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樓下的積雪還沒化,冷風直往脖子裏鑽,她冷的打了一個哆嗦。


    小區門外的小攤上冒著熱氣。


    她轉了一圈,最後找了家串串店,坐在路邊,小臉蛋被風吹得紅通通。


    鍋底還沒上,阮甜便起身去了對麵的奶茶店。


    買完奶茶出來,隱約在路口瞧見一個眼熟的背影。


    阮甜緩緩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懷莫?”


    少年轉過頭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從少年的眉眼中看出一絲冷意。


    懷莫怔了一瞬,旋即笑開了眼,“姐姐。”


    阮甜上下掃視著他,看他穿的單薄,臉色白的像剛病愈不久,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忍。


    那大概就是同病相憐的感覺吧!


    阮甜問:“你吃過晚飯了嗎?”


    懷莫搖頭,“沒有。”


    阮甜隻當他吃不起飯。


    看見懷莫就好像看見很久之前的自己,經常受凍餓肚子,還不敢給人添麻煩。


    她小手一揮,“走吧,我請你吃飯。”


    懷莫輕抿唇角,眼睫彎彎,戾氣被收斂在眼底,絲毫沒有外露,“好啊,姐姐對我真好。”


    不遠處的黑衣保鏢似乎想跟上來,少年冷冷朝那邊斜了一眼,無聲吐字,“滾。”


    阮甜將他領到自己的位置上,給他倒了杯熱水。


    “你能吃辣嗎?”


    “能的。”


    “那就好。”阮甜又加了幾個菜,隨即又問:“你現在是不是迴去念大學啦?”


    懷莫歪頭想了想,“算是吧。”


    阮甜也想迴去上大學。


    但是她當年被學校開除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念書哦。”她邊燙菜邊說:“以後我能去你的學校看看嗎?”


    曾幾何時,阮甜的夢想,也是成為一名光榮的女大學生。


    懷莫笑了下,淺淺酒窩看著就很甜,“當然可以了。”


    兩人邊吃邊聊。


    阮甜吃的多,麵對不討人厭的漂亮弟弟也成了個話癆。


    一張小臉被熏的粉紅透亮,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會說話。


    吃完飯後,阮甜摸了摸口袋,將她身上僅有的幾百塊錢都塞到懷莫的手心,“快過年啦,就當姐姐給你的壓歲錢。”


    “祝懷莫小朋友歲歲平安。”


    懷莫心裏顫動了一下,低垂著眼睫也跟著抖了抖,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精致的臉,和顏悅色道:“謝謝姐姐。”


    阮甜對他揮了揮手,“那我迴家了,拜拜。”


    “再見。”


    懷莫小心翼翼將手心裏的紙幣折起來,妥帖放在衣兜裏,他的唇角含著愉悅的笑容,任誰都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極好。


    保鏢小心翼翼打開車門,對這位懷家含著金珠子長大的小少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他性子陰晴不定,戾氣極大,在家動不動就砸東西,看誰都像看個螻蟻似的。


    任性極了。


    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就算是去殺人放火,也不會有人攔著他。


    因為他從小就是被慣著長大的。


    保鏢從為懷家做事起,就沒見過這位忽陰忽晴的少爺心情愉悅的時候。


    他從來都是陰沉的、不講道理的那個人。


    保鏢坐在副駕駛,眼睛不由得透過後視鏡望了眼他的雇主。


    懷莫笑了笑,不知在對誰說:“她請我吃飯了。”


    “還送了我禮物,祝我平安。”


    “她一定是喜歡我,嗯,我也喜歡她。”


    “所以她是我的了。”


    “我會好好保護她。”


    保鏢閉嘴不言。


    懷莫從不講理。


    他認定了的事,就會認一輩子。


    ——


    阮甜吃飽喝足迴到家中,上了一次體重秤,上麵的數字真實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決定吃完這頓,就把自己餓幾天。


