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您現在廢除丞相製,實施內閣製?”


    “那誰去為您解決土地兼並的問題?”


    “誰去實施清丈田畝,攤丁入畝?”


    “誰去應對江南士紳與這天下的富商豪紳?”


    “畢竟您想想,這項國策,是不是得從富商豪紳的身上挖肉?”


    “而若是不站在朝廷的角度,那這完全是在侵占他們所有士紳富商的利益。”


    麵對朱標的激動,朱棡卻是依舊看向喃喃自語的朱元璋,輕聲開口道。


    清丈田畝與攤丁入畝,這兩項舉措,就宛如一柄雙刃劍。


    既蘊含著整頓積弊、強盛國力的無限可能,也預示著與天下士紳權貴的一場深刻對峙,稍有不慎,便會傷了自身。


    畢竟這不僅僅是針對於人口與土地,而是一場巨大利益的交鋒。


    “你的意思是用胡惟庸來實施清丈田畝,攤丁入畝?”


    “讓他去應對江南士族,又或者天下的士紳權貴?”


    朱元璋頓時眼露精光,並且看向朱棡詢問道。


    “沒錯。”


    朱棡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笑道。


    “胡惟庸會聽話麽?”


    朱標的眼中倒是閃過一抹擔憂道:“要不還是讓我來吧?”


    畢竟對於朱標來說,胡惟庸的心機太過於深沉,所以這般人用好了,便是大明之幸,可若是用不好,便是大明之禍。


    而對於清丈田畝,攤丁入畝,這等關乎於國本的重策,朱標還真不放心將其交給胡惟庸。


    “交給你當然可以,但我想問問你,你如何說服我們的那些叔伯?”


    朱棡倒是直接瞥向朱標問道。


    “叔伯?”


    朱標微微一愣,便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同時眼中又是閃過一抹沉思。


    “淮西勳貴都是跟在打天下的老兄弟,而咱若是想,他們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得給咱交出來。”


    但不同於朱標,朱元璋倒是微微起身,極為霸氣的看向朱棡道。


    作為淮西的帶頭大哥,朱元璋一聲令下,便是心中再不舍得,也還是會點頭同意。


    “跟隨您打了這麽多年的天下,好不容易要享受享受了。”


    “然後您突然告訴天下,朱皇帝改革吏治,清明天下,率先拿自家兄弟開刀?”


    朱棡聞言,更是直接看向朱元璋撇了撇嘴道。


    話音落下,老朱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尷尬。


    若是這般想來,朱棡的確說的不錯,攤丁入畝,誰都可以向淮西勳貴開口,但唯獨朱元璋與朱標不能開口。


    畢竟他們是大明的皇帝與太子,而這群淮西勳貴更是追隨朱元璋打天下的老臣子,那便絕不能寒了他們的心。


    而且淮西勳貴又不傻,怎麽可能不明白?這攤丁入畝的背後,就是朱元璋與朱標。


    但這又能如何?


    隻要朱元璋始終記掛這份兄弟情,那對於他們便是莫大的恩寵。


    而且推動攤丁入畝,富國強民,朱元璋還能虧待了兄弟們?


    別忘記了,淮西勳貴的爵位,乃是與國同休。


    所以國在,家便在,家在,兄弟便在!而這便足以。


    “老爺子,胡惟庸貪於權勢,而往往這般人,心中更是有大抱負。”


    “所以清丈田畝與攤丁入畝,便足以讓胡惟庸一展所學,施展抱負。”


    “雖然會因此得罪天下士紳,可比起這般的功業,胡惟庸想都不用想。”


    朱棡看向閉上嘴的老朱,方才繼續開口道。


    “可胡惟庸,若是借此籠絡天下民心,咱又該怎麽動他?”


    “這千古不曾變動的中書省,又該如何裁撤,你有沒有想過?”


    朱元璋的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道。


    “沒錯,清丈田畝,攤丁入畝,都是利國利民的重策。”


    “而這也足以讓百姓感恩戴德,那不管胡惟庸犯下何等大錯,隻怕是朝廷也殺不了他了。”


    朱標也是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道。


    “您多少有點看扁了您的右丞相。”


    對於朱元璋與朱標的憂慮,朱棡的眼中閃過一抹無奈道。


    “什麽意思?”


    老朱皺起眉頭道。


    “清丈田畝,攤丁入畝,這就相當於將所有的舊製推倒重來。”


    “那隻要胡惟庸不傻,也應該明白。”


    “這其中的功德,應該屬於誰,隻能屬於誰,他難道不明白?”


    朱棡聞言,便又是開口道。


    “隻能屬於咱。”


    朱棡的話音落下,朱元璋又是思索片刻後,眼中方才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自古以來,君臣有別,那朱元璋是君,胡惟庸是臣,那不管胡惟庸心中怎麽想。


    至少在這明麵上,他要恪守君臣之道,好好做一柄掌握在朱元璋手中的刀。


    那什麽東西該想,什麽東西不該想?胡惟庸也應該要明白。


    功業,屬於他胡惟庸,但這名聲,這對於天下百姓的功德,也隻能屬於朱元璋。


    “我明白了,你讓胡惟庸去實施清丈田畝與攤丁入畝,其實並不需要朝廷許諾什麽。”


    “因為以胡惟庸的聰明,自然能明白,他如今已經是相國之尊,那若是想要再進一步。”


    “便是授予爵位,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而這份差事,隻要胡惟庸能替老爺子辦成,這個爵位,就算是已經到手了。”


    朱標也是恍然大悟道。


    “沒錯,所謂的爵位,也不過是胡惟庸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罷了。


    朱棡的嘴角又是揚起道。


    “髒活累活,胡惟庸都幹了,名聲都被咱得了,就連他心心念念的爵位,也隻是他自作聰明。”


    老朱聞此言,也是忍不住唏噓道。


    這自家兒子,可真的是將胡惟庸算計的團團轉,哪怕是被賣了,還得笑嗬嗬的給老朱家數銀子。


    “胡惟庸結黨營私已成事實,朝野上下,近乎都以胡惟庸為首。”


    “所以胡惟庸既然已經是必死之局,那為何不能榨幹胡惟庸的最後一點價值?”


    朱棡倒是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


    “等明日早朝後,咱親自找胡惟庸談談。”


    話罷,朱元璋的臉上又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正好,明日跟中書省切割一下寶鈔提舉司。”


    朱棡想了想,便也是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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