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路追一路跑,我一個高智商小道士愣是被一二貨女鬼給引的跑沒勁了。

    當我唿哧氣喘的癱坐在一個墳頭上的時候,放眼望去整片墳地已經一片雪白,天上下著冰粒,地上也是一片雪白。

    臥槽,太誇張了吧,丫到底是女鬼還是速凍機?這麽大範圍的冷凍,這得多大的陰氣呀。

    不遠處的胡翠花也快累虛脫了,那該死的迎親隊伍也已經沒有了,四周的陰魂也都躲著她。

    胡翠花收拾了一個準備偷襲她的惡鬼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著氣。

    我兩隔著幾個墳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那二貨女鬼還在不遠處賤笑著飄著,從我給她那一下之後,丫竟然不去找鞋了,喜歡上跟小爺玩躲貓貓了,小爺追她就飄,小爺停下她就一臉賤笑的逗弄小爺。

    我無奈的不去鳥這二貨女鬼,看著遠處的胡翠花,忽然我和胡翠花的眼睛同時一亮。

    你說我兩咋這麽二呢?胡翠花有道行,身形自然比我快上很多,就算跟這二貨女鬼比起來也不相上下,當初要是我和胡翠花調換一下,也不至於累成這樣呀。

    我兩眼神一個交流,胡翠花猛的站起身唰的一下奔著眼前的二貨女鬼跑去,我也拿起玉佩奔著幾個零散的孤魂野鬼跑了過去。

    二貨女鬼終於被胡翠花追上,在胡翠花的一連串攻擊之下,這二貨也聰明了,知道跑是跑不了,於是跟胡翠花廝打在一起。

    要不說女人打架都一樣,無論是女鬼還是女狐狸,兩個家夥竟然拽住對方的頭發,像兩個潑婦一樣打起滾來。

    我這邊倒是順風順水的,一開始我還擔心我的玉佩到底行不行,別再像對待二貨女鬼似的,打一下就隻是叫喚幾聲。

    可沒想到這些普通的家夥比那二貨好對付多了,基本上是一下一個,可即使這樣我身上也多出了幾個抓痕。

    我一邊賣力的砸著一邊偷眼看著胡翠花和二貨的戰況,胡翠花果然生猛,雖然一開始處在膠著的狀態,但沒多大功夫就看出了不一樣,這胡翠花越戰越猛,好比抓小三的悍婦一樣,打到最後二貨女鬼愣是被胡翠花連抓帶咬的體無完膚。

    當我解決最後一個拎著胳膊還跟我打的惡鬼之後,我已經快要虛脫了,鼻子尖上的汗珠子冰涼的流了下來,腳下已經有積雪了,被鞋子的溫度一融化,讓本來有些濕潤的泥土更加泥濘。

    胡翠花還在換著法子折磨著二貨女鬼,我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一步一步走向胡翠花,這老狐狸也累的夠嗆,雖然一雙手還掐著二貨女鬼的脖子,卻給人感覺軟綿綿的,根本沒有什麽力氣了。

    我看到二貨女鬼的眼睛裏已經不再是傻傻的笑,而是一種深深的不甘,我輕輕的扒開胡翠花的雙手,胡翠花也癱軟的坐在了一邊的地上。

    二貨女鬼瞪著眼睛死死的看著我,好似等待我接下來的審判一樣。

    我無力的笑了笑說道,你難道就是想找到你的鞋嗎?

    一聽到鞋這個字,二貨女鬼忽然掙紮著想要起來,邊上的胡翠花立刻伸出手要接著掐她。

    我擺了擺手說道,值得嗎?

    二貨女鬼忽然瞪著眼睛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疑惑,我沒理她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生前可能經曆好多,可能你最放不下的就是這雙鞋子,可你已經死了,一切都過去了。

    二貨女鬼慢慢的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腳上剩下的一隻繡花鞋,一直就那麽靜靜的看著。

    我知道,她這雙鞋一定有很多故事,也許是愛情,也許是親情,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她能否放下,我不覺得我的幾句話就能讓一個執念如此之重的女鬼放下過去,可我一定要試試,我不能讓任何一個鬼或者人在我的手裏無辜的消失,這是孫瞎子的原則也是我的。

    剛剛那幫孤魂野鬼我沒有辦法一個一個的開導,可這二貨女鬼雖然惹出不少事,但她本身也是個被害者,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真的下不去手。

    離這個二貨近了,鼻尖的汗珠慢慢的變成了霜花,胡翠花更幹脆,直接變成一隻大白狐狸,卷著尾巴趴在了我身邊。

    我本來想把凍得冰涼的手放到狐狸毛裏暖和暖和,可一想人家是個女人,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二貨一直沒有什麽動作,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黃尖尖也依舊躺在不遠處的墳包上人事不省。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反正我覺得鞋子裏的腳都凍的難受的時候,二貨慢慢的抬起了頭,對著我咧了咧嘴,我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二貨,不知道她這是又犯渾了還是怎麽了。

    從泥濘的地上站了起來,我和二貨麵對麵站著,身邊的胡翠花警戒的看著二貨,恐怕她有什麽不利於我的動作。

    二貨女鬼嘻嘻嘻的笑了笑,忽然抬起手向我的脖子抓來,我下意識的用手一擋,手裏的玉佩正好舉到我的

    脖子處,誰知二貨女鬼這時卻一頭撞了過來,我躲閃不及,她的鬼門正好撞在了我的玉佩上。

    一聲淒厲的慘嚎,二貨女鬼一下向後飛出十幾米遠去。

    我愣愣的看了看手裏的玉佩,轉過頭問胡翠花道:她是故意的是嗎?

