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每日隻想見她,就是入睡也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麽,而她倒是真認認真真給他挑起了女人。


    “朕十六歲時是什麽模樣?”


    戚淵突然朝嚴忠問道,算起他比樂岫整整大了十歲,兩人怕是想事情的想法許多時候都湊不到一塊。


    “陛下十六歲時在沙場……”嚴忠那時候雖然跟著戚淵去了邊疆,但是因為不是武將,也不會功夫拳腳所以也是在將軍府待著。


    仔細想了想,嚴忠終於想起了一件記得起來的事,“陛下十六歲時追擊敵寇百裏,花了三個月剿滅了常騷擾邊疆城池的部落,勝了一場大戰。”


    嚴忠一提戚淵就想起了起來,那時候生辰都在行軍的途中,他本來也在意過生的事,倒是迴府一直照顧他的老嬤嬤哭了一場說要給他補生辰宴。


    那次宴會沒什麽意思,他連想都想不起來是什麽模樣。


    “奴才還記得那時候周將軍說給陛下送了兩個美人,陛下喝醉迴屋,發現床上有人差點把人給殺了。”


    美人當然是沒碰,而且這件事還有後續,嚴忠記得從那時候就有人在背地裏說主子不愛女人。


    嚴忠說著這事戚淵早就沒了印象。


    不過他從前的確不怎麽在意女人,有時候也不是身體沒有反應,偶爾聽到一些葷話不免想象,隻是耽擱的久了不知道是跟誰賭氣,就覺得要隔絕一切不該有衝動。


    若是沒遇到樂岫,他第一個女人該是他的皇後,然後是他的貴妃,一個個按著順序睡下去。


    “看來朕還真不能怪她了,畢竟當年朕也未曾對哪個女人動過心。”


    他從未把樂岫叫的“父皇”當一迴事,但現在看來卻不得不把她當女兒養著,等著她開竅。


    “戚寶鬆的婚事如何?”戚淵想起這事,“他這個年紀就是不娶妻,也該把婚事定下,皇子皇孫怎麽能整日在京城做些不入流的浪蕩事。”


    “奴才再去催催晉王府,應該這個月就會定下來。”


    戚淵話說到老氣橫秋,嚴忠隻當不知道他是借此鏟除情敵,別說晉王府急著給戚寶鬆找合適的姑娘,傅將軍那兒都已經挑好了人擇日等著成親。


    一時間對瑤公主有意的男人都要有妻,估計有子也是遲早的事。


    第64章


    樂岫還不知道戚淵嫌她幼稚, 決定多包容她,耐心打算養到她開竅為止。


    聽到戚淵讚同辦宴,瑤華宮頓時忙碌了起來, 這還是樂岫被冊封公主後第一次以自己的名義邀請京城各家千金交際。


    宴會的地方定在了秋山別館,這還是寫了折子問戚淵求的地方。


    按著秀女家境由上往下樂岫親自寫了帖子, 帖子寫完,樂岫想了想跟伯安府也寫了一封。


    “殿下給溫姑娘送帖子做什麽?她不是已經與滕公子定親, 不日就要嫁入護國公府了。”


    溫雨蘭這樁婚事讓京城不少閨秀羨慕。京城內外傳了不少小道消息, 說是兩人私奔被發現,護國公府沒辦法隻有成全了一對小兒女。


    “不日要嫁入,那就是還沒嫁, 既然沒嫁出來走走也無礙。”


    畢竟是女主角, 樂岫覺得自己還是得幫幫忙, 至少溫雨蘭嫁人之前在跟戚淵見一麵, 說不定他想法就變了。


    命定的男女主就那麽錯過了, 想想總覺可惜了。


    帖子全部發出去,沒多久樂岫就收到了所有人的迴複,無一例外,她邀請的人全都答應出席。


    沒去昭城之前, 樂岫不過是個被人當做笑話的公主,但去了之後,就是外頭再傳她心狠手辣,不認親生父母,她也是皇恩正眷, 風頭大盛的大萬國公主。


    從晉王府把劉正一家趕出客棧的事就能看出來,現在許多人恐怕覺得寧願得罪東太後,也不能不給她麵子。


    為了辦這個籌銀子的宴會,樂岫問嚴忠借了幾個人,秋山別館她最後一天去視察了一次,草木修剪精致,懸掛的宮燈全換了新的,連荷花池裏麵也沒半點碎葉礙眼。


    看了一遍沒什麽可操心,樂岫就想起了東太後。


    “慈寧宮那兒還沒送東西過來?”


