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下他的五官越發的深邃,神情越發晦澀難辨。


    感覺到戚淵現在不想說話的狀態,樂岫沒去他身邊坐下,而是坐在了床邊。


    沉靜下來,樂岫沒用多久就接受了這是在墳堆的現實,那些藍色和紅色的光團應該就是屍體的磷化氫反應。


    不知道身處何地她挺怕的,知道在墳堆上,她反而沒多害怕的感覺。


    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能再差到哪裏去,戚淵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挖個坑把她活埋了。


    在床邊坐久了,樂岫打了一個哈欠,聞了聞床上的被褥。


    這裏的床跟被子雖然材質都一般,但都是新的,特別被子還有一股新棉花的味道。


    看著戚淵對這裏熟悉的程度,估計也是他的秘密基地之一。


    悄悄地脫了鞋,樂岫看戚淵眼神連瞟都沒有往她方向瞟的意思,樂岫往床上一躺。


    穿書之後她的作息養的太好,就是熬夜也熬不了太晚,她現在就覺得有膠水在她眼皮子上粘著,催著她閉眼。


    戚淵既然不睡的話,那她就不客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07 00:50:58~2020-02-07 23:1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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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幾乎是閉了眼, 樂岫就陷入了熟睡。


    前頭怕的太厲害,估計是物極必反,她睡出了一副沒心肝的樣子。


    木頭房子擋風的能力一般, 屋裏不算暖和,不過樂岫穿得多, 又蓋了被子,沒一會就熱了一頭的汗, 抬腳亂踢被子。


    樂岫一直亂動, 戚淵不想看她也不行。


    就看著她先是在床上翻滾,然後手推腿踢,被子落在了地上, 臉上的麵紗不知道早就掉到了那裏, 腳上的一雙絹襪也給蹬掉了。


    臉紅的像是熟透的果子, 但腳倒是白的發光。


    反應過來他在樂岫的腳上停留了過多目光, 戚淵已經走到了床邊。


    看來他的生母也沒有怎麽管教她的睡相, 讓她睡得那麽自由散漫,不堪入目。


    估計是路上見了風,她的臉比之前還要紅一些,不過沒什麽重病要死的征兆。


    睡著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乖順, 整個人放鬆的連臉都看著比平日肉一點,腮幫子微鼓,再睡夢中也在撒嬌。


    視線從她的臉滑到了她的腳,戚淵撿起被子扔到了她的身上。


    被被子掩蓋的白生生的腳丫板,片刻又從被子裏鑽了出來。


    戚淵盯了半晌, 有些忘了他到底把她帶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他的本意是嚇她,但到了現在,她除了開始的害怕,還霸占了屋子裏唯一的一張床。


    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竟然能睡得那麽熟,是真把他當做了她的親爹了吧。


    戚淵扯了扯嘴角,想起昨日嫻妃找他,衣裳半解,說讓他嚐嚐滋味,嚐女人的滋味。


    他知道宮裏有些許謠言,嫻妃話裏話外,想用他有龍陽癖來激他。


    在她的話裏,隻要是喜歡女人的男人,就一定不會對她的身體無動於衷,可看到她白花花的皮肉,他隻覺得惡心。


    一瞬間他還有種女人若都是這樣,不碰也罷。


    不過這會看著樂岫又一次把被子踢開,他倒是有一絲想她動靜再大一點,把衣裳滾個半褪了。


    如此看來他還是個正常男人。


    第一次帶不相幹的人來這個地方,也是第一次,在這個地方不是沉思,而是在想眼前的領口能不能開的再大一點,讓他能看到其中的具體內容。


    *


    樂岫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亮光透過木頭的縫隙投入屋內。


    晚上光線不夠看不仔細,現在一看,這間屋子收拾的很幹淨,地上沒什麽灰塵,牆角更沒什麽蜘蛛網。


    桌上的水是涼的,樂岫隻敢含了小半口漱了漱嘴。


    戚淵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在屋子裏了,樂岫戴上帷帽,出去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他。


    這地真是個墳場,打開門就看得到在風中飄動的引魂幡,白的、紅的、黃的,晚上的時候她看到那些晃動的黑影應該都是這些。


    黃泥地上到處都有紙錢,樂岫開始小心跨過,後麵見紙張都是被踩進了黃泥裏,她也懶得管了,直接走到了戚淵的身旁。


    戚淵不是在看任何一座墳地,而是站在一塊凸起的巨石塊上,像是在遙望青山。


    “父皇。”


    樂岫叫了一聲,在他的旁側坐下,“這裏是埋葬的是上過沙場的士兵?”


    戚淵在墳邊有一棟房子本來就奇怪,樂岫想了想,聯係上次他對那些普通老百姓的看望,猜測地說道。


    “嗯。”


    “父皇不想跟兒臣說說嗎?”


