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那十幾米長的黑發如蛇般在空中蠕動著,我緊張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剛才好不容易才把她用言語暫時迷惑住,不曾想被她反應過來了。迴身望了師父一眼,他老人家依舊引星輝附著劍上呢,這一次劍身的星輝看上去比平常多了不少,月白色的光芒如同小太陽一般在漆黑的夜裏特別顯眼。

    看來師父這邊一時半刻不能出手,看來我還得暫時拖住她一會。我暗自想著。低頭思考了一霎,危急時刻腦袋比平日裏轉的也快多了,我感覺自己氣血往頭上湧去,看周圍的事物更加清晰。師父常說危機讓人突破成長,果然如此啊。

    “等等!你說你是怨氣所聚,天地而生。但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情況在史書上出現過,一旦大肆殺人壯大自身實力,最後會引下雷劫,天地不容!”我大聲衝雲汐嚷道。

    她看我一眼,嘴角揚起,笑道:“雷劫,我何嚐怕過這個天地?待我力量倍增之後天下又有何人能製我?世間不平事,冤魂怨氣亂人間,我自當覆滅了著滾滾亂世,還個太平乾坤!”

    “你這般不顧一切的吸食樹木花草他人精氣,濫殺無辜,如何還時間太平乾坤?”我大聲質問道。

    “怨氣冤魂都是你們人類造成的,隻要殺光你們,世間自會太平!殺人得力量,何樂不為?”她一邊笑著一邊說道。聲音如清泉入耳般動聽,但話語卻如刀子般可怕啊。我此刻才明白,眼前這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美麗少女思想和人類、精魂、妖物都不同。她本就是時間的邪氣怨氣所聚集,沒有一絲的人類心性,與世間人類的關係如同水火,隻有一方身死的結果了。

    說完這些話語之後,她緊緊的抿起了嘴,不在於我浪費口舌。如蛇般的秀發扭動的更加厲害了,水麵的上的水鬼屍體也如打了激素一般,不停在水麵上翻滾亂舞著。緊盯著眼前的一幕,我突然發現個令我震驚的畫麵。

    雲汐那長長的頭發末端竟然與水鬼屍體濕漉漉的頭發連在一起!這批浮上水麵的水鬼和被符咒化為飛灰的不一樣,它們的頭發與雲汐緊緊長在一起。雲汐那些如蛇般的頭發末端都控製著一具水鬼屍體,有多少頭發,就有多少水鬼屍體!我被師父激起一腔熱血的那顆心又沉了下去,這還怎麽打?完全不是對手啊。

    雲汐飛得更加高了一些,那些水鬼都被頭發拽離了水麵,一個個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珠子瞪著我們師父兩人,手腳狂舞,呲著牙大聲嘶吼著向我們衝來。我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是我不想作為,而是實在沒有一絲辦法。

    雲汐那尖銳刺耳的笑聲在耳朵迴蕩著。

    眼看下一刻師父我倆人就會被水鬼撕扯成碎片,我似乎都聞到了水鬼屍體山上的股腐爛的臭味,常年在水中泡出來的腥氣!小九在我懷裏也緊緊的閉上了那雙滴溜溜亂動的眼睛。一切將要結束……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嘶啞的怒吼聲,“腳踩七星陣,腹內浩然氣。精血氣血相融,二十八星宿借力。誅邪斬妖!誅!誅!誅!”我感覺自己身後有一尊大火爐燃氣一般,透著股炙熱的氣息。

    趕忙迴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師父他老人家順著手臂往周天星宿劍上噴灑出鮮紅的血霧,沾到劍身上消失不見,最後和星輝的月白色光芒融合在一起,帶著淡淡的紅光。他老人家身體猶如火爐般往外散著熱氣,頭頂白霧蒸騰,好似冬天裏的熱茶上飄著的霧氣一般。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雖然不知道師父用的是什麽秘術功法,但我能感覺他那浩瀚如海的一身氣血正在漸漸的往外散去。不管是內家武術還是道門功法,修的便是氣血精氣。師父八十多的年紀依舊看上去五十多歲一般正是靠著那一身修煉了多年的功力。一旦這一身精氣血氣消逝與無,他就會迅速蒼老成普通的老頭,最後死去。

    周天星宿劍上的光芒愈發的亮了,麵對著在發絲控製下衝向我們的萬千水鬼,師父把周天星宿劍由高舉放了下來,平平淡淡的向前刺了出去,看上去毫無花哨卻猶如大地般厚重感。一道白色混著點點紅光的光從劍尖射了出去,初時不過手指頭大小,一路上越來越粗壯,最後竟如一團太陽落了下來般耀眼。張牙舞爪的上千水鬼被光芒消逝掉,猶如豔陽下的積雪一般了無蹤跡。

