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


    雲笑淡淡地瞥了那邊臉色極度憤怒的摘星樓樓主一眼,而其口中,卻隻是發出這樣的一字輕聲,似乎將駱天星所有的奢望,瞬間碾碎。


    剛剛一無動靜的五彩混沌之火,下一刻已經是迎風暴漲,然後將那具帝屍包裹其中,仿佛讓星月神帝的帝屍,都變成了一具五彩屍身。


    不過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並不在那五彩混沌之火上,他們都在感應著帝屍的任何一絲動靜,片刻之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混沌之火,恐怖如斯!”


    一道道倒吸涼氣的聲音從葬星城外圍傳將出來,哪怕是烈陽殿和月神宮的兩位主宰也不例外,同時心頭都是一陣名不虛傳的感慨。


    就算是這些活了千年萬年的老妖怪,肯定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混沌之火,而那朵五彩火焰的威力,再次讓他們見識到了什麽才叫天地之威。


    由天地之間生成的第一朵火焰混沌之火,此刻在將那帝屍包裹之後,看似沒有太多的波動,但那具剛才堅固無比的帝屍,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起來。


    這一幕在讓駱天星目眥盡裂的同時,也讓所有人都沉默了,看來堅固無比的帝屍,終將在那混沌之火的焚燒之下煙消雲散。


    “雲笑,停手,我放你離開葬星城!”


    就在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那不斷融化的帝屍之時,一道略有些起伏的聲音突然從某處傳來,讓得他們不用看也知道是駱天星所發。


    聽得這話,所有人都是心頭一動,暗道你雲笑不顧一切焚燒帝屍,不就是想為自己搏出一條脫身之路嗎?


    現在目的達到了,答應摘星樓樓主,或許才是兩全其美吧?


    因為雲笑真的焚毀帝屍,那便算是真的和駱天星不死不休了,甚至可以算是“殺父之仇”。


    作為摘星樓之主,現在的人族聯盟之主,駱天星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放過雲笑的。


    而像駱天星這樣的強者,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自然是不會食言,也就是說至少雲笑在離開葬星城之前是安全的。


    這或許已經算是駱天星最大的讓步,也讓很多旁觀修者覺得有些遺憾,若這場大戰真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那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焚了這帝屍,我依舊能離開葬星城!”


    然而雲笑卻隻是嗤笑一聲,朝著在混沌之火中不斷融化的帝屍指了指,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駱天星的話而妥協。


    “雲笑,你真覺得一切盡在掌控,但你不要忘了,你還有父親和母親!”


    駱天星臉色陰沉如水,這或許已經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了。


    聽得他後頭的一句話,不少人都是臉色微變,暗道這又是駱天星安排的後手嗎?


    雲長天三十多年前盜得血月玨之後,便是不知所蹤,僅僅在戰靈原苦蕎城出現過一次,自那之後,就又失去了蹤跡。


    而直到此時此刻,眾人才記起雲笑之前和駱天星的對話,當初雲長天能盜走血月玨,似乎是這位摘星樓樓主有意為之吧?


    既然如此,那駱天星肯定是知道雲長天下落的,此刻用雲笑的父親作為威脅,或許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雲笑,實話告訴你,隻有本座才能保住雲長天的性命,而你身為醫毒雙修的煉脈師,難道沒有發現商璃的體內,有什麽異樣嗎?”


    駱天星侃侃而談,在他這番話落下之後,明顯是感覺到那焚燒帝屍的混沌之火,都變得緩和了幾分,也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難道……真是我疏忽了?”


    雲笑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他原本就對駱天星抱有最大的戒心,那晚看到母親之後,又豈會不檢查一番?


    隻不過以雲笑如今的煉脈之術,竟然都沒有能感應出商璃體內有任何的異樣。


    當時讓他頗為放心,暗道以駱天星這樣的強者,應該是不屑於在母親這樣的弱者身上,動什麽手腳的。


    可是現在看來,雲笑發現自己還是將事情想簡單了。


    駱天星固然是強者,卻是萬中無一的梟雄人物,像這樣的人,是不會太顧忌施展何種手段的。


    雲笑對駱天星來說太過重要,重要到無所不用其極也不為過,比如說在沈星眸身上的謀劃,又比如說在商璃身上的手段。


    “又是帝級劇毒?”


    雲笑心頭一動,直接就沉聲問了出來,在看到對麵駱天星微微點頭之際,他的臉色更是陰沉如水,一時之間有些糾結。


    “哼,就算是帝級劇毒,也需要引動,駱天星,若你連人都找不到,又談何引動?”


