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梨走出小洋房時,一眼便見到停靠在路邊的車。


    男人似是發現她的到來。


    但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所行動。


    夾著煙的手伸到窗外,很隨意的垂落,任由指尖的煙一點點燃著。


    鹿梨走過去,站在車窗旁:“祁爺,鹿梨小姐讓我出來跟你說一聲,她已經沒事,您可以離開。”


    祁陸聞連頭都沒有抬:“是嗎。”


    沒有離開的意思。


    鹿梨故意說:“祁爺,鹿梨小姐還說,你已經喊了醫療團隊過來治好她,後續也安排好,你留在這裏並沒有用。”


    在鹿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祁陸聞這才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


    幽深深邃的眼眸裏沒什麽情緒湧現,可就是這麽一個眼神,總讓人有些心虛。


    鹿梨故作淡定,“我隻是傳達鹿梨小姐的意思。”


    “我知道了。”祁陸聞迴是這樣迴的。


    可鹿梨站在這邊站了一會兒,也沒見祁陸聞要離開的意思。


    反而保持了剛才的姿勢。


    出來交代一句,按照正常邏輯,鹿梨現在應該要離開迴房間內的。


    可她卻仍舊站著。


    猶豫再三,鹿梨還是開口:“祁爺既然不著急走,那麽我有幾個問題,可以冒昧詢問嗎?”


    “從你開口開始,我同意不同意,這些問題你都會問。”祁陸聞迴答的很冷淡。


    鹿梨輕笑:“的確是這樣。但我隻是比較好奇,祁爺剛好不著急走,就一起聊聊天,也是挺好的。”


    祁陸聞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到鹿梨的身上:“到底是剛好一起聊聊天,還是滿足你的好奇心。”


    他將煙掐滅,雙手隨意的扶在窗戶邊緣,就這麽饒有興致的看著鹿梨。


    鹿梨與其對視:“祁爺現在在這裏,應該是擔心鹿梨小姐。但您過來這麽久,鹿梨小姐都已經好了,卻還不出來見你,說明在鹿梨小姐心中,祁爺也就是……”


    鹿梨想了想:“可有可無罷了。”


    “可有可無。”祁陸聞重複鹿梨的話,覺得這個形容詞很有意思。


    鹿梨反問:“難道不是麽。祁爺可能不認識我,不過我在鹿梨小姐身邊挺久了,之前在鹿苑,現在在這裏照顧徐塘女士。


    不過鹿梨小姐對祁爺的態度,我一直看在眼裏。”


    “我替祁爺不值。”鹿梨補充這麽一句。


    “不值什麽?”祁陸聞反問。


    “不值,祁爺對鹿梨小姐這麽好,可是鹿梨小姐對祁爺的態度卻並不好。我甚至覺得,鹿梨小姐不過是被祁爺慣壞,恃寵而驕而已。”


    鹿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祁陸聞。


    這麽狠的說自己,倒也不是為什麽。


    隻是有時候鹿梨自己反思的時候,會這麽想。


    祁陸聞因為太嬌寵她了,所以鹿梨接受不了一點的落差感。


    連信息迴複的不對勁,鹿梨都會很不高興,發脾氣。


    一發脾氣,就要哄。


    以前哄哄就好。


    現在不僅哄不好,而且還特別難哄。


    “是一個大麻煩。”鹿梨補充。


    畢竟現在祁陸聞不進要時時刻刻照顧鹿梨的情緒,動不動就要哄。


    還要時時刻刻照顧到鹿梨的計劃,要兼顧盛家的一切。


    迴歸宴再即,祁陸聞要從盛雪姿那邊為鹿梨安排好一切。


    挺難的。


    跳脫出鹿梨本身,以一個局外人的境地去迴想這一切,鹿梨會覺得祁陸聞挺難的。


    “都是慣的。”鹿梨又忍不住補充一句。


    祁陸聞倒是沒有去迴應鹿梨的這些話,隻是以一種好笑的表情看著她。


    鹿梨反問:“祁爺難道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祁陸聞迴的挺快的。


    而他這句話落下的時候,鹿梨心裏難受了。


    那麽說自己,控訴自己的罪行的時候,鹿梨其實沒什麽波動。


    但祁陸聞這麽迴應,鹿梨情緒就不好了。


    她甚至想發脾氣轉身就走,但一直克製,告訴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在祁陸聞麵前發脾氣。


    才會這樣用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出來麵對祁陸聞的。


    鹿梨忍了又忍,平靜的問:“既然祁爺覺得很對,那麽這個時候放棄鹿梨小姐,也算是很正確的行為。


    哦對,他們所說的及時止損。”


    祁陸聞歪頭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那你知道,為什麽她會這樣對我,脾氣會這麽大麽?”


    “因為被慣的。”鹿梨實話迴答。


    祁陸聞點頭:“我慣的。”


    說的時候還挺驕傲的。


    “到目前為止,她的脾氣她的嬌氣,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住。一開始可能會為她的容貌或者明豔自信的性格吸引,但最後都會被她的壞脾氣和嬌慣勸退。”


    “也就是說,除了我,沒人會受得住她的脾氣。”


    鹿梨倒是沒有完全聽明白。


    祁陸聞目光勾勾盯著她:“同樣的,除了我,她在誰身邊都會有落差感。都會覺得,別人做的不夠,不行。”


    鹿梨明顯看到,祁陸聞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勾著一抹老狐狸式的微笑。


    他很自信且傲嬌的補充一句:“她也隻習慣在我身邊。”


    他像蓄謀了一場陰謀,將鹿梨嬌養的誰都受不了,鹿梨也受不了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最後隻能選擇在他身邊。


    一場蓄謀了多年的計劃。


    “可你會累。”鹿梨說,“她隻會將脾氣越來越大,隻會被你嬌慣的越來越厲害。”


    “那又如何?”祁陸聞反問:“我既然能夠嬌慣的了她的過去和現在,我就能夠保證她未來都是這麽嬌慣的。”


    男人言語自信,眼眸裏充滿了傲嬌與堅定。


    與那日在盛家房間,跟她說那些話的人仿佛是兩個樣子。


    鹿梨怎麽也沒有想到,那日在房間,祁陸聞竟會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既然如此,您為什麽不上去,就在這裏守著呢?”鹿梨反問。


    她心裏,還是會因為在盛家房間,祁陸聞跟她說的那些話而感覺到不開心。


    很大的不開心。


    就如剛才說的,祁陸聞將她嬌慣的太厲害。


    從小到大別說說那麽狠的話,就是連大聲兇一句都很少。


    她就是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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