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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笑的手輕輕地動了一下。她的眼睛緩緩地睜開,眼中的琥珀色似乎更明顯了些。


    白虎說話之後,姬雲華想要再次上前的動作便滯了一下。而在談笑睜眼的瞬間,姬雲華忍不住心頭輕微的戰栗,整個人就像是被寒冰戳中了心口一樣,所有的欲望和迷思頃刻被寒冰擊得粉碎。


    這一刻的談笑是陌生的。她的目光遙遠、神秘、清冷,她的眼睛似在看著前方,但又找不到焦距。她的嘴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著輕輕抬手,那純白的光輪便轉啊轉啊轉到了她的手中。她微微低下頭,失焦的清亮雙眸似在看著手中的物件,而白虎則怔忪地看著她,前腳跨出一步懸空停頓著,唿吸都屏息住。


    白虎覺得自己的眼眶稍稍有些熱,但它卻不想眨眼睛。


    她微微側目,似乎看見了白虎。說是看見,但她的視線卻像是穿透了白虎看到遙遠的過往。


    過往……白虎迷失了自我。


    青山綠水間,悠長自由的歲月亙古不變。威嚴兇悍的白虎踏著優雅的步伐高傲地凝視來人,“汝欲與吾盟約?”


    前方一人輕輕淺笑,白衣輕袖如行雲流水,“誰說我要與你盟約?這世上難道隻有盟誓的力量才能叫人遵守嗎?”


    輕煙飛瀑,浮華有如煙雲。往事種種已經在太長太長的歲月中或者消散或者沉澱。白虎以為自己忘了,應該早就忘得徹底,可是稍稍一個契機就能讓它將全部想起。它的前肢慢慢放到了地上。


    通天鉞。通天鉞不是那把霸氣兇戾的長斧,卻是這麽美麗的東西。而持有通天鉞的人也一如遠古的記憶。


    談笑的頭微微偏了偏,目光從白虎身上掠過投向了姬雲華。


    姬雲華沉著臉,他剛才就覺得不對勁,這時候醒了神更是覺得怪異。眼前這個人雖然是談笑的模樣。但分明不是談笑。那個孩子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不會有這樣的姿態,不會……


    談笑手中的通天鉞動了。


    通天鉞剛一動,白虎就動了。它攔在了談笑的身前,昂著頭熱切地看著談笑,碧藍的眸子幾乎要溢出水來。


    談笑視若無睹,實際上,她也並確切地在看什麽。


    白虎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就是它潛意識裏在尋找的人。但是擁有這個姿態的人值得它去嚐試――嚐試許久以前沒能夠繼續下去的嚐試。


    談笑手中的通天鉞停止了動作。它似有生命一樣隨著談笑的意動而行動,這讓白虎心中劃過絲絲痛楚。


    項家傳承到談笑這一代。幾乎每一代都知道項家秘法的存在,也隱約知道要達成項家秘法所需要的條件和過程,但不是每一代都有經曆這些的契機。


    神器鑄體的說法是項家先人提出來的。項家人也都知道要想承受九轉的強大力量。隻有通過神器鑄體的方式才能達成。但是具體神器鑄體是什麽,又是怎樣的過程卻不是一個清醒時的項家人能夠說得明白的。


    如今的談笑自然不能算是清醒的無上皇座最新章節。


    白虎和姬雲華都知道他們現在看到的談笑分明是另外一種人格,又或者說是另外一個人。真正的談笑仍然在火海之中靜默著,她的整個靈魂在自己的世界裏靜靜地抗衡著未知的力量,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醒著的“談笑”嘴唇輕輕地開闔著。仿佛在說著什麽。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得出她說的話隻是簡單地重複和停頓,盡管她並沒有發出聲音來。


    姬雲華懂沒懂不知道,白虎卻是懂了。


    即便項家人都不一定完全知道的神器鑄體白虎說不定還知道得更多一點。


    談笑所說的是――以吾之祭,賜吾神明。


    上古神器也是有生命有思想的存在,它們或者在上古神獸的守護下沉睡。或者脫離神獸的意誌而清醒。清醒的神器是正邪莫辯的危險體,它不懂得善惡對錯,隻有簡單的隨心所欲的喜好。它們一旦是清醒的。就或者企圖反過來控製神獸,或者自由地選擇“伴”或者是“主人”,又或者有意無意中揭開一場災難。


    原本上古開天辟地之時,天地混沌間本沒有正義和邪惡,正確與錯誤的分別。神器和神獸作為開天地時的產物。多多少少總會受到那時混沌的影響。


    白虎看得仔細,談笑想要修煉九轉必然要神器鑄體。而要神器鑄體必然需要合適的祭品。她此刻選中的祭品分明是姬雲華。


    一個元嬰修士,又是素來修習金術,與通天鉞的外在屬性相近,哪裏有比這更合適的祭品嗎?