    之前她問東太後要賞來鎮籌銀宴,東太後再不喜歡她,籌銀宴也是好事一件,她不會直接在世人麵前跟她劃清界限,不給她麵子不參與吧?


    “慈寧宮如今亂著呢,太後娘娘恐怕是忘了,殿下可以派人去慈寧宮稍稍提醒。”


    樂岫沒什麽消息渠道,在慈寧宮的紅雲雖然一直想報恩,但樂岫怕給她帶去麻煩,已經讓南兒少接觸她。


    聽嚴忠那麽說,樂岫自認論知道消息上她遠不如嚴忠,側眼瞧他:“嚴公公怎麽說慈寧宮亂了,慈寧宮現在應該是大好著吧,我父皇那麽偏心……”


    樂岫神情哀怨,嚴忠一愣。


    “陛下怎會偏心慈寧宮?”若說偏心,那也隻偏心了瑤華宮,連行宮都借給樂岫辦宴會,給足了她麵子。


    “聽說那僧人斬首了。”


    樂岫眨了眨眼,被斬首的僧人就是跟東太後通/奸的那一個,他被逮住之後,供了幾家夫人出來,能去大佛寺的官眷都是四品以上,都是高門大戶有哪家經得起丟這個人,所以沒再審問直接把人給砍了。


    人一砍,東太後就沒了後顧之憂,光是想想樂岫都覺得氣惱,她要是想再逮到東太後的小辮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看樂岫的神情,嚴忠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什麽:“太後娘娘的事殿下沒問過陛下?”


    她當然問過,戚淵是怎麽說來著,那意思就是東太後這事本該嚴懲,但因為出了劉正一家的事,皇家不能連著兩樁醜聞,所以把事情壓平了。


    話裏話外還是東太後還是因為她逃過一劫,把她氣的更夠嗆的。


    “嚴公公的意思是本宮誤會了什麽?”


    嚴忠想了想,雖看不明白主子跟樂岫現在的關係,但他感覺得到主子是求好的,既然是想要好那就誤會越少越好。


    “殿下應該是誤會了一些事……那僧人雖然斬首了,但東太後那兒並不是就那麽了結。”


    “不是那麽了結,還不成還有什麽禍端。”


    這樂岫就想不明白了,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麽沒了結的,以後就是拿這件事說事,就是有證據,東太後也可以說死無對證,打死不認這件事。


    嚴忠看了四周,事關皇家秘辛,四周雖然沒人他道了聲“失禮”,靠近樂岫耳畔:“那僧人給東太後留了些東西。”


    留了些東西?


    樂岫滿臉茫然,瞧著嚴忠意有所指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說——”


    樂岫指了指嚴忠的肚子。


    嚴忠微點了點頭,旋即苦笑:“奴才雖然是個閹人,但也沒女人那本事,殿下指奴才肚子,奴才一時想笑又怕讓殿下多想。”


    “本宮沒想那麽多,嚴公公想笑就笑。”不管嚴忠想不想笑,樂岫這會兒挺想笑的,本以為東太後逃過一劫,沒想到東太後竟然有了身孕。


    算起來東太後的年歲也不大,早些年滑過幾次胎,東太後自個都以為自個被下藥此生沒了子女緣分,現在看來分明是先帝的本事不夠。


    怪不得這段時日都沒見慈寧宮的人出來走動,她還以為東太後是韜光養晦要憋一個大招,沒想到竟然因為有孕了。


    見樂岫笑靨如花,嚴忠覺著他這也算是為主子做了一樁好事:“殿下心中有疑都可以詢問陛下,奴才看得出陛下對殿下是真心寵愛。”


    寵愛就算了,沒事氣她才是真的。


    戚淵今年也二十有六了,放在別人身上早就孩子遍地跑,他估計是憋出了毛病,一副幼稚心性。


    他故意不告訴她東太後事,估摸著就是怕她太得意,想看她不順心憋氣樣子。


    幼稚的像是十多歲的小男孩。


    “都這樣了,那往後東太後怎麽辦?”


