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赦的確是長得好看的,要不然當初阮甜也不會一眼就看中了他,蒼白俊美的容顏,九分溫柔中又隱含著森冷鋒利的煞氣。


    破鏡重圓的聲音在cpf的帶領下,聲勢浩大。


    她們覺得這一對,無論從什麽角度來說,都是最好磕的!


    “想點播一首這就是愛,沈赦的眼神就沒有從姐姐的身上移開過。”


    “姐姐毫不猶豫離開的時候,嘖,沈赦臉都白了,世界上最好磕的cp莫過於我們沈阮夫婦。”


    “她們磕的都是假的,隻有我們磕的才是真的,明天就給我doi!”


    “我同意這門婚事,複婚吧。”


    阮甜忽然間成了眾人羨慕的對象,本來被從豪門蹬出去是一件很丟臉的事,被嘲笑被奚落,可現在她前夫似乎有了迴心轉意的跡象,再有阮甜因為了離婚分了十幾個億財產的傳聞甚囂塵上,讓一幹人等,讒的眼紅。


    有博主給阮甜起了個新的一長串的外號。


    飯圈少女:@阮甜,姐,你可真是離婚致富第一人,向你學習。


    阮甜致富個屁。


    那張淨身出戶的離婚協議書現在還躺在她床頭櫃的抽屜裏,她一毛錢都沒分到好嗎!?


    阮甜不想把隱私過多披露在網絡上,離婚協議書這種私密的文件,她不肯拿出來給大眾消費。


    微博上的人都神通廣大,好像沒有她們翻不出來的東西。


    阮甜讀高中時的照片被她們找了出來。


    她身上的校服有些大了,明顯就不合身,她站在教室門口,頭發綁成了個高高的丸子頭,臉小小的,像個小白菇,水靈靈的眼睛有些發紅,她麵無表情看著鏡頭,好像在發呆。


    粉絲把這張照片和沈赦那種p成了一張。


    阮甜記得,這是她被老師罰站的時候,被人偷拍的。


    那並不是善意的鏡頭。


    她的高中也沒有多少值得迴憶,不太喜歡笑,也不討人喜歡。


    隻會笨拙的、倔強的去做自己的事。


    阮甜關了手機,有些睡不著,翻出了一部老電影,窩在床上看到淩晨兩點鍾,才漸漸有了點睡意。


    她又夢見了沈赦,夢見那群男孩子。


    第二天,早上還不到六點鍾,阮甜就清醒了,腦子還有點疼。


    洗漱換衣後,暈著腦袋做了個早飯,吃飽之後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堆垃圾沒有丟。


    阮甜拎著垃圾袋下樓,迴來的時候,家門口多出了一道人影。


    沈赦不請自來,在阮甜喪著臉準備關上門時,一隻手強硬的卡在門框,用力將門給打開,強勢登門入室。


    阮甜被他弄的沒脾氣了。


    男人果然都是賤骨頭。


    結婚兩年不聞不問,早就離婚了卻又開始不依不饒。


    她不禁想問,沈大少爺,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阮甜也真的就這麽問了。


    沈赦手裏還拿著東西,那是阮甜給他寫過了許多信裏麵的其中一封。


    “我家裏,還有很多屬於你的東西。”


    阮甜看見他手中泛黃的紙張,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她已經很少會生氣,總想著心平氣和的和過去道別。


    可偏偏沈赦非要一次又一次激怒她,挖開她的心,讓她親眼再看一遍她曾經受過的苦。


    她知道沈赦說的那些東西是什麽,她本來已經不指望沈赦還記得。


    沒想到,他記得。


    阮甜捏緊了拳頭,望著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蒼白精致的臉漸漸和幾年前那個高傲少年重合。


    那是高中的最後一次春遊。


    爬山露營,像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一次探險。


    阮甜身體素質好,老師便讓她在頭一個帶路,沈赦落在隊伍的後麵,為了照顧身體不太好的周小喬。


    那時候阮甜還不太會說話,蹙著眉頭,直率的同周小喬說:“你不適合爬山,這樣隻會拖累別人。”