    師父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道:“成敗在這一下了。但願努力沒白費,萬物生靈還有救啊!”隨著這句話往外說,我感覺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蒼老,最後竟如垂垂耄耋的老人一般,氣力不繼了。

    迴身看師父一眼,他老人家頭發變得雪白,甚至大半的發絲脫落,被夜風卷上了高空。臉上變得如同刀刻斧鑿般皺紋深重,胡子也變得雪白甚至落在地上不少。

    我雙手緊緊的捂住了嘴,發出一聲聲無意義的喊聲。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師父他老人家肉眼可見的迅速衰老著,身子變得瘦小不堪,甚至穿師父的衣服看上去咣當咣當的。淚水止不住的從眼中噴灑而出,我衝過去扶起了師父,他的身子在我握著時候感到的是那般的輕,那般的虛弱。

    看著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留著,他抬

    起僅有的右手,巍巍顫顫的往我臉龐伸去,似乎想擦拭我的淚水。嘴裏虛弱的說道:“知白,男人自當堅強,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我當年也在祖師那裏發過誓言的,活著一天,便保漁陽一天的平安。這次實在沒法子了,總不能食言吧。其實師父也不想這麽早死,我還沒活夠呢,酒也還沒有喝夠呢!但沒辦法啊,這海眼孕育的家夥太厲害了。”

    我趕忙把自己的臉往師父的手上湊去,任由他顫抖著手擦拭我的眼淚,大聲哭泣道:“沒事,師父您沒事的!隻是用本命精血加上周天星宿劍罷了,上次您受傷那麽重一樣的挺過來了!我的鮮血不是能力強嗎?您老人家喝點我的本命精血就好了!”說完撿起地上掉落的周天星宿劍,一把劃過我的胳膊。鮮血一滴滴的落入師父的口中。

    他老人家眼睛亮了亮道:“我果然沒有白疼你啊。不過這次師父真的扛不住了。為了發揮出周天星宿劍這個本命第一攻擊法器的威力,我自斷了全身的經脈,把經脈穴道裏每一絲的精氣血都逼了出來,混著星輝才有了這麽大的威力。現在已經藥石難救,無力迴天了。仗著平日裏的道行,一時片刻還死不了,隻是不知道那怪物死了沒有?”

    話音剛落,水潭裏響起一絲絲的動靜,光芒過去隻看到雲汐已經從十米高空落到了水麵上,發絲末端的水鬼屍體全被消失貽盡,頭發都被焚毀了大半,姣美的麵容看上去髒兮兮的,胸腹間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前後通亮。洞四周一團團黑氣聚集著。看上去還沒有死去,隻是受了重傷的模樣。趴在水麵上,抬著眼睛怨毒的盯著我們師徒二人。

    潭水下的那些水鬼屍體似乎失去了控製一般,沒有浮上水麵,隻能看到水下嗎密密麻麻的黑影。

    師父苦笑了一聲道:“天生地養果然難以毀滅,想不到我豁出去性命也隻換來她個重傷!知白扶我去潭邊。”

    我感覺自己聽差了一般,現在的情況是絕佳的逃跑時機,師父卻想往潭水前湊去?“您之前教育我苦練輕身功夫不是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怎麽卻想往前去送死了?”我急忙問向師父。

    “難道看我老人家沒了道行,快死了,你就不聽為師的話了嗎?”師父一邊幹咳著一邊說道。

    沒有辦法,我隻能撿起周天星宿劍,攙著師父往深潭海眼邊上走去,手裏卻僅僅的攥著劍身,全神戒備著。

    走到了潭水邊上,我們倆人停了下來,雲汐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受傷頗重,隻是僅僅的盯著我們兩人,嘴角微微笑著

    。似乎在嘲笑著我們師徒沒有辦法一般。師父從腰間把紫葫蘆解了下來,放在我手心上,道:“你不是惦記這個東西好久了嗎?這次師父就把它交給你了。周天星宿劍、紫葫蘆、黃銅羅盤、百寶包等每一件師門重寶你都要妥善保存著。師父還有好多道術沒有教全給你呢,這麽下去真是不甘啊。以後你自己迴到山上道觀,刻苦的學習鑽研經書上所教授的道法,一定要平定世間不平事,驅鬼降妖。真希望能看到你壯大咱們漁陽道那一天啊!”

    看著手中的紫葫蘆我不禁想起了當時纏著師父索要時,他老人家對我說的話語。“我一天不死,這葫蘆你就別惦記了。”我不禁大聲哭喊著,“師父這葫蘆是您的,您還得用著喝酒呢。我不要,您才是漁陽道掌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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