    為了電影的試鏡,餓死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


    阮甜躺在沙發上放空腦袋,迴過神來,慢騰騰打開電視,


    很巧,睡過頭今晚播的《變星計》第四期的下。


    阮甜洗手作羹湯,和秦岸針鋒對麥芒的相處模式,以及下田插秧的畫麵全部被放了出來。


    當晚,開播的收視野榜就破紀錄了。


    一路破了二。


    最後落在三。


    節目的火爆,隨之而來的是粉粉黑黑間的鬥爭。


    黑子覺得阮甜在艸人設炒cp,節目裏全是演出來的假象!收視是她自己花錢給買的!剪輯產出推廣也是她花了錢找公司做的。


    粉絲則更覺得甜崽可可愛愛,十八般武藝俱全,放眼整個娛樂圈都找不出她這麽好的寶貝!


    不過也有例外的清流,在一眾廝殺中提出了靈魂質問:【沒有人發現,阮甜這兩期節目都沒戴婚戒嗎?】


    第13章


    阮甜有婚戒,當年還是沈赦的秘書親自交到她的手裏。


    她第一年去沈家過年的時候,就發現了沈赦從來不戴戒指,隻有她鄭重其事,放在心上。


    沈家的人對她並非不好,隻是很疏離。


    沈赦的父母像是把阮甜當成了客人,而並非是兒媳。


    她像個跳梁小醜,在所有人麵前扮演著恩愛夫妻的把戲。


    不過從阮甜單方麵和沈赦崩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戴過戒指。


    現在都離婚了,她就更不可能戴戒指了!


    “我就說吧,阮甜被豪門一腳蹬出去了。”


    “不錯,豪門棄婦,人設新穎。”


    “我就知道沈家這種名門望族肯定受不了她這樣的人!就算沒離婚,估計沈赦也和她冷戰了。”


    “冷知識,阮甜是假鳳凰,她親姐姐才是人美心善萬人迷的真公主。”


    “那我也偷偷爆料一個吧,我聽我姑姑說,這兩位夫妻感情早就出了問題,不過假鳳凰一直都想挽迴丈夫的心,so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老公舔迴來。”


    阮甜把娛樂圈事業當成她熱愛的工作,並不想把所有的私事都公之於眾,而且沈赦也不是娛樂圈人士,雖說他這個人確實不是個東西,但是她也不想把他拽進娛樂圈的是是非非裏。


    所以阮甜本來是沒打算公布她和沈赦和平離婚的事。


    不過現在她看著網上那些編造的假的不能再假的爆料,有在認真思考要不要把離婚協議和離婚證一起發出去。


    阮甜考慮了好半天,決定等到周末迴一趟周家跟父母攤牌後再向公眾公布。


    ——


    年關的前一周,阮甜收到了去程隨安導演的電影的試鏡消息。


    試鏡地點在內環的影視辦公樓。


    江離離很看重這個劇本,早上七點就趕到她家裏,逼著她敷了麵膜。


    “敷個麵膜就行了,你可別化妝啊,咱們素顏去試鏡,就憑你的美色,一定可以!”江離離比她本人還自信。


    阮甜一屁股坐在化妝鏡前,“我得化個妝。”


    江離離不解道:“甜崽,你素顏已經夠美了。”停頓稍許,她說:“而且這些大導演的電影試鏡一般都要求素顏。”


    阮甜有自己的打算,執意畫了個濃妝,滿臉的劣質感,身上似乎真的染上了風塵氣。


    江離離當場就瘋了,“不行不行不行,你這畫的是什麽呀?你這臉上塗的化妝品是不是過期了看上去就倆字:便宜。”


    阮甜反倒很高興,笑了一下,“這就對了。”


    電影裏的女二本就是個十足風塵又廉價的可憐人。


    一個妓女,被迫出來的賣的妓女,接不到客人就要挨打。


    隻能濃妝豔抹,用豔麗庸俗的妝容遮擋住真容,讓客人厭惡她,這種笨法子,既可以不用接客也不用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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