    嚴忠笑了笑:“這事殿下就要問陛下了,奴才隻是奴才,有些事就是曉得也不好多說。”


    樂岫點頭,明白嚴忠的難處:“不管如何謝謝嚴公公今日為本宮解惑,有了嚴公公的話,本宮今夜都能睡個好覺。”


    *


    籌銀宴那天風和日麗。


    秋山別館滿是盛開的紫薇、玉蘭花,樂岫雖是宴會主人,但因身份高貴,不用在外迎客,反倒是那些千金到了別館都要先來跟她請安。


    迎客的是靜秋,南兒跟在身旁,瞧見人就偷摸摸的去找樂岫,說哪個畫師好那人畫的差不離,哪個畫師被塞了銀子把相貌平平的人都畫成了天仙。


    樂岫覺著聽南兒吐槽挺有意思,沒製止她就任由她這樣兩頭跑。


    最讓人期待的就是那個“月下嫦娥”,南兒看多了跟畫中差別多的閨秀,越發越期待“月下嫦娥”。


    人一來南兒一時間沒認出來,若說“嫦娥”醜也不對,五官出挑,美是美的,就是少了那股畫上的仙氣,沒了仙氣那也就隻是個普通美人了。


    “嫦娥”的名字叫雷落雪,聽這名字南兒又覺得有了一分仙氣。


    “說來也怪,人五官跟畫上沒區別,但奴婢第一眼就是沒認出來,認出來也覺得差了點味道,但是現在人走了,想著雷姑娘的閨名又覺得她還是美的。”


    “看來名字還真重要。”看南兒抱著頭疑惑,樂岫覺得好笑,“要不然給你換個名字,改叫仙女如何?”


    “奴婢不要,這般直白的叫仙女,旁人看著不像仙女,一定少不了嘲笑奴婢。”


    南兒鼓著包子臉,“奴婢還是在這裏陪殿下吧,千金們看多了就沒意思了,反正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


    鵝黃端茶進門聽到了南兒這話,白眼道:“你還是少煩殿下,我看不是你陪殿下,是殿下陪你。”


    “你是嫉妒我與殿下有說有笑。”


    南兒吐了吐舌,跪坐在樂岫身邊,“殿下嫌棄南兒嗎?”


    “不嫌棄,你們本宮都喜歡著呢。”


    摸了摸南兒的頭,看著身邊丫頭為她爭風吃醋,也有意思的很。


    “殿下,溫大姑娘來了。”


    瑪瑙珠簾一掀,樂岫起來迎了迎,溫雨蘭明顯比上一次見到又消瘦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哭多了,眼角都微微下垂。


    見著她這樣子,樂岫怔了怔,書裏頭溫雨蘭之後雖然入了宮,但對滕金川是動過心的,現在嫁給他竟然能讓她難過成這個樣子。


    樂岫看溫雨蘭,溫雨蘭也在看她。


    樂岫目光通透,神態有股說不出的妍麗,如同盛放的牡丹。到了今日,溫雨蘭早已想不起最初見樂岫時她的模樣。


    以前不必身邊丫頭提醒,溫雨蘭自己也能感覺到樂岫對她的羨慕,雖然不覺自己有什麽好值得樂岫高看,但她也能懂樂岫的想法。


    一個從小生活在鄉村的公主,根本無法應對突然變高的身份,所以隻有眼巴巴的看著其他進退得宜的千金,想要學會一二。


    以前她不羨慕樂岫的公主身份,隻覺得樂岫可憐,但現在她跟樂岫對調,反倒是她開始羨慕樂岫。


    溫雨蘭福身行了一禮:“公主殿下萬福金安,許久不見了。”


    這許久不見,被溫雨蘭說的有幾分滄桑,連鵝黃她們都聽出來了,互看了一眼,不曉得溫雨蘭心情怎麽低落成了這樣。


    樂岫扶了她一把:“溫姐姐不必多禮,本宮以為你要專心備嫁,不會出門才是。”


    “幸虧有殿下邀請,我才能出府透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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