    周小喬被她說哭了。


    沈赦冷冷看了她一眼。


    阮甜就閉嘴了。


    但她覺得她沒有錯。


    她氣鼓鼓的跟在沈赦後麵,想著若是出了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爬到半山腰休息的時候,天氣突變,下起了暴雨。


    上不去下不來,老師也很為難,隻得讓大家找地方躲雨。


    沈赦不知道是要折返迴去拿什麽東西,很久都找不到他人。


    阮甜擔心他,穿著透明雨衣也跟著下去找他。


    三個小時後,她才發現沈赦的蹤影。


    他滾下了山。


    阮甜咬了咬牙,護著自己的臉,滾了下去。


    大雨還沒停,她渾身都濕漉漉的,在一塊大石頭前找到了沈赦,他的後腦勺在流血,阮甜用手捂著他的傷口,拍了拍他的臉,他似乎是昏了過去。


    阮甜將昏迷了的他背到了附近的山洞裏,幫他包紮好傷口後,又給他喂了點水。


    那時候,她嚇壞了。


    怕沈赦再也醒不過來,她祈禱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趕緊停下來,希望老師們能趕緊找到他們。


    阮甜和沈赦在山洞裏待了一天,他還在昏迷,中途有睜開過眼睛,意識好像還不是很清醒。


    因為沈赦抱住了她,雙手攬著她的腰,用下巴蹭了蹭的頸窩,溫熱的唿吸沉沉落在她的耳後,他虛弱的說:“你真好。”


    阮甜呆滯僵硬。


    她咽了咽喉嚨,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赦似乎是認出了她,又好像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他點點頭,“我知道。”


    然後,男孩俯身貼近她的臉,泛涼的薄唇輕輕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撬開了她的唇齒,吻了她。


    阮甜的臉紅的不成樣子,手足無措。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了沈赦在她耳邊說:“長大後,我娶你好不好?”


    等到第三天,他們才被人發現。


    聽說是周小喬最先找到的人。


    阮甜發了一場高燒,小腿還摔壞了,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她每個星期都有給沈赦寫信。


    “出院想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我的燒退了,好高興。”


    “沈赦同學,祝你天天開心。”


    “我想好了,等我二十歲,我就要馬上嫁給你。”


    那些信,從未有過迴音。


    等到阮甜再次出院,沈赦還是和以前一樣,冷冷淡淡,對她疏離客氣。


    他好像忘記了那一段故事。


    忘記了他說過的話。


    忘了他親過她。


    忘了說要娶她。


    高考前夕,沈赦好笑的看著攔在他麵前的她,雙手插兜,喪失了足夠的耐心,“你喜歡我,可是這又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是啊。


    她的喜歡,一文不值,戛然而止。


    她的心不是心,可以任由他踐踏。


    沈赦眼中的她比塵埃都不如。


    也許那時意識不清的她,隻是說句玩笑話,又或是一個遊戲,看她可憐才親了親她。


    隻有她一個人當了真。


    沈赦的手用力攥緊了這一遝信件,他用力咬合著唇齒,“是什麽時候開始寫的?”


    阮甜板著麵癱臉,輕飄飄的打發他,“忘記了。”


    沈赦好像在生氣。


    阮甜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她在想,果然,他之前一個字都沒有看。


    阮甜以為沈赦是討厭她的,厭惡她跟個蒼蠅似的跟著他,像個繭一樣纏著他。


    結婚時,厭惡就成了恨。


    一夜情的第二天清早,她躺在床上,看著男人穿好自己的衣服,嘲弄的、奚落的眼神打量著她,一字不發的,抽出錢包裏的所有現金,放在了床頭。


    生活不易,阮甜歎氣。


    她鄭重的和沈赦道了歉,“對不起,我不該喜歡你。”


    不知道為什麽,阮甜感覺,她說完這句話,沈赦似乎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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