    就在雲笑陷入糾結之時,一道略有些中氣不足的聲音從某處傳來,待得眾人轉頭看去,發現那赫然是五絕之一的壁畫穀畫尊。


    直到此刻,眾人才記起畫尊的另外一重身份。


    這位幾乎已經可以稱之為如今的九龍大陸第一毒脈師了,這也是無人敢去招惹壁畫穀的真正原因。


    別看傳聞畫尊乃是五絕之中脾氣最好的一位,但誰要是真的惹怒了他,那些高級劇毒施展開來,恐怕就要死得慘不堪言。


    聽得畫尊之言,所有人都是心下一動,就連雲笑也是轉過彎來,暗道駱天星再強,總不可能在沒有看到人之前,就能施展催發那種劇毒吧?


    這就像當初雲笑在南葵城之時,在那南域惡人徐臣身上施展劇毒之時,也隻有再次見麵,才能引動那些劇毒。


    當時雲笑施展的劇毒,自然是遠不能和帝級劇毒相比,但特性卻是大同小異,若是相隔千萬裏之外,都能引動劇毒,那也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


    想到這裏,雲笑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在那內裏,有一座黑色的宮殿暗藏其中,正是他曾經收取的空間神器煉寶殿。


    雲笑正是將母親商璃藏在煉寶殿之中,要不然放在任何一個地方恐怕都不安全,除非雲笑身死,否則商璃就是萬無一失的。


    現在看來,哪怕是駱天星,也沒有感應到煉寶殿的存在,更不知道商璃是在煉寶殿之內,這自然是成為了雲笑的底氣。


    “雲笑,趙丹青雖然說得沒錯,可帝級劇毒終究是帝級劇毒,存在體內久了,對壽元也是有極大影響的,我答應你,隻要你現在收手,我就奉上解藥如何?”


    駱天星也沒有反駁畫尊之言,卻是提出了另外一種說法。


    相對於他們這些神皇強者,僅僅是用藥物堆到天階三境的商璃,恐怕原本的壽元就不會有多長。


    如今再被帝級劇毒侵蝕,哪怕是神皇強者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一個天階三境的修者,怎麽可能毫無影響。


    誠如駱天星所說,時間耽擱得越久,對於商璃的影響就越大,而如今的大陸之上,能解帝級劇毒的,恐怕隻此一家別無分號吧?


    對於商璃的用毒,隻是駱天星隨手為之,連他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真的起到大用,如今這是他拿捏雲笑唯一的籌碼,當然不可能放棄了。


    雖然這樣做很為人不恥,但像駱天星這樣的人,早就已經超脫一切。


    臉麵是什麽,能當飯吃嗎?能讓自己突破神帝境界嗎?


    駱天星相信,就算是今日殺不了雲笑,隻要自己將帝屍保存完整,就有再進一步的機會。


    更何況他還有一些後手沒有施展呢,由不得雲笑不入套。


    今日最重要的,是先保住帝屍,若是帝屍真的被混沌之火焚毀,那對於駱天星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甚至會成為心魔。


    這不僅僅因為那是帝屍,也不僅僅因為那是駱天星的親生父親,而是這位摘星樓樓主,能達到如今的層次,早就和帝屍息息相關了。


    帝屍焚毀,駱天星也會受到極大的反噬,雖然不至於喪命,但對他的修煉一道,肯定影響不小,甚至因此而跌境,也不是沒有可能之事。


    因此不管付出任何的代價,駱天星都必須得保住帝屍。


    為此他不惜放棄今日擊殺雲笑,獲得血月玨的大好機會,他冒不起這樣的險。


    要不然帝屍焚毀,駱天星就算是得到九龍血玉,也未必能借此機會突破到真正的神帝境界。


    謀劃了這麽多年,總不能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吧?


    “嗯?”


    然而就在駱天星自以為對方無論如何也要猶豫一下的時候,他的臉色忽然就變了,除了氣急敗壞之外,更有著一種莫名的驚懼。


    “小雜種,你敢耍我?”


    這一刻駱天星是真的怒了,他的身上陡然爆發郵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比所謂的高級半帝都要強悍不少。


    與此同時,暗中施展了某些手段,遮掩帝屍焚燒氣息的雲笑,清楚地感應到帝屍身上的某一道力量,竟然被抽離了出來,瞬間襲入了駱天星的體內。


    直到這一刻,雲笑才意識到,之間駱天星擊敗畫尊和玄河老祖聯手,到底是用什麽手段了,果然是借助了這星月神帝帝屍的力量。


    轟!


    強悍的能量波動噴發而開,緊接著包括雲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看到那血袍劍帝直接倒飛而出,也讓駱天星和雲笑之間的阻礙,再也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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