    有的。白虎想如果這個人願意的話,作為守護神器的神獸本身就是這世上最合適最可靠的祭品。把它作為祭品獻給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卻已無法證明其存在的混沌之神,神器鑄體這件事本身或許就會變得簡單。


    談笑很快開始忽略白虎的存在,而把注意力轉移到姬雲華的身上。也不知是什麽原因談笑顯然沒有選擇最合適的祭品,而是把姬雲華作為了祭品。


    姬雲華不明所以,但是從白虎的態度和談笑手中所持通天鉞的指向也可以看出來者不善。這種感覺有點新鮮,又有點叫人透不過氣來地心生抗拒。而就在談笑決定了祭品之後,通天鉞便如飛輪在談笑手中旋轉起來。


    白虎扭頭看向姬雲華,沉沉道:“快走!”


    姬雲華後退兩步,問道:“為何要走?”


    白虎語氣不善,“你想失去修為不成?”


    姬雲華猶豫起來。


    白虎道:“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白虎說得很急,姬雲華注意到白虎說話的方式分明與之前大有不同。


    談笑似沒聽到一樣,她清冷地笑著,手中的通天鉞脫手,不一會兒又直奔姬雲華而去。


    姬雲華持鞭揮了過去,可是金雷鞭還未碰到通天鉞便像是有眼睛一樣稍稍騙了個角度避開了金雷鞭。


    這一避,姬雲華卻是麵色一沉,再不做停留,隻直直朝著閉關之地的門口倒退而去。


    而白虎在此刻淩空撲了過來,直追通天鉞而去。


    姬雲華一直退一直退。他輕輕抿著唇,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不能留在這裏。白虎雖然性格傲慢了些,但是這時候的話分明是忠告。即便他不知道為什麽白虎會這樣忠告他。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安靜地理一下思路,而談笑自睜開眼後的一舉一動都像是靜默的雕刻一筆一筆刻畫在他的腦海中百美夜行。


    反常,實在是太反常了。


    白虎將通天鉞飛撲至身下,它腳下踩著不肯安分的通天鉞直視談笑,而姬雲華趁著這個機會直接退出了閉關地。


    白虎想這樣一來作為祭品的人選便隻剩下它了。


    沒想到談笑卻在麵對唯一選擇時沉默了。


    她的眼睛在此刻才仿佛有了焦距,但是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白虎咆哮著挑釁她,她卻放下手臂慢慢恢複到一開始談笑的姿態。


    而在自我世界中的談笑有如撥開一片雲霧一樣看到火海飛煙的另一端站著的白衣人。她依然沉默著,但她隱隱約約趕到這個人並不是擁有與她對峙的那雙眼睛的生物。


    那人似笑非笑地偏了偏腦袋,嘴唇微張一開一闔,談笑努力去聽,總算聽到了那八個字――以吾之祭,賜吾神明。


    談笑似有所感,一瞬間像是豁然開朗,又或者變得更加迷糊。而那個站在火海分開的通道盡頭的白衣人你漸漸遠去,直到身軀變得透明,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那八個字像是烙印烙在了談笑的記憶深處,而她不知道的是,同時保留了記憶的是這八個字選中的祭品。


    外在的“談笑”清明漸退,內在的談笑逐漸清醒。


    白虎掌下踩著的通天鉞縮小了幾寸滑了出來,朝著與它相同的另一隻環鉞飛去。兩隻鉞重疊之時,白色流光如夢如幻,談笑掙紮著清醒,再睜眼時已經沒有了那時的神態。


    白虎心中說不出是失望多一些還是希望多一些。原本這一切已經超過了它的預期,隻是它忍不住有想要貪求。


    看到白虎,談笑驚了一下。她看了眼白虎,心想它怎麽會在這裏?


    白虎踱步上前,最終停在了談笑麵前。


    巨大的蜂巢體變得異常明亮,談笑感應了一下,頓覺無數靈氣自丹田飛躥,找不到安放的角落。


    記憶的傳承如此奇妙,談笑看著掌中化為巴掌大小的通天鉞,這一刻已經覺得十分熟悉。


    白虎抬頭,“最近九九八十一天不要靠近姬雲華。”


    談笑猛地看向它,以眼神問它為什麽。


    白虎目光平靜,“如果你想他平安。”


    談笑這時才注意到白虎說話的方式與之前迥然不同。


    祭品一旦選定是不能隨意更換的。白虎頭疼地看著眼前懵懂的談笑,它的迷思也已過去,它想它如今做的不過是履行很久之前那場沒有盟誓的承諾。


    白虎扭頭要走,談笑卻一躍而起攔在了白虎身前。


    “何事?”白虎挑眉。


    談笑抿抿嘴,“你知道神器鑄體。”她腦中隱隱約約有個印象。


    白虎挑眉,“知道。”


    “你說話……”談笑皺眉。


    白虎不予迴答。“你待在這裏不要出去,我去去就迴。”如果不是長長短短的毛皮遮蓋,談笑覺得它此刻的表情一定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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