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前夕。


    朱棡原以為那樁事已如過眼雲煙,消散於無形。


    豈料朝堂之上,戶部員外郎趙寅竟出人意料地舊事重提。


    恰在此時,殿外狂風唿嘯,似狂龍肆意衝擊著奉天殿飛簷。


    朱元璋眉頭緊皺,神色如巍峨山嶽般凝重。


    威嚴之氣洶湧而出,周遭空氣仿佛被這無形威壓牢牢禁錮。


    眾人皆知皇帝已聽聞,晉王朱棡對軍費之事的諸多言論。


    隻見朱元璋微微揚起下巴,聲如洪鍾,沉聲道:“老三,咱聽聞你對軍費之事,似有不少想法?”


    朱棡神色驟變,臉上瞬間布滿愁苦,額上頓時滲出細密汗珠。


    他深知此事重大,語調沉重且急切地迴應道:“父皇,您可知養那十六萬兵馬,每年所需軍費幾何?


    兒臣這便與孫副統領,一同為您道來。”


    孫恪恭敬行禮,挺起胸膛。


    隻見他目光堅毅如鐵,沉穩有力地闡述道:“陛下,先說糧食消耗。


    普通士兵每月糧食約一石,按穩定時價一石糧大概值銀半兩至一兩。


    如此一名士兵每年糧食花費為六兩至十二兩,十六萬兵馬一年糧食費用,在九十六萬兩至一百九十二萬兩之間。”


    監察禦史袁凱聽聞麵露驚愕,眉頭高高揚起,如驚弓之鳥般微微搖頭道:“這糧食開銷,著實驚人!”


    朱棡接著說道:“大明如今實行衛所製,士兵部分時間執行軍事任務。


    大部分人都會參與屯田,餉銀開支相對少些。


    但局勢有變,士兵也有餉銀。


    若每月一兩至二兩銀子,一名士兵一年餉銀十二兩至二十四兩。


    十六萬兵馬一年餉銀,在一百九十二萬兩至三百八十四萬兩之間。”


    驍騎舍人郭德成若有所思,微微頷首。


    他右手不自覺地捋著胡須,神色凝重道:“餉銀確是沉重負擔。”


    就在這時,孫恪又開口說道:“再者馬匹是軍隊關鍵裝備,一匹戰馬價格幾十兩至一百兩不等。


    若按五十兩一匹算,十六萬兵馬中假設四分之一士兵配備戰馬。


    即四萬匹,僅買戰馬就需二百萬兩。


    且戰馬飼養費每月二兩至三兩,一年二十四兩至三十六兩。


    四萬匹戰馬飼養費,就是九十六萬兩至一百四十四萬兩。”


    此刻宮殿內氣氛愈發沉重,朱元璋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他微微眯起雙眸,冷哼一聲,“哼,還有嗎?”


    朱棡微微低頭,神色愈發肅穆,語氣鄭重地繼續道:“還有士兵裝備,包括盔甲、兵器等。


    一套普通盔甲和兵器,價格十兩至二十兩。


    十六萬士兵裝備費用,一百六十萬兩至三百二十萬兩。


    這些裝備並非每年更換,但考慮磨損、損壞等,每年也需一定維護和更新費用。


    暫且按裝備費用三分之一算,約五十三萬三千兩至一百零六萬七千兩。


    綜合以上,目前養十六萬兵馬一年軍費開支,約在六百零五萬三千兩至一千零四十六萬七千兩。


    這隻是粗略估算,實際軍費可能因地區、任務等因素大不同。”


    朱元璋沉默良久,雙手負於身後。


    在大殿內緩緩踱步,腳步聲在鴉雀無聲的殿中格外沉重,仿佛聲聲叩在眾人心弦。


    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蟬,屏氣斂息,靜等皇帝決斷。????隨後朱元璋緩緩說道:“此事咱會思量!


    緊接著他將目光投向蔣瓛,“趙寅建言有功,從戶部員外郎升為中書左司郎中。”


    然而眾人皆知,自“胡惟庸案”後,中書省已被罷黜。


    原中書省官屬盡革,此官職恐難長久。


    在場官員多以憐憫眼神看向趙寅,唯有他本人還沉浸在升官喜悅中。


    趙寅正欲謝恩,卻見鎮撫使蔣瓛猛撲過來。


    雖說鎮撫使僅為從四品官職,但北鎮撫司權力極大。


    有自己的監獄,可自行逮捕、刑訊、處決。


    無需經司法機構,隻向朱元璋一人負責。


    在錦衣衛機構中,能掌管北鎮撫司之人,方為實際領導者。


    蔣瓛作為秦王朱樉在錦衣衛中的勢力代表,一直渴望表現機會。


    畢竟已被排擠至邊緣的毛驤,便是前車之鑒。


    去年,沐英與朱樉兩麵夾擊,攻破烏斯藏的捷報已傳迴應天府。


    但班師迴朝的大軍,尚未抵達京城。


    烏斯藏距應天遙遠,中間隔著諸多地區,行程數千公裏。


    若大軍步行,考慮地形、氣候、補給等,每日行進約40-60裏。


    如此走完數千公裏,恐需數月甚至半年以上,實際行程還受諸多因素影響。


    總之從烏斯藏到應天,注定漫長艱辛。


    在秦王生死不明時,蔣瓛唯有依靠朱元璋維持權力。


    而趙寅的出現,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


    趙寅因建言升為中書左司郎中,卻不知這背後隱藏的危機。


    當他沉浸在升官的喜悅中時,卻未料到自己已卷入了一場權力的漩渦。


    朱棡考慮到趙寅是協助郎中處理戶部事務的屬官,且在這個敏感時期,不宜過於嚴苛地處置。


    於是他斟酌再三後說道:“父皇,趙大人在討伐北元之前,質疑晉軍糧餉消耗。


    雖有動搖軍心之嫌,但如今用人之際,不如判他斬監候吧。”


    還沒搞清狀況的趙寅,不知“斬監候”是何刑罰,但帶“斬”字想必是死刑。


    他麵露驚恐,急道:“晉王殿下,本官得罪您不會有好下場。


    可因這點事就要置人於死地,也太過分了!”


    有些看不下去的李善長,低聲提醒道:“中書省已罷黜,你去做中書左司郎中,難道要給胡惟庸當同僚?”


    趙寅恍然大悟,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多謝韓國公指點,隻是被判斬監候,怕也難活命吧?”


    朱棡深知此時需穩定人心,便耐心解釋道:“在之前的朝代,死刑的執行相對較為簡單直接。


    咱們大明為了更謹慎地處理死刑案件,避免冤假錯案,可以逐漸形成‘斬監候’這一製度。


    對於一些情節較為複雜、存在爭議,或者可能有從輕情節的死刑案件,不再立即執行。


    而是先將犯人監禁起來,等待進一步審理。”


    李善長聞言,微微點頭,追問道:“晉王殿下,不知你所說的等待進一步審理,是什麽時候處理那些被判為‘斬監候’的囚犯?”


    朱棡胸有成竹地說道:“每年秋季對全國範圍內的斬監候案件,進行集中審理,稱之為‘秋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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