    “不想。”


    樂岫一噎,她都做好擔任知心大姐姐的角色了,誰想到主人公竟然不配合。


    “你怎麽出來了?”


    從樂岫出門,戚淵就看到了,看到她搖搖晃晃的往他方向走,走到了以後又腿軟的坐在他的腳邊。


    “醒來沒看到父皇,想看看父皇。”


    看來是病的不夠厲害。


    “不怕了?”


    “有父皇在,兒臣什麽時候怕過。”話說得1就像是晚上怕的全身纏住戚淵的不是她。


    兩人沉默地呆了會,就在樂岫想要不要主動去找早點吃,就聽到遠處馬匹的嘶吼。


    “是嚴公公他們來了吧?”


    “樂岫,你的表現朕並不滿意。”


    兩人走了幾步,走在前麵的戚淵突然轉頭朝樂岫道。


    樂岫愣了愣,什麽叫不滿意,所以他是要怎麽樣,把她推下身後的懸崖嗎?


    樂岫迴望了一眼,她其實一看到戚淵就蹲下,就是因為她怕高,怕站不穩不留意摔到溝裏。


    看著被鮫紗遮的朦朧不清的臉,“朕會封了瑤華宮,你養得好便養,養不好,就別活著礙朕的眼。”


    樂岫一怔,這算不算打瞌睡來枕頭。


    她剛剛還在焦慮等迴了宮,太醫診脈後她該怎麽辦,戚淵竟然就在這事上跟她耍狠。


    這狠耍的太及時太好了。


    “父皇……”


    樂岫感動的都快落淚了,這真是她的好父皇啊!


    戚淵等著樂岫之後的話,卻見她叫了他之後就沒再開口,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穿著紫紅色袍子的嚴忠由遠至近:“陛下,馬車進不來,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戚淵應了聲,騎馬先行,留樂岫乘馬車。


    “公主殿下,奴才扶你。”


    嚴忠扶樂岫扶的心甘情願,這樂岫就是狐狸精變得吧,讓陛下夜探寺廟,還把人帶到這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嚴忠放眼周圍,雖說這墳地不適合談情說愛,但陛下身上龍氣深厚,百邪不侵,選在這兒談愛也無妨。


    “嚴公公昨日無事吧?”


    她被戚淵帶走的時候清楚的聞到了血腥味,一定是有人流了血,不知道昨日留了多少生,又有多少人沒了命。


    “無事無事,卓侍衛沒一會就製住了那些刺客,隻是夜裏不適合大張旗鼓地尋找陛下蹤跡,以免引賊人知曉圍攻陛下,奴才們才這時趕來。”


    “原來是這樣。”


    樂岫點了點頭,但是覺得嚴忠這話很有水分,他們能那麽一大早就找到這裏,估計跟戚淵有什麽特殊聯係方式。


    應該昨夜到這裏戚淵就跟他們取得聯係了,是戚淵讓他們早上再來。


    至於戚淵為什麽那麽做,估計就是他無聊想吃苦吧。龍床睡得不舒坦,想要在凳子上坐一夜。


    想到這個,樂岫頓了下,戚淵是在凳子上坐了一夜吧?


    她睡著沒感覺身邊有什麽動靜,想來戚淵也不會下流到跟她這個女兒擠一張床。


    “殿下,奴才已經吩咐太醫在瑤華宮等著了,你迴宮就能診治。”


    把樂岫送進馬車,嚴忠不忘說道。


    看他這個樣子,樂岫就曉得他是還不知道戚淵的吩咐,樂岫抿了抿唇淡笑沒迴話。


    迴了宮,樂岫不用多說就見嚴忠的神色已經變得糾結。


    無須白淨的臉上滿是不解。


    嚴忠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主子,每次他覺得主子對樂岫有其他心思,主子就做另外一件他明白不了的事,讓他覺得主子想讓樂岫自生自滅。但他要是覺得主子想讓樂岫自生自滅,主子又會對樂岫做其他特別的事。


    不過再怎麽看,樂岫對主子是特別的,這件事毋庸置疑。


    主子是不是折騰了大半夜接人,隻是為了讓人死在宮裏,他也不去琢磨了,反正按著主子吩咐做事就得。


    嚴忠親自把樂岫送迴了瑤華宮,下令把瑤華宮封了不許宮人進出。


    “公主殿下好好養病,陛下說不定說的是氣話。”


    安撫了樂岫兩句,嚴忠不忘奉上人參血燕一類的滋補珍品,期望樂岫熬過去早點病愈。


    樂岫第一次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安心地在瑤華宮養起了“病”。


    “殿下,你沒事就好了,擔心死奴婢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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