    胡翠花雪白的大腦袋點了點頭算是表示對我看法的同意。

    我勒個去,反應過來的我幾步便跑到二貨女鬼倒下的方向。

    二貨依然是那樣傻嗬嗬的表情,隻見她顫抖著躺在冰冷的地上,兩隻眼睛看著天空,我隱約能從她漂亮的眼睛裏看到快樂、憂傷、思念,我很難形容當時的心情,難道是我親手毀了她?

    良久,我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

    二貨女鬼歪了歪頭一臉笑意的看了看我,嗓子裏發出細微的嘻嘻聲,我從來沒聽過鬼能笑的如此自然。

    淩晨2點30分,我洗去了一身泥土,躺在幹淨舒適的被窩裏,迴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身上隱約傳來的疼痛,讓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剛剛洗澡的時候我發現肩膀上的槍傷已經開始發炎了,而且身上到處都是淤青,我偷偷的扔掉了自己的一身衣服,因為他們已經無法恢複原樣,還好那時我家條件還算可以,衣服有好幾套備用的,如果讓我媽媽看到我把衣服穿成這樣,不知道我又要受多少逼問。

    胡翠花已經帶著黃尖尖走了,我誠懇的挽留它在我家留住一夜恢複一下元氣在走,可她卻沒同意,最後我隻能從廚房拿出十個雞蛋給她補充了點能量。

    這一夜雖然我取得了勝利,可一想到二貨女鬼我的心就一陣一陣的疼,按道理說我跟她萍水相逢,本來也沒什麽淵源,而且還算是敵人,可我就是恨不起來她,並不是因為她長的好看而不像其他鬼那樣一看就是欠揍的樣。

    主要是因為這二貨女鬼一定經曆的好多,因為當最後她的身影慢慢變淡的時候,她依然是笑的,而且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解脫的笑。

    一覺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媽媽一張憔悴的麵孔,爸爸站在不遠處的窗戶前對著外麵抽著煙。

    媽媽看我睜開眼睛,一把抱住我痛哭起來,爸爸也扔掉煙頭輕輕的走到我的床前靜靜的看著我。

    我隻覺得頭重腳輕,渾身沒有不疼的地方,等媽媽抱著我哭過後,我勉強笑了笑說道:媽,我想吃紅燒雞塊。

    媽媽一邊哭一邊說:好

    、好,媽給你做紅燒雞塊。

    媽媽又哭了一陣,轉身出了門。

    隻留下爸爸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邊。

    我從來沒看到過媽媽這麽在乎我,以前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我不是她親生兒子一樣,雖然我知道她也很愛我,可她卻從未表現出來。

    今天我終於證實了,我的媽媽真的很愛我。

    爸爸看了我半天終於開口問道:大虎頭(爸爸一直這麽叫我),你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剛要張口,爸爸嚴肅的看著我鄭重的說道,我要聽實話。

    我醞釀了半天,心底的謊話還是沒有說出來,最後隻能唯唯諾諾的小聲說道:爸,我能不說嗎?

    我爸看了我半天後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最後一次,你可以不說,但如果下次在受傷不跟家裏說,我可就不管你了。

    我欣喜的點點頭,從爸爸嘴裏我得知,自己已經昏迷了三天,原來那天晚上我睡著之後就發燒了,一直燒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我二舅媽去我家找我吃飯的時候才發現。

    當時的我已經人事不省,是我二舅媽抱著我跑到醫院的,等爸爸媽媽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夫妻兩一聽我在醫院,急忙讓小舅指揮卸豬仔,兩人急忙跑到醫院,大夫說我是傷口感染加上受了嚴重的風寒導致的高燒不退,如果發現在晚點可能就燒成腦癱了。

    就是現在情況也不容樂觀,我已經深度昏迷了,就看高燒能不能退下去了。

    媽媽抱著我就開始哭,和爸爸兩人守在病床邊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家裏的豬仔都是三舅和小舅在照顧。

    直到今天我才退燒醒來,著實給媽媽爸爸嚇的夠嗆。

    和爸爸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看著爸爸敖紅了的眼睛,我忽然很愧疚,如果我死在那亂墳圈子裏的話,我的父母真的會幸福嗎?

    暗暗的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因為他不單單屬於我,更屬於所有愛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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