這種壓抑的地方,但是幼兒園裏那麽多人,我必須要排除這不穩定的因素,畢竟有危險的話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

    我輕手推開門,生鏽的門簧吱呀作響,手電筒的燈光在牆壁上反射出一個小小的光圈,隨著我的腳步移動著。

    “鐺!”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麽,我蹲下去,看到地上扔著一把沾滿血跡的匕首,便情不自禁地將它拿起來,血跡已經幹涸,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詭異的場景把我刺激得難受。

    “滴答!”我似乎聽到了某種液體滴落在地,在窗外淅瀝的雨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滴答!”

    聽到聲音的同時,我也把手電筒轉向光源,卻看到在我的右側,離我不遠的桌子上仰麵趴

    著一個人,地上一灘紅色的血液在白色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耀眼。

    我瞬間感到一陣暈眩,兩三步走過去,白色的燈光照在那個人的臉上,我還以為產生了錯覺,那張臉居然是……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外麵傳來的說話聲。

    “他們去哪了。”

    “誰知道,走了也說不定。”

    “他不會走的。”

    “就剩這裏了。”

    我條件反射地轉過身,隨即被一束燈光照得睜不開眼睛,第一反應是用手去擋,過了幾秒鍾,我才看清來人。正是林小煙,胖子,王豔和秦剛,門口還站著程衝,劉一鳴和光頭,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

    “啊!”幾個人在看到我後,都齊齊發出驚唿。

    “錚……”王豔看清了地上的人,聲音顫抖著:“怎麽會……”隨即瞪大眼,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我。

    我傻愣愣地看向旁邊一臉詫異的胖子和林小煙,再看看手中帶血的匕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現在貌似處於一個不利於自己的地位……

    靠!齊錚死了,莫名其妙的我好像被陷害了……

    “我靠!”秦剛紅著眼睛,兩三步走過來一把揪住我的領子,伸手就是一拳。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拳頭砸來,隨即臉上一陣重重地鈍痛,嘴角都麻木了,隨後頭上也挨了一下,腦袋一下子就懵了。

    迷迷糊糊感覺腹部又挨了幾下,有幾下還落在胃部,我頓時彎下腰抱住腹部,喉嚨一陣腥甜。我咬緊牙關,感覺到有什麽順著我的嘴角流了下來。

    “惡……”腦子比剛才清醒一點,我才發現我被秦剛揪住了領子,一個冰涼的東西就頂在我的下巴上,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麽。

    “你住手!秦剛!”我聽見林小煙冰涼的聲音,她手中的匕首就橫在秦剛的脖子上。

    “我真他媽不應該相信你們!”秦剛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我,手下卻沒有剛才那麽用力。

    “操,我們鐲子為毛要殺齊錚?”胖子也握著消防斧,與我們站到同一陣營。

    “秦剛……你好好想想,不要妄下定論……”我吃力的吐出一句話:“我不會殺幫過我的……咳咳,人……”

    尼瑪,老子這下徹底被陷害了,到底是誰他媽設套讓老子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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