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定要小心,消息傳出去就糟了。”江三爺想到他那上竄下跳的色胚二哥就生氣,“江二也對爵位蠢蠢欲動,也不想想自己有什麽能耐,真以為將自己的嫡女嫁給端王當小妾就能肖想爵位?”


    對此,當初江白都快氣瘋,好好的嫡女竟然給人當小妾,簡直是丟盡江家的臉。


    “等母親去世後,一定要將他們一家子趕出去!”


    說到這裏,劉氏都快心疼死,江二這一家子簡直是蝗蟲,每次他們沒有銀子時,就差點在地上打滾撒潑,鬧得公中都快要沒銀子。


    上次她的女兒貞娘出閣時,竟然隻陪嫁三萬兩銀子,想到這事就惱火。


    江三爺喃喃道:“也不知咱們真正的侄兒是個什麽樣的?”


    他心下盤算著,想來那鄉下地方也養不出什麽出色的人物,多半是個農家子,最是好哄,又沒見過世麵,想來將爵位弄到手並不難。


    當然,就算是難纏人物也沒關係,現在多的是天災人禍。


    第116章 交換人生的農家子4


    距離白鷺書院招生的最後一個月,江河從村裏搬到縣衙門,住在大伯家。


    他大伯覺得已經沒有什麽能教他的,但大伯母王氏還能教他,教的是一些世家的禮儀風範及接人待物之事,畢竟世家子弟的窮講究,和所謂的風雅,還是出身世家的王氏比較清楚。


    王氏無法按捺住興奮的心情,欣然地接下這任務。


    她終於可以將玉郎身上那礙眼的紅配綠給撕扯下來,不用再被傷眼睛。要知道,她忍了很久,一直想糾正錢氏可怕的審美,可惜沒能成功,每當看到玉郎謫仙般的美貌被那傷眼的打扮壓住,不知有多心痛。


    王氏第一時間將早就準備好的衣裳拿出來,示意江河穿上。


    等江河穿上新的衣服走出來時,江元娘的臉紅了,江滿郞揮舞著小爪子,高興地說:“堂哥真好看,像謫仙一樣。”


    王氏驚豔之餘,亦是痛心疾首,錢氏那詭異的審美簡直是毀掉一個俊俏的男兒。


    “你到書院報到時,一定要穿得‘樸素’點。”王氏用力強調,“若是打扮得太‘富貴’,會讓師長同窗們不喜。”暗地裏盤算著,等錢氏送江河的行李過來,一定要將錢氏準備的衣服偷偷取出,換上她府裏的繡娘做的。


    江河從善如流,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即使披塊麻布都能鶴立雞群。


    貴族風度說穿了,就是儀態,行走坐臥吃飯喝茶的儀態。


    才教幾天,王氏就覺得他已經可以出師,本來人生得就好看,現在再講究起世家貴族的風度,隨時是一幅原地飛升的畫。


    江河:咳咳,古代的飛升是指飄然若仙的飛升,和現代修真文裏被雷劈個半死的不一樣。


    因學得太快,連王氏也沒什麽好教的,江河變得有些無所事事。


    於是他給大伯當起幕僚,然而沒幾天,一堆雞毛蒜皮之事全被他扯清。


    江河忍不住嘀咕著,“怎麽就沒個殺人案子讓我審審?我感覺我這把牛刀被用來殺雞了。”


    江縣令:╰_╯臭小子,有人死代表民風惡,會影響到考核成績,風平浪靜不要找死才是為官之道。


    覺得侄子實在不夠接地氣的江縣令拎著他到附近的村子看莊稼的生長,讓他多體驗民間疾苦,省得真成為一個隻會死讀書的書呆子。


    田裏的村民正發愁,連拜見縣令都心不在焉。


    等江縣令問清是怎麽迴事後,也跟著發愁。


    “莊稼裏的蟲子這麽多?”


    上輩子跟蟲族死磕了一輩子的江河十分有親切感地看著比指甲還小的蟲子,還是古代的蟲子可愛,雖然太小不能吃。


    江縣令扭過頭不想看行事孩子氣的侄子,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跟蟲子玩。


    他撚著胡子,吩咐身邊的人,“去找善種地的老農過來,商量一下怎麽辦。”


    江河看著麵前的田地,若有所思,“大伯,蟲子會飛吧。”


    江縣令一臉無語,“這不是廢話嗎?”


    江河沒說話,按他的估算,隻怕白石村那邊肯定也有這些蟲子,一個不好,確實會影響今年的收成。


    裏正家坐滿愁眉苦臉的老農民,都在為地裏的蟲子鬧心。


    “苗子都快發黃。”一個族老的眼淚都要流出來,“這天殺的蟲子!”


    江縣令趕緊安慰村民,“諸位莫急,本官會為大家想辦法的。”這些蟲子會飛,肯定不止他轄下的地方鬧蟲害,可以派人去其他地方看看情況,能不能有什麽滅蟲之法。


    屋外的院子裏,江河正在和一群孩子玩,他出糖,那群孩子抓活的蟲子給他。


    裏正家七八歲就知道美醜的小閨女像條小尾巴跟在他身後,嘴巴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哥哥,還要蒜嗎?”


    “要的,要蒜泥水。”


    “醋也要。”


    “哥哥等等,我們馬上就去弄來。”


    江縣令看到這一幕,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拜訪老農是為了讓侄子知道民生的,結果他隻顧玩!


    “縣太爺的侄子真是活潑呢。”


    族老們倒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這麽好看的孩子叫進來有什麽用?一看就不像是會種田的。


    江縣令的麵子有些掛不住,正想怒吼一聲讓江河滾進來,就聽到外麵小孩子歡唿起來:“死了,蟲蟲都死掉啦。”


    這時,又聽到裏正夫人驚喜的聲音傳進來,“這是怎麽迴事?這亂七八糟的水竟然可以殺蟲子?”


    聽到這裏,屋子裏的人俱是一驚,紛紛起身走出來。


    等他們到院子裏,看見的是那些被泡在小罐裏、奄奄一息的害蟲。


    裏正家的小閨女高興地跑過去,向父親邀功,“爹,你看哥哥好厲害,這水水是哥哥弄的,可以殺蟲子。”


    江縣令一把將江河手裏的破碗拿過來,將一些藥水灑在小罐子裏活蹦亂跳的害蟲身上。


    眾人耐心地觀察會兒,發現蟲子漸漸不動了。


    親眼所見此法有效,眾人果然大喜不已。


    “玉郎,這藥水是你配的?”江縣令驚喜得猛盯著侄子,“你怎麽知道這法子可以除蟲?”


    江河摸摸頭,“忘記在哪本書看到的,沒想到真有用。”


    老農們更是驚喜,“快快快,咱們也多弄點這種藥水,灑到田裏試試。”


    “其實算不上藥,家裏都有的東西。”江河笑著說,將配備這種除蟲水的過程和他們說了說,讓他們自己去準備。


    江縣令哈哈大笑,“有用就行,管它是不是藥水。”


    周圍的農民們亦是紛紛附和,敬佩地看著江河,原本以為是長得好看的公子哥兒,雖然會讀書,估計對農事一竅不通,沒想到人家竟然懂,還能配出除蟲的藥水。


    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能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像那畫裏的神仙似的,就覺得和農事不搭。


    迴去的時候,江縣令一個勁兒地盯著侄子,“玉郎,我打算將這除蟲的法子公布出去。”


    “當然要公布,還要盡快。”


    江縣令點頭,臉上露出笑影,“你有個好名聲,以後官場上也能給人留下好印象……”


    哪知卻聽江河道:“麻煩伯父盡量淡化我在其中的作用。”


    “為何?”江縣令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我現在隻是個秀才,名聲太盛不是好事。”


    江縣令神色微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再說了,伯父是官身,更需要這個好名聲。”江河嬉皮笑臉,“伯父總說江家就我和滿郞兩人,要互相扶持,但伯父還年輕呢,做棵大樹為我們遮風擋雨不更好?”


    江縣令噎了下,無語地看他,半晌方道:“我本想著在川雲縣養老的。”他早就歇了上進的心,想交給家裏的後輩。


    江河愣住,驚訝地問:“伯父這是想偷懶?不想為我們遮風擋雨?”


    江縣令終於忍不住,一巴掌唿在他腦袋上,“死小子,說什麽呢?”


    雖然侄子的話有些鬧心,不過江縣令也難得心中豪情漸起。以前江家隻有他一個人,官場上獨木難支,他也沒有太大的野心。不過他知道,以玉郎的本事,估計不久他就能出頭,還有兒子滿郎,最多十年也要涉足官場,他還真不能再偷懶下去。


    蟲害果然不止一縣一地,錦州到處都是這種蟲子。


    隨著各地害蟲的滅殺,江縣令之名也傳了出去,上麵的人也記住這個差點被老百姓立長生牌的普通縣令。


    這些都與江河無關,他現在準備去參加書院的招生考試。


    江河的求學之路很順暢,他沒用上大伯的人情,成績剛出來,書院的夫子們就差點沒為他打起來。


    少年天才,人品好,有學問,有氣質,最重要的是有長相……


    白鷺書院有兩位名滿天下的夫子,白夫子和榮夫子,都期待地看著江河,想讓他挑一個拜師。


    江河有些苦惱,最後還是決定拜榮夫子為師,理由還很堂皇。


    “白夫子善君子之道,榮夫子所思所學更符合學生之道。”


    白夫子很震驚,榮老頭教給學生的近於詭道,愛走偏門,不得不說他的學生在朝廷上出頭的更多,但江河這等姿容風度,全身上下皆書寫著“君子”二字,何必跟那等蠅營狗苟之輩一般?


    榮夫子卻很滿意,他就喜歡做實事的學生,對滿嘴風花雪月的偽君子看不上。在他看來,白夫子一昧的教學生風骨,光明正直,不能不說是好事,但處理問題上力有不逮,大家都是君子才行,君子對上小人,往往是小人勝利。


    正剛不太明白,疑惑地問:“少爺,理由真是那樣嗎?”


    江河小聲地說:“當然不止如此,因為榮夫子沒女兒,白夫子有一個妙齡的女兒。”


    正剛頓時死魚眼,他覺得少爺實在太不要臉,以為天下的姑娘都看上他嗎?


    和很多人的審美不一樣,正剛知道他和少爺的模樣好看,但他堅定地認為男人的這種長相沒魅力,男人就該虎背熊腰、麵容硬朗。


    然而當他送少爺到書院,看到一個少女在路上崴了腳,一臉嬌弱地喊疼,並說她是白夫子的女兒後……


    原來少爺不是自戀?這些姑娘們到底在想什麽,少爺這種瘦巴巴的多沒安全感啊。


    正剛心裏歎氣,看白夫子家的閨女的眼神頗為同情,這是什麽眼光?


    “正剛,你陪著這位姑娘,我去叫人。”江河將人甩給書童,不等人叫喚,腳底抹油走人。


    白姑娘對上正剛的臉,雖然也很好看,但她對小孩子不感興趣。


    不等正剛過去揣扶,白姑娘已經拍拍裙子,起身走人。


    “……”


    正剛目瞪口呆,女人真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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